第144章 荊棘玫瑰(7)

作者:諸葛扇
二十六歲的男人一邊以頭搶地,一邊痛哭流涕,“神明,我認罪,我有罪,康普敦公爵大兒子情婦的兒子爲了繼承權,曾經出十個金幣,讓我殺了康普敦公爵的孫子安赫爾……”

  “天啊。”

  觀衆席上,所有人倒吸一口氣。

  康普敦公爵人都傻了。

  難怪啊。

  難怪孫子安赫爾死後,大兒子將外面的私生子認回來後,他的那名外面的孫子就一直在推舉這個男人上位。

  他的孫子安赫爾,死的時候還不到十五啊,正是最年輕最富有青春的時候!

  康普敦公爵拔出了隨身侍衛的配槍,衝了上來,直接一槍崩了男人。

  他好恨。

  竟然還以爲安赫爾是死於意外。

  十二歲的男人看到這些慘狀,人都嚇傻了。

  突然,他的皮膚開始冒出紅疹,紅癢難耐。

  這是林諾讓莉娜在他水裏下的藥,而他並不知道二十六歲和三十二歲的男人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會那麼痛苦,看到自己身上也起了紅疹子,立刻害怕了起來。

  難道神明的懲罰從這裏開始嗎?

  他渾身發抖,兩股戰戰,下shen一熱,尿了。

  他跌倒在地上,哭着說:“我錯了,我也有罪,神明不要懲罰我,我偷過家裏的錢,還在夢裏幻想過和鄰居漂亮的安妮在樹林裏……嗚嗚嗚,神明,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康普敦公爵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新的大主教人選了。

  他現在只想衝回家,用槍將大兒子那個惡毒的女人和他們那個低賤的孩子一起殺了。

  康普敦公爵鐵青着臉拼命往家裏趕。

  十二歲的男人還在地上哭。

  林諾走過來說道:“起來吧,你的罪行很輕,神明只是小懲大戒,以後記住,千萬不要再做壞事了。神明無處不在,無所不知,他不要你們去教堂供奉,也不會因爲你們多祈禱幾句而對你們法外開恩。他只會依照你們的平日裏的善惡行爲進行評判,所有試圖供奉,賄賂,收買神明的行爲,所有去教堂祈禱,唱讚歌,念禱告,用語言懺悔的行爲都不會起任何作用。神明只會毫不動搖的,根據人們一生的行爲來進行獎懲。就像日升日落,不管你做什麼,都不會影響每天的日出和日落。”

  “我知道了。”

  男人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

  康普敦公爵家和沃特福德伯爵家迎來了史詩級的動盪。

  威廉要求再推出一個新的大主教。

  嗯。

  這一次真的沒人敢上了。

  就是拿槍指着都沒人敢去。

  那可是比死還恐怖的地獄啊。

  神明真的存在啊。

  康普敦公爵因爲孫子的事情病了,沒法進宮參與政事討論了。

  而其他官員因爲害怕而不敢發表意見。

  普西勒公爵趁機說道:“陛下,現在只有一個能繼位大主教。”

  普西勒公爵一黨也立刻接上,“陛下,王后是神明選中的王儲,由她繼任大主教再合適不過了。”

  “你們!你們——”

  威廉又氣得牙齦上了火,那假牙安不上了。

  威廉拂袖而去,來到了羅瑟琳這裏尋找安慰,他哭着說,“這些都是母親留給我的大臣啊,我是一個國王,現在他們卻幫着我的妻子欺負我。露絲是我的王后啊,她以前多好啊,雖然會鬧脾氣,會打我,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叛亂,現在的露絲好陌生,好可怕。”

  威廉問羅瑟琳:“親愛的,你說真的有神明嗎?神明爲什麼選擇了露絲?我纔是蘭斯特的國王啊。”

  “陛下。”

  羅瑟琳貼心的擦拭着威廉的眼淚,嘴上說着安慰的話語。

  腦海中卻全是雷霆風雨之下那顆傲然的玫瑰花。

  紅豔驕傲高貴美麗。

  讓人只想匍匐在它的身邊,親吻它每片花瓣。

  怎麼辦?

  她的心開始不受控制了?

  片刻的動搖,羅瑟琳說道:“陛下,不如就讓王后當大主教吧。”

  “羅瑟琳,連你也要傷我的心嗎?”

  “陛下,你先聽我說。”

  羅瑟琳說道:“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會有一些身不由己,你想想看,露絲王后也是殺過人的啊,上一次她和大主教接受審判,大主教受到了神罰,而王后沒有,是因爲當時只是在審判王后是否和邪惡做了交易這件事情。但是現在當大主教就必須接受神明審判她的一生。難道王后這一生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嗎?我們讓王后當大主教,讓神明去審判她的一生。”

  “可是……露絲是神明認可的人。”

  “神明是公正的。”

  威廉低着頭思考。

  可是,萬一,露絲扛不住神明的審判怎麼辦?

  她也會和那些人一樣撕咬自己的肉,瘋狂的求死嗎?

  那太可怕了。

  不行,不能這麼做。

  威廉沉默着離開了,他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

  羅瑟琳等威廉走後,看向窗外鵝毛大雪。

  可惜了。

  冬天沒有玫瑰花。

  不然,她真想養一枝在宮殿裏。

  就一枝。

  像夢裏那樣的一枝。

  威廉在自己的宮殿內坐了一夜,彷彿在經歷巨大的掙扎。

  終於第二天,威廉在商議政事的時候,讓人請來了林諾。

  威廉握緊了拳頭,“王后,大臣們提議,既然你是神明降下福澤的人,那麼就該由你擔任大主教。”

  林諾哦了一聲,問道:“威廉,大臣們這麼提議了,那麼你呢?你想讓我當大主教嗎?”

  或者換句話說,威廉,你想讓你的王后,露絲,去死嗎?

  “這是大臣們的決議。”

  威廉冷冷的說道。

  “既然是大臣們的決議,與威廉你的決定無關,那我尊重大臣們的想法。”

  聽見林諾答應,威廉的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再度問道:“王后真的考慮清楚了?”

  看威廉一副捨不得狠不下心的樣子,林諾笑道:“既然威廉你這麼說了,那我要不不去了?”

  “不行。”

  威廉下意識的說道:“這是所有大臣的決定。”

  “哦,那去唄。”

  林諾轉身就走。

  她得趕緊回去和莉娜多準備點喫的。

  當大主教之前可得在亞德蒂斯廣場受刑臺坐一夜。

  這麼冷的天。

  還是加班。

  討厭死加班了。

  單單威廉就害她加班兩夜。

  這筆帳,遲早找威廉算回來。

  亞德蒂斯廣場,林諾坐着,沒多久,蘭斯特的國民們就開始了偷食。

  他們將自己家裏最珍貴的食物拿了出來。

  林諾好感動。

  果然,人間有真情,人間有大愛。

  威廉忐忑不安的一個人坐在寢宮內睡不着,不敢睡。

  他害怕啊。

  既害怕林諾過了這一關,成爲大主教,徹底掌控天神教,以後能與他分庭抗禮。

  又怕林諾沒過,傳來她的死訊。

  瑪格麗特聽到消息哭着要去找母后。

  羅瑟琳讓人攔住了她。

  瑪格麗特對着羅瑟琳揮舞着弱小的拳頭,“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走開,都是你,要不是你父親不會變得這麼陌生,這麼可怕,是你勾引父親,害他變了,害得哥哥爲了王儲的位置,陷害母親,被母親剝奪了王子的身份!你走,你走開!”

  羅瑟琳聽見瑪格麗特的話倒也並不生氣,她只是說道:“公主殿下,王后是神明賜予祝福的人。既然神明賜給了王后祝福,就會保護她。”

  瑪格麗特一愣。

  會嗎?

  羅瑟琳對着瑪格麗特點點頭,帶着人離開了。

  瑪格麗特愣愣的站在雪地裏,天地浩大,人間蒼蒼,她感覺自己好小好小。

  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

  連別人說的話到底是好是壞都分不清。

  愚昧,物質,蠢笨。

  瑪格麗特突然轉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母親說的對,她不該這麼輕鬆的無知下去。

  她應該學習。

  成爲一個合格的公主。

  一夜過去。

  亞德蒂斯廣場傳來了盛大的歡呼聲。

  人們奔走相告。

  “親愛的朋友,我們有新的大主教了,她就是我們美麗而偉大的王后。”

  消息飛速的傳回了宮裏。

  威廉訥訥的坐在國王的王座上。

  天邊如聖光照亮一般。

  爲什麼?

  他看着天空,質問神明。

  露絲不是殺過人嗎?

  雖然那個女人是他的情婦。

  但那也是一條人命啊。

  神明爲何如此偏心露絲?

  他到底哪裏不如她?

  普西勒公爵率先向回宮的林諾送上了祝福。

  瑪格麗特也擔憂的在王后宮迎接林諾。

  林諾安撫了瑪格麗特之後,就讓莉娜謝絕所有訪客了,她太累了,凍了一夜,人都快凍傻了,她現在只想泡個熱水澡,然後在牀上躺着。

  林諾睡了。

  但是絲毫阻擋不了王后宮的熱鬧。

  大臣們紛紛送來了賀禮。

  杜瑟和莉娜站在宮殿門口一一感謝。

  和王后宮的熱鬧相比,威廉這裏如靈堂一般冷寂。

  他彷彿一下沒有了壯年的力氣,只佝僂着身子頹廢的坐在王座上。

  昔日看起來無比明亮的黃金王座,此刻也像蒙了塵埃。

  威廉擺擺手,讓所有人離開。

  該怎麼辦,怎麼辦吧。

  大主教的繼位典禮的操辦,讓這些大臣們去操心吧。

  他不想管了。

  威廉只讓普西勒公爵留下。

  他疲憊的看着普西勒公爵,“叔叔,我到底哪裏讓神明不滿意了?爲什麼他要選露絲。叔叔,爲什麼你要站在我的對立面?”

  他好失望,好傷心,好難受。

  普西勒公爵忍不住長嘆一口氣,“陛下,神明是什麼想法,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我的想法。陛下,你自從被多鐸王國放回來之後一直在想盡辦法的拯救王后,那時的你充滿着幹勁,勇氣,想一舉將多鐸王國的軍隊趕出蘭斯特,那時,雖然失敗了,我對陛下仍舊十分尊敬。”

  普西勒公爵說道:“但是,陛下。後來呢?你被打斷了脊樑,你開始放縱,終日醉酒,什麼也不管。不斷加重稅負,修建宮殿,耽於享受,你只想逃避,只想忘記。陛下,這是身爲大臣,我對你的失望。”

  “威廉。”

  普西勒公爵改了稱呼,“你當過兒子,當過丈夫,現在是一名父親。亞德蒂斯廣場上,你卻暗中唆使你的兒子去指證陷害他的母親,這是多麼的泯滅人性。威廉,你是一名父親啊,你怎麼能教唆自己的兒子去做這樣的事情?這是我這個叔叔對你的失望。”

  “我沒有!”

  威廉矢口否認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殺害露絲,從來沒有!”

  威廉還在逃避,逃避最關鍵的問題。

  普西勒公爵再度失望的嘆息。

  ……

  新任大主教的繼位大典定在三天後。

  相對於王妃冊封,大主教的大典要簡單很多。

  清晨,林諾乘坐馬車來到大教堂,對着神明的雕像朝呈,然後接受前任大主教的祝福。

  鑑於前任大主教已經死了,這一步省略。

  那就只剩林諾接受信徒們的跪拜。

  林諾上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依照當初在亞德蒂斯廣場向所有人承諾的那樣徹查所有的神父。

  欺世盜名之徒,心術不正之徒,全部剝奪神父的稱謂,驅逐出天神教。

  她要慢慢將信仰變成一件神聖的,和生意毫無關係的事情。

  然後林諾開始在大教堂內建立醫學室,開始定期教導這些以神父之名行醫的人什麼叫科學,什麼叫醫學。

  這個時代醫術實在是太落後了。

  什麼放血,喫重金屬,拿鐵鉤去難產孕婦體內把孩子鉤出來。

  這是治病嗎?

  妥妥的殺人啊。

  治好了就是這些人醫術精湛,沒治好就是你對神明不敬,你該死。

  太扯淡了。

  前線,蘭斯特的士兵在戰場上死傷無數,醫學進步一點,這些士兵就少死一些。

  尤其這是一個嚴寒的冬天。

  嚴寒的冬天對每一個戰士都是艱鉅的考驗。

  他們不僅要死於戰爭,還要死於疾病,死於缺衣少食。

  多鐸王國在蘭斯特的北部,更冷一些,受到的挑戰就更大。

  這也是多鐸王國瘋了一樣的南下,一定要滅了蘭斯特的原因。

  他們需要一片肥沃的土地當後方。

  需要一片沒那麼冷的地方讓他們飢餓的冬天沒那麼飢餓。

  所以,冬天也是蘭斯特組織反擊戰的最好時候。

  大臣們向威廉提議趁着多鐸王國陷入冬天的冰封,開始停止攻擊的時候,增派士兵,徵收更多的糧草,主動出擊。

  威廉不願意。

  他實在是煩了。

  每年冬天都這樣。

  皇宮內外,蘭斯特全體臣民都要節衣縮食,支援前線。

  可是打來打去又怎麼樣?

  每年冬天,蘭斯特會收復一些失地,到了來年,又會再度失去。

  在威廉看來,還不如兩邊坐下來談一談,議和,不要再打了。

  沒完沒了的戰爭,兩國都很艱難,不是嗎?

  威廉看着林諾,看着她一力支持打仗,只覺得很可笑。

  王后知道個屁啊。

  等她重複過他的路,王后就會知道有多無力。

  他也試過的。

  試過節衣縮食的去打仗。

  然而呢?

  他每天只能喫幾個白麪包加羊奶果腹,貴族們在外面喝酒喫肉享受。

  憑什麼?

  他也是國王啊。

  憑什麼過得比一般貴族都不如?

  憑什麼像狗一樣苟延殘喘?

  打吧打吧。

  不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重複收復,失去,收復,失去,然後失去的更多而已。

  威廉搖搖頭,“行吧,王后想折騰就折騰吧。”

  他累了。

  威廉起身走了。

  林諾:“……”

  好生氣哦。

  這人就這麼下班了?

  好歹把事情處理完吧?

  說撂挑子就撂挑子,有沒有點責任心?

  996:“……你有資格說別人?”

  “不一樣好嗎?我是該我做的都做完了,認真負責好員工,只是拒絕不該我做的事情,我很守職業道德的。”

  弱智996,居然拿她跟威廉這種白癡相提並論。

  哼。

  林諾坐在王儲的位置上說道:“既然已經決定反擊,那麼我們來商量一下下一步吧。”

  康普敦公爵:“王后,陛下沒說同意組織反擊戰。”

  沃特福德伯爵也說道:“王后,今年一直在打仗,國民們已經很苦了,現在最重要是休養生息,而不是勞民傷財。”

  “你們兩家裏的情婦,私生子,男男女女的事處理乾淨了嗎?”

  林諾白了兩個人一眼。

  兩人老臉一僵,“這這這,王后,這跟政務無關。”

  “你們兩個說的也有一些道理。”

  林諾說道:“不只是今年,這幾年一直在打仗,稅負又重,國民的羊毛都薅光了,哪還有錢打仗。”

  “王后聖明。”

  “那就不能找國民要錢打仗了。”

  林諾笑眯眯的看着康普敦公爵一黨,“那就讓貴族們捐款吧。”

  “王后……”

  “閉嘴。”

  林諾冷冷的對外喊道:“杜瑟,帶人將這裏圍了,讓每位大臣都簽下惠捐書,前十名簽下的,官升一等,最後十個,抄家,發配。”

  “王后!就算你是王后也不能這麼做!”

  康普敦公爵大喊,“這裏的都是貴族,是世世代代的繁榮家族,你以爲我們會束手就擒嗎?”

  林諾沒理他,讓人泡了一杯咖啡過來,“最後十個,抄家,我比較希望最後十個籤惠捐書的人家裏比較肥沃。”

  杜瑟傲然挺立的站在林諾身邊。

  康普敦公爵憤而看向普西勒公爵:“說話啊,啞巴了?”

  不是那麼支持王后嗎?

  不是你提議讓王后當大主教的嗎?

  先看看你支持的王后,一來就拿咱們開刀。

  再看看門外那些士兵,哪一個身上沒佩戴天神教的標誌!

  他媽的,天神教的守衛和皇宮的半數守衛全在王后手裏了!

  普西勒公爵沉默着。

  除了沉默,他好像也沒什麼可做的。

  林諾讓人拿來了計時器,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她甚至讓莉娜在房間裏開了一鍋火鍋。

  熱辣的味道刺激着每個人的味蕾。

  林諾熱火朝天的喫毛肚,毛牛肉,喫羊肉,喫百葉……

  火鍋的味太大了。

  政務處理時間本來就早,大家出來前也沒喫多少東西。

  都等着回家喫呢。

  現在肚子好餓。

  看那毛肚多麼的脆嫩,被夾起來時還一彈一彈的。

  深呼吸。

  忍。

  再忍一忍。

  普西勒公爵忍不住了。

  他是主戰派,不就出點血嗎?

  只要能打仗,出就出吧。

  普西勒公爵走了出來,“王后,在哪裏籤惠捐書?”

  莉娜拿來了羊皮紙和羽毛筆。

  按照等級來。

  普西勒公爵算是最高一個登記,捐的也必須最多。

  普西勒公爵簽完走了。

  林諾微微一笑:“杜瑟,記住,最後留下的十個,跟着他們去抄家。”

  “是,王后。”

  有了第一個,其他的人自然而然開始慌了。

  尤其是普西勒公爵一派的,他們本來就主戰,抵抗的心並不強。

  飛速就出來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前十個官升一等。

  最後十個抄家收繳。

  難道真的要把升官的機會讓給別人,然後自己等到最後被抄家嗎?

  不。

  絕對不行。

  隨着簽單的人越來越積極,留下的大臣內心就越來越慌。

  康普敦公爵死死的挺着僵硬的身子,他不籤,就不籤。

  他就不信露絲王后真的敢把他怎麼樣。

  就算王后想抄家也要問問他莊園內的幾十個持槍的侍衛同不同意。

  一開始大家還悠着點,後來一看,尼瑪,人越來越少了,就剩十多個了。

  那不快點是找死嗎?

  所有人爭先恐後的簽單。

  最後十個。

  其中就包含康普敦公爵。

  杜瑟爲難的看着林諾,康普敦公爵誒,堂堂公爵,至尊之位,還是血統純正的老牌貴族,家族強大,莊園守衛衆多。

  是國王的叔叔。

  真的要抄他的家?

  林諾看向有恃無恐的康普敦公爵,“既然康普敦公爵一臉的躍躍欲試,迫不及待,那我們第一家就去康普敦莊園吧。”

  “你敢?”

  康普敦公爵絲毫不怵。

  “我不敢,我做。”

  林諾放下筷子,擦乾淨嘴,又用溫熱的毛巾擦乾淨了纖細的手,然後拿了手1槍,讓所有人跟上。

  至於康普敦公爵跟不跟。

  她無所謂啊。

  最好康普敦公爵再把威廉叫到現場觀看。

  最好所有的貴族都到現場觀看。

  那樣,震懾力會更強。

  莉娜心潮澎拜的跟在林諾身後。

  抄貴族的家。

  抄康普敦公爵的家啊。

  那簡直是見證歷史啊。

  沒想到她這樣的卑賤出生,居然能親自去抄貴族的家。

  莉娜熱血沸騰。

  有種越級打boss的痛快感。

  林諾一走,康普敦公爵身邊圍滿了剩下的九個大臣,“康普敦公爵,您快想想辦法啊,王后她是真的瘋了。”

  康普敦公爵鐵青着臉,“我現在就去找國王陛下,好好管一管這個悍婦。”

  雖然但是……

  大臣們異口同聲的問:“您真的覺得國王陛下能管得住王后?”

  現在的王后可不是以前了。

  她廣推醫學,蘭斯特的醫學發展史無前例。

  天神教以前僅僅只是蘭斯特的第一宗教,地位斐然。

  而現在,因爲那高超的醫術,天神教的神父在別的國家醫治病人,傳道,爲其他國家帶去了先進的醫術,拯救了許許多多的病人,那神乎其神的醫術讓天神教在其他國家的地位也得到了空前發展。

  除了這些,王后推廣的各種廉價,方便製作的食物,各種饅頭,醃製品,也讓蘭斯特的國民大賺特賺了一番。

  還有造紙術和活字印刷術。

  這些技術並沒有泄露,蘭斯特的商家光是出口這些輕薄的紙張又是一大筆收入。

  據說這些錢,有一大半都進入了王后的私人金庫。

  現在,所有人都奉王后爲神明。

  而王后有錢有權有兵,還有無數跟隨她的百姓,願意爲了她而戰鬥到死。

  康普敦公爵沉默着。

  他心裏也發怵,但是,現在除了國王陛下,還有誰能阻止王后呢?

  康普敦公爵最終還是去找了威廉。

  威廉不太想去。

  在他看來,林諾怎麼折騰都會失敗。

  康普敦公爵的莊園,那是普通的莊園嗎?那是一座小型城池啊。

  那裏面有奴僕好幾百人,有守衛七十六個,這些還只是帶槍的。

  王后就算帶人過去,宮廷分撥給王后的,加上天神教的,總共也就四五十個。

  這些大臣們進宮是沒有帶武器的,可以暫時被王后的護衛隊拿捏。

  但是這可不代表大臣們沒有私衛,沒有奴僕。

  四五十人要去抄幾百個奴僕,加七十六個帶槍守衛的家。

  光聽着就覺得可笑。

  威廉覺得露絲太自大太自信了。

  她剛剛回到蘭斯特王國,還沒有經歷過現實的打擊。

  等到露絲經歷過了現實的鐵拳,立刻就會明白他的無助與妥協。

  “但是陛下。”

  康普敦公爵請求道:“一旦開槍,不論怎麼樣死的都是蘭斯特的人民,您是國王,您有義務阻止這樣一場流血的衝突。”

  威廉還是不想去。

  他一心想讓露絲接受現實的毒打。

  想看她的笑話。

  看看她的天真能持續多久。

  羅瑟琳一下就揣摩出了威廉的心思,擔憂的說道:“陛下,還是去現場看一看吧,萬一王后出事了,您也可以接管現場的權限,控制局面,讓臣民們看一看,雖然露絲王后爲蘭斯特帶來了各種各樣的好處,但是到最後真正是控制大局,能解決問題的還是隻有您。”

  威廉手指輕輕的點着桌面。

  他在思考,去和不去之間哪一個對他更有利。

  最終,他還是決定去。

  有些笑話親眼看了纔會覺得痛快。

  威廉起身,讓奴僕們給他換上了衣服,坐着馬車帶着康普敦公爵和其他大臣浩浩蕩蕩的出門了。

  而他們到的時候,康普敦莊園大門已經大開。

  馬車暢通無阻。

  康普敦公爵頓感不安。

  終於,他們進去了。

  槍聲在不斷響起。

  羅瑟琳迫不及待的打開車簾。

  震耳欲聾的槍聲嚇,王后脫下了華麗的外跑,雙手舉着一支長杆槍。

  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槍。

  不像蘭斯特以前的槍,開一槍要等很久,才能打下一槍。

  而且這個槍的威力好像更強大,子彈速度也更快,更不需要冷卻技能,好像瞄準也更爲精確。

  王后站在那裏,就像一位真正的戰士。

  她神情冷峻,目光銳利。

  槍法更是如神。

  一顆子彈都沒有浪費。

  每一顆都精準的攝入了敵人的身體。

  更讓人激動的是。

  王后的槍打的都是手,那些反抗之人的手,卸了對方的反抗之力,卻又沒有傷及對方的性命。

  林諾打過無數場槍擊遊戲,在遊戲裏拆卸了無數把槍,後來又在現實生活中接受過最專業的訓練。

  再來到這個時代。

  在這個槍支彈藥都很貴,槍xie又十分落後,很少有人能夠無限練習技術的時代。

  那絕對是碾壓級別的存在。

  這不是她對蘭斯特人民的碾壓。

  是時代的碾壓。

  是先進對落後的碾壓。

  羅瑟琳死死的抓着馬車窗戶。

  槍林彈雨中的玫瑰。

  和她夢裏一樣的玫瑰。

  那麼驚豔那麼強大。

  哦~

  她美麗的荊棘玫瑰啊。

  她深藏於夢中的玫瑰啊。

  羅瑟琳激動難耐,威廉和康普敦公爵卻是大驚失色。

  尤其是康普敦公爵,他衝下了馬車。

  不能再打了。

  再打下去,他整個家族幾輩人的積累就沒了。

  已經沒剩多少人反抗了。

  林諾將槍收了回來。

  真是可惜了。

  可惜的是冶金鍊鐵等技術還是太落後了。

  否則她就能弄幾把加特林出來了。

  到時候,誰敢打蘭斯特。

  所有人都投降了。

  康普敦公爵的妻子,兒女,孫子孫女,全部瑟瑟發抖的抱成一團。

  林諾冷冷的看了康普敦公爵一眼,命令道:“杜瑟,抄家,將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打包帶走。”

  “王后,你不能這麼做。”

  康普敦公爵衝了過來,張開雙手擋在杜瑟前面。

  杜瑟一把推開他,俯視着康普敦公爵:“王后給過你機會,康普敦公爵。是你自己錯失了。”

  “可是,可是……”

  康普敦公爵滿頭大汗,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哭喊着:“陛下,請你說句公道話。”

  威廉驚恐的看着林諾手上的恐怖武器,“露絲,這,這些東西是哪裏來的?你竟然私鑄兵器?”

  “所以呢?”

  林諾擡起手上的□□,槍口對準了威廉的馬車,笑道:“陛下打算治我的罪?”

  沒實力時纔會和威廉瞎掰扯,講道理,聽威廉在那裏bb個沒完。

  有實力了就不需要了。

  就像現在。

  她拿槍指着威廉。

  指着蘭斯特的國王。

  只要她開槍,威廉隨時會死。

  但是。

  馬車旁的護衛卻連動都沒動一下。

  見識過林諾槍法實力,威廉一驚,下意識的將羅瑟琳拉過來擋在了自己前面。

  “陛下?”羅瑟琳又是心驚,又是心冷。

  林諾勾脣一笑,將槍放了下來,“威廉,你我是夫妻,我怎麼會想殺了你呢?”

  說完,林諾看向杜瑟,杜瑟心領神會的帶人去抄家。

  不一會兒,士兵就擡了二十三箱裝滿珠寶和各種古董,地契的箱子出來了,還有很多鑲嵌在牆壁上,無法移動的珍寶,什麼犀角之類的。

  林諾讓人將這二十三箱寶貝全部打開放在宮門口,讓所有人都看看,今年的軍費夠了。

  做完這一切,林諾看向那些還躲在威廉馬車後的大臣,“下一家,是誰呢?”

  “王后!”

  剩下的九家大臣紛紛跪下,“王后,我們錯了,我們捐,捐一半的家產,不,三分之二,不不不,全部。”

  全部都捐。

  全捐了。

  只要王后肯放過他們。

  保留住他們的官位,他們的貴族頭銜。

  只要保住他們有一絲東山再起的機會。

  死到臨頭還想着討價還價。

  林諾不想跟這羣奴隸主資本家廢話,帶着杜瑟去下一家。

  大臣們求救的圍住了威廉的馬車,“陛下,您快救救我們啊,王后這是要趕盡殺絕啊。陛下,我們對您可是忠心耿耿,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看看康普敦莊園,那麼多人或死或傷,但王后的衛隊仗着武器精良,一個人重傷都沒有啊。

  實在是太可怕了。

  羅瑟琳呵呵一笑,“你們看陛下現在還有這個能力救你們嗎?”

  羅瑟琳一句話揭了威廉的短。

  威廉仇恨的看着她。

  羅瑟琳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威廉習慣性的推卸責任,“王后現在如此囂張,怪誰?還不是怪你們?那麼多槍,王后私鑄武器,這麼大的事,你們就一點都沒有發現?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陛下,不能怪我們啊。”

  大臣們哭着說:“大家都崇拜王后,國民們都包庇她,將王后的消息藏得死死的。再說了,誰能想到王后居然懂武器,居然敢私鑄兵器啊。”

  對啊,露絲怎麼會懂這些可怕的武器?

  威廉懷疑的皺眉。

  羅瑟琳說道:“應該是神明賜下。”

  甭管是不是神明瞭。

  大臣們哭求道:“陛下,想想辦法吧,求求您了。”

  威廉死死的抿着脣。

  想辦法?

  想個屁。

  他現在都怕自己活不到明天。

  林諾帶人一口氣抄了十家貴族大臣的家,將收繳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擺放在了皇宮門口供來往的蘭斯特國民們看。

  看看在他們喫黑麪包,喫嚼碎的動物內臟邊角料的時候,這些貴族在享用些什麼東西。

  那麼多珍貴的珠寶。

  那麼多美麗的寶石。

  那麼多奇珍怪獸的收藏品。

  打仗打仗,保衛蘭斯特的仗。

  底層的人在捐款捐物,上層貴族在奢靡享受。

  感情保衛祖國只和老百姓有關係,和這些大人們都無關是嗎?

  國民們憤怒了,不少人紛紛在各貴族的莊園門口示威。

  只是這些莊園都有守衛,他們不敢進去。

  莊園的主人們也不敢真的開門跟老百姓發生流血衝突。

  畢竟,以現在王后的尿性,真衝突了,那就是給王后送上門的藉口,開門放王后進來抄家。

  物資夠了。

  林諾在議會廳問威廉,“陛下,前線戰士辛苦,士氣不振,這些物資是不是應該有你親自交到他們手上?如果有陛下親赴前線的鼓舞,我相信,蘭斯特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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