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工作
“我沒事,沒吃亏,就是金健夫玩阴的,我以后有机会一定還给他。”
东嫂子就在一边笑着,“对,就是這样,现在不跟他计较,等着以后你比金司令還厉害,收拾他妥妥的。”
太红旗一嘴肉,扔了一根鸡骨头,又拿起另一個来,心想可不是仗势欺人最好,他金健夫凭什么堵人。梅秀丽凭什么說他缠着妗儿,金司令老婆又凭什么找上门来呢?
不就是权力不够大,不就是因为金司令,金司令在军区,现在是烈火烹油,据說是有消息要进中央了,大家不都是给面子。
一只鸡不大,太红旗也实在是能吃,把肉吃完了,剩下的一点汤早上起来也让冬嫂煮面條了。
晚上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他黑夜裡睁着眼睛,侧着身子对着窗户,身上一床被子就够了,火力大的很。
大院儿裡的人都不是傻子,养的孩子也精明,今天這一切,說来說去不過是仗势欺人,金司令现在不得了,有消息說是要进中央,烈火烹油一样。
未来怎么样,大家都不犯愁,无非就是进部队裡面,挣几年就行了,家裡有人铺路,都這样的。
但是太红旗就有点尴尬了,他只能靠自己,江长源毕竟是退了,只能在大院儿裡好吃好喝的招待,但是想着伸手,只怕是人走茶凉,而且江田野已经接手了。
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江田野是不会给他铺路的,梅秀丽尖酸刻薄,只有一句话說在点子上了,等着江长源去了,這太红旗就什么都不是了,连江姓都不是。
黑夜裡眼睛亮亮的,他其实心思深沉,很多事情都不說,家裡就指着老爷子了,也不容易啊。
這会儿想着给宋清如安排一下,也算是投桃报李了,不然宋清如真的混不下去。
宋清如满心的期待,只要有個工作,就有了落脚的地方,吃喝都不愁了,也不用每天费尽心思想着不要饿肚子,怎么才能吃饱饭。
“等老爷子回来再說,他那边看看能给你安排一下,中午在這裡吃饭吧,认识一下。”
宋清如小脸都激动的通红了,浑身皮也不疼了,伤口也不痛了,只后悔昨天那刀子扎得不够深,感谢孙子那一推。
冬嫂进门就看到宋清如了,第一印象就是清清秀秀甚至是有点弱小,看着就是一個很规矩的孩子,家裡大人教的好。
心裡更喜歡了,觉得這样的孩子别看着内向,但是对人好,看起来更让人喜歡。
别說宋清如這相貌,是真的很有欺骗性了,因为年纪小加上身体比同龄人瘦小一点,大家看起来都带着很宽容的态度了,就跟孩子一样。
生的是唇红齿白的,眉眼之间干干净净的,待人温和說话也真诚,不說那些有的沒的,看起来又很靠谱,就连太红旗都带回家吃饭,当成自己弟弟一样。
冬嫂是出去拿菜了,一般都是人家给送過来的,江长源每天都有供应菜,但是這不是想着今天宋清如来吃饭,得好好招待一特地赶早就去了,想着挑拣一下,自己就過去了,那点好东西也沒人說什么。
這個供应也是看职位的,你们家要瘦肉,你们家给肥肉,牛羊肉少就只给几家,但是要是单独去要了,也沒人說什么,一两次谁家沒有請客的时候呢,给贴钱就可以了。
但是采购這边买东西方便,所以冬嫂也不想落人口舌,跟人家叽叽歪歪争取,直接就是按照市场价给钱,要了两斤羊肉,回家做羊肉锅子吃。
這個大补啊,不讲究刀口問題,想着那刀口也不是很大,哪裡讲究那么多,這年头吃好的才是最重要的,宋清如自己也不忌口,她都营养不良了,吃啥都可以。
今天還有排骨呢,都是家常菜了,宋清如激动的不行,她自己手艺也很好啊,不比冬嫂只是做做,也不腌制也不去腥臊,加水炖就是了。
“婶子,我帮你吧。”
刹那间三双眼睛看着,江长源打量着,看看人家這孩子,虽然是個男孩子,竟然也会做饭,又想起来会做蛋糕,不得不感叹一句,七窍玲珑心思,只可惜不是個女孩子。
冬嫂就更惊讶了,虽然說穷人家孩子早当家,但是男孩子還真的是沒有做饭的,心裡很开心,觉得人乖巧的不行,见惯了太红旗跟孙子每天闯祸惹事,恨不得拆了房子上天,乍见到宋清如這样的,可不就是稀罕。
摁着宋清如的手,就让她坐在沙发上,“沒事,一会就好了,你這伤口還沒好,不能干活,好孩子,你就在這裡看电视。”
太红旗家裡有個电视,小小的一個,国外带回来的,她也沒见過這电视了,江长源聊了一会就上楼了,她跟太红旗待着也是尴尬,为了不那么尴尬。
宋清如觉得看电视吧,不然真的是不知道說什么,她虽然很想油滑,巧舌如簧什么的,但是也不是很适应這個转变,找不到触发点。
這时候要是太红旗问她找個啥样的工作,宋清如估计就很有话要說了,而且好听的话不要钱一样,一点羞耻感都沒有的。
结果想看电视,她盯着电视愣愣的看了一分钟,也不知道怎么开,站在那裡摁那個按钮,但是白搭。
一时之间沒弄明白這时候电视怎么看,是不是要调天线啊,自己在那裡伸手转了一下,就听见后面噗嗤一声。
“你电源插了嗎?”
宋清如瞬间爆红,真的是尴尬了,电源就在一边,插上就可以看了,黑白电视很少见了,宋清如也是第一次见,這都是老古董了。
“我刚才沒看见,不過不知道现在有什么好看的?”
真的沒有换台真的很不方便,老觉得手裡面少了一点什么,拿着几百個电视台轮流看的滋味,实在是值得怀念。
“随便看,都一般。”
太红旗不喜歡看电视,觉得沒意思,不如出去玩,倒是很给宋清如面子了,在那裡陪着一起看。
宋清如倒是看着很有意思了,她看着這年头的任何东西都很有趣,都沒见過,看着新鲜罢了。
太红旗无聊,也不看电视,打量着宋清如,這孩子,第一次看电视吧,看的這么认真,寻思着他要是喜歡看,两家也不远,可以经常過来看。
這时候其实還很少有电视呢,要是普通人家有一個,那得把电视放在院子裡,男女老少晚上一起看,风光的不行了。
太红旗家裡條件很好了,独立卫浴這时候少见吧,先不說马桶了,就是洗衣机家裡面也是有的,太红旗带着宋清如来自己房间玩,当成自己兄弟了,其实宋清如有点尴尬,毕竟实际上是個女孩子。
太红旗房间裡面很简单了,书倒是沒有太多,模型倒是很多,拼图也多。
但是整体上還是很简洁,但是在宋清如看来已经是豪华版套房了,她家裡那個小黑屋真的不能看,实在是太差劲了。
早先這皖南会馆的后院,是保存最完整的建筑,裡面很多基础建筑都是有的,保留着很多皖南习俗在裡面,院子冬暖夏凉。
宋清如清楚的记得进门就是堂屋,第一眼就是茶几,中间放钟,东边放一個小花,西边是一個小镜子,有次夏冬梅收拾东西,沒寻思就乱了顺序。
那老太就說了,“這個就一定要這样子摆着才行,不能乱了顺序,你看這样子才是东西镜。钟一定要放中间,這是终生平静。”
都是有寓意的,虽說现在是好年代了,但是很多东西讲究起来也是很享受的一件事,不要老觉得所有陈旧的规矩跟习俗都是落后的,应该被抛弃的,合着人家几千年的东西,几年前的惊艳,比不上你個毛头孩子了,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宋清如想到這裡,就不由得对着王三姐恨得牙痒痒,真的是要遭报应的,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要收拾她。
红袖章的确了不得,很多不能怪罪到本人身上来,的确是受大环境影响。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样的,一心一意为民除害。
但是王三姐不一样,她是自己心坏,有自己的私心私利,本意就是浑水摸鱼逞威风,恨不得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這样的人就不能归咎于时代了,就是在哪個年头,也是祸害一個,吃人的老虎。
太红旗看着她走神,也不說话了,大概是觉得她羡慕了呢,“你以后好好干,到时候也会分配房子的,要什么有什么的,天天吃肉都可以的。”
宋清如只觉得太红旗這人真好,很有当大哥的风范,看看已经连未来都给她考虑好了,瞬间就出息了,扬着脖子很神奇了,“那必须的,以后哥你肯定混的更好,漂亮姑娘跟在后面跑,倒追的人多了去了。”
又开始嘴贫了,太红旗虎着脸,一巴掌给她拍头上了,“走吧,吃饭了,就知道吹牛。”
心裡给打了個标签,小吹牛,天天吹牛,一吹牛就神奇,還姑娘倒贴,咋那么美呢?
宋清如跟在后面下楼梯,对于這样的兄弟式的不友好问候不是很习惯,這脑袋多金贵啊,怎么能动不动就拍呢?
自己很宝贵這脑袋了,习惯性想着摸一摸头发,抬起来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女孩子,已经沒有长头发了,前身的长发還不如沒有,真的是枯草一样,宋清如安慰自己,沒事,以后长长了更好看。
冬嫂对着宋清如很热情了,就看那肉啊,使劲的往碗裡面倒,羊肉一人一大碗,虽然宋清如觉得自己很能吃,但是估计那一碗也吃得饱饱的,别的就吃不进去了。
两斤羊肉,正好是三碗,她自己不吃這個,觉得味道大,太红旗稀裡哗啦的,裡面是带着老汤的,太红旗不喜歡吃白汤,喜歡吃红汤。
刚好宋清如也喜歡,老开心了,看着桌子上沒有勺子,自己去厨房拿了几個出来,喝汤喜歡用勺子,不拿浑身不得劲,她家裡就常年只有一個勺子,就她一個人用。
太红旗一看递過来的勺子,摆摆手,“我不用。”
拿筷子捞肉,端起碗来喝汤才是爷们,用勺子叽叽歪歪,一次就那么一点,什么时候吃的玩啊。
先吃個過瘾,才抬头看宋清如,一边吃饭一边跟江长源聊天呢,主要就是江长源人老成精,宋家的事情要仔细问清楚一点,一听是扣上了帽子,一般人都不愿意来往的,真的会被牵连的。
尤其是江长源身份高,宋家身份低,要是有心人使坏,到处构陷,虽然說不能伤筋动骨,但是恶心你褪层皮還是可以的。
宋清如說的时候也紧张,水灵灵的眼睛就看着江长源,你问我就說了,瞒也瞒不住,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就是右手拿着勺子不自觉地在碗裡搅动,慢慢的一下下的。
這是有点忐忑了,“我父亲不是坏人,只是那时候为做事情也是无可奈何,混口饭吃,也是上過战场抗日的,后来也沒有跟着撤退,留在這边了,沒想到几十年给人家翻出来了,竟然成了這样。”
“我姥姥也是很好的,按理說她应该是封建受害者,因为以前人权的不平等,才会给人家做小妾的,也不是她愿意的。”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一個角度,只从一点就否定所有的一切,看人最好是全面地看。”
宋清如這是给家裡人說话,也是给自己說话,她也怕江长源想着這次是专门报恩的,以后不允许来往了。
江长源一开始就以为是個孩子,但是沒想到细谈之下是這样的一個孩子,這番话說的很隐晦,也很有道理,是個清楚明白的聪明孩子。
他就喜歡聪明孩子,太红旗就是从小聪明,心裡想得多,看着宋清如也是,這样才是能做大事的,两個人当朋友,只有高兴的份,他当爷爷的沒什么不满意的。
“难为你看到清楚,是個好孩子,家裡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了,以后总会好的,就跟你說的一样。先吃饭,吃完了再說,多吃点肉,這排骨炖的好。”
江长源一副欢颜,看的宋清如心裡松了一口气,低头一搅勺子打算吃肉,真的好香啊。
吃着吃着就有点犯愁,宋清如有個毛病,不吃内脏跟下水,五脏六腑从来都不吃的,這羊肉裡面有羊杂,吃羊肉就得放羊杂,不然沒味道,大家基本上都這样吃,也实惠,不然全是羊肉也沒多少,吃起来不够味。
但是她不吃了,看着裡面不少,心想不能浪费了,自己不知道勺起来個什么东西,真的是不敢嚼,逼着眼睛就往下咽。
真的是难吃,她就是再缺肉吃,平时也是不吃這些东西的,還不够恶心的。
力求让自己表情平静,但是每天就是不自觉的皱着,太红旗一看,這跟吃了耗子药一样,吃一口再看一眼,怎么還是這表情。
宋清如当然是越来越痛苦的,裡面大半碗都是羊杂呢,愁死了。
“你怎么了?”
“沒事。”
宋清如当然不能說有事,她一开始不知道是带着羊杂的嗎,不然她就說不吃了,這开吃了也不能浪费了。
然后拿着勺子往嘴裡放,刚松开的每天又皱起来了,太红旗就纳闷了,他自己的早吃完了,往宋清如碗裡一看,好家伙,汤都沒了,就剩一些羊杂了。
他多聪明的人啊,一想就知道了,忍不住心裡笑,应该是不吃羊杂了,真不是個男人。
一把端過来碗来,“你别吃了,吃点排骨吧,我還沒吃饱呢,看你也吃不完了。”
宋清如松了一口气,這几天吃的饱,饭量也变小了,再吃也吃不了多少了,看着太红旗一点也不嫌弃吃剩的,唏哩呼噜就吃了。
有啥好嫌弃的,這羊肉很少吃了,贵的慌,他多吃点难道不开心啊?
男孩子不在乎這個,宋清如自己傻了一会,江长源也看出来了,觉得這样的孩子還真的需要去锻炼一下,不然逼格女孩子還那啥,听說是从小生病才這样的。
宋清如這還是第一次吃排骨来這边,真的香死了,一放到嘴巴裡,肉就松软的掉下来了,稍微一转,吐出来就是一块骨头了,干干净净,不带着一点儿皮筋。
慢慢的嘴巴裡面咀嚼,真的是幸福感太高了,即使這样好吃,宋清如也只吃三块,多了不肯再吃了。
人穷志短,就是再好吃,家裡再沒有的东西,你到外面吃的时候,一定要截至,不管主人家在不在意,你自己要在意。
有人說那要是朋友一起吃饭,這就无所谓了,关键是要是這东西大家都喜歡,都缺,你自己一個人吃個够,那就难看了。
其余的就吃点菜,江长源很热情了,一個劲让吃,宋清如就笑笑,“吃差不多了,這次吃了很多了已经,吃的肉比较多,结实。”
“唉,多吃肉才好,我們红旗一次吃不少了,你看长得高高壮壮的。”
高大壮的太红旗却是是能吃,听见了就跟沒听见一样,吃饱了冬嫂子就收拾了,自己先放到厨房裡也不忙,去干别的了。
江长源就直接說了,看着宋清如,太红旗跟他說了,他觉得這個主意不错,這孩子看起来文弱,加上成分也不好,但是還真的是有一個好去处。
要是宋清如年纪到了,再加上身体强健,那可以直接就走正规路子去部队,這個江长源還可以办到的。
只是现在宋清如自己條件就很难办到,进去了也不是很正规的,就跟打零工一样。
“這边不对裡面食堂缺人,但是你年纪還小,不能有编制进部队的,就是临时工那样的,好在不是什么力气活,但是养家糊口沒問題。”
“等着你年纪大了,愿意去当兵的话,跟我說就可以了這個沒問題的,前提是自己身体要好的。”
“食堂裡面也不辛苦,就是忙,你還小,先干着,米面粮油都不缺。”
江长源是怕宋清如嫌弃,现在的孩子怕吃苦,加上是食堂,觉得裡面沒出息不愿意去,又不是正式的部队编制,說白了连合同工都算不上。
话說的明白一点,希望宋清如也考虑清楚。
宋清如自己高兴啊,脸上的喜色也压不住,你說她们家這條件,還能介意什么呢,她当初死皮赖脸想留在西餐厅是为了什么呢?
不就是能拿点边角料,给家裡人吃嗎?他们家裡根本饭都吃不饱,加上兄姐在外面,时时让人牵挂。
部队裡面就是再辛苦,可是有一点,能吃爆发不說,食堂油水也多,那用不完的东西,一点点就够宋家吃的了。
這时候拥军啊,那食堂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供应的足足的,吃不完的直接喂猪了。
這时候部队跟后来不一样,都得有自己的拿手绝活,分成不同的连队,专门管着供应。
有的连队是养猪养得好,有的是种菜种的好,有的是训练老是第一。
养兵千日啊,用在一时,那么多人吃饭,這么多不对,开销大了去了,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冬天兵也不能闲着,就是沒事沒训练也不能闲着,兵要是闲着是要出事的,闲着十天半個月,你要是再去收拢,只怕是很难了。
所以不要看部队這裡不行,那裡不好,一些條例规定不近人情,拿着新兵跟敌人一样对待,显得很残酷,可是部队要是不残酷,那上了战场上国家就残酷了。
人家部队裡面出来的很少见人渣,回炉再造的不少人都很优秀了,是個出息人的地方,宋清如很愿意。
“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愿意呢?這食堂最合适了,能管吃不說,我虽然年纪大小,不能干什么,但是也有几個拿手菜,到时候可以给给大师傅交流一下,给部队裡面的哥哥们改善一下口味,也算是尽了我的一点心。”
這话說的,真的是,江长源浑身毛孔通畅,他带兵的时候凶狠,张口闭口都是带着脏的,可是你看他喜不喜歡部队,心不心疼那些小战士。
拍着心口說,绝对是心疼的,宋清如這番话算是說到他心裡的痒处了,去部队干什么?
不就是好好服务這些战士,能让他们好過一点是一点,而不是奔着去占便宜去的,宋清如一口一個哥哥们,說的江长源心窝子暖。
边上太红旗心想,這又开始了,老爷子第一次见识,他算是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有人嘴巴是真的甜,說起话来顺耳朵,哄得人五迷三道的,看看边上這小子。
還哥哥,当初也是喊自己哥的,他還觉得這小子不错,原来是個男的她都喊哥啊,有点不顺眼。
想着叽歪几句,结果看到她一边肩膀微微鼓起,那是還绑着绷带呢,僵硬着不敢动,也不敢靠着沙发背,怕碰到伤口。
结果那到嘴的话就变了,“等你养好了就去,不用着急,跑不了的。”
宋清如终于施舍了太红旗一個眼神,笑起来眉眼弯弯,有的人眼睛大了不好看,眼大无神一样,宋清如是大杏儿眼,一般般大而已。
平时看着清凌凌的,顶多就是裡面比别人干净纯粹,但是一旦笑起来,那眼角一翘,跟個小月亮一样,看得人心裡甜蜜蜜的。
算了算了,這小子长得就跟個娘炮一样,笑起来也不爷们。
宋清如谁管爷们不爷们,很久沒還這么顺畅了,心裡舒坦啊,那個得劲,她一工作,家裡條件就好了,一家子全是干活的,到时候還能给兄姐寄东西。
西餐厅是好,可是跟太红旗說的一样,有钱人沒這個意识,沒几個人愿意花這個钱。
不如有個工作,哪怕就不是正式的,工资待遇差一点,她也愿意,食堂裡面的伙计就是一停不停的忙,不是下力气的活。
商量好了,宋清如就乐淘淘的要走,结果冬嫂喊住了,手上拎着一個蛇皮袋,裡面也不知道是什么。
“来来,先别走,小宋。”
宋清如就等着,看着冬嫂過来,才出门沒几步,“婶子,這是什么啊?”
“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红旗不穿的衣服,你带回去别嫌弃,都還很好呢,你要是不愿意穿,拿回家打补丁用的,省的买新布。”
冬嫂是個過日子的人,太红旗小时候的衣服都留着呢,她家裡儿子孙子都不在這边,而且也发展的很好了,這些都不缺,但是也舍不得扔,就都留着了,平时补东西也舍不得剪。
宋清如笑了笑,“哎,不嫌弃,我正好衣服不多,要长個子了,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谢谢婶子了,拿回去我婶子肯定高兴。”
冬嫂就进屋子裡了,心想多好的孩子啊,就是最后那個婶子是什么意思啊,她不知道宋清如家裡是后娘。
宋清如自己拎着衣服,不沉,兴冲冲的回家,這时候两三点钟,正好是沒人的时候,都去上班了,院子裡静悄悄的,就只有孩子的声音,在那裡吆喝。
還是绕着院子走的,不敢从后门那裡穿,生怕王三姐在家,一下子想起来宋家岂不是扎眼珠子了。
现在形势很差劲,夏冬梅胆子小,也怕给家裡惹祸,平时都不出门的,出去找工作也找不到,就只在家裡收拾。
不要看着破破烂烂的家裡,也沒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收拾起来很辛苦了,要做饭洗衣服,你以为做饭是什么都又光做做就可以了,一顿饭炒個菜只是半小时。
把事情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你沒有东西吃,当然很费劲了,又要想做的能味道好一点,就更艰难了,衣服每天都要洗,一件件的上面灰尘特别多。
早上起来无论是有沒有菜叶子,她总要去找一点的,捡点能吃的回来,不管是野花還是其他的东西。
一般下午都是洗衣服,忙的脚不沾地的,一直担心宋清如呢,出去了這么久,尤其是還发烧了,她怕有烧起来了,孩子身体弱。
“三儿,回来了,還热不热了,要多喝水啊,听医生的,吃沒吃過了?這裡给你留着呢,俩大肉包子给你再馏一下。”
手上忙着就去拿笸箩,這当家主妇的笸箩啊,专门放好东西的,她想着病了要吃個鸡蛋,农村人眼裡,吃個鸡蛋就是极好的了,家裡就是再穷,出事了也要淘换個鸡蛋香香嘴。
家裡沒鸡蛋,這是她去跟人家淘换的,她带来的最后那一点钱,换了俩鸡蛋,一毛钱一個。
来的时候总共带了也就是几块钱,农村妇女攒下来這些钱不容易啊。
宋清林走的时候,她悄悄地放进去了大部分,宋清婉沒有,偏着儿子呢,平时最记挂的也是宋清林了,时不时就要說几句。
“包子不吃了,不要热了,鸡蛋我們晚上吃吧,给爸爸吃,我中午吃了好东西呢。”
宋清如就在那裡使劲吹嘘自己吃得好,“我朋友阔气,见我生病了,带着我去吃好的了,這么大一碗羊肉汤,吃個饱,還有排骨呢,我吃了一堆骨头,晚上都不想吃了。”
夏冬梅就笑,觉得孩子吃点好的有营养,比自己吃了還要高兴,“看看我們三儿吃得开,這么多朋友,对你還一心一意的好,你好好跟人家相处,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情,咱不能白占便宜。”
“是呢,我也是這么想的,不能一直占着人家的便宜,他性格内向,大家不愿意跟他玩,只有我带着他玩,我看书比他多,平时也能教他学习,他家裡人也高兴,喜歡我呢。你看我走的时候,還给我带了衣服回来,都是人家穿小的呢,還新鲜呢。”
睁眼說瞎话,打肿脸充胖子,替人家挡刀子這话绝对不敢說,就只能编排一下宋红旗了。
夏冬梅又惊又喜,绝对這朋友时候真阔气,自己擦擦手,打开袋子看,好家伙,绿军装,不是有钱有势的穿不起,“三儿啊,這么多军装,不是一般人啊。”
“婶子你想多了,這地儿富贵,军装很多人都穿的,你沒去繁华的地方看,哪天有空我带你去看,基本上大家都有的。”
夏冬梅想想也是,一件件的拿出来,给放到床上,這是最干净的地方了,拿出来好几身呢。
不仅仅是军装,還有太红旗穿小的衬衫什么的,竟然還有大棉袄,這些真的看起来很新鲜了,冬嫂子有心,专门捡着好的新鲜的拿的,都是近几年的。
坐在床沿上,拿着一身军装,人家给叠的板板整整的,她也不打开,就在那裡摸料子,“真的是好东西啊,你看看跟新的一样,這料子多结实啊,穿個十年八年都行。”
“来,你穿這一身,给婶子看看,真精神啊。”
宋清如闲着也是闲着,就换上了,自己看不见,沒有全身镜,只听着夏冬梅在那裡說好看,她自己也累了。
靠在被子上面,脚在下面,等着回来给宋为民和那老太看看,让他们也高兴一下。
日子总会是越過越好的,她现在浑身皮疼的厉害,其实一碰就疼,就连碰到衣服都疼,高烧后遗症,這皮都不大好了,尤其是肋骨肚子那裡,总感觉呼呼的热。
這要是刮痧就好了,宋清如慢慢的想着,累的厉害了,她今天在那边,对着捅刀子的金健夫一句话也沒提。
江长源也沒提,比较难搞的,她是升斗小民,這件事情不应该闹出来的,闹出来绝对沒好处。
当然也不能等着金健夫那边赔偿道歉什么的,以后备不住有個万一,拿了人家的赔偿,以后部队裡面使绊子就只能扛着了。
江长源的意思就是不提,他這边等着接招呢,道歉他就在家裡等着金司令来說,但是不要牵扯到宋清如了,该要来的都要,就是让宋清如不要跟金家有接触了,不是很好。
宋清如也考虑的很清楚,一开始就沒想着讹一笔,想着借此机会腾云直上,只怕最后要摔死的。
那边金司令家裡打电话一個劲的催着回来,在部队裡面巡查呢,晚上就匆匆赶回来了,电话裡面也不說什么,只等回家来。
這两天金健夫老实了,老老实实在家裡待着,毕竟還年轻,手裡面沒见過血的,越想越后怕,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动了刀子呢。
平时身上装着刀子,只是为了吓唬人的,可是气头上的时候,只想着死了算了,根本想不到后果,一看金司令回来,吓得就一哆嗦,家裡金司令比较严厉。
“真的不是故意的,红旗那孩子你也知道,嘴巴上不饶人,性格也不好,因为前两天一直缠着妗儿,妗儿妈妈說给健夫听了,這才生气去堵人的。”
“健夫一直脾气直,红旗心眼多,一刺激就上钩了,最后成了這個样子。”
给金司令气的哦,就问了一句怎么了,结果惹来這么多辩解的话,他对老婆不能动手。
自己直接一脚踹過去,“你沒张嘴嗎?自己說,你妈难道能给你說一辈子?”
金司令看着自己小儿子,真的恨不得不是自己的,从小不锻炼,也不去部队裡面,去了白搭,学习也很一般,能干什么啊?這会儿,恨不得太红旗就是自己儿子,最起码人家胆子大,有魄力。
金健夫吓死了,腿生疼生疼的,吓得不敢說话,“就是那样的。”
就那意思就是跟他妈說的是一样的,金司令雷霆震怒啊,“你個孬种,话敢不敢說了,去堵人家你打赢了也行啊,最后灰头土脸的,還敢拿刀子,我沒有你這样的儿子,打死你算了。”
抽下皮带来就打,下死手的,脸都丢光了,金司令的儿子大打架竟然动刀子,沒這样的道理,部队裡面,谁不是一個拳头一個拳头打下来的,這么多年沒听過用刀子的,還是背后偷袭的。
猝不及防,金健夫就挨了一下,从脖子到胸口那裡,看着不是亲爹一样,衣服穿得厚不是,那就专门打你露着的地方,打死一個算一個。
金健夫疼的一跳三丈高,实在是太疼了,嘴上還嘴硬,“真的不是我的错,妈都說了你還不信,我不是你亲儿子,太红旗那王八蛋是不是?”
一边說一边跑,看這架势是真的要被打死了,看着這不成器的样子,真的是金司令气的头晕,少活几年就是被金健夫气的。
金健夫妈妈心疼啊,一边哭着一边去拽鞭子,死死的拉着金司令的手,就是不能打,最后拽不住,直接就抱住了金司令的大腿,跪在地上哭。
“你打死我算了,這是要我的命是不是,平时你跟逸夫人影都见不着一個,恨不得沒家,结果回来就打健夫,不是你亲生的你不心疼,不是你养的不心疼是不是?”
“健夫多难啊,就我們娘俩在家裡,我一個人连說话的都沒有,就健夫陪着,你還想干什么啊?来啊,打我,打死我,健夫打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拽着金司令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俩儿子金逸夫金健夫,大儿子金逸夫从小就跟着金司令在部队,只有金健夫是跟着她的,那感情可不就是深厚嗎?
看金健夫比谁都重要,金司令這是挖心啊,每次都是這样,管不了,他觉得有大儿子了,這么出息,看着小儿子不成器也懒得生气,当妈的护着也就护着了,可是现在终于惹祸了。
還来那一套,“慈母多败儿啊。现在什么时候了,你還护着他,早晚出事就好了是不是?那我們全家一起去死了,多少人等着那把柄,我死了你也开心了是不是?”
一句一句逼问着自己老婆,金司令真的是不想回家了,看看這什么见识啊,他要进军中央了,這话提醒過了,家裡就沒人的当回事。
要是江长源发狠,一句话给他捅出去,那還得了,什么都沒有了,军区司令的儿子杀人啊,這能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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