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想你(下)
世間的人多愛夏季,卻又嫌暑氣逼人,陽光晃眼。
“我們到了,小喬。”
杜喬朝車窗外看看,路邊的樹告訴她,外面一絲風都沒有。
“還有很遠嗎?”
“沒有,上了臺階就是了。”
杜喬本來以爲陳帆泊要去找周可溫,誰知道是要介紹她認識新的朋友。
陳帆泊牽着杜喬的手,一步一個臺階,一家寵物醫院漸漸出現在兩個人面前。
自動門打開,古澄正站在門口,手裏還拿着逗狗的球,一隻小約克夏正圍着她轉。
“皮皮,坐。”
看着小約克夏乖乖地坐在地上朝她搖尾巴,古澄笑了笑,不過她的目光很快就被杜喬吸引。
“學姐,不是吧……”
“不是什麼?”陳帆泊傲嬌地挑挑眉,“小喬,這是我學妹,古澄,現在在J大附醫的麻醉科工作。”
“你好,我是杜喬,是個跳舞的。”
杜喬禮貌地伸出手,古澄扔下手中的球,一旁的小約克夏搖着尾巴把球撿了回來,又叼到古澄腳邊。
古澄紅着臉講:“我剛摸完狗哈……”
“哈哈。”杜喬輕笑着收回了手,“老陳你學妹挺可愛的呀!”
“她就這樣,傻乎乎的。”陳帆泊看看杜喬,又看向害羞的古澄,“古醫生,你就讓我們在這兒站着啊?”
“哦!我們去找嬅嬅。”
古澄彎腰抱起小約克夏,把它放進門口的籠子。
“這小傢伙是你和嬅嬅養的?”陳帆泊看着古澄耐心呵護小約克夏的樣子,彎起嘴角,或許她們也可以養個寵物。
“這就說來話長了,皮皮,可憐的狗子。”古澄確認籠子門已經關好,起身帶着陳帆泊和杜喬往童嬅的辦公室走。
“小半年前吧,我有一天下夜班回來,看到臺階那有個紙箱,裏面有隻小約克夏,我就抱回來了,嬅嬅一看,得了細小,還有皮膚病。那能怎麼辦啊,治吧!本來是打算治好了找領養的,但我又捨不得,嬅嬅就留下了。”
古澄請陳帆泊和杜喬坐在沙發上,敲了敲浴室的門,“嬅嬅,帆泊學姐和杜喬姐姐來了啊!”
“好!我馬上啊!”
女孩子說“馬上”,那就是還有很久啊!
古澄不知道從哪變出幾瓶礦泉水放在茶几上,看看浴室的門,輕聲講:“嬅嬅上午生氣了。”
陳帆泊好整以暇地看着古澄,沒想到今天還有熱鬧可看,“你惹的?”
“我哪敢啊!你忘了咱倆是怎麼認識的了?”
“怎麼認識的?”杜喬茫然地看着陳帆泊,陳帆泊拍拍她的手,“有一回,她倆吵架,澄澄說不過人家,只能拿人家的車胎撒氣,結果還認錯了車子,泄了我的車胎,讓我當場抓住了,就這麼認識了。”
古澄聽陳帆泊說起往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嘟囔了一句,“那不是因爲燈黑看不清麼!”
杜喬笑着講:“那還真是一段特殊的緣分。”
陳帆泊擰開一瓶礦泉水放到杜喬面前,又擰開另一瓶喝了幾口,舔了舔嘴角,“那嬅嬅爲啥生氣啊?而且這個時間洗澡?”
“她剛下手術。”古澄連忙解釋,“今早有人送過來個薩摩耶,被車撞了,白毛都變紅了,司機跑了,家屬一聽治療費用,就說不治了,嬅嬅的意思是我先給狗治病,治好了讓人家領回去,人家不幹,罵罵咧咧就走了。誰知道這家人出了門就奔隔壁了,說要再買一個,那邊人就過來告訴嬅嬅,嬅嬅說不賣,就進手術室了,我回來的時候,那家人還在寵物店門口罵呢!”
“那狗呢?”
“嬅嬅說,手術還挺成功的。但嬅嬅也說了,等狗子好了,也不還給他家了。”
“怎麼有這樣的人啊?!”杜喬雖然不喜歡養寵物,但是她也不能理解爲什麼會有人那麼狠心呢?
“嗨!那不是人的人多了……”
沒等古澄說完話,童嬅就從浴室裏出來了,笑着和陳帆泊打招呼,雙方互相介紹後,閒聊了幾句。
童嬅拍拍古澄的肩膀,“你先陪學姐啊,我去看看那隻薩摩耶,然後我們回家。”
古澄點點頭,“你去忙吧!”
陳帆泊和杜喬邊和古澄聊天邊等童嬅回來,還好那隻可憐的薩摩耶福大命大,情況穩定。————————分割線————————
四個人回到古澄和童嬅的家,古澄躺倒在沙發上,默默算着自己有多久沒回這裏,感嘆道:
“啊,我已經好久沒回這裏了!”
“上次你回來還是收拾行李。”童嬅笑着看着古澄,拍了拍她,“起來啦,還得做飯去呢?”
“我們好像沒買菜吧?”古澄騰然坐起,呆呆地看着童嬅,上午童嬅進了手術室之後,她就去休息室睡覺了,一覺醒來看快到與陳帆泊約定的時間,便起來到門口邊和皮皮玩邊等人。
“等你買菜,黃花菜都涼了,我媽說已經把菜放廚房了,古醫生去做就好了。”
“黃花菜本來就是涼的。”古澄嘟囔着站起身,朝童嬅張開雙臂,童嬅配合地投入她的懷抱。
“你還皮!”
“好了好了,我現在就去,童院長。”
“我給你打下手?”陳帆泊問。
古澄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別給我添亂,等着喫就成了。”
童嬅招呼着陳帆泊和杜喬坐下,然後去廚房端出來一盤水果,放在茶几上。
“學姐怎麼樣?最近忙嗎?”
“我還好吧,肯定沒有你和澄澄忙。怎麼?聽澄澄說今天又遇到‘醫nao’了?”
“哎。”童嬅嘆了口氣,“學姐還好不知道麼,我們這行就是‘治獸病,醫人心’。可是有的人吶,沒有心。”
陳帆泊下意識地摸摸胳膊上的疤痕,心中五味雜陳。
“我有時候看着店裏的那些貓貓狗狗,我都會想,如果動物界會不會有一句髒話,‘你是人吧!’。”
童嬅看着桌子上她和古澄的兩張合照,一張是她們在一起一週年時候的合影留念,照片上的古澄穿着白襯衫和短褲,賤兮兮地靠在她的肩膀上。那時候的古醫生還沒有雙下巴,沒有圓圓的肚子,還是一臉稚氣。另一張是博士畢業時候的留念,意氣風發的古醫生滄桑了不少,但目光灼灼的樣子讓人喜歡。
陳帆泊無奈地笑笑,“其實有時候寵物醫生面對的不講理的人要更多。”
“嗨!幹嘛把話題聊得這麼沉重啊!三百六十行,誰都不容易。”童嬅看看坐在一邊的杜喬,“小喬你和學姐到哪一步了啊?搬到一起住了嗎?”
“我也是剛出差回來,房子老陳都準備好了,我們打算找個時間把東西搬進去就成了。”杜喬悵然,恐怕她與陳帆泊也要過聚少離多的日子。
“帆泊學姐有一點我是特別佩服,說到一定做到,有些事兒不說也會默默的安排好。不像我和澄澄,總說等我們有時間,可兩個人的時間總是湊不到一起去。”
古澄忙的時候,手術一臺接着一臺,在手術室那麼個逼仄的空間裏一待就是一天,剛工作的時候,連軸轉了幾天之後,古澄抱着童嬅哭,說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見過白天的太陽了。而童嬅的寵物醫院也正起步,上上下下,大事小青,人物動物都要她管,自然也沒有休息的時間。
陳帆泊知道麻醉醫生的忙碌程度,很擔心古澄的健康。
“要不然讓澄澄再找個私立醫院工作?這樣她不用那麼累。”
“嗯?你們在密謀什麼?”古澄笑嘻嘻從廚房出來,“學姐,嬅嬅沒告我的狀吧?”
“沒有,嬅嬅是心疼你。”陳帆泊笑着講。
“親媳婦!”古澄一臉嘚瑟地看着陳帆泊,“喫飯了,我還給小喬做了水煮青菜。”
杜喬略爲驚訝地看着古澄,“古醫生考慮的真是周到。”
古澄仔細看着杜喬,拍拍童嬅的肩膀,“嬅嬅你看小喬怎麼能那麼瘦啊!”
童嬅輕聲笑,“你羨慕啊?”
“嗯!”古澄答應的擲地有聲。
杜喬笑笑,“我是靠這個喫飯的啊!多一兩肉都是負擔。”
“太不容易了!”古澄由衷地感嘆,“雖然醫院的盒飯有點難喫,但起碼管飽。”
童嬅拉拉古澄的手,“好了,知道你愛喫,我們開飯吧!要不然菜涼了。”
古澄手藝不錯,四菜一湯,有葷有素,有滋有味。杜喬簡單吃了幾口,就忙着爲陳帆泊夾菜盛湯。童嬅和陳帆泊聊着過往的事情,古澄則喫的大快朵頤。
杜喬觀察了一會兒,由衷地感嘆,“古醫生喫飯喫的好香啊!”
古澄停下剛要夾菜的手,嚥下口中的食物,“我也沒有很能喫吧?”
“她呀,是怕自己餓着。”童嬅爲古澄夾了她剛想夾的菜,“一進手術室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所以能喫飯就儘量多喫點,就跟小松鼠儲糧一樣。”
古澄咧着嘴笑得憨厚,“然後儲存的糧食就變成了了身上的脂肪。”
陳帆泊點點頭,這傢伙還挺有自知之明,“我這有時候都忙的喫不上中飯,更別說澄澄了。”
童嬅爲古澄添了湯,“其實我每次看到澄澄喫飯的時候,都覺得很踏實,總覺得這時候她纔是一個鮮活存在的人,她是屬於我的,而不是一個每天被逼得連軸轉的麻醉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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