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懷孕了
驚雷乍起,閃電劃破烏雲,豆大的雨滴打在窗上,匯聚成水流歸入大地。陳帆泊將窗簾拉好,暗自慶幸她和杜喬回家的早,雨中漫步容易着涼。
“老陳,幹嘛呢?”
陳帆泊回頭,看到杜喬從浴室裏出來,嘴角揚起一個笑,“外面下雨了,我把窗簾拉好。”
“還以爲你在思考什麼事情。”杜喬鑽進被子裏,一手掀起被角,拍了拍牀。
陳帆泊心領神會,幾步邁上牀,躺在杜喬的身旁,“小喬。”
“嗯?”
“沒事兒。”
“你怎麼吞吞吐吐的啊?”杜喬鑽進陳帆泊的懷裏,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摸着她胳膊上的紋身。
“我只是怕你會覺得我和我的朋友在一起很無聊。”
“傻不傻。只要跟你在一起,無聊我也願意。”
“只是我的朋友差不多都是醫生,聊天就離不開生老病死那些事兒,我擔心你會覺得太沉重。”陳帆泊的手指插進杜喬的發間,輕輕摩挲,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關心杜喬的喜怒哀樂了?
杜喬笑笑,指尖在摸索着她胳膊上的疤痕,“誰能離的開生老病死呢?陳醫生。”
“是我庸人自擾了。”
“不不不。”杜喬搖頭,笑的得意,“陳醫生是關心則亂。”
被猜中心思的陳帆泊紅了臉,嘟囔着,“你怎麼那麼聰明啊!”
“因爲我在乎你啊!”杜喬擡頭看看陳帆泊,湊近吻在她的臉上,“老陳,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唄。”
陳帆泊眨眨眼,夜晚感性壓過理性,雨天讓人低落,人生孤寂,她開始期待未來的日子了。
“白天的時候,聽你們聊天,突然覺得做醫生好辛苦啊!”
“嬅嬅不是講了麼,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自己的難處。”
“那你有沒有想過不做醫生了?”
“哈哈,不瞞你說,我經常這樣想。”
“哈?”杜喬坐起身,盤起腿坐在牀上,疑惑地看着陳帆泊,她本以爲陳帆泊會說出一番“懸壺濟世”的大道理。
“嗨!我就俗人一個,真沒那麼高尚,我雖然沒有澄澄那麼累吧,但工作強度也不小,而且有的患者是真的是不講理又難纏。”
陳帆泊的話讓杜喬皺了眉,一時猜不透她的心思,“那你爲什麼還做醫生呢?還爲了上班就窩在那麼個小宿舍?”
“那‘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你不也是日復一日地堅持麼?”
“還是不一樣的吧?”
“有什麼不一樣的呢?”陳帆泊看着滿臉疑惑的杜喬,耐心地給她解釋,“怎麼說呢?醫生這份工作或許和其他工作有點不同吧?畢竟是健康所繫,生命相托,要求我們要有更高的道德感。”
陳帆泊伸手撫平杜喬皺起的眉,自己的話真的有那麼難理解嗎?
“小喬,我是個婦科醫生,我想我們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對女孩子是不公平的,所以我覺得我有責任也有義務盡我所能幫助她們解除身體上的病痛。”
杜喬看着陳帆泊,眨了眨眼“老陳,你好偉大啊!”
陳帆泊擺擺手,又把杜喬拉進懷裏,“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啊,所有醫生都是普通人而已啊!”
其實,陳帆泊有些反感人們將“白衣天使”之類的稱呼加在醫生和護士的身上,生在太平世,誰願爲英雄啊?
陳帆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擡眼看看牆上的表,嘟囔着“這麼晚了,誰呀?”
“洛洛。”陳帆泊邊解鎖手機邊嘟囔着,察覺到杜喬熾熱的目光,連忙解釋:“我姑姑家的妹妹,現在在J大中文系讀書,應該大二了吧?大名叫張洛古,小名叫洛洛。”
杜喬被陳帆泊緊張的樣子逗笑,連嗔帶怨地拍了下她的肩膀,“你緊張什麼啊?”
“沒有吧……我只是怕你誤會……”
“人家孩子找你有事兒,你趕緊回人家啊!”
“啊,也沒什麼大事兒,洛洛說好久沒見了,想讓我請她喫頓飯。”
杜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介意帶我一起去嗎?”
“當然不介意了!我們找個時間把她約到家裏來吧!”
“可是我不會做菜……”
“我會我會。”陳帆泊連聲回答,“以後這種小事兒交給我就好了。”
“我還是要分擔一些的吧……”
“那你就像吳憨憨一樣,每天打開掃地機器人就好了。”
“你也不用太慣着我了,老陳。”
“啊,那好啊,那你明早把早餐做好,我想喫煎蛋牛奶熱狗。”
陳帆泊老神在在地講。
“討厭啊你!”
陳帆泊輕笑着翻身,壓在杜喬身上,“小喬,我們睡覺吧!”
“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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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陳帆泊早起煎了雞蛋,熱了牛奶,做了三明治。兩個人享用了美味的早餐之後,各自出門,陳帆泊去上班,杜喬留在家裏練功,之後又回家收拾衣物,然後依約到醫院接陳帆泊回家。不過反常的是陳帆泊今天竟然在醫院門口等着,看到杜喬來了連忙坐上副駕駛。
“我想你了,小喬。”陳帆泊一臉興奮地講。
杜喬打量着陳帆泊,自打她們認識開始,她就沒見陳帆泊這麼高興過,“陳醫生今天是升職了,還是加薪了?怎麼這麼高興。”
“嗨!我光顧着高興去了,正事兒忘了。”陳帆泊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兒了,“可溫懷孕了。”
“哈?”杜喬眨眨眼,消化着這個喜訊,“真的嗎?”
“當然!我們去可溫家,握愚說今晚做好喫的。”
“瞧把你高興的。”
“嘿嘿…”陳帆泊憨笑,“我有那麼明顯嗎?”
“嗯!怎麼說呢?你高興的感覺就像你是孩子的爹。”
“喫醋了啊?”陳帆泊湊近,討好地親在杜喬的臉上。
杜喬傲嬌地推開她,唸叨着“開車呢!”
時間的長短有時由人的心境決定,其實才半個小時的車程,陳帆泊卻覺得過了好久好久。
開門的是吳握愚,“可溫剛唸叨你,你就來了。”
陳帆泊將懷裏的花遞給吳握愚,嘚瑟地講:“心有靈犀。”
一向擅長撒嬌的吳握愚馬上可憐兮兮地對杜喬說,“小喬她欺負我!”
杜喬作勢拍在陳帆泊的背上,“你怎麼能欺負人家吳老師呢!”
“嘿嘿…”陳帆泊笑着往臥室裏走,周可溫正坐在牀頭看書。
“你自己來的?小喬呢?”
“可溫姐姐,我在這兒。”
杜喬跟着陳帆泊的身後進了臥室,吳握愚不愧是做學問的,連臥室都裝修的古香古色。
陳帆泊坐到牀邊,眼光在周可溫的身上轉了好幾個來回,“你真懷孕了?”
“要不然陳醫生給我看看?”周可溫伸出手,一副等着陳帆泊號脈的樣子,“研究一下?”
“時間夠嗎?”
“四十八天,剛纔我媽摸出來了。”
陳帆泊的手指搭在周可溫的脈上,脈象流利,如珠走盤,柔和有力。
“還真是滑脈?”
周可溫白了陳帆泊一眼,“我騙你幹嘛!”
“那其他檢查都做了嗎?醫生怎麼說?”
“你一般怎麼叮囑孕婦的,醫生就怎麼跟我講的。”
“啊,我還以爲私立醫院的醫生會有什麼不一樣。”
“一切正常有什麼好叮囑的?”周可溫看看杜喬,又看看吳握愚,接着講“你去幫憨憨把晚飯做了,我和小喬聊一會兒。”
“好嘞!”陳帆泊應了一聲,轉身看到杜喬,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牀邊,半真半假地開着玩笑:“可溫要是欺負你,你告訴我啊!”
“你不欺負握愚就已經很好了。”
吳握愚又跟周可溫叮囑幾句,纔跟陳帆泊去了廚房。
“做什麼啊?小憨憨。”
“冰箱裏有食材,你看給小喬做什麼就好了。”
“好嘞!”陳帆泊打開冰箱尋找着食材,“憨憨,要做媽媽了什麼感覺啊?”
“沒感覺。”
“嗯?”陳帆泊看看正在煮湯的吳握愚,“你不開心嗎?”
“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今早拿到化驗單的時候就激動了一小下,還是擔心更多一些。”
“可溫是醫生,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心裏清楚。”
“握愚相信可溫。”吳握愚看着鍋裏的湯慢慢翻騰,可是她現在有點不相信她自己,“還是說說你吧,和小喬在一起還好嗎?握愚看小喬的眼神都沒離開過你。”
陳帆泊從冰箱裏拿出雞胸肉放進水槽裏,“我應該是愛她的吧?”
“應該?”吳握愚琢磨着這兩個字,“爲什麼這麼講呢?”
“像可溫說的,小喬作爲女朋友無可挑剔。”
“僅僅是這樣?”
陳帆泊看看吳握愚,這傢伙只是看上去憨憨而已。
“其實我只是不確定,一切發生的太快,萬一她只是一時興起呢?每當我覺得我愛她的時候,隨之而來的情緒是害怕。”
吳握愚看着陳帆泊一臉懊惱的樣子,憋着笑講:“不愧是可可的朋友。”
水流聲讓陳帆泊聽不清吳握愚的話,隨手關了水龍頭,看着吳握愚一臉輕鬆的樣子,“我剛剛沒聽清。”
“和她一樣傲嬌。”
“可溫傲嬌嗎?”
“因爲你愛她,你纔會怕啊!陳醫生,醫病之餘,別忘了看看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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