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工作
“我沒事,沒喫虧,就是金健夫玩陰的,我以後有機會一定還給他。”
東嫂子就在一邊笑着,“對,就是這樣,現在不跟他計較,等着以後你比金司令還厲害,收拾他妥妥的。”
太紅旗一嘴肉,扔了一根雞骨頭,又拿起另一個來,心想可不是仗勢欺人最好,他金健夫憑什麼堵人。梅秀麗憑什麼說他纏着妗兒,金司令老婆又憑什麼找上門來呢?
不就是權力不夠大,不就是因爲金司令,金司令在軍區,現在是烈火烹油,據說是有消息要進中央了,大家不都是給面子。
一隻雞不大,太紅旗也實在是能喫,把肉喫完了,剩下的一點湯早上起來也讓冬嫂煮麪條了。
晚上躺在牀上卻睡不着了,他黑夜裏睜着眼睛,側着身子對着窗戶,身上一牀被子就夠了,火力大的很。
大院兒裏的人都不是傻子,養的孩子也精明,今天這一切,說來說去不過是仗勢欺人,金司令現在不得了,有消息說是要進中央,烈火烹油一樣。
未來怎麼樣,大家都不犯愁,無非就是進部隊裏面,掙幾年就行了,家裏有人鋪路,都這樣的。
但是太紅旗就有點尷尬了,他只能靠自己,江長源畢竟是退了,只能在大院兒裏好喫好喝的招待,但是想着伸手,只怕是人走茶涼,而且江田野已經接手了。
腳趾頭想一想,也知道江田野是不會給他鋪路的,梅秀麗尖酸刻薄,只有一句話說在點子上了,等着江長源去了,這太紅旗就什麼都不是了,連江姓都不是。
黑夜裏眼睛亮亮的,他其實心思深沉,很多事情都不說,家裏就指着老爺子了,也不容易啊。
這會兒想着給宋清如安排一下,也算是投桃報李了,不然宋清如真的混不下去。
宋清如滿心的期待,只要有個工作,就有了落腳的地方,喫喝都不愁了,也不用每天費盡心思想着不要餓肚子,怎麼才能喫飽飯。
“等老爺子回來再說,他那邊看看能給你安排一下,中午在這裏喫飯吧,認識一下。”
宋清如小臉都激動的通紅了,渾身皮也不疼了,傷口也不痛了,只後悔昨天那刀子扎得不夠深,感謝孫子那一推。
冬嫂進門就看到宋清如了,第一印象就是清清秀秀甚至是有點弱小,看着就是一個很規矩的孩子,家裏大人教的好。
心裏更喜歡了,覺得這樣的孩子別看着內向,但是對人好,看起來更讓人喜歡。
別說宋清如這相貌,是真的很有欺騙性了,因爲年紀小加上身體比同齡人瘦小一點,大家看起來都帶着很寬容的態度了,就跟孩子一樣。
生的是脣紅齒白的,眉眼之間乾乾淨淨的,待人溫和說話也真誠,不說那些有的沒的,看起來又很靠譜,就連太紅旗都帶回家喫飯,當成自己弟弟一樣。
冬嫂是出去拿菜了,一般都是人家給送過來的,江長源每天都有供應菜,但是這不是想着今天宋清如來喫飯,得好好招待一特地趕早就去了,想着挑揀一下,自己就過去了,那點好東西也沒人說什麼。
這個供應也是看職位的,你們家要瘦肉,你們家給肥肉,牛羊肉少就只給幾家,但是要是單獨去要了,也沒人說什麼,一兩次誰家沒有請客的時候呢,給貼錢就可以了。
但是採購這邊買東西方便,所以冬嫂也不想落人口舌,跟人家嘰嘰歪歪爭取,直接就是按照市場價給錢,要了兩斤羊肉,回家做羊肉鍋子喫。
這個大補啊,不講究刀口問題,想着那刀口也不是很大,哪裏講究那麼多,這年頭喫好的纔是最重要的,宋清如自己也不忌口,她都營養不良了,喫啥都可以。
今天還有排骨呢,都是家常菜了,宋清如激動的不行,她自己手藝也很好啊,不比冬嫂只是做做,也不醃製也不去腥臊,加水燉就是了。
“嬸子,我幫你吧。”
剎那間三雙眼睛看着,江長源打量着,看看人家這孩子,雖然是個男孩子,竟然也會做飯,又想起來會做蛋糕,不得不感嘆一句,七竅玲瓏心思,只可惜不是個女孩子。
冬嫂就更驚訝了,雖然說窮人家孩子早當家,但是男孩子還真的是沒有做飯的,心裏很開心,覺得人乖巧的不行,見慣了太紅旗跟孫子每天闖禍惹事,恨不得拆了房子上天,乍見到宋清如這樣的,可不就是稀罕。
摁着宋清如的手,就讓她坐在沙發上,“沒事,一會就好了,你這傷口還沒好,不能幹活,好孩子,你就在這裏看電視。”
太紅旗家裏有個電視,小小的一個,國外帶回來的,她也沒見過這電視了,江長源聊了一會就上樓了,她跟太紅旗待着也是尷尬,爲了不那麼尷尬。
宋清如覺得看電視吧,不然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麼,她雖然很想油滑,巧舌如簧什麼的,但是也不是很適應這個轉變,找不到觸發點。
這時候要是太紅旗問她找個啥樣的工作,宋清如估計就很有話要說了,而且好聽的話不要錢一樣,一點羞恥感都沒有的。
結果想看電視,她盯着電視愣愣的看了一分鐘,也不知道怎麼開,站在那裏摁那個按鈕,但是白搭。
一時之間沒弄明白這時候電視怎麼看,是不是要調天線啊,自己在那裏伸手轉了一下,就聽見後面噗嗤一聲。
“你電源插了嗎?”
宋清如瞬間爆紅,真的是尷尬了,電源就在一邊,插上就可以看了,黑白電視很少見了,宋清如也是第一次見,這都是老古董了。
“我剛纔沒看見,不過不知道現在有什麼好看的?”
真的沒有換臺真的很不方便,老覺得手裏面少了一點什麼,拿着幾百個電視臺輪流看的滋味,實在是值得懷念。
“隨便看,都一般。”
太紅旗不喜歡看電視,覺得沒意思,不如出去玩,倒是很給宋清如面子了,在那裏陪着一起看。
宋清如倒是看着很有意思了,她看着這年頭的任何東西都很有趣,都沒見過,看着新鮮罷了。
太紅旗無聊,也不看電視,打量着宋清如,這孩子,第一次看電視吧,看的這麼認真,尋思着他要是喜歡看,兩家也不遠,可以經常過來看。
這時候其實還很少有電視呢,要是普通人家有一個,那得把電視放在院子裏,男女老少晚上一起看,風光的不行了。
太紅旗家裏條件很好了,獨立衛浴這時候少見吧,先不說馬桶了,就是洗衣機家裏面也是有的,太紅旗帶着宋清如來自己房間玩,當成自己兄弟了,其實宋清如有點尷尬,畢竟實際上是個女孩子。
太紅旗房間裏面很簡單了,書倒是沒有太多,模型倒是很多,拼圖也多。
但是整體上還是很簡潔,但是在宋清如看來已經是豪華版套房了,她家裏那個小黑屋真的不能看,實在是太差勁了。
早先這皖南會館的後院,是保存最完整的建築,裏面很多基礎建築都是有的,保留着很多皖南習俗在裏面,院子冬暖夏涼。
宋清如清楚的記得進門就是堂屋,第一眼就是茶几,中間放鍾,東邊放一個小花,西邊是一個小鏡子,有次夏冬梅收拾東西,沒尋思就亂了順序。
那老太就說了,“這個就一定要這樣子擺着纔行,不能亂了順序,你看這樣子纔是東西鏡。鍾一定要放中間,這是終生平靜。”
都是有寓意的,雖說現在是好年代了,但是很多東西講究起來也是很享受的一件事,不要老覺得所有陳舊的規矩跟習俗都是落後的,應該被拋棄的,合着人家幾千年的東西,幾年前的驚豔,比不上你個毛頭孩子了,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宋清如想到這裏,就不由得對着王三姐恨得牙癢癢,真的是要遭報應的,要是有機會,她一定要收拾她。
紅袖章的確了不得,很多不能怪罪到本人身上來,的確是受大環境影響。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樣的,一心一意爲民除害。
但是王三姐不一樣,她是自己心壞,有自己的私心私利,本意就是渾水摸魚逞威風,恨不得把所有人踩在腳底下,這樣的人就不能歸咎於時代了,就是在哪個年頭,也是禍害一個,喫人的老虎。
太紅旗看着她走神,也不說話了,大概是覺得她羨慕了呢,“你以後好好幹,到時候也會分配房子的,要什麼有什麼的,天天喫肉都可以的。”
宋清如只覺得太紅旗這人真好,很有當大哥的風範,看看已經連未來都給她考慮好了,瞬間就出息了,揚着脖子很神奇了,“那必須的,以後哥你肯定混的更好,漂亮姑娘跟在後面跑,倒追的人多了去了。”
又開始嘴貧了,太紅旗虎着臉,一巴掌給她拍頭上了,“走吧,喫飯了,就知道吹牛。”
心裏給打了個標籤,小吹牛,天天吹牛,一吹牛就神奇,還姑娘倒貼,咋那麼美呢?
宋清如跟在後面下樓梯,對於這樣的兄弟式的不友好問候不是很習慣,這腦袋多金貴啊,怎麼能動不動就拍呢?
自己很寶貴這腦袋了,習慣性想着摸一摸頭髮,擡起來纔想起來自己不是女孩子,已經沒有長頭髮了,前身的長髮還不如沒有,真的是枯草一樣,宋清如安慰自己,沒事,以後長長了更好看。
冬嫂對着宋清如很熱情了,就看那肉啊,使勁的往碗裏面倒,羊肉一人一大碗,雖然宋清如覺得自己很能喫,但是估計那一碗也喫得飽飽的,別的就喫不進去了。
兩斤羊肉,正好是三碗,她自己不喫這個,覺得味道大,太紅旗稀里嘩啦的,裏面是帶着老湯的,太紅旗不喜歡喫白湯,喜歡喫紅湯。
剛好宋清如也喜歡,老開心了,看着桌子上沒有勺子,自己去廚房拿了幾個出來,喝湯喜歡用勺子,不拿渾身不得勁,她家裏就常年只有一個勺子,就她一個人用。
太紅旗一看遞過來的勺子,擺擺手,“我不用。”
拿筷子撈肉,端起碗來喝湯纔是爺們,用勺子嘰嘰歪歪,一次就那麼一點,什麼時候喫的玩啊。
先喫個過癮,才擡頭看宋清如,一邊喫飯一邊跟江長源聊天呢,主要就是江長源人老成精,宋家的事情要仔細問清楚一點,一聽是扣上了帽子,一般人都不願意來往的,真的會被牽連的。
尤其是江長源身份高,宋家身份低,要是有心人使壞,到處構陷,雖然說不能傷筋動骨,但是噁心你褪層皮還是可以的。
宋清如說的時候也緊張,水靈靈的眼睛就看着江長源,你問我就說了,瞞也瞞不住,臉上看不出來什麼,就是右手拿着勺子不自覺地在碗裏攪動,慢慢的一下下的。
這是有點忐忑了,“我父親不是壞人,只是那時候爲做事情也是無可奈何,混口飯喫,也是上過戰場抗日的,後來也沒有跟着撤退,留在這邊了,沒想到幾十年給人家翻出來了,竟然成了這樣。”
“我姥姥也是很好的,按理說她應該是封建受害者,因爲以前人權的不平等,纔會給人家做小妾的,也不是她願意的。”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一個角度,只從一點就否定所有的一切,看人最好是全面地看。”
宋清如這是給家裏人說話,也是給自己說話,她也怕江長源想着這次是專門報恩的,以後不允許來往了。
江長源一開始就以爲是個孩子,但是沒想到細談之下是這樣的一個孩子,這番話說的很隱晦,也很有道理,是個清楚明白的聰明孩子。
他就喜歡聰明孩子,太紅旗就是從小聰明,心裏想得多,看着宋清如也是,這樣纔是能做大事的,兩個人當朋友,只有高興的份,他當爺爺的沒什麼不滿意的。
“難爲你看到清楚,是個好孩子,家裏的事情你不要太擔心了,以後總會好的,就跟你說的一樣。先喫飯,喫完了再說,多喫點肉,這排骨燉的好。”
江長源一副歡顏,看的宋清如心裏鬆了一口氣,低頭一攪勺子打算喫肉,真的好香啊。
喫着喫着就有點犯愁,宋清如有個毛病,不喫內臟跟下水,五臟六腑從來都不喫的,這羊肉裏面有羊雜,喫羊肉就得放羊雜,不然沒味道,大家基本上都這樣喫,也實惠,不然全是羊肉也沒多少,喫起來不夠味。
但是她不吃了,看着裏面不少,心想不能浪費了,自己不知道勺起來個什麼東西,真的是不敢嚼,逼着眼睛就往下嚥。
真的是難喫,她就是再缺肉喫,平時也是不喫這些東西的,還不夠噁心的。
力求讓自己表情平靜,但是每天就是不自覺的皺着,太紅旗一看,這跟吃了耗子藥一樣,喫一口再看一眼,怎麼還是這表情。
宋清如當然是越來越痛苦的,裏面大半碗都是羊雜呢,愁死了。
“你怎麼了?”
“沒事。”
宋清如當然不能說有事,她一開始不知道是帶着羊雜的嗎,不然她就說不吃了,這開吃了也不能浪費了。
然後拿着勺子往嘴裏放,剛鬆開的每天又皺起來了,太紅旗就納悶了,他自己的早喫完了,往宋清如碗裏一看,好傢伙,湯都沒了,就剩一些羊雜了。
他多聰明的人啊,一想就知道了,忍不住心裏笑,應該是不喫羊雜了,真不是個男人。
一把端過來碗來,“你別吃了,喫點排骨吧,我還沒喫飽呢,看你也喫不完了。”
宋清如鬆了一口氣,這幾天喫的飽,飯量也變小了,再喫也吃不了多少了,看着太紅旗一點也不嫌棄喫剩的,唏哩呼嚕就吃了。
有啥好嫌棄的,這羊肉很少吃了,貴的慌,他多喫點難道不開心啊?
男孩子不在乎這個,宋清如自己傻了一會,江長源也看出來了,覺得這樣的孩子還真的需要去鍛鍊一下,不然逼格女孩子還那啥,聽說是從小生病才這樣的。
宋清如這還是第一次喫排骨來這邊,真的香死了,一放到嘴巴里,肉就鬆軟的掉下來了,稍微一轉,吐出來就是一塊骨頭了,乾乾淨淨,不帶着一點兒皮筋。
慢慢的嘴巴里面咀嚼,真的是幸福感太高了,即使這樣好喫,宋清如也只吃三塊,多了不肯再吃了。
人窮志短,就是再好喫,家裏再沒有的東西,你到外面喫的時候,一定要截至,不管主人家在不在意,你自己要在意。
有人說那要是朋友一起喫飯,這就無所謂了,關鍵是要是這東西大家都喜歡,都缺,你自己一個人喫個夠,那就難看了。
其餘的就喫點菜,江長源很熱情了,一個勁讓喫,宋清如就笑笑,“喫差不多了,這次吃了很多了已經,喫的肉比較多,結實。”
“唉,多喫肉纔好,我們紅旗一次喫不少了,你看長得高高壯壯的。”
高大壯的太紅旗卻是是能喫,聽見了就跟沒聽見一樣,喫飽了冬嫂子就收拾了,自己先放到廚房裏也不忙,去幹別的了。
江長源就直接說了,看着宋清如,太紅旗跟他說了,他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這孩子看起來文弱,加上成分也不好,但是還真的是有一個好去處。
要是宋清如年紀到了,再加上身體強健,那可以直接就走正規路子去部隊,這個江長源還可以辦到的。
只是現在宋清如自己條件就很難辦到,進去了也不是很正規的,就跟打零工一樣。
“這邊不對裏面食堂缺人,但是你年紀還小,不能有編制進部隊的,就是臨時工那樣的,好在不是什麼力氣活,但是養家餬口沒問題。”
“等着你年紀大了,願意去當兵的話,跟我說就可以了這個沒問題的,前提是自己身體要好的。”
“食堂裏面也不辛苦,就是忙,你還小,先幹着,米麪糧油都不缺。”
江長源是怕宋清如嫌棄,現在的孩子怕喫苦,加上是食堂,覺得裏面沒出息不願意去,又不是正式的部隊編制,說白了連合同工都算不上。
話說的明白一點,希望宋清如也考慮清楚。
宋清如自己高興啊,臉上的喜色也壓不住,你說她們家這條件,還能介意什麼呢,她當初死皮賴臉想留在西餐廳是爲了什麼呢?
不就是能拿點邊角料,給家裏人喫嗎?他們家裏根本飯都喫不飽,加上兄姐在外面,時時讓人牽掛。
部隊裏面就是再辛苦,可是有一點,能喫爆發不說,食堂油水也多,那用不完的東西,一點點就夠宋家喫的了。
這時候擁軍啊,那食堂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供應的足足的,喫不完的直接餵豬了。
這時候部隊跟後來不一樣,都得有自己的拿手絕活,分成不同的連隊,專門管着供應。
有的連隊是養豬養得好,有的是種菜種的好,有的是訓練老是第一。
養兵千日啊,用在一時,那麼多人喫飯,這麼多不對,開銷大了去了,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
冬天兵也不能閒着,就是沒事沒訓練也不能閒着,兵要是閒着是要出事的,閒着十天半個月,你要是再去收攏,只怕是很難了。
所以不要看部隊這裏不行,那裏不好,一些條例規定不近人情,拿着新兵跟敵人一樣對待,顯得很殘酷,可是部隊要是不殘酷,那上了戰場上國家就殘酷了。
人家部隊裏面出來的很少見人渣,回爐再造的不少人都很優秀了,是個出息人的地方,宋清如很願意。
“這樣的好事,怎麼能不願意呢?這食堂最合適了,能管喫不說,我雖然年紀大小,不能幹什麼,但是也有幾個拿手菜,到時候可以給給大師傅交流一下,給部隊裏面的哥哥們改善一下口味,也算是盡了我的一點心。”
這話說的,真的是,江長源渾身毛孔通暢,他帶兵的時候兇狠,張口閉口都是帶着髒的,可是你看他喜不喜歡部隊,心不心疼那些小戰士。
拍着心口說,絕對是心疼的,宋清如這番話算是說到他心裏的癢處了,去部隊幹什麼?
不就是好好服務這些戰士,能讓他們好過一點是一點,而不是奔着去佔便宜去的,宋清如一口一個哥哥們,說的江長源心窩子暖。
邊上太紅旗心想,這又開始了,老爺子第一次見識,他算是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有人嘴巴是真的甜,說起話來順耳朵,哄得人五迷三道的,看看邊上這小子。
還哥哥,當初也是喊自己哥的,他還覺得這小子不錯,原來是個男的她都喊哥啊,有點不順眼。
想着嘰歪幾句,結果看到她一邊肩膀微微鼓起,那是還綁着繃帶呢,僵硬着不敢動,也不敢靠着沙發背,怕碰到傷口。
結果那到嘴的話就變了,“等你養好了就去,不用着急,跑不了的。”
宋清如終於施捨了太紅旗一個眼神,笑起來眉眼彎彎,有的人眼睛大了不好看,眼大無神一樣,宋清如是大杏兒眼,一般般大而已。
平時看着清凌凌的,頂多就是裏面比別人乾淨純粹,但是一旦笑起來,那眼角一翹,跟個小月亮一樣,看得人心裏甜蜜蜜的。
算了算了,這小子長得就跟個娘炮一樣,笑起來也不爺們。
宋清如誰管爺們不爺們,很久沒還這麼順暢了,心裏舒坦啊,那個得勁,她一工作,家裏條件就好了,一家子全是幹活的,到時候還能給兄姐寄東西。
西餐廳是好,可是跟太紅旗說的一樣,有錢人沒這個意識,沒幾個人願意花這個錢。
不如有個工作,哪怕就不是正式的,工資待遇差一點,她也願意,食堂裏面的夥計就是一停不停的忙,不是下力氣的活。
商量好了,宋清如就樂淘淘的要走,結果冬嫂喊住了,手上拎着一個蛇皮袋,裏面也不知道是什麼。
“來來,先別走,小宋。”
宋清如就等着,看着冬嫂過來,纔出門沒幾步,“嬸子,這是什麼啊?”
“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紅旗不穿的衣服,你帶回去別嫌棄,都還很好呢,你要是不願意穿,拿回家打補丁用的,省的買新布。”
冬嫂是個過日子的人,太紅旗小時候的衣服都留着呢,她家裏兒子孫子都不在這邊,而且也發展的很好了,這些都不缺,但是也捨不得扔,就都留着了,平時補東西也捨不得剪。
宋清如笑了笑,“哎,不嫌棄,我正好衣服不多,要長個子了,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謝謝嬸子了,拿回去我嬸子肯定高興。”
冬嫂就進屋子裏了,心想多好的孩子啊,就是最後那個嬸子是什麼意思啊,她不知道宋清如家裏是後孃。
宋清如自己拎着衣服,不沉,興沖沖的回家,這時候兩三點鐘,正好是沒人的時候,都去上班了,院子裏靜悄悄的,就只有孩子的聲音,在那裏吆喝。
還是繞着院子走的,不敢從後門那裏穿,生怕王三姐在家,一下子想起來宋家豈不是扎眼珠子了。
現在形勢很差勁,夏冬梅膽子小,也怕給家裏惹禍,平時都不出門的,出去找工作也找不到,就只在家裏收拾。
不要看着破破爛爛的家裏,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收拾起來很辛苦了,要做飯洗衣服,你以爲做飯是什麼都又光做做就可以了,一頓飯炒個菜只是半小時。
把事情想的未免太簡單了,你沒有東西喫,當然很費勁了,又要想做的能味道好一點,就更艱難了,衣服每天都要洗,一件件的上面灰塵特別多。
早上起來無論是有沒有菜葉子,她總要去找一點的,撿點能喫的回來,不管是野花還是其他的東西。
一般下午都是洗衣服,忙的腳不沾地的,一直擔心宋清如呢,出去了這麼久,尤其是還發燒了,她怕有燒起來了,孩子身體弱。
“三兒,回來了,還熱不熱了,要多喝水啊,聽醫生的,喫沒喫過了?這裏給你留着呢,倆大肉包子給你再餾一下。”
手上忙着就去拿笸籮,這當家主婦的笸籮啊,專門放好東西的,她想着病了要喫個雞蛋,農村人眼裏,喫個雞蛋就是極好的了,家裏就是再窮,出事了也要淘換個雞蛋香香嘴。
家裏沒雞蛋,這是她去跟人家淘換的,她帶來的最後那一點錢,換了倆雞蛋,一毛錢一個。
來的時候總共帶了也就是幾塊錢,農村婦女攢下來這些錢不容易啊。
宋清林走的時候,她悄悄地放進去了大部分,宋清婉沒有,偏着兒子呢,平時最記掛的也是宋清林了,時不時就要說幾句。
“包子不吃了,不要熱了,雞蛋我們晚上喫吧,給爸爸喫,我中午吃了好東西呢。”
宋清如就在那裏使勁吹噓自己喫得好,“我朋友闊氣,見我生病了,帶着我去喫好的了,這麼大一碗羊肉湯,喫個飽,還有排骨呢,我吃了一堆骨頭,晚上都不想吃了。”
夏冬梅就笑,覺得孩子喫點好的有營養,比自己吃了還要高興,“看看我們三兒喫得開,這麼多朋友,對你還一心一意的好,你好好跟人家相處,人家有錢是人家的事情,咱不能白佔便宜。”
“是呢,我也是這麼想的,不能一直佔着人家的便宜,他性格內向,大家不願意跟他玩,只有我帶着他玩,我看書比他多,平時也能教他學習,他家裏人也高興,喜歡我呢。你看我走的時候,還給我帶了衣服回來,都是人家穿小的呢,還新鮮呢。”
睜眼說瞎話,打腫臉充胖子,替人家擋刀子這話絕對不敢說,就只能編排一下宋紅旗了。
夏冬梅又驚又喜,絕對這朋友時候真闊氣,自己擦擦手,打開袋子看,好傢伙,綠軍裝,不是有錢有勢的穿不起,“三兒啊,這麼多軍裝,不是一般人啊。”
“嬸子你想多了,這地兒富貴,軍裝很多人都穿的,你沒去繁華的地方看,哪天有空我帶你去看,基本上大家都有的。”
夏冬梅想想也是,一件件的拿出來,給放到牀上,這是最乾淨的地方了,拿出來好幾身呢。
不僅僅是軍裝,還有太紅旗穿小的襯衫什麼的,竟然還有大棉襖,這些真的看起來很新鮮了,冬嫂子有心,專門撿着好的新鮮的拿的,都是近幾年的。
坐在牀沿上,拿着一身軍裝,人家給疊的闆闆整整的,她也不打開,就在那裏摸料子,“真的是好東西啊,你看看跟新的一樣,這料子多結實啊,穿個十年八年都行。”
“來,你穿這一身,給嬸子看看,真精神啊。”
宋清如閒着也是閒着,就換上了,自己看不見,沒有全身鏡,只聽着夏冬梅在那裏說好看,她自己也累了。
靠在被子上面,腳在下面,等着回來給宋爲民和那老太看看,讓他們也高興一下。
日子總會是越過越好的,她現在渾身皮疼的厲害,其實一碰就疼,就連碰到衣服都疼,高燒後遺症,這皮都不大好了,尤其是肋骨肚子那裏,總感覺呼呼的熱。
這要是刮痧就好了,宋清如慢慢的想着,累的厲害了,她今天在那邊,對着捅刀子的金健夫一句話也沒提。
江長源也沒提,比較難搞的,她是升斗小民,這件事情不應該鬧出來的,鬧出來絕對沒好處。
當然也不能等着金健夫那邊賠償道歉什麼的,以後備不住有個萬一,拿了人家的賠償,以後部隊裏面使絆子就只能扛着了。
江長源的意思就是不提,他這邊等着接招呢,道歉他就在家裏等着金司令來說,但是不要牽扯到宋清如了,該要來的都要,就是讓宋清如不要跟金家有接觸了,不是很好。
宋清如也考慮的很清楚,一開始就沒想着訛一筆,想着藉此機會騰雲直上,只怕最後要摔死的。
那邊金司令家裏打電話一個勁的催着回來,在部隊裏面巡查呢,晚上就匆匆趕回來了,電話裏面也不說什麼,只等回家來。
這兩天金健夫老實了,老老實實在家裏待着,畢竟還年輕,手裏面沒見過血的,越想越後怕,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就動了刀子呢。
平時身上裝着刀子,只是爲了嚇唬人的,可是氣頭上的時候,只想着死了算了,根本想不到後果,一看金司令回來,嚇得就一哆嗦,家裏金司令比較嚴厲。
“真的不是故意的,紅旗那孩子你也知道,嘴巴上不饒人,性格也不好,因爲前兩天一直纏着妗兒,妗兒媽媽說給健夫聽了,這才生氣去堵人的。”
“健夫一直脾氣直,紅旗心眼多,一刺激就上鉤了,最後成了這個樣子。”
給金司令氣的哦,就問了一句怎麼了,結果惹來這麼多辯解的話,他對老婆不能動手。
自己直接一腳踹過去,“你沒張嘴嗎?自己說,你媽難道能給你說一輩子?”
金司令看着自己小兒子,真的恨不得不是自己的,從小不鍛鍊,也不去部隊裏面,去了白搭,學習也很一般,能幹什麼啊?這會兒,恨不得太紅旗就是自己兒子,最起碼人家膽子大,有魄力。
金健夫嚇死了,腿生疼生疼的,嚇得不敢說話,“就是那樣的。”
就那意思就是跟他媽說的是一樣的,金司令雷霆震怒啊,“你個孬種,話敢不敢說了,去堵人家你打贏了也行啊,最後灰頭土臉的,還敢拿刀子,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打死你算了。”
抽下皮帶來就打,下死手的,臉都丟光了,金司令的兒子大打架竟然動刀子,沒這樣的道理,部隊裏面,誰不是一個拳頭一個拳頭打下來的,這麼多年沒聽過用刀子的,還是背後偷襲的。
猝不及防,金健夫就捱了一下,從脖子到胸口那裏,看着不是親爹一樣,衣服穿得厚不是,那就專門打你露着的地方,打死一個算一個。
金健夫疼的一跳三丈高,實在是太疼了,嘴上還嘴硬,“真的不是我的錯,媽都說了你還不信,我不是你親兒子,太紅旗那王八蛋是不是?”
一邊說一邊跑,看這架勢是真的要被打死了,看着這不成器的樣子,真的是金司令氣的頭暈,少活幾年就是被金健夫氣的。
金健夫媽媽心疼啊,一邊哭着一邊去拽鞭子,死死的拉着金司令的手,就是不能打,最後拽不住,直接就抱住了金司令的大腿,跪在地上哭。
“你打死我算了,這是要我的命是不是,平時你跟逸夫人影都見不着一個,恨不得沒家,結果回來就打健夫,不是你親生的你不心疼,不是你養的不心疼是不是?”
“健夫多難啊,就我們娘倆在家裏,我一個人連說話的都沒有,就健夫陪着,你還想幹什麼啊?來啊,打我,打死我,健夫打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拽着金司令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倆兒子金逸夫金健夫,大兒子金逸夫從小就跟着金司令在部隊,只有金健夫是跟着她的,那感情可不就是深厚嗎?
看金健夫比誰都重要,金司令這是挖心啊,每次都是這樣,管不了,他覺得有大兒子了,這麼出息,看着小兒子不成器也懶得生氣,當媽的護着也就護着了,可是現在終於惹禍了。
還來那一套,“慈母多敗兒啊。現在什麼時候了,你還護着他,早晚出事就好了是不是?那我們全家一起去死了,多少人等着那把柄,我死了你也開心了是不是?”
一句一句逼問着自己老婆,金司令真的是不想回家了,看看這什麼見識啊,他要進軍中央了,這話提醒過了,家裏就沒人的當回事。
要是江長源發狠,一句話給他捅出去,那還得了,什麼都沒有了,軍區司令的兒子殺人啊,這能有好下場?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