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傀儡和兔子（16）
身着白色不知名鳥類面具的男人接過面前嬌小女孩的邀請函。
上面沾着血，溫熱，粘稠，他看着邀請函上明顯的男性名字，又看了看帶着狐狸面具，露出嘴角和眼睛的女孩。
隨後揚起營業式的標準微笑：“冰箱歡迎您的到來。”
女孩歪了歪腦袋，露出僵硬的瘮人微笑，隨後走了進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男人在內心嘆氣，擦了擦臉上的冷汗，他寒毛豎起，每一個神經都在大叫着危險。
被盯上了的恐懼讓他僵在原地，機會無法動彈。而哪位少女僅僅是笑了一下而已。。
契約者真是越來越恐怖了。男人想起對方的銀髮，銀髮且年齡小的女性契約者不多，最出名的便是哪位了，但是她不可能來着。
或許是其他人做了僞裝？男性苦笑一聲，聽着了思維的發散，接下了另一位客人的邀請函。
這裏是被稱爲冰箱的祕密場所。名字確實俗氣，但大傢俬底下都這麼叫，時間一長，本來的名字也就被遺忘了。
總有些契約者是權高位重的人物。他們不屑和其他契約者一樣親自捕獵，打打殺殺還要面對被葵通緝的局面。
顯然，這種帶着面具，全員匿名，拍賣食物的場所對他們而言再適合不過了。
當然，這裏不止是拍賣，平常會免費供應一些“失蹤”人口或者屍體給生喫的愛好者，對應的也有會收費，但價格親民的熟食。
眼球，斷指，雪糕，方糖，這些小零食也是免費且無限拿取的。就如同它的名字，這裏是專供契約者的冰箱。
也因此，冰箱也深受下層契約者的歡迎。
景嘉欣買了面具和紅色的義眼，據48描述，這東西她之前有，只不過忘記放在哪裏了，還沒來得及買，她就過來了。
之後又隨機找了個倒黴蛋搶了邀請函。她沒有殺了對方，只是單純使其失去了行動能力。
變成夜行者狀態時，曾經需要很近的距離才能聞到的香味突然變得格外濃厚。她餓了。
同化後，她的身體機能遠遠的強於作爲高中生的她，大概是從跑四百米會死變成能撐過八百米吧。但就是這樣也得需要血肉來維持能力。
契約對她的五感都有加成，人類狀態下是加一倍，那麼同化後就是兩三倍。不過因爲她拒絕喫人，依舊是菜的只需要三秒，就能讓對方跪下來，然後求她別死。
唯一好一點的，只有她現在沒有傷口了。看着r拿着那把少女心爆棚的槍抵着一個幸運小孩的時候，景嘉欣的內心是麻木的。
她只是展示了自己已經癒合的傷口，聲稱自己之前就飽餐了一頓，現在撐得不得了。順帶嘲諷了對方速度真慢。
然後就光速溜了。
她不自覺笑了笑，靠着定位找到了比她提前到場的林明澈。他今天沒有背小提琴盒，只是在腰間掛了幾個匕首，藏在大衣裏，也帶着狐狸面具。只不過遮住了整張臉。
景嘉欣決定藉着歷練新人的理由划水。她現在完完全全就是在靠之前全盛時期的夜行者的威名狐假虎威。是個一碰就碎的紙老虎。
不過這次拍賣的商品似乎羣鼠有關，他們的職責是讓拍賣會順利進行，不過根據她的調查，冰箱舉辦過多次拍賣，沒有一次出現意外。
所以她今天也是來划水的。就算出事了就推鍋給林明澈。
挺好。還能白嫖一些小零食。當然景嘉欣拒絕眼球和斷指。
如果不是那該死的胳膊上的眼球，她連雪糕和方糖都不會喫。
“前輩？你怎麼了嗎？”林明澈和她一塊落座，是個比較偏遠的後排。
這句話把景嘉欣從逐漸發散的思維中回到現實。她搖了搖頭，表示並沒有什麼。
林明澈卻皺了皺眉：“還請你收斂一些，我們這次的任務內容不包括大鬧拍賣會。”
？？？
有時候景嘉欣真的搞不懂身邊的人在想什麼。r也是，之前送她的時候也這麼警告過，還有之前蘇幕遮見她都微微發抖。
“你笑得太噁心了，我沒有實體都要起一身雞皮疙瘩。”48哼了一聲，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出口提醒景嘉欣。
她摸了摸自己上揚的嘴角，心裏更加疑惑了，景嘉欣之前在家裏書架上看到了一本書，大體是教人如果提高親和力的。
景嘉欣認真學習了一會，上面說笑的時候要四十五度露出八顆牙齒。她甚至在出任務前聯繫了近一個小時。
直到她確信她露出了一個非常溫柔，很容易拉進距離的笑爲止。
“……”48似乎有些無語，嘖了一聲。而景嘉欣則是無視了它，然後轉頭看向林明澈，盯上她的眼睛。
提高親和度的第二招，注視別人的眼睛，讓對方感覺到你的真誠。
景嘉欣看到林明澈抿了抿脣，非常快速的開口：“非常對不起！我不該隨意干涉您的。”
甚至用上了敬語。話說，這也算是提高親和度的表現吧？景嘉欣收回了視線，看向前方。
前面的男人朝她的方向轉了轉頭，似乎是看到了她的微笑，渾身一個激靈，猛地轉了回去。仔細觀察還能發現在發抖。
奇怪的人。
“我求你別笑了。你面無表情就是最親和的時候了。”48有點生無可戀。
於是景嘉欣又恢復了面癱臉。明顯感受到林明澈鬆了一口氣。
景嘉欣那麼笑確實很恐怖。之前僅僅是微笑就像是櫥窗裏鬼氣森森的娃娃，現在增加了微笑的弧度，還露出尖銳的鯊魚牙。
而她帶的面具正好是露出下半張臉的。
就彷彿恐怖片最後結尾的時候，幕後黑手轉過頭說下一個就是你的那種感覺。
怎麼看怎麼像威脅人。
是隻貓見了都炸毛的程度。
她和林明澈都沒有說話。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空蕩蕩的座位逐漸被填滿。
下一秒昏暗的房間突然亮了起來，最中間的紅布拉開，燈光聚集在穿着西裝，帶着貓頭鷹面具的男人身上。
男人敲了敲話筒：“歡迎各位！相信大家都已經迫不及待了，我也不說什麼開場白了，免得掃了大家的性質。那麼，一號商品——”
兩個工作人員推出了一個籠子。拉開紅布，燈光聚集在籠子裏的少年身上。
他生的白淨，眼裏充滿了茫然，似乎是剛睡醒，銀髮藍眼的模樣格外清澈聖潔。
景嘉欣對此不感興趣。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罪惡，所以她只能保證自己不去做那種事情，僅此而已。
干涉別人，讓別人認同自己的想法，是一件極其糟糕的事情。
“這是一位失去雙親的可憐孩子，今年僅僅12歲，無任何疾病，肉質鮮美細膩，尤其是眼球。乾淨又漂亮，就算不喫也可以當做藝術收藏。可惜能提供的能力差了點意思。作爲開場，0起隨意。”
主持人迅速結束了介紹。不同的血肉提供的能量當然不同，當然，這得看暴食的喜好標準，但是大多數暴食都喜歡強大之人的血肉。不過，48的話，她只要隨便喫點什麼都會很高興吧。
不過她是絕對不會喫的。
底下的契約者很快開始了叫價，在價格爲一億九千萬時停止。
叫價的是個年老的男人。
主持人很快宣佈了成交。那個男人卻開口了：“幫我現殺煮熟了吧。牙口不好，生喫腥味太重了。”
那語氣和菜市場買肉的大爺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次交易的對象是個活生生的人。
“對了，眼睛我還蠻喜歡的，挖了保存下來吧。”
景嘉欣聽到這句話，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嘴脣有些發白乾裂。
她低下了腦袋，不去看即將上演的血腥場景。
少年絕望的哭喊傳入耳中，她聽到了刀子與地面摩擦發出的細小聲音，以及刺耳的掌聲與起鬨。
景嘉欣頭一次覺得，聽力太好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尖叫聲並沒有傳入耳中，林明澈捂住了她的耳朵。掰着她的臉注視眼睛，下一秒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是安撫。
林明澈，真好使。
對方的手很快放開了她，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景嘉欣重新去看向臺上，少年已經不見了。只有一片顯眼的血跡。
主持人打了個響指，場上又恢復了乾淨。
“看來大家的確十分熱情。那麼下一位——”
還是上次那兩個工作人員，他們戴了一模一樣的鴿子面具，上面還有不少血液。
景嘉欣感覺胃裏有點翻騰，不過表面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
燈光聚攏在籠中人身上，是個女孩。
和景嘉欣差不多大，黑色的長髮及腰，肌膚比之前的少年還要白幾分，面容精緻，她的睫毛微動幾下，像是蝴蝶的翅膀，露出了金色的眸子。
那還掛着淚珠，眼睛紅彤彤的，眼下還有一個淚痣，無端增添了幾分魅惑。少女縮了縮身子，格外的可憐無助。
景嘉欣愣住了。
她不會忘記，就算變成了長髮，化了妝也不會忘記。臺上的是李蔚來。
？？？？？
她怎麼不知道發小有這個癖好？不對，兔子老闆你清醒一點，你是那個霸氣的炸了遊樂園，進行全區直播的狠人啊…爲什麼要來拍賣會？甚至還是以商品的身份，還要裝的這麼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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