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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捅刀子

作者:张大姑娘
所以今天這一次,是冷战变热战了,心裡都憋着一口气,其实金健夫占上风的,因为他老子能耐,太红旗平时沒少忍着。

  一個沒注意金健夫就被打地上去了,论体格他肯定不行,看着倒在地上了,太红旗脸上的嘲讽是個人都能看得出来,“不過也就是這样,王八蛋一個。”

  太红旗觉得是個男人,不能打架就让人给扔地上了,他自己半跪着,然后一只手别在金健夫的脖子上,死死的压住他。

  看着他通红的眼珠子,满眼的恨意,只觉得畅快,“给你說了,以前让着你,只不過是怕麻烦,有的人只知道下三滥,别以为自己真是個土皇帝了。”

  說完了就打算起来了,睡也瞧不起谁,太红旗也瞧不起金健夫這人,金健夫這人喜歡玩心眼,大概是体格不好,硬件不好靠软件,就喜歡玩阴的。

  太红旗就恶心這個,跟個娘们一样,喊着孙子要走,老大都让人摁住了,边上人早就住手了,金健夫那边五個人,到底是沒弄過這边的两個人,不過孙子鼻血都打出来了。

  這一身回去,家裡人看见了,估计又是一顿皮带炒肉。

  但是孙子得意啊,這人嘴巴也是碎,這会儿虽然浑身疼,胜利者的姿势全都有,“天下漂亮姑娘多了去了,妗儿沒跟我旗哥,后面就等着哭吧,眼瞎了。你就好好稀罕吧,我們后面有更好的呢,谁也不是怕事的,你個王八蛋今天在這裡堵我們,简直丢了大院儿的脸,要打架就光明正大的,别下三滥。”

  一番话說的金健夫那边人脸色都难看,金健夫這会站起来了,细长的眼睛裡面全是阴狠,“說我們是小人,那可真的是小人了,不弄你对不起今天特意来這一趟了。想走,沒门了。”

  几個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冲着太红旗就去了,太红旗能打,但是架不住人家几個人拽着,孙子這边浑身疼呢,想着帮忙帮不上,气疯了。

  而且金健夫這帮人下狠手,看起来跟要命一样,太红旗火气是彻底爆发了,這段時間一直憋火,他平时就训练的好,肉吃的也多,比同龄人强壮不少,這会儿气场全开,两三個人都不是对手。

  金健夫面子裡子全沒有了,玩阴的一脚朝着孙子下三路去了,孙子承受不住,自己蜷缩在地上,那边太红旗背对着金健夫跟宋清如,根本沒发现金健夫過来了。

  都打红眼了,金健夫竟然不知道从哪裡摸出来一把小刀子,举得高高的,那样子竟然是要对着脖子去的。

  宋清如被那明晃晃的刀子吓坏了,赶紧跑出来了,“小心啊,后边有刀子。”

  一边喊一边赶紧出来,看起来很勇猛了,宋清如觉得這是出于人性的本能,因为自己太善良了,所以第一反应不是赶紧跑了算了,而是出来救人。

  眼看着還有几步,太红旗是能躲开的,但是金健夫那边的人全是贱人一样,竟然就死死的缠着他不动弹。

  宋清如跑了几步,反应過来了,有点怂了,想着自己這么上去岂不是挨刀子,到时候一命呜呼了,她死了沒事,关键家裡那一大家子多难過。

  结果沒等慢下来,后面就有一股子强大的推力,她一下子就扑上去了,而且夹在了太红旗跟金健夫的中间,金健夫那刀口子正正当当的从后面插到肩胛骨哪裡去了。

  宋清如能感受到刀子入肉的声音,就跟一块布剪开了一样,她觉得自己最好现在昏過去,但是太疼了,她侧眼一看,全是血啊,這怂货就怕疼,就怕血,但是還昏不過去。

  真的好绝望啊,宋清如其实不想来挡刀子的,所以到底是谁推了她一把,刀子還在肩膀上,宋清如真的哭了。

  金健夫也傻眼了,他捅错人了,不知道哪裡冒出来個人,一下子也破气了,自己带着人就走了,太红旗赶紧把人送医院去了,来不及跟金健夫掰扯。

  看着宋清如趴在那裡,扒拉着医生的手,“医生,真的,你先不要给我□□,先给我麻醉,全身麻醉,太疼了,受不了了。”

  “沒事,一下就好了,□□给你消毒缝合就可以了,不要怕,看我這们這裡止血药都有。”

  医生看他半大小子,而且是刀伤,其实也不是很想搭理的,怕惹麻烦。

  宋清如不干啊,使劲的干嚎,“不行,一定要给我麻醉,不能全身麻醉也要局部麻醉。”

  太红旗现在還挺感动的,看看這小子多怂啊,這么怕疼,可是当时毫不犹豫的就给自己挡刀子,真的是兄弟,以后就是他弟弟了。

  宋清如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估计翻好几個白眼,想多了,她本意是要救人,但是不是自己去救的,這会儿孙子看着她如此痛苦,在那裡一把鼻涕一把泪。

  “医生啊,你就给她用**吧,我們有钱的,我爸爸是北京军区的,這是我們演练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划了一刀子,大人不知道。”

  “哥,你看人家为了救你奋不顾身,刀子都挡了,我跑的都沒有他跑得快,只能后面推一把。”

  宋清如已经麻醉了,脑子還是很清醒的,局部麻醉,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她說呢,怎么就感觉有人推了一把,原来是孙子。

  很是幽怨的看了孙子一眼,好气哦。

  孙子還在那裡說呢,配上那副尊荣,真的是江湖义气十足了,“你放心吧,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一直沒机会认识你,沒想到今天這么巧。”

  孙子是听太红旗說了一嘴,今天看来這人很有感恩之心,是孙子觉得是因为当初太红旗大人不记小人過放了宋清如一把,所以现在宋清如是报恩来着,男孩子就喜歡這样的人。

  宋清如死死的拽着床单,真的是怕死了,医生把刀子□□,還有心情给她看看,“沒事,不要怕,你看看不是很深,就這么一小块。”

  看着那刀子上,有半指长的血迹,宋清如是彻底晕過去了,实在是太残忍了,她只是個女孩子。

  看着她睡過去,太红旗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一边,边上孙子沒有椅子坐,只能坐個小马扎

  “你去处理一下呗,不然這样子回家你爸不得收拾你。算了,今晚就去我家睡吧,我让老爷子打個电话。”

  太红旗看着孙子一脸的青红柳绿,這是被人打得,看了看桌子上的药膏,挤出来了就给他使劲揉。

  “嗷--”

  “别叫,忍着了,挨打的时候也沒看你叫。”

  “那不一样啊,這会儿不是沒人了。”

  太红旗看他疼,下手就更重了,這会儿不揉开,裡面全是淤血。

  那边金健夫几個人回家,一個字也不敢說,现在冷静下来了,只觉得后悔,一個院儿裡的,动了刀子就不好看了,打算是两家死磕结仇的意思。

  他看着神色就不对,金司令比较忙,家裡就他妈,“你這是怎么了,跟谁打架了?”

  金健夫要是平常,肯定是给太红旗告状,但是现在惹祸了,恨不得当做沒人看见,“沒事,我們几個闹着玩了,不碍事。”

  說着就想上楼换衣服,這一身挺埋汰的,谁知道他妈眼睛特别鸡贼,看着他扶着把手上楼梯,就看见那手侧面有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给我下来,怎么有血,我看看你是不是伤着了,谁下這么狠得手?你那儿破了啊,沒事给妈看看,我去找找他家裡人,怎么這样啊?”

  就這么俩儿子,可不就是眼珠子一样,尤其是老小,平时很娇惯了,老大从小就跟着金司令,大一点就去了部队,平时就是娘儿俩在家裡,金健夫一点风吹草动她都知道。

  谁知道金健夫直接甩了手,“說了沒事就是沒事,這是不小心打到人家鼻梁骨了,流了鼻血。”

  他妈就打破砂锅问到底,生怕自己孩子吃亏了,护犊子很厉害了。

  “還說不是打架,刚才說不是,现在又說是打了鼻梁骨,到底是跟谁,是不是太红旗那小子?”

  一說到太红旗,金健夫表情就更不自然了,他害怕啊,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满心的烦躁,直接上去了。

  他妈在楼下,琢磨這這個是,肯定就是太红旗干的了,一股子恼火,這孩子从小就跟自己儿子不对付,這院裡也就是两拨人了,只要金健夫打架了,第一個屎帽子肯定是太红旗,沒有别人了。

  觉得自己儿子被欺负了,梅秀丽也跟她說了太红旗那天去她家送蛋糕的事情,只不過就是很瞧不起的說了几句,“现在的孩子你看看,真的是需要好的家教,就說江家那孩子,沒有跟着爹妈长大,性格就是不大好。”

  金健夫妈妈很有共同语言了,可不是不大好,“就是红旗那孩子吧,小时候就看着很阴沉了,长大了也是冷着一张脸,都不打招呼的,還老是找事,每次跟我們健夫见了都是刺儿刺儿的,不知道牛气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天下午竟然给我們妗儿送蛋糕,說是补生日,我看也是沒安好心,直接就沒要,谁知道想什么呢?”

  說到這裡金健夫妈妈就喝水了,還能想什么?喜歡你们家闺女呗,自己儿子也喜歡,妗儿是個好女孩,看着长大的,自己也很满意,更讨厌太红旗了。

  這会儿坐在那裡,就觉得太红旗是嫉妒,觉得妗儿跟健夫好了,心裡面看自己儿子不顺眼,故意欺负人呢,看看那脸色的伤,怎么就那么狠手呢?

  运了半天气,拎着医药箱子上楼,正好金健夫洗完澡换衣服呢,家裡條件好,暖气淋浴都有,一看儿子身上青青紫紫的,竟然是比脸色更严重了。

  她也不声不响的,给儿子抹药,抹完药看着金健夫吃了饭,自己就去了江家。

  忍不下去了,气势汹汹的来的,把事情原委說一說,意思就是让江长源好好管孩子。

  “老爷子,不是我护着自己家裡孩子,可是下手那么重,健夫那孩子老实,回来一句话也不敢說,男孩子也要面子,所以我是私底下偷偷找来的,也不是什么意思,就是想着俩孩子不对付,不在一起玩也不怨谁,但是不能动手打人吧。”

  “红旗是喜歡妗儿,为了這個打架也可以理解,但是沒有下次了,妗儿自己也喜歡健夫,我們两家子都是通气来着,红旗也该死心了,不能這么纠缠不清了。”

  江长源一把年纪了,人家還坐在這裡說這些,平时乐呵呵的脸上现在也是阴沉,“這事情我還不清楚,红旗也沒有回来,不過事情還不能盖棺定论,要真的是红旗找茬,我回来皮带抽他。”

  “至于小孩子之间那些情情爱爱的,我一般不去過问,妗儿是個好姑娘,谁有本事谁就配,喜歡哪一個就跟哪一個好,我也管不了,只不過我們家孩子也做不出来缠着人家女孩子的事情,你也不用为了這個介意。”

  不是不生气的,可是再生气也是护着自己家裡孩子,太红旗他养大的,什么性格最清楚,绝对不是那种缠着女孩子不放的人,又不是多喜歡,只是心裡面,难免就对着妗儿对着梅秀丽很有意见了。

  他就很想问问梅秀丽,太红旗是怎么着你家闺女了?值得人到处說太红旗缠着人不放,他当爷爷的朝夕相处怎么就不知道太红旗对人家情根深种到這种地步了。

  說起来就是有的人品德不好,一些有点苗头的事情,为了维护自己,就开始一個劲的踩人家,其实太红旗已沒有表白,二也沒有对别人說過,梅秀丽凭什么就踩着他。

  自己家裡闺女多金贵一样,江长源這么多年沒丢過這样的脸,就這样的情况,就是妗儿以后反悔了,他也不允许有這样的孙媳妇。

  金健夫妈妈心裡冷笑,還不承认,就在這裡等着了,非得把這個事情掰扯清楚才好。

  太红旗那边看着宋清如醒過来,“你在這裡住一晚上呗,沒事,你家是那裡的,我到时候去跟他们說,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脖子动脉就给扎破了,到时候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沒事,不用了,我回家就可以了,创口面积小。”

  宋清如着急回家,這要是不回家家裡人岂不是担心,而且要是被家裡人知道了,以后只怕是不允许出门了,只能在家裡了。

  太红旗看着她蜡黄的脸,觉得大概是穷的,以为他是担心钱,语气就更温和了,“沒事,你医药费不要担心,住院就可以了,我钱都交好了,我先回家一趟,到时候晚上在這裡陪你。”

  “红旗哥,真不用,我晚上是必须要回家的,家裡人都等着我呢,不然要担心的。”

  太红旗想了想,也可以,伤口处理好了不动就沒事,不然肩膀那裡容易使劲,到时候一下子就挣开了,還得重新缝合。

  骑着自行车带着宋清如,想着這人连药都不敢拿回家,“药就先放在我這裡了,你记得来吃药,要消炎的,到时候還要去拆线的。”

  太红旗一边說,一边看着宋清如侧坐在自行车坐上,安安稳稳的,看着就跟個淑女一样,在男的身上略怪异。

  看着前面饭店有卖包子的,太红旗就停下来,想着宋清如家裡條件不好,给买了十個大肉包子,想着大概有人不吃肉,又买了俩素的,单独放着。

  太红旗這人,你进了他的眼,那就是自己人,钱啊什么的很大方了,一点也不计较着些东西,看他给妗儿那么多钱买個蛋糕就知道了。

  那肉包子贵啊,要粮票不說還要钱,搭钱一毛钱一個,但是個头大,裡面的肉实诚,宋清如闻着口水都要出来了。

  “别进去了,胡同裡面人多。”

  宋清如自己下车,肯定是不想让人看见,不然就王三姐一個就能把她一家消灭了,她還是灰溜溜的进去才好,這样子省的扎人眼珠子,能骑着自行车的都是家庭好的。

  “别急着走,這個拿着。”

  太红旗把包子递给宋清如,真的是扑面而来的香气啊,宋清如不想拿的,這像是因为帮了人家要挟一样,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一边伸手,一边嘴上嘚啵,這会让精神了,“哥,你不要放在心上,這就是小事,我把你当成亲哥才给你挡着的,你帮助我很多的。這包子我就不好意思了,实在是太好吃了。哥等我以后有钱了,我给你做包子吃,我做的可好吃了。”

  太红旗忍不住扯嘴角,看宋红旗這個寒碜样,竟然一时之间說不出来什么,不就是几個包子,挥挥手就走了,這人看他就跟救世主一样。

  沒别的想法,太红旗既然听宋清如喊他一声哥,那真的是觉得宋清如這弟弟很实诚,看自己人都觉得不错。

  宋清如悄悄的进门,這天气已经不是那么冷了,屋子裡還是可以忍受的,那小屋子跟個黑屋子一样,返潮。

  衣服上大冬天的都觉得不大舒服,湿气很重了,有空的时候,夏冬梅就拿出来晒晒。

  隔几天就要晒,结果宋清如今天一进来屋子就看见那被子摊在床上,心想沒来的急收拾吧,自己就上手叠一叠,不然家裡更沒地方了。

  结果上手一摸,才觉得不对,這一块湿了,拿起来凑着灯光底下看,可不是嘛,這上面一块颜色深。

  “婶子,這被子怎么回事啊?”

  宋清如怕有人使坏,赶紧问了一句,伤口感觉很疼了這会儿。

  夏冬梅忙着做饭呢,家裡人都比人家正常下班的晚一個小时回家,她自己把菜叶子切了切,然后放进水裡面去煮,這会儿锅子开了,掀起锅盖来冒着白腾腾的热气。

  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把玉米碴子给跟水搅和到一起先在盆子裡晕开,然后才倒进锅子裡面去,盆子裡面還沾着一些,勺子裡面提前勺出来一勺热水,這会儿正好倒进盆子裡,来回晃几下,也倒进锅子裡,一点也不浪费。

  不過是几瞬间的功夫,就把锅盖盖好了,等着再开了的时候,就能吃了,做伙计的一把好手。

  手裡攥着勺子,夏冬梅坐在马扎上,又去忙着看火,头也不抬,“沒什么,今天那母老虎□□何寡妇了,觉得后院不够大,把人拉到前院儿了,唉。”

  說到這裡叹气一声,“也是造孽了,這大冬天的,让人跪在那裡交待自己的罪行,不說就给人泼冷水,咱们被子晾在那裡,那会儿我不敢出去,水就泼上来了,就那么一小块儿,赶紧来烤一烤。”

  宋清如眉头皱着死紧,脸色更加难看了,這会儿麻醉效果沒有了,可不是生疼生疼的。

  夏冬梅看锅子开了,赶紧端下来,有给水壶裡面加了水,烧开了這是晚上要喝的。

  這才有空抬头一看,见宋清如脸色惨白,只以为她是吓得,“三儿,沒事的,别害怕。”

  宋清如家裡听得最多的就是這一句了,知道這后妈性子老实巴交的,安慰人也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不会說好听的,但是宋清如依然感激她。

  是的,感激。

  嫁過来一天福也沒有享,带来的那些饼子,全部给大哥当了口粮,不仅仅要收拾家务,每天也沒有睡過懒觉,嫁過来第一天开始就去捡菜叶子,结果到现在都不知道吃沒吃過一顿饱饭。

  突如其来的感动,大概是是伤口疼的原因吧,宋清如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热,她其实不害怕,宋家被揪出来,只是为了那两间房子而已,现在房子到手了,沒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自然沒工夫搭理宋家了。

  不然今天是一定要拉着宋为民跟那老太出来陪斗的,只是可怜了何寡妇,穿着棉袄都让人巴拉下来了,然后泼冷水,這时候家家户户可是都還有炉子啊。

  岂不是冻死了,真的是受折磨,這才是史书级别的记录,王三姐一直针对着何寡妇,不仅如此,只要能找到楠楠了,一定要楠楠来看着。

  “我不怕,你不出去是对的,到时候你最好是出去躲着,就算是找你也找不到,不用搭理他们,被子湿了沒事的。”

  “给你看看,我带回来了包子,肉的呢,你先吃一個。”

  宋清如打开纸包,自己忍不住吞了口水,拿出来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包子,一個得有两個拳头大。

  “我不吃,都不饿,你先吃一個,不然不热了,我给你先端碗汤喝。”

  宋清如只抿着嘴笑,摸着還是烫烫的,她觉得今晚大家都吃個饱饭才好,极为难得的想要奢侈一回,要知道,往常宋清如也是吃不饱的,晚上就吃的更少了,就一碗菜糊糊罢了。

  掰开来了,一半大的递给夏冬梅,笑嘻嘻的脸上,“今晚大家吃個饱,以后還有呢,婶子以后一定要吃饱了,不缺粮食,等哪天我去弄点面粉回来,咱们吃顿饺子。”

  夏冬梅到底沒有說過宋清如,自己拿着一半在在手裡,小口小口的吃着,真的是香啊,人家外面的包子跟自己家裡的不一样,裡面加了大料的,舍得用料子。

  “味道真好,這也是你们饭店裡的嗎?”

  夏冬梅一边吃一边问,她沒吃過西餐,也不知道什么叫西餐厅,就以为宋清如就是在饭店后厨裡帮忙的。

  宋清如点点头,“不是,今天有人订蛋糕,给我粮票跟钱了,我就买了包子。”

  宋清如平时不說话,对着家裡人一点口风也不漏出来,细声细气的跟夏冬梅說话,說說外面的见闻。

  不要看小脚女人乡下来的,但是对外面的世界很有兴趣了,喜歡听着家裡人說說外面的事情,尤其是自己从来沒有听過的。

  总是笑吟吟的坐在那裡,手上坐着针线活,听着大家說话,惊奇的时候就抬头来看,十分给大家面子的。

  “以后钱都攒着,不要破费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只這一回啊。”

  宋清如心想,這要是长期吃不饱,可不是对身体不好,现在可以靠着意志,可是年纪大了,全身是病。

  所以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你說你的,我买我的,有钱了就买,而且多多的买,省的家裡吃起来省。

  美美的吃了一顿,结果到了夜裡,竟然就发烧了,那老太身边就感觉是個火炭一样,伸手摸了摸,心裡就是一咯噔。

  怎么就发烧了呢?赶紧起来,打开灯一看,果真是人已经迷迷糊糊的了,宋清如躺在那裡,一睁眼就是天旋地转的,赶紧闭上眼睛了。

  “姥姥,我发烧了。”

  宋清如心想這身体到底是不行啊,看看這就是有点刀口,结果就发烧了,還是虚弱了。病這個东西啊,也是欺软怕硬的,看你健康,基本上就不生病,看你身体不好,那就可劲来吧,這样病那样病,来了這個還有那個,一年到头的沒完沒了。

  她浑身软趴趴的,高烧烧的皮肤都沒知觉了,想起来都不行,穿衣服都难受的跟要死了一样。

  宋为民說是要加班,晚上不回来睡了,只說是要忙,家裡人也沒多想,只是看着宋清如都不能自己走了。

  那老太這身体,根本就背不动,上了年纪了,沒干過這么重的活计,夏冬梅自己弯下腰来,“我背着她去医院,你给我后面扶着。”

  這晚上黑乎乎的,家裡连個手电筒也沒有,宋清如趴在后妈身上,只觉得想哭。

  她后妈還沒有她高呢,還是小脚女人,背着她走路就跟刀子磨一样,气喘吁吁地,她觉得這辈子,从来沒有這么落魄過。

  走一段就撑不住了,宋清如腿都能够到地了,“我自己走,這会儿好多了,外面凉快。”

  夏冬梅不干,這女人很执拗了,认定的事情就不回头,最后硬生生的给拖到医院去的。

  医生给打了退烧针,然后拿着被子捂汗,那药大概有迷醉作用,吃了就困了,醒過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夏冬梅坐在椅子上,那老太還得继续干活,一天也不能缺,不然人家就找麻烦。

  昨晚上高烧四十度,又不是小孩子了,這么高的温度宋清如最后都抽搐了,天旋地转的,那滋味谁受着谁知道,想起来昨晚上夏冬梅背着她,她其实很想哭的。

  何其有幸啊。

  她生母活着的时候伺候她,死了的时候都记挂着她,有個后妈进门,也沒有受到磋磨,只是喊着婶子,可是夏冬梅对她的心意,大概也能担当的起来一個娘。

  “婶子我好了,身上很轻快了,沒事了。”

  喜得夏冬梅跟什么一样,赶紧起来给她倒水喝,“人家医生說了多喝水,你昨晚上睡了就沒喝水,赶紧喝了。”

  宋清如端着大缸子,一边喝一边眼泪往裡面掉,谁也看不见,缸子比脸大。

  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太红旗站在那裡,皱着眉头,他是来送药的,說好的早上来吃药,结果等不到人,太红旗就来槐花胡同等着了。

  宋清如使了個眼色,只說是朋友,让夏冬梅先回家了,肚子和太红旗笑,笑的太红旗眼睛疼,太阳打在脸上,尤其显得惨白。

  “等了很久吧,我半夜裡发烧,才从医院裡回来,马上就吃药了。”

  宋清如惜命,自己把药抠出来,直接想着干吃算了。

  太红旗看着她那身板,也沒說什么,拉着他去了大院儿,直接就到家裡了,“冬嫂,看看還有沒有饭,盛一碗出来,我有個朋友沒吃呢。”

  喊了一嗓子沒见人,去找了一圈心想大概出去了。自己去厨房转悠,早上吃的面條,一点也沒剩下,他也是会做饭的,看着有鸡蛋,炒了鸡蛋。

  一边炒着鸡蛋,一边還把剩下的馒头热了热,“家裡沒吃的了,来不及做别的,你先吃了,一会儿再吃药。”

  给宋清如感动的,实在是太香了,自己早就饿的不行了,“哥,你是我亲哥。”

  這话很受用,太红旗自己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宋清如全吃光了,自觉地去厨房裡刷碗,太红旗听着裡面的水声,就更满意了。

  男孩子的友情其实来的很突然,但是坚固的像是钢铁一样,很少有背信弃义的,宋清如算是被太红旗罩着了。

  “现在還上不上学?”

  太红旗见她每天混,就问了一句,有自己的打算。

  宋清如脸一红,不知道怎么說這件事,她确实是沒去過一天学校,但是实际上啥都会的,吭哧吭哧的,“我身体不好,我妈就在家裡教我,沒去過学校。”

  太红旗看着她脸色一点粉,就跟三月裡的一场雪落在枝头一样,雪裹着微微露出一点的嫩,還是怪好看的。

  只是一個小伙子這样,娘气了一点。

  “你想不想找個工作啊,在西餐厅给人家做蛋糕大概一個月才有一個钱多的。”

  宋清如满脸的喜色,“当然想啊,我這么大了,能做别的了,只是重活不能干,成分也不好,人家都不要我。”

  太红旗心想,你不說我也知道,就比自己小三岁,结果看着就跟個孩子一样,正式工人家不要,临时工活重也不好找,干啥啥不行。

  他是真的给宋清如考虑了,這样子在外面混着也沒什么出息,不如到部队裡面去,而且他也打算到部队裡面去,想了一晚上。

  以前沒有考虑過以后要怎么样,但是昨天以后,应该提前考虑了,一些东西都压迫提前打算起来了。

  他现在考大学也沒有,学校待着也白搭,不如早早地去部队裡面闯荡一下。

  昨晚上一进门就看到金健夫妈妈坐在那裡,看了他眼神就不对劲了。

  太红旗抗打,不然最后金健夫不至于动刀子,所以看起来比金健夫好太多,金健夫妈妈看着就来气。

  “你回来的正好,我等了很久了,有個事情要问你,你今天是不是跟我們家裡健夫打架了,他身上是不是你打的?”

  還以为是什么,太红旗嗤笑了一声,心想你不来找我我還要来找你呢,有脸上门啊?

  “对啊,是我,怎么样?”

  “你這是什么态度,随便打人就很好嗎?你是对着我儿子不满意還是对我跟你金伯伯不满意呢?”

  “最好是给我一個合理的理由,不然這件事情不会就這么算了的。”

  语气含着威胁,耐心一点也沒有,太红旗也耐心用光了,直接就把拿刀子扔到桌子上。

  一声响,站在桌子前面,“您应该知道這是你儿子的吧?”

  “来的时候难道沒有问清楚时候什么情况?”

  金健夫妈妈脸色很难看,“无论是什么情况,你好好的饿,把我儿子打成這样,难道我不应该過来嗎?难道你就沒有错嗎?”

  “是,我沒事,有人有事啊,你看见這上面的血了嗎?金健夫无缘无故带着人堵我跟孙子两個人,說是要弄死我呢。真的是好威风啊,打不過就上刀子,我也是第一次见爷们這么打架的,背后偷袭。”

  “這一刀子可是对着我的脖子来扎的,一下子下去估计就沒命了,你不来找我,我也时候要去找你们的,动刀子真有本事。”

  “你不是沒事嗎?”

  金健夫妈妈沒想到是這样的,在那裡气急败坏,看着太红旗态度就变了。

  “是啊,我是好好的,這上面不是我的血,别人的,路见不平,人家替我挨了一刀子,进医院了。”

  太红旗凉凉的說了一句,心想一刀子不能白挨着。

  一听动了刀子,金健夫妈妈脸色先不管,但是江长源就好大的火气,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指着门口,“你先回去吧,回家跟金司令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气势沉沉,江长源脾气也不好,年纪大了要什么有什么,就是金司令也不能怎么着他。

  对着金健夫妈妈不好說什么,但是态度在那裡,一定要给個交代。

  等着人走了,看着太红旗,恨不得拎過来打一顿,“那人怎么样了,我待会去看看。”

  太红旗就說了,“沒事,那人我认识,路過看我有危险才挡了刀子,肩膀后面扎了一刀,年纪小怕家裡担心回家了,明天来這边吃药,你正好看看人,多人家好点啊,那可是你亲孙子的救命恩人。”

  嘴怎么那么欠呢?江长源横了他一眼,“你放心,亏待不了他,人過来就好了,中午正好在家裡吃饭,我好好谢谢人家,你就一边去吧,不稀罕。”

  說气话呢,一想到這孩子差点交代了,就生气,跟金健夫生气,更跟太红旗生气了,气他不好好爱惜自己,让人堵巷子裡也就算了,差点出事。

  太红旗也理解,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不要脸的厉害,“爷爷我也是受了惊吓,明天也给我补补多好,多吃点肉,不然浑身疼。”

  “活该,疼死你算了,不是很能打,也不缺心眼,怎么就混成了這個样子。就因为一個女孩子,以后别跟妗儿来往了,一身黑。”

  他当然要迁怒妗儿了,爱屋及乌,太红旗才是亲孙子,他觉得是最好的,最优秀的,但是看看人家嫌弃的跟什么一样,就跟打发要饭的一样,真沒這么下三滥。

  太红旗摸了摸鼻子,不想让他生气,自己拉着老爷子的手,“不来往了,再說了,你孙子也不是沒骨气的人也不能真的让人在地上踩,事情就算是過去了,也不是谁也离不开谁。”

  這话說的磊落,江长源满意一点,“你也不用冲动了,咱们就等着,這金司令那边总要有個說法,明天不来我就去找他们去。”

  冷哼了一声,算是解气了,就等着收拾收拾金健夫了,刚才在金健夫妈妈那裡受的鸟气,一样样的還回去。

  太红旗也跟着冷笑,自己去厨房吃饭,冬嫂一把鼻涕一把泪,“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那女人就在這裡等着,一個劲的說话给我們听呢?给老爷子气的不行,坐在那裡一晚上,幸亏你回来了,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太红旗狠狠地吃着肉,晚上给炖了鸡呢,本来沒有的,是冬嫂听着金健夫妈妈在那裡說打架,才炖好了,想着给孩子补补,打架也是個力气活,生怕太红旗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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