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捅刀子

作者:張大姑娘
所以今天這一次,是冷戰變熱戰了,心裏都憋着一口氣,其實金健夫佔上風的,因爲他老子能耐,太紅旗平時沒少忍着。

  一個沒注意金健夫就被打地上去了,論體格他肯定不行,看着倒在地上了,太紅旗臉上的嘲諷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不過也就是這樣,王八蛋一個。”

  太紅旗覺得是個男人,不能打架就讓人給扔地上了,他自己半跪着,然後一隻手別在金健夫的脖子上,死死的壓住他。

  看着他通紅的眼珠子,滿眼的恨意,只覺得暢快,“給你說了,以前讓着你,只不過是怕麻煩,有的人只知道下三濫,別以爲自己真是個土皇帝了。”

  說完了就打算起來了,睡也瞧不起誰,太紅旗也瞧不起金健夫這人,金健夫這人喜歡玩心眼,大概是體格不好,硬件不好靠軟件,就喜歡玩陰的。

  太紅旗就噁心這個,跟個娘們一樣,喊着孫子要走,老大都讓人摁住了,邊上人早就住手了,金健夫那邊五個人,到底是沒弄過這邊的兩個人,不過孫子鼻血都打出來了。

  這一身回去,家裏人看見了,估計又是一頓皮帶炒肉。

  但是孫子得意啊,這人嘴巴也是碎,這會兒雖然渾身疼,勝利者的姿勢全都有,“天下漂亮姑娘多了去了,妗兒沒跟我旗哥,後面就等着哭吧,眼瞎了。你就好好稀罕吧,我們後面有更好的呢,誰也不是怕事的,你個王八蛋今天在這裏堵我們,簡直丟了大院兒的臉,要打架就光明正大的,別下三濫。”

  一番話說的金健夫那邊人臉色都難看,金健夫這會站起來了,細長的眼睛裏面全是陰狠,“說我們是小人,那可真的是小人了,不弄你對不起今天特意來這一趟了。想走,沒門了。”

  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下,衝着太紅旗就去了,太紅旗能打,但是架不住人家幾個人拽着,孫子這邊渾身疼呢,想着幫忙幫不上,氣瘋了。

  而且金健夫這幫人下狠手,看起來跟要命一樣,太紅旗火氣是徹底爆發了,這段時間一直憋火,他平時就訓練的好,肉喫的也多,比同齡人強壯不少,這會兒氣場全開,兩三個人都不是對手。

  金健夫面子裏子全沒有了,玩陰的一腳朝着孫子下三路去了,孫子承受不住,自己蜷縮在地上,那邊太紅旗背對着金健夫跟宋清如,根本沒發現金健夫過來了。

  都打紅眼了,金健夫竟然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把小刀子,舉得高高的,那樣子竟然是要對着脖子去的。

  宋清如被那明晃晃的刀子嚇壞了,趕緊跑出來了,“小心啊,後邊有刀子。”

  一邊喊一邊趕緊出來,看起來很勇猛了,宋清如覺得這是出於人性的本能,因爲自己太善良了,所以第一反應不是趕緊跑了算了,而是出來救人。

  眼看着還有幾步,太紅旗是能躲開的,但是金健夫那邊的人全是賤人一樣,竟然就死死的纏着他不動彈。

  宋清如跑了幾步,反應過來了,有點慫了,想着自己這麼上去豈不是挨刀子,到時候一命嗚呼了,她死了沒事,關鍵家裏那一大家子多難過。

  結果沒等慢下來,後面就有一股子強大的推力,她一下子就撲上去了,而且夾在了太紅旗跟金健夫的中間,金健夫那刀口子正正當當的從後面插到肩胛骨哪裏去了。

  宋清如能感受到刀子入肉的聲音,就跟一塊布剪開了一樣,她覺得自己最好現在昏過去,但是太疼了,她側眼一看,全是血啊,這慫貨就怕疼,就怕血,但是還昏不過去。

  真的好絕望啊,宋清如其實不想來擋刀子的,所以到底是誰推了她一把,刀子還在肩膀上,宋清如真的哭了。

  金健夫也傻眼了,他捅錯人了,不知道哪裏冒出來個人,一下子也破氣了,自己帶着人就走了,太紅旗趕緊把人送醫院去了,來不及跟金健夫掰扯。

  看着宋清如趴在那裏,扒拉着醫生的手,“醫生,真的,你先不要給我□□,先給我麻醉,全身麻醉,太疼了,受不了了。”

  “沒事,一下就好了,□□給你消毒縫合就可以了,不要怕,看我這們這裏止血藥都有。”

  醫生看他半大小子,而且是刀傷,其實也不是很想搭理的,怕惹麻煩。

  宋清如不幹啊,使勁的乾嚎,“不行,一定要給我麻醉,不能全身麻醉也要局部麻醉。”

  太紅旗現在還挺感動的,看看這小子多慫啊,這麼怕疼,可是當時毫不猶豫的就給自己擋刀子,真的是兄弟,以後就是他弟弟了。

  宋清如要是知道他怎麼想的,估計翻好幾個白眼,想多了,她本意是要救人,但是不是自己去救的,這會兒孫子看着她如此痛苦,在那裏一把鼻涕一把淚。

  “醫生啊,你就給她用**吧,我們有錢的,我爸爸是北京軍區的,這是我們演練的時候,不小心被人劃了一刀子,大人不知道。”

  “哥,你看人家爲了救你奮不顧身,刀子都擋了,我跑的都沒有他跑得快,只能後面推一把。”

  宋清如已經麻醉了,腦子還是很清醒的,局部麻醉,清清楚楚的聽見了,她說呢,怎麼就感覺有人推了一把,原來是孫子。

  很是幽怨的看了孫子一眼,好氣哦。

  孫子還在那裏說呢,配上那副尊榮,真的是江湖義氣十足了,“你放心吧,以後你就是我兄弟了,一直沒機會認識你,沒想到今天這麼巧。”

  孫子是聽太紅旗說了一嘴,今天看來這人很有感恩之心,是孫子覺得是因爲當初太紅旗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宋清如一把,所以現在宋清如是報恩來着,男孩子就喜歡這樣的人。

  宋清如死死的拽着牀單,真的是怕死了,醫生把刀子□□,還有心情給她看看,“沒事,不要怕,你看看不是很深,就這麼一小塊。”

  看着那刀子上,有半指長的血跡,宋清如是徹底暈過去了,實在是太殘忍了,她只是個女孩子。

  看着她睡過去,太紅旗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一邊,邊上孫子沒有椅子坐,只能坐個小馬紮

  “你去處理一下唄,不然這樣子回家你爸不得收拾你。算了,今晚就去我家睡吧,我讓老爺子打個電話。”

  太紅旗看着孫子一臉的青紅柳綠,這是被人打得,看了看桌子上的藥膏,擠出來了就給他使勁揉。

  “嗷--”

  “別叫,忍着了,捱打的時候也沒看你叫。”

  “那不一樣啊,這會兒不是沒人了。”

  太紅旗看他疼,下手就更重了,這會兒不揉開,裏面全是淤血。

  那邊金健夫幾個人回家,一個字也不敢說,現在冷靜下來了,只覺得後悔,一個院兒裏的,動了刀子就不好看了,打算是兩家死磕結仇的意思。

  他看着神色就不對,金司令比較忙,家裏就他媽,“你這是怎麼了,跟誰打架了?”

  金健夫要是平常,肯定是給太紅旗告狀,但是現在惹禍了,恨不得當做沒人看見,“沒事,我們幾個鬧着玩了,不礙事。”

  說着就想上樓換衣服,這一身挺埋汰的,誰知道他媽眼睛特別雞賊,看着他扶着把手上樓梯,就看見那手側面有血,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你給我下來,怎麼有血,我看看你是不是傷着了,誰下這麼狠得手?你那兒破了啊,沒事給媽看看,我去找找他家裏人,怎麼這樣啊?”

  就這麼倆兒子,可不就是眼珠子一樣,尤其是老小,平時很嬌慣了,老大從小就跟着金司令,大一點就去了部隊,平時就是孃兒倆在家裏,金健夫一點風吹草動她都知道。

  誰知道金健夫直接甩了手,“說了沒事就是沒事,這是不小心打到人家鼻樑骨了,流了鼻血。”

  他媽就打破砂鍋問到底,生怕自己孩子喫虧了,護犢子很厲害了。

  “還說不是打架,剛纔說不是,現在又說是打了鼻樑骨,到底是跟誰,是不是太紅旗那小子?”

  一說到太紅旗,金健夫表情就更不自然了,他害怕啊,不知道那人現在怎麼樣了,滿心的煩躁,直接上去了。

  他媽在樓下,琢磨這這個是,肯定就是太紅旗乾的了,一股子惱火,這孩子從小就跟自己兒子不對付,這院裏也就是兩撥人了,只要金健夫打架了,第一個屎帽子肯定是太紅旗,沒有別人了。

  覺得自己兒子被欺負了,梅秀麗也跟她說了太紅旗那天去她家送蛋糕的事情,只不過就是很瞧不起的說了幾句,“現在的孩子你看看,真的是需要好的家教,就說江家那孩子,沒有跟着爹媽長大,性格就是不大好。”

  金健夫媽媽很有共同語言了,可不是不大好,“就是紅旗那孩子吧,小時候就看着很陰沉了,長大了也是冷着一張臉,都不打招呼的,還老是找事,每次跟我們健夫見了都是刺兒刺兒的,不知道牛氣什麼。”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那天下午竟然給我們妗兒送蛋糕,說是補生日,我看也是沒安好心,直接就沒要,誰知道想什麼呢?”

  說到這裏金健夫媽媽就喝水了,還能想什麼?喜歡你們家閨女唄,自己兒子也喜歡,妗兒是個好女孩,看着長大的,自己也很滿意,更討厭太紅旗了。

  這會兒坐在那裏,就覺得太紅旗是嫉妒,覺得妗兒跟健夫好了,心裏面看自己兒子不順眼,故意欺負人呢,看看那臉色的傷,怎麼就那麼狠手呢?

  運了半天氣,拎着醫藥箱子上樓,正好金健夫洗完澡換衣服呢,家裏條件好,暖氣淋浴都有,一看兒子身上青青紫紫的,竟然是比臉色更嚴重了。

  她也不聲不響的,給兒子抹藥,抹完藥看着金健夫吃了飯,自己就去了江家。

  忍不下去了,氣勢洶洶的來的,把事情原委說一說,意思就是讓江長源好好管孩子。

  “老爺子,不是我護着自己家裏孩子,可是下手那麼重,健夫那孩子老實,回來一句話也不敢說,男孩子也要面子,所以我是私底下偷偷找來的,也不是什麼意思,就是想着倆孩子不對付,不在一起玩也不怨誰,但是不能動手打人吧。”

  “紅旗是喜歡妗兒,爲了這個打架也可以理解,但是沒有下次了,妗兒自己也喜歡健夫,我們兩家子都是通氣來着,紅旗也該死心了,不能這麼糾纏不清了。”

  江長源一把年紀了,人家還坐在這裏說這些,平時樂呵呵的臉上現在也是陰沉,“這事情我還不清楚,紅旗也沒有回來,不過事情還不能蓋棺定論,要真的是紅旗找茬,我回來皮帶抽他。”

  “至於小孩子之間那些情情愛愛的,我一般不去過問,妗兒是個好姑娘,誰有本事誰就配,喜歡哪一個就跟哪一個好,我也管不了,只不過我們家孩子也做不出來纏着人家女孩子的事情,你也不用爲了這個介意。”

  不是不生氣的,可是再生氣也是護着自己家裏孩子,太紅旗他養大的,什麼性格最清楚,絕對不是那種纏着女孩子不放的人,又不是多喜歡,只是心裏面,難免就對着妗兒對着梅秀麗很有意見了。

  他就很想問問梅秀麗,太紅旗是怎麼着你家閨女了?值得人到處說太紅旗纏着人不放,他當爺爺的朝夕相處怎麼就不知道太紅旗對人家情根深種到這種地步了。

  說起來就是有的人品德不好,一些有點苗頭的事情,爲了維護自己,就開始一個勁的踩人家,其實太紅旗已沒有表白,二也沒有對別人說過,梅秀麗憑什麼就踩着他。

  自己家裏閨女多金貴一樣,江長源這麼多年沒丟過這樣的臉,就這樣的情況,就是妗兒以後反悔了,他也不允許有這樣的孫媳婦。

  金健夫媽媽心裏冷笑,還不承認,就在這裏等着了,非得把這個事情掰扯清楚纔好。

  太紅旗那邊看着宋清如醒過來,“你在這裏住一晚上唄,沒事,你家是那裏的,我到時候去跟他們說,今天多虧了你,不然我脖子動脈就給扎破了,到時候不知道什麼情況呢。”

  “沒事,不用了,我回家就可以了,創口面積小。”

  宋清如着急回家,這要是不回家家裏人豈不是擔心,而且要是被家裏人知道了,以後只怕是不允許出門了,只能在家裏了。

  太紅旗看着她蠟黃的臉,覺得大概是窮的,以爲他是擔心錢,語氣就更溫和了,“沒事,你醫藥費不要擔心,住院就可以了,我錢都交好了,我先回家一趟,到時候晚上在這裏陪你。”

  “紅旗哥,真不用,我晚上是必須要回家的,家裏人都等着我呢,不然要擔心的。”

  太紅旗想了想,也可以,傷口處理好了不動就沒事,不然肩膀那裏容易使勁,到時候一下子就掙開了,還得重新縫合。

  騎着自行車帶着宋清如,想着這人連藥都不敢拿回家,“藥就先放在我這裏了,你記得來吃藥,要消炎的,到時候還要去拆線的。”

  太紅旗一邊說,一邊看着宋清如側坐在自行車坐上,安安穩穩的,看着就跟個淑女一樣,在男的身上略怪異。

  看着前面飯店有賣包子的,太紅旗就停下來,想着宋清如家裏條件不好,給買了十個大肉包子,想着大概有人不喫肉,又買了倆素的,單獨放着。

  太紅旗這人,你進了他的眼,那就是自己人,錢啊什麼的很大方了,一點也不計較着些東西,看他給妗兒那麼多錢買個蛋糕就知道了。

  那肉包子貴啊,要糧票不說還要錢,搭錢一毛錢一個,但是個頭大,裏面的肉實誠,宋清如聞着口水都要出來了。

  “別進去了,衚衕裏面人多。”

  宋清如自己下車,肯定是不想讓人看見,不然就王三姐一個就能把她一家消滅了,她還是灰溜溜的進去纔好,這樣子省的扎人眼珠子,能騎着自行車的都是家庭好的。

  “別急着走,這個拿着。”

  太紅旗把包子遞給宋清如,真的是撲面而來的香氣啊,宋清如不想拿的,這像是因爲幫了人家要挾一樣,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一邊伸手,一邊嘴上嘚啵,這會讓精神了,“哥,你不要放在心上,這就是小事,我把你當成親哥纔給你擋着的,你幫助我很多的。這包子我就不好意思了,實在是太好吃了。哥等我以後有錢了,我給你做包子喫,我做的可好吃了。”

  太紅旗忍不住扯嘴角,看宋紅旗這個寒磣樣,竟然一時之間說不出來什麼,不就是幾個包子,揮揮手就走了,這人看他就跟救世主一樣。

  沒別的想法,太紅旗既然聽宋清如喊他一聲哥,那真的是覺得宋清如這弟弟很實誠,看自己人都覺得不錯。

  宋清如悄悄的進門,這天氣已經不是那麼冷了,屋子裏還是可以忍受的,那小屋子跟個黑屋子一樣,返潮。

  衣服上大冬天的都覺得不大舒服,溼氣很重了,有空的時候,夏冬梅就拿出來曬曬。

  隔幾天就要曬,結果宋清如今天一進來屋子就看見那被子攤在牀上,心想沒來的急收拾吧,自己就上手疊一疊,不然家裏更沒地方了。

  結果上手一摸,才覺得不對,這一塊溼了,拿起來湊着燈光底下看,可不是嘛,這上面一塊顏色深。

  “嬸子,這被子怎麼回事啊?”

  宋清如怕有人使壞,趕緊問了一句,傷口感覺很疼了這會兒。

  夏冬梅忙着做飯呢,家裏人都比人家正常下班的晚一個小時回家,她自己把菜葉子切了切,然後放進水裏面去煮,這會兒鍋子開了,掀起鍋蓋來冒着白騰騰的熱氣。

  看不清臉上的神色,把玉米碴子給跟水攪和到一起先在盆子裏暈開,然後才倒進鍋子裏面去,盆子裏面還沾着一些,勺子裏面提前勺出來一勺熱水,這會兒正好倒進盆子裏,來回晃幾下,也倒進鍋子裏,一點也不浪費。

  不過是幾瞬間的功夫,就把鍋蓋蓋好了,等着再開了的時候,就能吃了,做夥計的一把好手。

  手裏攥着勺子,夏冬梅坐在馬紮上,又去忙着看火,頭也不擡,“沒什麼,今天那母老虎□□何寡婦了,覺得後院不夠大,把人拉到前院兒了,唉。”

  說到這裏嘆氣一聲,“也是造孽了,這大冬天的,讓人跪在那裏交待自己的罪行,不說就給人潑冷水,咱們被子晾在那裏,那會兒我不敢出去,水就潑上來了,就那麼一小塊兒,趕緊來烤一烤。”

  宋清如眉頭皺着死緊,臉色更加難看了,這會兒麻醉效果沒有了,可不是生疼生疼的。

  夏冬梅看鍋子開了,趕緊端下來,有給水壺裏面加了水,燒開了這是晚上要喝的。

  這纔有空擡頭一看,見宋清如臉色慘白,只以爲她是嚇得,“三兒,沒事的,別害怕。”

  宋清如家裏聽得最多的就是這一句了,知道這後媽性子老實巴交的,安慰人也是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不會說好聽的,但是宋清如依然感激她。

  是的,感激。

  嫁過來一天福也沒有享,帶來的那些餅子,全部給大哥當了口糧,不僅僅要收拾家務,每天也沒有睡過懶覺,嫁過來第一天開始就去撿菜葉子,結果到現在都不知道喫沒喫過一頓飽飯。

  突如其來的感動,大概是是傷口疼的原因吧,宋清如覺得自己眼睛有點熱,她其實不害怕,宋家被揪出來,只是爲了那兩間房子而已,現在房子到手了,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自然沒工夫搭理宋家了。

  不然今天是一定要拉着宋爲民跟那老太出來陪斗的,只是可憐了何寡婦,穿着棉襖都讓人巴拉下來了,然後潑冷水,這時候家家戶戶可是都還有爐子啊。

  豈不是凍死了,真的是受折磨,這纔是史書級別的記錄,王三姐一直針對着何寡婦,不僅如此,只要能找到楠楠了,一定要楠楠來看着。

  “我不怕,你不出去是對的,到時候你最好是出去躲着,就算是找你也找不到,不用搭理他們,被子溼了沒事的。”

  “給你看看,我帶回來了包子,肉的呢,你先喫一個。”

  宋清如打開紙包,自己忍不住吞了口水,拿出來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包子,一個得有兩個拳頭大。

  “我不喫,都不餓,你先喫一個,不然不熱了,我給你先端碗湯喝。”

  宋清如只抿着嘴笑,摸着還是燙燙的,她覺得今晚大家都喫個飽飯纔好,極爲難得的想要奢侈一回,要知道,往常宋清如也是喫不飽的,晚上就喫的更少了,就一碗菜糊糊罷了。

  掰開來了,一半大的遞給夏冬梅,笑嘻嘻的臉上,“今晚大家喫個飽,以後還有呢,嬸子以後一定要喫飽了,不缺糧食,等哪天我去弄點麪粉回來,咱們喫頓餃子。”

  夏冬梅到底沒有說過宋清如,自己拿着一半在在手裏,小口小口的喫着,真的是香啊,人家外面的包子跟自己家裏的不一樣,裏面加了大料的,捨得用料子。

  “味道真好,這也是你們飯店裏的嗎?”

  夏冬梅一邊喫一邊問,她沒喫過西餐,也不知道什麼叫西餐廳,就以爲宋清如就是在飯店後廚裏幫忙的。

  宋清如點點頭,“不是,今天有人訂蛋糕,給我糧票跟錢了,我就買了包子。”

  宋清如平時不說話,對着家裏人一點口風也不漏出來,細聲細氣的跟夏冬梅說話,說說外面的見聞。

  不要看小腳女人鄉下來的,但是對外面的世界很有興趣了,喜歡聽着家裏人說說外面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

  總是笑吟吟的坐在那裏,手上坐着針線活,聽着大家說話,驚奇的時候就擡頭來看,十分給大家面子的。

  “以後錢都攢着,不要破費了,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着呢,只這一回啊。”

  宋清如心想,這要是長期喫不飽,可不是對身體不好,現在可以靠着意志,可是年紀大了,全身是病。

  所以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你說你的,我買我的,有錢了就買,而且多多的買,省的家裏喫起來省。

  美美的吃了一頓,結果到了夜裏,竟然就發燒了,那老太身邊就感覺是個火炭一樣,伸手摸了摸,心裏就是一咯噔。

  怎麼就發燒了呢?趕緊起來,打開燈一看,果真是人已經迷迷糊糊的了,宋清如躺在那裏,一睜眼就是天旋地轉的,趕緊閉上眼睛了。

  “姥姥,我發燒了。”

  宋清如心想這身體到底是不行啊,看看這就是有點刀口,結果就發燒了,還是虛弱了。病這個東西啊,也是欺軟怕硬的,看你健康,基本上就不生病,看你身體不好,那就可勁來吧,這樣病那樣病,來了這個還有那個,一年到頭的沒完沒了。

  她渾身軟趴趴的,高燒燒的皮膚都沒知覺了,想起來都不行,穿衣服都難受的跟要死了一樣。

  宋爲民說是要加班,晚上不回來睡了,只說是要忙,家裏人也沒多想,只是看着宋清如都不能自己走了。

  那老太這身體,根本就背不動,上了年紀了,沒幹過這麼重的活計,夏冬梅自己彎下腰來,“我揹着她去醫院,你給我後面扶着。”

  這晚上黑乎乎的,家裏連個手電筒也沒有,宋清如趴在後媽身上,只覺得想哭。

  她後媽還沒有她高呢,還是小腳女人,揹着她走路就跟刀子磨一樣,氣喘吁吁地,她覺得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落魄過。

  走一段就撐不住了,宋清如腿都能夠到地了,“我自己走,這會兒好多了,外面涼快。”

  夏冬梅不幹,這女人很執拗了,認定的事情就不回頭,最後硬生生的給拖到醫院去的。

  醫生給打了退燒針,然後拿着被子捂汗,那藥大概有迷醉作用,吃了就困了,醒過來的時候就只看到夏冬梅坐在椅子上,那老太還得繼續幹活,一天也不能缺,不然人家就找麻煩。

  昨晚上高燒四十度,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麼高的溫度宋清如最後都抽搐了,天旋地轉的,那滋味誰受着誰知道,想起來昨晚上夏冬梅揹着她,她其實很想哭的。

  何其有幸啊。

  她生母活着的時候伺候她,死了的時候都記掛着她,有個後媽進門,也沒有受到磋磨,只是喊着嬸子,可是夏冬梅對她的心意,大概也能擔當的起來一個娘。

  “嬸子我好了,身上很輕快了,沒事了。”

  喜得夏冬梅跟什麼一樣,趕緊起來給她倒水喝,“人家醫生說了多喝水,你昨晚上睡了就沒喝水,趕緊喝了。”

  宋清如端着大缸子,一邊喝一邊眼淚往裏面掉,誰也看不見,缸子比臉大。

  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太紅旗站在那裏,皺着眉頭,他是來送藥的,說好的早上來吃藥,結果等不到人,太紅旗就來槐花衚衕等着了。

  宋清如使了個眼色,只說是朋友,讓夏冬梅先回家了,肚子和太紅旗笑,笑的太紅旗眼睛疼,太陽打在臉上,尤其顯得慘白。

  “等了很久吧,我半夜裏發燒,才從醫院裏回來,馬上就吃藥了。”

  宋清如惜命,自己把藥摳出來,直接想着幹喫算了。

  太紅旗看着她那身板,也沒說什麼,拉着他去了大院兒,直接就到家裏了,“冬嫂,看看還有沒有飯,盛一碗出來,我有個朋友沒喫呢。”

  喊了一嗓子沒見人,去找了一圈心想大概出去了。自己去廚房轉悠,早上喫的麪條,一點也沒剩下,他也是會做飯的,看着有雞蛋,炒了雞蛋。

  一邊炒着雞蛋,一邊還把剩下的饅頭熱了熱,“家裏沒喫的了,來不及做別的,你先吃了,一會兒再吃藥。”

  給宋清如感動的,實在是太香了,自己早就餓的不行了,“哥,你是我親哥。”

  這話很受用,太紅旗自己大爺一樣坐在沙發上,宋清如全喫光了,自覺地去廚房裏刷碗,太紅旗聽着裏面的水聲,就更滿意了。

  男孩子的友情其實來的很突然,但是堅固的像是鋼鐵一樣,很少有背信棄義的,宋清如算是被太紅旗罩着了。

  “現在還上不上學?”

  太紅旗見她每天混,就問了一句,有自己的打算。

  宋清如臉一紅,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事,她確實是沒去過一天學校,但是實際上啥都會的,吭哧吭哧的,“我身體不好,我媽就在家裏教我,沒去過學校。”

  太紅旗看着她臉色一點粉,就跟三月裏的一場雪落在枝頭一樣,雪裹着微微露出一點的嫩,還是怪好看的。

  只是一個小夥子這樣,娘氣了一點。

  “你想不想找個工作啊,在西餐廳給人家做蛋糕大概一個月纔有一個錢多的。”

  宋清如滿臉的喜色,“當然想啊,我這麼大了,能做別的了,只是重活不能幹,成分也不好,人家都不要我。”

  太紅旗心想,你不說我也知道,就比自己小三歲,結果看着就跟個孩子一樣,正式工人家不要,臨時工活重也不好找,幹啥啥不行。

  他是真的給宋清如考慮了,這樣子在外面混着也沒什麼出息,不如到部隊裏面去,而且他也打算到部隊裏面去,想了一晚上。

  以前沒有考慮過以後要怎麼樣,但是昨天以後,應該提前考慮了,一些東西都壓迫提前打算起來了。

  他現在考大學也沒有,學校待着也白搭,不如早早地去部隊裏面闖蕩一下。

  昨晚上一進門就看到金健夫媽媽坐在那裏,看了他眼神就不對勁了。

  太紅旗抗打,不然最後金健夫不至於動刀子,所以看起來比金健夫好太多,金健夫媽媽看着就來氣。

  “你回來的正好,我等了很久了,有個事情要問你,你今天是不是跟我們家裏健夫打架了,他身上是不是你打的?”

  還以爲是什麼,太紅旗嗤笑了一聲,心想你不來找我我還要來找你呢,有臉上門啊?

  “對啊,是我,怎麼樣?”

  “你這是什麼態度,隨便打人就很好嗎?你是對着我兒子不滿意還是對我跟你金伯伯不滿意呢?”

  “最好是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不然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語氣含着威脅,耐心一點也沒有,太紅旗也耐心用光了,直接就把拿刀子扔到桌子上。

  一聲響,站在桌子前面,“您應該知道這是你兒子的吧?”

  “來的時候難道沒有問清楚時候什麼情況?”

  金健夫媽媽臉色很難看,“無論是什麼情況,你好好的餓,把我兒子打成這樣,難道我不應該過來嗎?難道你就沒有錯嗎?”

  “是,我沒事,有人有事啊,你看見這上面的血了嗎?金健夫無緣無故帶着人堵我跟孫子兩個人,說是要弄死我呢。真的是好威風啊,打不過就上刀子,我也是第一次見爺們這麼打架的,背後偷襲。”

  “這一刀子可是對着我的脖子來扎的,一下子下去估計就沒命了,你不來找我,我也時候要去找你們的,動刀子真有本事。”

  “你不是沒事嗎?”

  金健夫媽媽沒想到是這樣的,在那裏氣急敗壞,看着太紅旗態度就變了。

  “是啊,我是好好的,這上面不是我的血,別人的,路見不平,人家替我捱了一刀子,進醫院了。”

  太紅旗涼涼的說了一句,心想一刀子不能白挨着。

  一聽動了刀子,金健夫媽媽臉色先不管,但是江長源就好大的火氣,蹭的一下子站起來,指着門口,“你先回去吧,回家跟金司令商量一下怎麼辦吧?”

  氣勢沉沉,江長源脾氣也不好,年紀大了要什麼有什麼,就是金司令也不能怎麼着他。

  對着金健夫媽媽不好說什麼,但是態度在那裏,一定要給個交代。

  等着人走了,看着太紅旗,恨不得拎過來打一頓,“那人怎麼樣了,我待會去看看。”

  太紅旗就說了,“沒事,那人我認識,路過看我有危險才擋了刀子,肩膀後面紮了一刀,年紀小怕家裏擔心回家了,明天來這邊吃藥,你正好看看人,多人家好點啊,那可是你親孫子的救命恩人。”

  嘴怎麼那麼欠呢?江長源橫了他一眼,“你放心,虧待不了他,人過來就好了,中午正好在家裏喫飯,我好好謝謝人家,你就一邊去吧,不稀罕。”

  說氣話呢,一想到這孩子差點交代了,就生氣,跟金健夫生氣,更跟太紅旗生氣了,氣他不好好愛惜自己,讓人堵巷子裏也就算了,差點出事。

  太紅旗也理解,老老實實的坐在旁邊,不要臉的厲害,“爺爺我也是受了驚嚇,明天也給我補補多好,多喫點肉,不然渾身疼。”

  “活該,疼死你算了,不是很能打,也不缺心眼,怎麼就混成了這個樣子。就因爲一個女孩子,以後別跟妗兒來往了,一身黑。”

  他當然要遷怒妗兒了,愛屋及烏,太紅旗纔是親孫子,他覺得是最好的,最優秀的,但是看看人家嫌棄的跟什麼一樣,就跟打發要飯的一樣,真沒這麼下三濫。

  太紅旗摸了摸鼻子,不想讓他生氣,自己拉着老爺子的手,“不來往了,再說了,你孫子也不是沒骨氣的人也不能真的讓人在地上踩,事情就算是過去了,也不是誰也離不開誰。”

  這話說的磊落,江長源滿意一點,“你也不用衝動了,咱們就等着,這金司令那邊總要有個說法,明天不來我就去找他們去。”

  冷哼了一聲,算是解氣了,就等着收拾收拾金健夫了,剛纔在金健夫媽媽那裏受的鳥氣,一樣樣的還回去。

  太紅旗也跟着冷笑,自己去廚房喫飯,冬嫂一把鼻涕一把淚,“可算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那女人就在這裏等着,一個勁的說話給我們聽呢?給老爺子氣的不行,坐在那裏一晚上,幸虧你回來了,他們也太欺負人了。”

  太紅旗狠狠地喫着肉,晚上給燉了雞呢,本來沒有的,是冬嫂聽着金健夫媽媽在那裏說打架,才燉好了,想着給孩子補補,打架也是個力氣活,生怕太紅旗喫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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