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治療
而獨立在山巔之上的神祕人,依然沉着地面對着漫天暴君龍,身影沒有片刻動搖。當無形的漣漪蕩過他蒼老挺拔的身軀時,神祕的力量也作用在他身上,幻現出了一片青綠色的光芒。光芒流轉,生命的氣息喚發。
於是那隻緊握在斗篷之外的右手被青綠色的光芒所沐浴,沿着褶皺和指縫流淌的血液全都消逝成了一片紅色的虛煙。拳心裏的傷痕,和身體內的傷勢也都在青光的沐浴中緩緩治癒。一絲清幽的氣息從神祕人身上散發開來,他蒼老的身軀不經意間又顯得更挺拔了幾分。
也就是此時,神祕人口中順勢一吐濁氣,那在陰影遮掩下的嘴角也微微上翹。“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他感嘆着,斗篷之下的眼神又變得更深沉了。“這就是你選的路嗎?也是讓我意想不到生命的損傷得到治癒後,神祕人又回到了最佳的狀態,於是右拳緊握間,虛空中的無相封印也變得更加堅固和強大。現在的他,要想全力攔住暴君龍羣的話,一日之內的時間是不成問題的。
而剩下的,就看其他人能不能攔得住燭龍了……至於此時此刻,千江嶺中心的情勢也是陷入了一時驚異的寂靜。自從那層無形的漣漪在虛空裏蕩起,遊舞蒼穹之上的燭龍就敏銳地覺察到了異端。雖然它身上並沒有幻現出青綠色的光芒和具有治癒效力的生命氣息,但是它也發現了有那樣一股神祕的力量在無形間拂過了整個千江嶺,治癒着地界之內各種弱小的生物——尤其是那些它的敵人。
於是千米長的金紅身軀在天穹中懸停,那雙黑色龍瞳中驟然就盛放出了帝王般的明光。竟然有人敢在它燭龍降臨的地界中釋放這種覆蓋式的力量,肆無忌憚地對大地之上的生靈進行治癒和救贖,尤其還敢去治療那些罪無可恕的人類。這簡直是褻瀆!是對它至高無上地位的褻瀆!
這一定也是敵人!燭龍不假思索地確認了,因此明瞳閃爍間,它猛地釋放出了自己強大的生物感知,去尋查着這股神祕力量的來源。然而剎那之後,燭龍的雙瞳之中卻也暴露出了一絲驚疑。它沿着虛空裏無形的漣漪很快找到了答案,只是那答案,震驚到連它也不敢相信。
那股神祕力量的源頭,不是任何人或任何生物,而是自然,而就是這無邊廣袤的自然!自然,這真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真相了。
畢竟只有自然才能擁有這樣神乎其技的偉力,能夠以覆蓋整個千江嶺的力量,去治癒大地之上那麼多的人和生物。但是這樣的真相也確實難以置信,畢竟自然是沒有意識和思維的,它怎麼可能自己運用力量去產生巨大範圍的治癒效力?除非……
“——除非這是召喚術!”劉邦聲音顫抖地說道,“召喚術·治療!”地面之上,所有人都沐浴在一片青綠色的光芒中。體會着那神祕力量對全身傷勢的治癒,他們都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好像靈魂掙脫了的束縛,整個人都變得很輕,輕到飄然融於天空。而在傷勢逐漸治癒的同時,他們也開始驚疑着,是什麼樣的力量在如此遠距離大範圍的對他們進行羣體治癒,以至於連精疲力竭的烏騅馬也在青綠色光芒中煥發出了新的生氣。
但憑在場衆人的見識和閱歷,自然都能很快察覺到,這股治癒他們的力量與自然氣息極其神似,甚至可以說就是被凝練和放大無數倍的自然界的生命力量。然而他們也都知道,自然本身,是絕不可能做出這種有意識的特殊行爲的。能有意識做出這樣事情的,只能是人。
因此就剛纔沉寂的分秒間,驚疑和凝思着的劉邦,忽然就驚歎出了那樣的答案——是有人在使用“召喚術·治療”!這也許就是最合理的解釋了,因爲“召喚術”就是人類藉助自然力量釋放的強效輔助能力,並且也是世界上目前僅有的能讓自然力量在人類引導下有意識發揮作用的唯一途徑。
而十種已知召喚術中的“治療”正好就是一種羣體治療的輔助技能,最終產生的效果和他們目前經歷的情景十所以基於這種種行跡和爲數不多的信息,劉邦就猜想到了這樣的答案。“不可能!”但是蒼穹之光項羽,他下意識就出聲反駁了劉邦的猜測,並且凝皺眉頭,繼續沉聲說道。
“所有召喚術的極限施法距離都在五百米以內,這一點是有史以來就公認的定理。”“但現在這力量的作用範圍,至少已經達到了五千米距離的廣度。”“即便有人的召喚術能夠打破施法距離的極限,也不可能超出到這樣的地步——超出十倍以外的施法距離,這怎麼可能?”蒼穹之光項羽沉聲低喝着,目光裏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會是召喚術所爲。
劉邦也帶着滿目猶疑,無聲沉默了。確實就像項羽所言的一樣,召喚術的施法距離是有極限所在的,據史書典籍記載,幾乎所有人的召喚術,都只能在五百米的範圍限制下產生作用。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作用到數千米的巨大範圍。“可能的。”但就在這時,沉靜的花木蘭卻忽然出聲了。
她在衆人的驚疑中緩緩擡起目光,櫻紅色的雙眼裏已經凝滿了莫名感動的淚。她再次輕聲說道。
“可能的,有一個人,可能把召喚術釋放到這樣的地步……”話音落盡,不等人們疑問,花木蘭已經轉過了淚溼的目光,一臉感動地望向了千江嶺北面。
花木蘭言罷,目光誠懇地看着項羽,希望他能理解情況的嚴重性。“她說的沒錯,我們不該再停留在這裏了。”劉邦也同時說話,雙眸看着項羽,語氣非常認真,“以現在的情況固執與燭龍一戰,完全置生死於兒戲。”
“走吧!項羽。”一旁的虞姬只是靜靜看着這一幕,並沒有出聲。但她心裏其實也覺得是該離開了,至少項羽他應該離開了,畢竟一身那麼重的傷勢,就這麼強撐下去,實在是太胡來了。
然而蒼穹之光項羽,他面對着花木蘭和劉邦兩個人的目光,白金色瞳孔中眼神的堅決卻未變分毫。“不能走,至少我不能走。”他最後堅定地說道,聲音重如大石落水,不給別人一點勸告的機會。
“項羽!你怎麼這麼固執呢?現在是固執的時候嗎?”劉邦顯然是急了,眉頭一皺就朝項羽揚聲質問道。現在的情況明明那麼危險,處在這燭龍的攻擊範圍之內,遲疑片刻都可能要遭受到一場滅頂之災。而他實在不明白在這這樣的情況之下,項羽到底是在固執什麼?
“在千江嶺的外面!”蒼穹之光項羽擡起目光,聲音忽然拔高,“正侯着上百頭暴聲音一出,不論劉邦還是花木蘭,神色都明顯變了。“它們,全都是響應着燭龍的號召前來的——燭龍就是它們的領袖!”蒼穹之光項羽伸出左手,用力地堅定地指向了數百米遠外的金紅巨獸。“如果讓燭龍從這裏出去,讓它集結了整個暴君龍羣……那對秦楚——不!是對整個世界,都會是一場滅頂之災!”
“如果這一切都成爲現實,到時候你們還能有什麼辦法來阻止它們嗎?”蒼穹之光項羽喘着粗氣,聲嘶力竭地執問着他們,一時用力過猛,嘴裏竟噴出了一口瘀血。血跡從嘴角一直落到頸下,但蒼穹之光項羽的目光卻無比堅定。他連自損生命強行覺醒這樣的事都做出來了,又還會畏懼個人的生死嗎?
這就是他的態度,他決絕的態度。他可以以死相拼,身死此地,也一定要阻止燭龍與暴君龍羣的匯合。這不只是因爲他答應過神祕人,更是因爲他要保護這個國家!“這……”劉邦的目光都凝滯了,面對項羽述說的一切,他顯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怎麼會這樣?”
劉邦只能下意識發出這樣的疑問,畢竟事態的發展,實在超越了他們的理解範疇。如果事實確如項羽所言的話,那麼秦楚當下發生的一切變亂就都被聯繫起來了……並且一切疑問都指向了那個最關鍵的人——嬴政!劉邦不敢再往下深想,只是在心中對嬴政這個人又更生出了一絲畏懼。
到底是千年一遇的龍之明瞳啊……這個時代,要大變了!而蒼穹之光項羽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後,又繼續沉聲說道“現在那一百頭暴君龍,已經在千江嶺外被一個不知身份的高人全力封印住了,短時間內無法向燭龍“而燭龍一直召喚不來暴君龍羣的話,勢必會親自動身去往千江嶺外尋找——如果這樣的話,一切都完了。”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在千江嶺內全力攔截住燭龍。不論發生什麼,哪怕葬身此地,也不能讓它出去。”“這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蒼穹之光項羽昂起堅毅的面龐,面朝數百米外那片無比宏偉的金紅,決絕地挺起了傷重的身軀。虞姬在一旁默默聽着這個才相識不久的男人,也沒有道出自己和那個封印住暴君龍羣的高人的關係。她只是靜靜地看着項羽,覺得他那剛毅的背影,彷彿山嶽一樣高大。
於是她也沒有出言阻攔,心裏想着,也許他就是這樣的男人吧。哪怕滿身傷痕,也要爲了心中的信念,踏上戰場。再者說,老爺子的話就是要他們在千江嶺內攔住那怪物的。現在老爺子拼盡了性命在外面封印着暴君龍羣,不管怎樣他們也要珍惜老爺子全力創造出的機會。
雖然尚且不明白人類的世界裏是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但是虞姬,她也決定要在這裏,貢獻出自己的的一份力量了。“可是……”花木蘭緊凝雙目,表情顯得很艱難,“可是我們身上這麼重的傷,該怎麼去和燭龍爲敵?”聽了項羽的話以後,她就明白了,他們現在已經不可能再說離開的話了。
在這個特別時間特別地點出現的他們,肩上無疑承擔了太多的責任。不論如何他們也要去阻止燭龍的行動,但是——但是理想歸理想,現實歸現實,他們身上的傷都是不爭的事實,拖着傷勢與那樣的怪物強行爲敵,這完全就是送死的行徑。就算他們的決定再多麼高尚,多麼正義,衝上去就死這樣的下場,也一樣無濟寧盛滿了他那剛硬太久的內心。
與此同時,更神奇的一幕就發生了,他從左肩直到腰腹上的無數傷痕,竟然都在那青光沐浴中顯露出了治癒的跡象。淌落的膿血開始自然飄散,發炎的痕跡也開始消炎消腫,最後撕裂的傷口緩緩連上,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自發癒合!太神奇了,這簡直太神奇了!蒼穹之光項羽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身上下正在治癒的傷口,瞳孔中凝滿了疑惑。他覺得自己彷彿身陷了一種美好的幻覺,但是卻又真真實實地感到了傷勢在減弱,自己的身體,又重新煥發出了活力與生機。
除了項羽以外,其他被無形漣漪蕩過的人也出現了同樣奇異的境遇,當青綠色的光芒沐浴過身體,無論劉邦還是虞姬,都陷入深深的驚奇體驗。甚至就連白夜龍,也在青綠色光芒的滌盪中安寧了聲息,蔚藍色的瞳孔中落滿了午睡在大椿木下一樣的悠然,一雙雪白的雙翼張開在身後,卻遲遲沒有扇下。至於花木蘭,她的感受可能是所有人中最特別,最深刻的了。
可是……她還不能死在這裏啊……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想到這裏,花木蘭的目光就不禁閃爍了一下。她於是沉下氣息,感到自己體內一直自耗的魔藍能量已經所剩不多。而更重要的是,生命能量也被莫名抽空,一股飢餓感又從腹中騰起,好像之前她喫下的那幾十人份的食物全都是假象一般。
然而這時,一聲威嚴深重的長吟聲忽然又從遠空中爆發,乘着一時呼嘯的大風,迴響遍了整個千江嶺的地界。聽到長吟聲的瞬間,所有人的意識都震顫了。於是凝滯的目光立即擡起,他們看到,在數百米外的中央山嶺上,那頭金紅巨獸又一次震動了姿態,向天地發出了長吟。
燭龍已經收斂住了身上生出的七蓬金紅蓮花,光芒流轉間,將一切融進了身體的無象金紅中。千米長的身軀伏在山嶺之上,兩隻黑色瞳孔也沉寂地凝望着遠方。顯然它還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以爲那些渺小的敵人都已經葬身在了那場七重龍火的衝擊中。“燭龍它沒有發現我們!”劉邦眼神略顯欣喜地說道,“距離太遠,目標太小,它現在根本注意不到我們的存在,一定還以爲我們都死在了江岸邊。”
“這也真勉強算個好消息了。”“確實。”花木蘭也舒展眉頭,感嘆一聲,“燭龍沒有發現我們的話,至少我們現在就掌握了主動權。”“現在該怎麼做?”花木蘭下意識地一問後,在場的人卻又都再次沉默。畢竟他們沒有一個人真正瞭解燭龍,誰都是第一次面對這怪物,所以就算他們掌握了短暫的主動權,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出手——該如何先下手爲強。
然而長吟聲後,燭龍卻率先作出了行動。只見遠空之外,那頭金紅巨獸猛地昂起頭顱,千米長的身軀順勢就向上一騰。然後一陣天搖地動的震響後,燭龍直接脫開了自身伏守的中央山嶺,無所羈絆地遊舞到了虛空之中。“不好!燭龍要飛往千江嶺外!”蒼穹之光項羽見勢色變,頓時驚呼道,“它是要去集結暴君龍羣了!”“那我們怎麼辦?”問話的人是虞姬,她看到燭龍騰游到天空中後,也是神色立變。一時緊張過度的,就下意識將目光放向項羽。
“只能硬上了嗎?”劉邦淺聲側問,右手已經抓住了腰間利劍。他和花木蘭凝望着又被燭龍渲染成金紅色的天際,目光都變得愈發焦凝。“直接上!無論如何也要攔住它!”蒼穹之光項羽急吼着,雙手已經緊握起神翼大劍。同時他身後光之羽翼猛地一展,就想直接騰地飛起。可惜他動作剛剛打開,身上的傷勢就立即迸發,從左肩到腰腹的各種傷口撕出劇烈的痛楚,逼迫着他的身體收斂,無法再強行衝出。
“騎上來吧!我和小白送你上去。”正當蒼穹之光項羽在傷痛中痛苦掙扎時,身旁的虞姬忽然對他說道。蒼穹之光項羽回眸看了一眼那個才相遇不久的女子,沒有多語也沒有遲疑,直接收斂雙翼就跨坐到了那頭白龍的背上。“小白!走!”白夜龍於是昂起圓潤的腦袋,蔚藍色的雙瞳狠狠一凝,仰天就發出了一聲長嘯。
長嘯聲起,越過狂風肆掠的虛空後,一直迴響到了燭龍身邊。由是天穹之中的金紅都凝滯了一瞬,燭龍倏然間就停住了千米長的金紅身影,然後轉動着兩隻黑色龍瞳,從天穹之中遠遠俯瞰到了那隻伏在地面上的白夜龍,以及它身外站着的那幾個人類!長空之外,怒火熊燃,燭龍的雙瞳中頓時又盛放出那種極致的帝王明光。而白夜龍兇狠地張開了雪白的雙翼,毫不畏懼地就要迎風飛起,直上蒼穹。但就是這時,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忽然發生,寧靜了正要爆發的形勢。
毫無預兆的,沉寂的虛空裏就蕩起了一層無形的漣漪。那層漣漪從北面的天際外拂起,輕輕然地,蕩過了遠空中未被金紅染及的純白雲霧,蕩過了漫山遍野裏羣羣的花草芬芳,蕩過了烏江流外遠離着危難的清澈波瀾,蕩過了中央山嶺前被龍火焚燒過的江岸殘骸。無形的漣漪就這樣輕緩的蕩過了整個千江嶺,在一瞬裏安寧了一切的紛擾與焦慮。
最後當它拂盪過衆人的身體時,奇異而夢幻的事情就發生了。無形的漣漪蕩過,蒼穹之光項羽的身上忽然就散發出了一層青綠色的光暈。那光暈清新怡人,彷彿自散芬芳。像露天雛菊點開的花蕊,又像青柳曼下水面的柔波,還像細雨春田幽靜的陌上。若一定要一語概括那感覺的話,那就是一種生命的氣息,一種喚發生靈與自然的氣息!沐浴在那溢滿生命氣息的青綠色光暈中,蒼穹之光項羽感到無比的悠然,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盛滿了他那剛硬太久的內心。與此同時,更神奇的一幕就發生了,他從左肩直到腰腹上的無數傷痕,竟然都在那青光沐浴中顯露出了治癒的跡象。淌落的膿血開始自然飄散,發炎的痕跡也開始消炎消腫,最後撕裂的傷口緩緩連上,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自發癒合!
太神奇了,這簡直太神奇了!蒼穹之光項羽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身上下正在治癒的傷口,瞳孔中凝滿了疑惑。他覺得自己彷彿身陷了一種美好的幻覺,但是卻又真真實實地感到了傷勢在減弱,自己的身體,又重新煥發出了活力與生機。除了項羽以外,其他被無形漣漪蕩過的人也出現了同樣奇異的境遇,當青綠色的光芒沐浴過身體,無論劉邦還是虞姬,都陷入深深的驚奇體驗。
甚至就連白夜龍,也在青綠色光芒的滌盪中安寧了聲息,蔚藍色的瞳孔中落滿了午睡在大椿木下一樣的悠然,一雙雪白的雙翼張開在身後,卻遲遲沒有扇下。至於花木蘭,她的感受可能是所有人中最特別,最深刻的了。
青綠色的光芒從漣漪裏浮現,沐浴過她失血傷重的無力右臂,一點一滴褪下了臂袖上斑斑的血跡,又無聲無息地癒合了深長的劍刃傷口。時間隨着光暈緩緩拂過,她的右臂終於又生髮出了鮮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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