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夫君應該多少會給你點面子吧?
青磚地面騰起煙塵。
“怎麼?還不服氣?”
看着荀瑾瑜冷着的臉,蘇婉清單膝壓在荀瑾瑜的腰間,一邊保持着騎乘壓制的狀態,一邊左手還維持着鎖喉的動作,使其不能動彈。
很顯然,在經過了一番打鬥了後,再次勝負已分。
而獲勝者,依然還是蘇婉清。
但面對蘇婉清的調侃,荀瑾瑜卻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只有漲的通紅的耳尖,和劇烈起伏的胸膛,還在表達着她心中的不甘心。
見此,蘇婉清也是樂了。
畢竟她是真沒想到平時一臉司馬臉,看似對什麼事情都淡然的荀瑾瑜還有着這種倔強的一面。
要知道,之前見到那都是她和吳信剛見面的時候了。
那時候的她還頗爲幼稚,總想着跟她“搶吳信”。
至於現在嘛…
蘇婉清隱晦的掃了一眼荀瑾瑜胸口,隨即又對比了一下自身,隨即便露出了“贏麻了”的笑容。
嗯,依然幼稚。
蘇婉清雙手環胸,自信的挺起了胸膛。
就她這小布拉幾的,怎麼跟本王爭啊?
然而下一秒。
好機會。
因蘇婉清環胸動作,而被鬆開喉嚨的荀瑾瑜,眼神一閃,直接擡膝猛擊。
卻被預判。
“急什麼呢?”
單手壓制住荀瑾瑜的膝蓋。
剛剛還一臉得意的蘇婉清挑了挑眉,直接就變了臉色,變得嘲諷又帶着一點賤賤的。
是的,沒錯。
她就是故意給荀瑾瑜機會的。
不然怎麼好繼續嘲諷她?
畢竟荀瑾瑜之前不是說她偷襲嗎?
現在呢?
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記仇
盯着荀瑾瑜,笑容燦爛的蘇婉清模仿起了夾子音。
“哎呀,依本王看你這武藝真不如去街頭賣藝,正好你這副——”
蘇婉清陰陽怪氣的拉長音調。
“明明打不過還不服氣,還要硬裝清高的戲精母猴是百姓“喜歡”的——包你日賺三文,爛雞蛋和爛菜葉喫到飽。”
“你…咳咳…明公…”
荀瑾瑜掙扎着吐出威脅。
“幹嘛,幹嘛,玩不起啊?”
“想告狀說本王欺負你啊?”
聞言,蘇婉清眉頭一皺,有些不爽。
“不…”
“去告去告,本王倒是要看看夫君是幫我還是幫你——到時候你可別怪本王“心狠手辣”讓你看着我和夫君…”
說到這,蘇婉清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
“不行,這簡直就是獎勵你。”
“畢竟像你這麼不要臉…”
蘇婉清話還未落,荀瑾瑜的額頭上的青筋就搶先一步暴起,嘴中也發出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分貝。
“蘇!婉!清!”
因爲她是真的有點受不了了。
這麼不知廉恥的話蘇婉清都能說的出來,還說她不要臉?
拜託,到底是誰不要臉啊?
死婊…
還未等荀瑾瑜心中罵出口,她便感覺身上突然一輕,隨即在她疑惑的目光下。
從她身上起身的蘇婉清,就這麼笑眯眯的朝她伸出了手。
“心情好些了沒?”
荀瑾瑜一怔。
“你今天可比平時那副裝冷靜的樣子好多了。”
“其實如果你能在夫君面前,表現的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一樣,我想…”
“他會開心的多。”
蘇婉清似乎意有所指,但荀瑾瑜卻聽懂了。
蘇婉清好像是在教她,怎麼去博得吳信歡心?
“爲什麼?”
“沒爲什麼。”
蘇婉清撇撇嘴,語氣中充滿着怨氣。
“反正都接納你了,那麼作爲正宮的我有時候總得做點正常事吧?”
“而且…”
見荀瑾瑜沒伸手,蘇婉清也是惡狠狠的直接收了回來,冷笑道:
“你們倆別當本王是傻子,真以爲你們第三次模擬中玩的多花本王不知道。”
“也就是本王…”
說到這,蘇婉清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終究是沒說下去。
“算了,你就當本王發善心了。”
“見你心情不好,故意逗你玩——嗯,跟逗猴一樣。”
蘇婉清語氣低落了一些,但轉瞬即逝。
“你…”
聞言,荀瑾瑜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
“好了。”
蘇婉清指尖忽然點上荀瑾瑜的眉心,滿不在乎道:“反正你只要記住一點,夫君的話,喜歡像我這樣實在一點的。”
“喜歡就是喜歡,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
“你要多向他表達你的情緒,而不是剋制,隱藏。”
“懂了嗎?”
“不然你自己有時候擱那患得患失,我看了都煩。”
蘇婉清絮絮叨叨。
“就跟那種又硬又臭的答辯,明明希望別人喫你,你還擱那散發臭氣。”
…?
什麼奇妙的比喻。
荀瑾瑜心中吐槽的同時,面色也愈發古怪。
畢竟她總覺得從蘇婉清嘴裏說出的這番話,實在是有些不匹配她這個人。
明明平時就是個妒婦…
她能有這麼好心?
不過似乎是察覺到了荀瑾瑜內心的奇怪。
因此,蘇婉清很快便反問道:
“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本王不像平時?”
“不像你心中的妒婦?”
荀瑾瑜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
“妒婦倒沒…”
“得了吧,本王知道你在想什麼。”
一眼鑑真。
你就是覺得本王是妒婦。
蘇婉清惡狠狠的瞪着荀瑾瑜。
荀瑾瑜不說話,只是一味偏移視線。
“哼——”
見此,蘇婉清冷哼一聲,但也懶得追究了。
畢竟她能和荀瑾瑜說這麼多,還大大方方的教荀瑾瑜“不傳之祕”也不過是出於一種…糾結的心理。
除了在隱約覺得荀瑾瑜對於吳信確實不是完全利用的心理,對她出於一種一分歉意的心理之外——因爲有孩子她是真帶,自己孩子叫她一聲乾孃還真不爲過。
還有着其他的因素。
要是真算下來。
她和荀瑾瑜也在記憶裏都相處幾十年了。
雖然互相看不起,但怎麼也勉強稱的上是“陌生的閨友”吧?
至於這個形容對不對…她也不知道。
因爲她朋友很少。(指沒有朋友)
而她蘇婉清,本就是護短的人。
所以,在將荀瑾瑜當勾引夫君的狐狸精、陌生的閨友、總想爬牀的騷或、沒屁用就知道叫的狗頭軍師來看的話。
嗯…
也算勉強能當人看。
因此…
噗嗤,這傻子是真信了啊。
看着荀瑾瑜那從狐疑逐漸變爲將信將疑的眼神。
蘇婉清強忍着心中笑意,沒有表現在臉上。
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
這叫什麼?
這叫皇家的傳統藝能——訓狗啊。(攤手)
盯——
而同時,盯着蘇婉清那張絲毫沒展現出異色的臉,荀瑾瑜內心也是…沒有絲毫波動。
她控制着自己眼神對蘇婉清透露出感激的神色,心中卻在盤算着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
怎麼找機會敲蘇婉清一悶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沒打過,還連續打輸兩次,這實在是太恥辱了。
但又不得不承認的是,她正面是真打不過蘇婉清。
至於蘇婉清的話?
她只信了一部分。
至於另外一部分…純當放屁。
發善心?
是假。
逗猴子。
是真。
這妒婦就在逗她玩呢,真信了她纔是蠢貨。
話語中感情雖真摯。
但拜託,她們都認識多少年了。
蘇婉清那屁股一翹,她都能看出她要放什麼屁,更別說,她在官場上玩了多少年了。
真當她沒玩過這種手段麼?
所以…
在隱晦的掃視着蘇婉清的下盤、脖頸、手的擺勢等區域,發現沒有破綻後,荀瑾瑜也不急。
只是與蘇婉清相視一笑,默默的等待的一個機會。
友好的氣氛浮現在兩人之間,真誠的眼神就像是她們曾經並肩作戰那般,毫無隔閡。
但很快這種“友好”的氣氛就被荀瑾瑜自己打破。
因爲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她想和蘇婉清說的事。
那就是吳信有新動作了。
不僅如此。
這動作還關乎她的模擬生涯。
連忙朝模擬消息。
不出所料,經過蘇婉清這麼一拖沓。
事情已經開始了。
完了。
荀瑾瑜面色一變。
而在荀瑾瑜面色出現變化的同時,蘇婉清也注意到了模擬器消息欄上的異變。
【大夏四年二月二十六日,兵戈漸起。】
【冀州邪教的突然異動幾乎吸引了所有有着長遠目光之人的注意。】
【替天教大量的教衆按照吳信的指示出現在冀州佔領區的驛站、道路上。】
【他們封鎖了道路,切斷了各城池之間的聯絡。】
【同時,被收繳兵刃的士族豪強們的駐地也再次遭遇了他們的強闖。】
【他們利用機動優勢發動偷襲,直接把士族豪強們中聲望高者以“意圖謀反”的罪名抓去關押。】
【一時之間,叛軍佔領區內羣龍無首士族豪強們亂作一團。】
【隨後,吳信又以“商議”的理由,下令讓亂做一團的士族豪強們派出代表,帶錢財贖人。】
【失去了能掌控局面的人,混亂不堪的士族豪強們根本無法理性思考,只能順從。】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
【這是鴻門宴。】
【在他們抵達鄴城的次日。】
【吳信便召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演講——】
這一段內容的落下,使得荀瑾瑜面色越來越黑。
因爲吳信的動作,她怎麼可能看出來是想做什麼。
幾次模擬的前期他都是這樣——
嫉惡如仇,從不會對士族豪強妥協。
就硬砍。
而這次也一樣。
快速分化,精準打擊。
鎖定核心領袖,利用機動優勢發動突襲,直接清除,使其混亂。
分割包圍。
集中兵力優勢,分兵聯絡佔據通道防止其聯合反撲。
下一步,便是屠殺清洗。
不得不說,吳信明顯就比起以往模擬中的直接砍,手段聰明的許多。
明公成長了。
但對此,荀瑾瑜的心情卻不是很美好。
因爲模擬中,她也是身爲冀州士族豪強中的一員。
所以,她同樣難逃一死。
消息流轉,畫面浮現。
【鄴城郊外,人頭涌動。】
【官道之上,旌旗如海。】
【一隊又一隊排列整齊的教衆們昂首挺胸,腰佩刀劍的目視着前方。】
【身後,無數鄴城的百姓,帶着好奇、畏縮的目光,盯着這些教衆,不明所以。】
【他們皆是被通知而來。】
【一開始,他們以爲是有新的賦稅,是有新的勞役,是替天教要他們做的。】
【更有甚者,在之前的士族豪強們的宣傳中,還認爲替天教是想屠殺他們。】
【可來了之後,卻發現並不是那麼回事。】
【而且,這些教衆們維持秩序時,對他們的態度,也讓他們感到…陌生。】
【他們見過冀州的郡兵、見過士族豪強們帶領的私兵,更見過遠在長安的禁軍。】
【但卻從未見過如此與衆不同軍隊。】
【他們不是兇狠的打罵他們,也不會看不起他們。】
【而是友善的對待他們。】
【而這也是他們從最開始心存畏懼,變成現在敢拿好奇目光直視這些軍兵的原因。】
【“嗚———”】
【在他們的目光下,昂揚號角聲輕響,軍兵們隨即面色一肅,目視前方的目光也隨即調轉。】
【遠處,手執着刻有吳字大纛旗的騎手,搶先開路,帶着部分甲騎從官道兩側席捲而過,捲起陣陣塵埃。】
【塵埃落定之時,一道騎着戰馬的身影也隨之而來。】
【沒有華麗的服飾,只是一如往常的鐵甲,紅色的戰袍。】
【但卻是瞬間,就讓軍兵們嚴肅的目光就變得狂熱,尊敬,崇拜。】
【隨即更是舉起右臂,行禮致意,口中大喊——】
【“教主萬勝!!!”】
【“萬勝!!!!”】
【一排一排的軍兵同時行禮,猶如風吹麥浪。】
【“不,是你們萬勝。”】
【話落,吳信同樣下馬行禮,肅然的向着兩側的所有人示意之後,才走上前。】
【在軍兵們激動的眼神,熱烈動作的迴應下,一一握手,才向着百姓之處走去。】
【見此,軍兵們趕忙上前,試圖護在吳信身側,卻被他眼神制止。】
【就這樣在毫無擁簇,毫無護衛下,坦然向着百姓們走去。】
【在他們畏懼的目光下,帶着溫和的笑容開口:】
【“今日,你們將爲自己主持公道。”】
【話畢,遠處一隊又一隊被繩索捆着的,衣着華麗的罪犯被軍兵們帶着前來。】
【他們垂頭喪氣喪氣,目露恐懼,卻被麻布封嘴,口不能言。】
【一如曾經被他們欺壓的百姓。】
畫面結束。
【大夏四年二月二十六日,替天教吳信於鄴城郊外向百姓和麾下教衆們演講——】
【他提出了“民心即天心”,試圖弱化皇權天命在百姓們心中影響力——】
【“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出自《尚書》,很早以前就有將天命與民心綁定的意識,後被皇權壟斷。)
【“百姓的意願就是上天的意願。”】
【同時,被他欺騙前往鄴城的士族豪強和抓捕的士族豪強成爲了他弱化百姓心中等級概念的養料——】
【“罪犯生死,不由我替天教決定,皆在百姓的定奪,皆由百姓審判,我們只負責論述罪證。”】
【這極大加強的替天教的聲望。】
【同時,在審判期間,吳信平等待人的態度,也使得部分膽子大的百姓敢與之交流。】
【他們向其抱怨着生計,抱怨着痛苦。】
【他安撫之,並承諾會改變。】
【聆聽衆民之願,雖不知其承諾是否會實行。】
【但他的態度,依舊使得原先對替天教印象不好百姓大爲改觀。】
【鄴城有部分百姓開始加入替天教爲其效力。】
【並且,在這期間,吳信也開始推動軍事改革,弱化階級概念的政策等一系列措施。】
【他摒棄舊禮,轉用新的軍禮。】
【他提出口號“不分貴賤,皆爲同胞。”】
【他大談士族豪強落後論,公開焚燒士族豪強們的各種契約,奴隸契約,土地契約。】
【他聚集工匠,創辦工坊。】
【他推翻寫有士族豪強們功績的碑文,轉而寫上一種宣傳語——】
【百姓是自己的主人。】
【這一系列的“倒行逆施”的舉動。】
【終於引發並不在其佔領區的豪強士族們大爲恐慌,也引得周邊聽聞消息士族豪強們震怒。】
【天下再次暗流涌動。】
【但這一切都與你沒關係了。】
【因爲身爲荀氏繼承人的你同樣死在了審判當中。】
【死於百姓們的怒火當中。】
【模擬結束。】
“荀瑾瑜,你看看剛剛那個被扔石頭的好像你啊哈哈哈哈。”
沒心沒肺的笑聲,令心情本就不美好的荀瑾瑜額頭出現“#”字。
她沉默着吐出一口濁氣。
“可惜就是砍太快了,沒看清臉。”
“不過…嘖嘖嘖,這些人也是真慘啊,公開處刑,臉都丟光了。”
回憶着之前的畫面,還津津有味的蘇婉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轉過頭詢問道:
“對了,你應該沒死吧?”
“我想夫君再怎麼樣,多少也會給你點面子的。”
猶如利劍直插胸口。
一句話,讓荀瑾瑜直接破防——
“你以爲這是誰的原因啊,草泥馬。”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荀瑾瑜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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