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暗戀苦(上）
夜晚漸漸降臨，月亮和星星結伴出現在天際。五顏六色的燈光讓城市顯得格外明亮。陳帆泊站在酒吧二樓的露臺上，擡頭看看天空，一會兒就可以見到杜喬了，幾天沒見還真是想念。
陳帆泊沿着木質走到樓下，迎面遇上了經理阿澤。
“有事情？”
“老闆，洛洛來了。”
“洛古？”
“嗯，搶了駐唱的吉他和麥，正唱歌呢！”
陳帆泊仔細聽聽大廳裏傳出來的歌聲，確實是張洛古的聲音。這小孩怎麼一聲不吱地就來了？陳帆泊隨手按亮了手機屏幕，這個時間肯定要跟她回家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一會兒讓張洛古結賬啊！”
“您這話說的，不是打自己臉嗎？”
“我這叫公私分明，不過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給她打個七折。”
“我哪敢吶！您快去看看吧，她好像心情不太好。”
“她有什麼心情不好的，不缺喫不缺穿，我姑整天捧在手心裏。現在的小孩兒就是閒的。”
這位不速之客，讓陳帆泊期待了幾天的二人世界泡了湯。不過或許是件好事，杜喬舟車勞頓還是應該多多休息。陳帆泊邁開步子，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前廳，
“要不然就讓她在這兒唱吧，咱就不用請別的人了，薪水吧降30%。”
“您可真是個奸商。”阿澤不客氣地吐槽，陳帆泊不以爲意地笑笑，畢竟無商不奸，再次按亮手機，輕笑着講：“等她唱完這首讓她到吧檯找我。”
“好嘞！”
阿澤爽快地答應，陳帆泊看了看臺上正閉着眼睛唱歌的張洛古，她曾經也如此這般。陳帆泊繞過人羣，坐到吧檯椅上。酒保小嘉走過來：
“老闆，老樣子嗎？”
陳帆泊擺了擺手，“水。”
“喲，您這是改邪歸正了？”小嘉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爲陳帆泊倒了杯檸檬水。
“一會兒得開車。”
嗯？小嘉聽了陳帆泊的話滿心疑惑，她在這兒工作兩三年了，從沒見過陳帆泊因爲要開車而不喝酒啊？
“您不是一貫地叫代駕嗎？”
陳帆泊沒好氣地瞪了小嘉一眼，張洛古的歌聲恰巧停止，陳帆泊回頭看見她正往吧檯走，便回過身。
“老闆，你妹妹啊？
“嗯。”
“不太高興的樣子啊！有女朋友嗎？”
“你今天是不是閒着了？”
小嘉長相出衆，手腳麻利，業務能力極佳，優點是能說會道，缺點是有些碎嘴子。
小嘉收起笑容，故作深沉地講：“我不是關心你嗎？不需要就算了。”
陳帆泊懶得和她鬥嘴，正巧張洛古走到她身邊，她示意張洛古坐下。
張洛古坐到陳帆泊身旁的椅子上，喚了聲：“姐。”
還沒等陳帆泊搭茬，小嘉便問：“小妹妹，喝什麼？”
“檸檬水。”陳帆泊瞪了小嘉一眼，沉聲講。
雖然見陳帆泊面色不善，張洛古還是固執地講：“我想喝酒。”
誰知陳帆泊只是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重複了一遍：“檸檬水。”
小嘉聳聳肩，爲張洛古倒了杯檸檬水之後便走到另一邊和其他的客人交談。
陳帆泊看看張洛古一臉不開心的樣子，也不忍心去責怪什麼，嘆了口氣，“你喝點水休息一下，一會兒跟我去機場接你嫂子。”
張洛古忙嚥下口中的水，反問道：“嫂子？”
“你不是見過嗎？用得着這麼驚訝？”
“沒！我是在想這次去接的和上次見的是不是同一個嫂子。”
陳帆泊擡手不客氣地拍在張洛古的背上，“再胡說八道！我不管你了啊！”
張洛古拽住陳帆泊的胳膊，可憐兮兮地看着她，“姐，你可是我親姐。”
“別別別。”陳帆泊掙脫張洛古的手，“咱倆可沒有那麼親近的關係。”
“你就是娶了媳婦忘了妹妹！”
“那得看妹妹的表現了。”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張洛古服了軟。
姐妹兩個在酒吧裏待了一會兒，陳帆泊就帶着張洛古踏上了去機場的路程。
“說吧，爲什麼離家出走？”
“我沒離家出走！”
“你沒離家出走？”陳帆泊見張洛古一臉篤定的樣子，便換了個口氣，“那你沒事兒跑到酒吧裏做什麼？我要是不在這兒，你還打算幹啥？”
“可能就回家了吧！”張洛古只是想打發一下無聊又孤寂的夜晚，遇到陳帆泊只是個“意外”而已。
“哦？”陳帆泊心中一喜，她要是能讓張洛古回家，那今晚就可以和杜喬爲所欲爲了。
“那我給你打個車，你回家啊？”
“可是我不是遇到你了嘛！”張洛古十分不滿，陳帆泊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往一邊推。可是又有些嫉妒，小別勝新婚，她可是個瓦數不小的電燈泡。
陳帆泊轉頭看看張洛古，年輕稚嫩的臉上帶着不該有的哀傷。
“好好好，那是誰欺負我們洛洛了？”
“不和你講了！過一會兒我和小喬姐姐講。”
“嘿！”這臭小孩還長脾氣了？杜喬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超過看着她長大的姐姐了嗎？還真是脆弱的姐妹情。
“咱倆到底誰見色忘友啊？”
張洛古聽見陳帆泊的話，這要是微信聊天，她一定會發“破涕爲笑”的表情。
“沒想到你這麼會哄人啊，姐。”“誰哄你了！”陳帆泊傲嬌地白了張洛古一眼，語氣中透着滿滿的嫌棄，看她那個欲說還休的樣子怕是爲情所困啊！
“哼，不哄就不哄。”
“好了，你不是一坐車就睡覺嗎？先睡一會兒？等一會兒我們接了小喬，你再和我們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不然我還得跟小喬講一遍。”
張洛古應了聲兒，嘟囔着：“小喬，小喬，你就知道小喬。”
“嘿！你還說我？不知道誰見了偶像就把自己姐姐賣了個底朝天。”
“我可沒有。”
——————————小喬出現分割線————————
幸好杜喬沒有讓陳帆泊和張洛古等的太久，張洛古下車幫杜喬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十分有眼力見兒地鑽進車後座。誰知杜喬也跟着她鑽進後座。
陳帆泊向後瞧了一眼，心底一陣悸動，但還是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你們倆，這是拿我當司機啊？”
杜喬將手搭在張洛古的肩上，“陳醫生有什麼意見嗎？”
“我哪敢有意見啊！”
陳帆泊嘆了一聲，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她現在最好快點開車回家，然後打發張洛古早點睡覺，才能爭得更多的與杜喬相處的時間。
哎！人生艱難。
陳帆泊恍然想起她是和杜喬決定組建一個三口之家的，現在張洛古一個懂事聽話的大孩子她都沒法對付，要是換個不懂人言的小寶寶，那她豈不是更加的束手無策？
“洛洛放暑假了嗎？”
“嗯！已經休息一個多星期了。”
“有暑假的人生可是真幸福。”杜喬由衷地感嘆。
“洛洛，說說吧！”陳帆泊看了看後視鏡，這兩個人坐的未免太近了一點？
“嗯？什麼事兒啊？”杜喬藉着微弱的光仔細打量着張洛古，確實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誰知道這小丫頭遇見了什麼煩心事兒，剛剛去酒吧過了把做駐唱歌手的癮，然後就被我拎出來了。我問她有啥事，她偏說要等你回來和你說。”
陳帆泊將今晚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地彙報給了杜喬，這種可以和心愛的人事無鉅細地分享生活的感覺真好。
“老陳你看，我現在在洛洛心中的地位可是遠遠超過你。”
陳帆泊通過後視鏡看到杜喬得意洋洋的表情，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是是是，誰會不喜歡小喬呢！”
張洛古突然覺得檸檬汁都沒有那麼酸了呢！
原本看見陳帆泊就心情不錯的杜喬，現在更是心情大好，她拍了拍張洛古的肩膀，“別理你姐，說說吧，洛洛遇見什麼難事兒了，我會盡力幫你的。”
張洛古撇了撇嘴，忍住眼淚，“小喬姐姐，你暗戀過別人嗎？”
“你姐算別人嗎？”杜喬不用看就知道陳帆泊現在的臉色一定是十分難看。
“你也撒狗糧給我，真是和我姐穿同一條褲子的人。”
“你這個用詞不夠準確，洛洛，我是和你姐同牀共枕的人。”
張洛古聽見杜喬的話更是後悔今天的決定，難道有些苦真的就不足爲外人道也嗎？
“哈哈哈。”杜喬輕笑着攬過張洛古的肩膀，“不逗你了！有什麼事兒和姐姐說說？”
張洛古嘆了口氣，忍住想哭的衝動，“我喜歡我的一個高中同學。”
“很好啊！”杜喬拍拍張洛古的肩膀，等待着接下來的故事。
高中真是個曖昧的時候。雖然已經告別了情竇初開的慌張，卻依然懵懵懂懂。自以爲是成熟的大人，可他們愛上一個人是如此簡單，白襯衫，陽光的笑臉亦或是走廊轉角的邂逅。
“洛洛，你是之前就喜歡人家，還是剛剛喜歡上人家。”
“應該是高二吧…”張洛古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陳帆泊，可她不知道陳帆泊現在的心思都在杜喬身上。
“你們現在在一個學校嗎？這從高二到現在也有個兩三年的時間，你就沒采取什麼行動？”
杜喬一向是敢愛敢恨，長時間暗戀這種故事怎麼可能她是主角？不過別人暗戀她的故事另當別論。
“沒有，她是警校生。她應該知道我喜歡她的吧？”
“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我們洛洛呢？Ta是男生還是女生啊？是不是有一個十分好聽的名字和一張陽光明媚的臉？”
張洛古驚訝地看着杜喬，“小喬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可是連我姐都沒有告訴！”
杜喬聳聳肩，“暗戀的故事就是這樣千篇一律吧？”
上帝可真是個慵懶的人，一個套路可以用上千百遍。
“哦。好吧。”剛剛興高采烈的張洛古此刻像個霜打了的茄子，喃喃地講：“她叫高芮禕，是個女孩子。”
“光聽名字我就覺得這個姑娘很酷。”
張洛古覺得她永遠忘不掉她愛上高芮禕的那一刻。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張洛古剛剛從短暫的午睡中醒來，沒帶眼鏡的她模模糊糊地看到高芮禕走進教室的門，走到自己的書桌前，陽光的臉漸漸變得更加清晰，眼睛裏透着別樣的清澈。
“嘿！你醒了？”
張洛古手忙腳亂地戴上眼鏡，一時訥言，“有什麼事兒嗎？”
“沒事兒！嘿嘿。”
高芮禕的笑聲漸去漸遠，張洛古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所以你愛她嗎？”
杜喬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寂靜，也將張洛古從回憶裏拽回現實。
“我當然愛她啊！要不然我怎麼會因爲她而心煩。可是我真的太討厭她了，憑什麼我要在意她的一舉一動啊！”
“暗戀就是這個樣子啊！她在不知不覺中就能隨意操控你的喜樂。”
杜喬看看陳帆泊的側臉，從前她追陳帆泊的時候，就算陳帆泊在微信裏只回給她一個“嗯”字，她的心情都像坐了過山車，從開心高興到失落彷徨之間跌宕起伏好幾圈。
“可是我不想這個樣子。”
“那就去跟她說清楚。”
“可是……”
“愛情裏面每一個轉折都有可能是危險的。是吧？老陳。”
“我同意小喬的看法。”
陳帆泊和杜喬接着寬慰了張洛古幾句，到家之後受愛情折磨的張洛古就被陳帆泊送進了客房。然後“文質彬彬，冷靜自持”的陳醫生小跑着回到房間，剛關上門就被同樣心急的杜喬按在了門板上，陳帆泊笑着將杜喬摟進懷裏，聞着她身上的味道：
“我好想你啊，小喬。”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