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想你(上)
喧鬧與寂靜彼此交匯,天邊的月牙彎着嘴角靜靜地看着地上的兩個人,衝動或是真心,相愛或是依賴,萬籟俱寂的夜,彼此的呼吸足以慰藉生活中的奔波與彷徨。
杜喬猛然回頭,陳帆泊正站在離她只有兩三米的地方,昏暗的路燈光將她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所有的慌張瞬間煙消雲散。
陳帆泊走到杜喬跟前,擡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怎麼哭了呀?”
杜喬傲嬌地打在陳帆泊的肩膀上,撇撇嘴,連嗔帶怨地講:“你討厭,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
陳帆泊將杜喬攬進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我怎麼會不要你啊?”
“那這麼晚你幹嘛去了啊?”杜喬閉了閉眼,悄悄記下此刻的溫暖。
“沒喫晚飯,有些餓了,所以去KFC買了些喫的。”
杜喬這才聞道油膩的炸雞味兒,低頭看見陳帆泊手中的袋子,那自己還真是大驚小怪了,可是她就是怕陳帆泊想明白了,然後不要她了。
“我們回去?”陳帆泊摸了摸杜喬的頭,“咱倆總不能在這兒站一宿吧?”
“好。”杜喬只聲答應,拽着陳帆泊的衣角,告別這寂寥的夜。
兩個人回到房間,陳帆泊將食物放在桌子上,轉身將杜喬摟進懷裏,試探着問:“我買了雙人份,就是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喫,少喫一點應該沒關係吧?”
“一兩肉都是負擔。”杜喬緊緊地抱着陳帆泊,恍然間有了種失而復得的珍惜。
“啊……好吧……”
杜喬察覺陳帆泊這個悶葫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從她的懷裏出來,一手撫摸着陳帆泊的臉,連聲說:“好了好了,你快喫吧,我先去洗個澡,從臺上下來都沒洗澡,滿身都是汗味。”
“啊,好。”
杜喬在陳帆泊的臉上留下一個吻,便鑽進狹小的浴室。等杜喬舒舒服服地從浴室裏出來,陳帆泊啃完了最後一個雞腿。
“老陳,你胃口不錯啊?”
陳帆泊舔舔嘴角,騰然起身,“對不起,小喬,我都喫完了,我再去給你買。”
“坐下。”杜喬拉着陳帆泊的胳膊,讓她坐回椅子上,老神在在地講:“我說我要吃了嗎?”
“沒……沒有。”陳帆泊拉過杜喬的手,“你別生氣啊?”
杜喬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好像陳帆泊比自己更杞人憂天。
“哎。”杜喬長嘆一口氣,“帆泊,我不知道你之前都經歷了些什麼,現在我們在一起,你不需要再小心翼翼的。”
“小喬……”
“嗯?”
陳帆泊搖了搖頭,只聲講:“沒什麼。”
杜喬看着陳帆泊欲言又止的樣子,一時悵然,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走進陳帆泊的心,也不知道現在誰又在她的心裏停泊。
看了看時間,杜喬上前一步,將陳帆泊摟進懷裏,指尖在她的發間穿梭,“我們休息吧,陳醫生,明天是不是還要上班啊?”
“不是。”陳帆泊搖了搖頭,“明天休息,後天也休息。”
“難得啊!”杜喬的語氣中透露着難以掩蓋的興奮,她們兩個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哪怕是一起待着也好。
“本來以爲你明天回來,想要去機場接你,所以就和隔壁診室的醫生調休了。”
“傲嬌。”杜喬輕叱一聲,可嘴角藏不住的笑意透露了主人的心思,自然也躲不過陳帆泊的眼睛。
陳帆泊的笑聲中透着得意,拉着杜喬坐在自己的腿上,“明天帶你去看我們的家,後天我約了朋友,嗯……當然,你要是不願意見我的朋友,我也可以推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幹點什麼。”
“別別別,我可不想讓人家說陳醫生‘見色忘友’。”杜喬連聲拒絕,“不過,如果你明天沒什麼事兒的話,你可以多睡一會兒,我上午去團裏練個基本功,然後回來接你,我們去喫東西,喫完飯之後,我們去看房子,可以嗎?”
“每天都要練功啊?”
“每天都要。”
“好吧,那我們睡覺吧!”
兩個人互道了“晚安”,相擁着睡去。
暖陽換下新月,杜喬被鬧鈴叫醒,手忙腳亂地關掉鬧鐘,回頭看看還在和周公打交道的陳醫生,湊上前去親暱地吻了吻她的嘴角。
杜喬洗漱完,看到桌上還留着KFC的袋子,決定去給陳帆泊買些早點果腹,說實話,她都不記得自己上次喫KFC是什麼時候了。
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天已大亮,暑氣未升,可街上已經可以看到剛買菜回來的大爺大媽。杜喬跟着手機導航,來到KFC,原來這裏別有一番熱鬧。
杜喬爲陳帆泊點了飯糰和豆漿,沒有漫長的等待,杜喬拿到餐食,再次回到陳帆泊的宿舍,把食物放到桌子上,給陳帆泊留了便利貼,便踏上了早高峯的旅途。杜喬剛到單位,就看到了從停車場方向走來的院長路德,而路德身邊跟着的是他的小女兒路星何。
“大爺,早啊!”
路德是路瞻歌的父親,兩家人曾在同一個院子裏住了十多年的時間,杜喬小時候沒少到路德家蹭喫蹭喝。
路德看看杜喬,他記得杜喬所在的古典舞團應該今天上午的飛機返京啊?
“你不是應該在南京嗎?”
“嘿嘿。”杜喬討好地笑着,決定將話題轉向路星何,“什麼也瞞不了您,大爺。小星今天沒上學呀?”
路星何看看爸爸,又看看杜喬,眨了眨眼,“上午的輔導班休息了,小喬姐姐。”
“真乖。”杜喬摸摸路星何的頭,“大爺,我宋阿姨給瞻歌姐姐的信我已經送到了,該說的話我也說了,有沒有什麼獎勵啊?”
“你呀!從小就鬼馬精靈的!”路德笑着搖搖頭,“要是你瞻歌姐姐真回來了,獎勵找她要去。”
“得嘞!”杜喬應了一聲,“可是她回來幹什麼啊?”
“J大歷史繫有個位置,我還在中間斡旋。”
“好厲害啊!”可是路瞻歌不會誤人子弟麼?
“行啦,別老說瞻歌了,小喬,談戀愛可不能耽誤工作啊!”
“又是誰告我狀!”杜喬努了努嘴,“您看我這不是乖乖地來練功了麼?”
“嗯!小喬心裏有數就好,別像你瞻歌姐姐一樣,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天賦。”說起路瞻歌的放棄與選擇,路德不免有些遺憾。
杜喬連聲講:“有數有數。”
可心裏琢磨着路德的話,難道路瞻歌真的是爲了感情而放棄了天賦?
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當事人知曉。
杜喬告別了路德和路星何,獨自來到排練廳,開始日復一日的訓練。杜喬有時候會想,上帝覺得人間太吵鬧,所以發明了藝術。有些藝術在寂寞中孕育,在人羣中光鮮,如舞蹈,如音樂;有些藝術在孤獨中誕生,聽見的卻是靜默的掌聲,如繪畫,如寫作。
杜喬是一個對自己身體控制慾很強的人。她可以沒有名,她可以沒有利,可是她不能沒有舞蹈。或許天賦可以幫忙,可是沒有勤奮的練習,只會辜負天賦。
待杜喬結束一天的訓練量,已經是四個小時之後的事情。已經過了正午,不知道陳帆泊有沒有等急。杜喬走向牆邊,席地而坐,從揹包裏拿出毛巾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汗,翻出手機,看到陳帆泊來了微信消息,迫不及待地點開。
“小喬,你練完了給我打電話啊!”
杜喬歪歪頭,陳帆泊還真是悶騷,連個表情都不發。撥通陳帆泊的電話,彩鈴響了好久才傳來陳帆泊慵懶的聲音,“小喬,我想你。”
杜喬一愣,隨後笑出聲,“你幹嘛呀?怎麼突然說這麼肉麻的話?”
電話另一邊的陳帆泊紅了臉,啜捏着講,“不是你每次打電話都會問嗎?”
孺子可教也。
“你起牀了嗎?”
陳帆泊打了個哈欠,看了看窗外那一排挺拔的楊樹,“我在你們單位後面的這條馬路上,你們這兒找個車位太難了。”
杜喬眼眶一熱,喜歡的人等自己下班,真是人間理想。
“老陳你再等一下下,我馬上。”
“你慢慢來,我不急。”
還好杜喬動作利落,沒有讓陳帆泊等的過久。兩個人一起享用了午餐後,陳帆泊帶着杜喬來到她們的家。
“小喬,你看看,哪裏不喜歡我再找人改。”
冷淡又清新的北歐風,客廳裏乾淨的落地窗讓屋子更敞亮,不過這房子的寬敞大大出乎杜喬的預料。
這是臥室,這是書房,這是浴室,這是廚房。
突然陳帆泊神祕兮兮地對杜喬說:“我給你留了個超大的空間。”
“什麼?”
陳帆泊推開最後一間屋子的門,一間專屬練功房出現在杜喬的眼前。
“有些東西還沒置辦,你看看你想買什麼,我去買就好了,這樣你就可以在家裏練功了。”
杜喬踮起腳尖摟住陳帆泊的脖子,“老陳,你怎麼這麼好啊!”
陳帆泊還不習慣杜喬的投懷送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雙手摟住她的腰,順便在她的耳邊偷了個吻,喃喃地講:“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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