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醫者心(上)
如果說清晨是兵荒馬亂的,那麼鬧鐘聲就是那該死的號角。
陳帆泊在半夢半醒之中,摸到了躺在地毯上的手機,艱難地讓那煩人的聲音歸爲靜寂。
“小喬,你今天上班嗎?”
陳帆泊忍着腰疼翻了個身,將背對着她的杜喬摟進懷裏,指尖觸碰到杜喬的小腹,細膩又緊實的手感讓她沉迷。
“冤家!”
杜喬打掉陳帆泊的手,也徹底把她打清醒,騰然坐起,回頭看着杜喬翻了個身,舉起雙臂伸懶腰,又重新躲進被子裏。陳帆泊才意識到剛剛確實是失態了。
“不上班,不過我打算回趟家。”
“嗯?”
“想媽媽。”
“那我去準備早餐。”
兩個人喫過早餐,杜喬開着車子送陳帆泊到醫院,正當陳帆泊準備認真告別的時候,杜喬還半真半假地講:“離蘇筱遠一點啊,陳醫生。”
“破壞氣氛!”陳帆泊又好氣又好笑,杜喬一句話讓她忘記了剛剛在路上醞釀的所有肉麻的情話。
“嘿嘿嘿,我這不是怕你哭嘛!”
“我纔不會!”陳帆泊倔強地講,可是萬語千言都歸爲了一句話,“你注意安全啊,小喬。”
“嗯嗯嗯,放心吧,陳醫生,倒是你按時喫飯按時睡覺啊!然後不要太想我!”
看着杜喬賤兮兮的樣子,陳帆泊束手無策,除了寵着,又能怎麼樣呢?
“好了好了,趕緊上去吧,一會兒該遲到了。”
“那我去上班了啊,拜拜。”
“去吧,愛你。”
送走了陳帆泊,杜喬再次加入早高峯的行列。車上還殘留着中藥的味道,和陳帆泊的相處細節不由自主地在杜喬的腦中回放。
今早在她說了“想媽媽”之後,陳帆泊是不是沒有馬上接話?是不是無意間又觸碰到她的痛點?可是她們母女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這樣老死不相往來?
出櫃?
不會啊!
陳帆泊說過她媽媽自己就是les,怎麼會不接受自己女兒的性取向呢?
她對陳帆泊的過去充滿了好奇,可陳帆泊明顯不想觸及那些塵封了的過往。
杜喬不由得感嘆,長路漫漫。
杜喬回到家,門廳裏只有喬抒茉的鞋子,看樣子杜湖是去上班了。看看時間,不知道今天凌晨纔到北京的媽媽現在有沒有睡醒。杜喬躡手躡腳地走到喬抒茉的臥室,輕輕地打開門,漆黑的屋子裏卻有手機的光亮。
“一把年紀了,還躺在牀上玩手機,玩手機也就算了,還不開燈。”
杜喬按亮屋子裏的燈,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牀,撲到喬抒茉的懷裏,“媽媽,我都想你了。”
“哈哈哈。”喬抒茉輕笑着拍着杜喬的背,“那還不是你自己,談戀愛了就連家都不要了。”
杜喬坐起身擺擺手,笑的陽光燦爛,“沒有沒有!我怎麼能有了媳婦忘了娘呢?”
喬抒茉起身,倚在牀頭,看着心情十分美麗的女兒,一時間心中悵然,但還是耐心地問:“那說說吧,這位陳醫生又是何方神聖啊?”
“她是一個善良的人,一直在努力地生活,竭盡全力地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聽你的描述,她好像是個慈善家?”
杜喬搖搖頭,“她是個醫生。”
喬抒茉看着杜喬說起陳帆泊時候得樣子就知道這孩子這次怕是動了真情。
“媽媽,等下週末,我把她領回來,讓你和我爸見見不就成了嗎?”
“好,那小陳願意喫什麼你給我列個單子,我好提前把菜準備出來。”
杜喬湊近喬抒茉,親在她的臉上,“mua~媽媽最好了!”
喬抒茉心情大好,但還是叮囑道:“你呀!不過可不能因爲談戀愛而耽誤工作啊!”
“我知道,昨天穆老師剛告訴我,有幾個本子我可以爭取一下。”
“嗯,有什麼事兒儘管和我和你爸爸講,還有你和帆泊在一起,不要太小孩子氣啊!”
“嗯?您怎麼還沒見着人呢,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這不是你說的嗎?都是一家人。”
聽見喬抒茉的調侃,杜喬放下心來,現在只要搞定陳帆泊,讓她不要把見家長當成見敵人,那麼美好的未來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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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帆泊在食堂喫過中飯,快速回到診室,大廳裏依然坐滿了等待醫治的人們。
“陳醫生,您回來了?”
陳帆泊看着蘇筱,腦中自然而然地響起杜喬的話,但還是一本正經地問:“我們下午可以早點開始嗎?”
“您發話了我們敢不從嗎?”
“喲,陳醫生中午好啊!”
說話的是陳帆泊的同事胡琳,比陳帆泊晚進醫院幾年,可一點沒有後輩的樣子。總是明裏暗裏地給陳帆泊使絆子。
陳帆泊看着胡琳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懶得去理。接着對蘇筱講:“那咱們就早點開始吧!”
“好。”
陳帆泊回到診室,重新穿上白大褂,認認真真地洗了手,然後坐到桌前,第一個病人敲門而入。“坐吧。”
陳帆泊看了看電腦上的名字,許迎娣,43歲,自費。
“大夫,這是化驗結果,您給我看看。”
陳帆泊接過單子,仔細看了看,“以前用過藥嗎?”
“在我們那兒的醫院,醫生給開過藥,但是沒管用。”
陳帆泊點了點頭,“我給你看個脈。”
“哎!”
陳帆泊給女人診了脈,便在電腦上給她開單子邊講:“不是什麼大毛病,兩個療程的藥就可以痊癒,但是期間要注意衛生,不能同房,我先給你開一個療程的藥,喫過之後再過來做個化驗,然後我們再決定接下來的治療方案。”
“大夫,我家外地的。”
陳帆泊擡頭看看女人,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你有什麼困難儘管說。”
“您看我上午做這些化驗已經花了不少錢了……”
“那我先給你開一個療程的藥?”
“多少錢。”
“我看看啊。”
陳帆泊點了幾下鼠標,“一千七百八十二塊六。”
誰知女人聽見數字就起了身,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不看了。”
“你先坐下聽我講。”
看着陳帆泊一臉嚴肅的樣子,女人再次坐到圓凳上。
“你的病很難受吧,又疼又癢的。”
女人表現的十分侷促,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但是我保證可以治好,而且見效很快。”
“可是我沒有錢,一場大雨把我家的大棚全都淹了,還揹着債呢!”
看着女人抹淚的樣子,陳帆泊嘆了口氣,“咱們先抓一副藥,我給你出1000塊,拿了藥你就按照說明書上用就好了。然後這個是我的名片,吃了這副藥之後,你給我打電話,我再告訴你該喫什麼藥。”
“不不不,大夫,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
“總比你難受強。”
女人連聲道謝,陳帆泊又囑咐幾句,便叫了下一位病人。
下午的情況還算是順利,陳帆泊下了班,打了車到了周可溫家,開門的自然是“忠犬系小教授”吳握愚。
“帆泊你下班了呀!”
“可溫呢?”
“可可在臥室歇着呢!”吳握愚往門外望望,“你一個人來的呀。”語氣中難掩失落。
“小教授你卸磨殺驢是不是?現在這麼不待見我?”
“握愚不敢。再說陳醫生也不是驢啊!”
陳帆泊吃了癟,氣鼓鼓地講:“我給你告可溫。”
“開玩笑的嘛!走吧,握愚帶你去見可溫。”
陳帆泊跟着吳握愚進了臥室,周可溫正倚在牀頭看書,看到陳帆泊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書,“今兒下班早啊!”
“那還不是爲了早點來看看你。”
“你們家那位呢?”
“小喬出差了。”陳帆泊看看手錶,這個時間杜喬應該還在飛機上。
吳握愚爲周可溫整理了一下靠在背後的枕頭,然後拿起已經沒有水的杯子,俯身吻了吻她的額角,“可可,你和帆泊先聊,握愚去準備晚飯。”
“好,去吧。”
周可溫和陳帆泊看着吳握愚離開房間,陳帆泊坐到牀邊。
“你感覺怎麼樣?”
“還好吧,但有時候和暈車一個感覺。”
陳帆泊往門口看看,低聲問:“小教授可以照顧你?”
“不要瞧不起我們握愚好不好?她很可靠的!”
“可…靠……可…靠……”
周可溫看出了陳帆泊的揶揄,不客氣地踢在她的腿上。
“哈哈哈,溫柔一點嘛!周醫生。”
“切,陳醫生又獨守空房了啊?”
“什麼叫‘又’。”陳帆泊輕聲嘆息,“這聚少離多的日子啊,纔剛剛開始。”
“這不是很好嘛?”
“很好你試試,我現在算是知道了,什麼叫‘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陳帆泊打開手機,並沒有杜喬的微信消息。
“可是我覺得這種聚少離多的日子也是保持新鮮感的方法之一啊!”
陳帆泊明白周可溫爲了安慰她正在拼命地找理由,但還是不服氣地講,“你要是真的喜歡聚少離多的日子,何必拋棄熟悉的一切跟着小教授遠渡重洋呢?還說什麼保持新鮮感。”
“那是因爲我們不用分離就可以保持新鮮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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