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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笠男倨傲道:“乖乖跟我走,路上也免得受罪,不然的話,就別怪我用強了。”
“哦?”傅辭眼睛一眯:“這麼說來,你是要綁我咯?”
那人沒吭聲,只是直覺不大好。
果然,對面那文弱書生不知打哪兒掏出來一柄匕首,架在脖子上,幽幽道:“我猜,若是綁回去一具屍體,你家主子怕是會不高興吧。”
斗笠男嘴角抽了抽:“這點兒小把戲,還是省省吧。”
傅辭微微一笑,深吸了一口氣,大叫道:“救命啊!打劫殺人強搶民男啦!”
斗笠男臉色一變,足尖點地,直直的朝他奔去,誰料腳踝竟被一道鞭子纏上,他脫身不得,騰空一個側身,一道梅花鏢脫手而出,朝着身後那人襲去。
林玉致凌空一個翻轉,躲過梅花鏢,足尖在牆上借力,三兩步便掠到斗笠男身前。
傅辭將匕首往上一拋,林玉致接住匕首反手朝斗笠男扔了出去。斗笠男堪堪避過,匕首帶起的凌厲氣勢,在他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好強的內力。”
斗笠男自知今日劫人不成,只得憤恨離去。
林玉致看了傅辭一眼,道:“下次不要一個人出來了。”
傅辭垂下頭,小聲道:“你不問問那人爲何要綁我麼?”
傅辭心裏愧疚,畢竟他只付了幾兩碎銀,卻未事先告知他被人盯上了。
“我既接了這單生意,自會好生護你。至於你的事兒,我沒有必要過問。不過……”
林玉致話鋒一轉,抱着肩膀饒有興致的看着蔫頭耷拉腦的傅辭。
“我突然好奇,若是適才我沒有及時出現,你當真要用那把匕首抹了脖子?”
傅辭抿嘴一樂,道:“那怎麼會呢,我那匕首淬了毒的。他不敢傷我性命,必會有所顧忌。只要趁其不備,用匕首傷了他,待他毒發,我再尋機會逃脫便是。”
林玉致瞧他亮晶晶的眸子,還有說話時不經意間流露的小傲嬌,忽然想到了雷老五送她的那隻小奶狗,不免好笑。
“想不到你這弱書生還有幾分膽識。”
“不敢當不敢當。”
二人邊說邊往外走,找了個小餛飩攤兒要了兩碗餛飩。
傅辭想了想,那斗笠男保不齊還會盯上他,又或者他們還派了其他人。敵在暗,我在明,縱然林兄功夫高強,也總有防不住的時候。還是據實相告爲好。
林玉致見傅辭猶猶豫豫的,面上帶了幾分不悅:“想說什麼直說便是,吞吞吐吐,非大丈夫所爲。”
傅辭臉色一紅,四下裏看了看,這才低聲道:“不瞞林兄,今日巷子裏堵我的人,是京城蔡家的。”
林玉致眉頭一皺:“可是當朝宰相蔡雍?”
傅辭點頭:“正是他家。我原本是赴京趕考的,僥倖得中進士,在京等候授官,偶爾與三五好友小聚。某日,蔡大人家的門生忽然上門下了帖子,我雖不願與他結交,奈何蔡雍身居高位,不便得罪,便應了下來。”
“原以爲蔡雍找我,無非就是拉攏拉攏,我已想好託詞。只是沒想到,蔡雍竟是意欲招我爲婿,此等大事,我豈敢應承。”
林玉致笑道:“蔡雍貴爲宰相,你初入官場,有他做依仗,必定順風順水。況且,蔡家女被譽爲京城第一美人,傅公子若娶了她,名利雙收,美人作陪,豈不美哉。”
傅辭忙正色道:“蔡雍是何人物,天下人皆知。我讀書考功名是爲民請命,豈能與國之蠹蟲同流合污。”
林玉致挑眉,這讀書人當真有幾分氣節:“所以,你就逃了?”
“不逃還真等着當蔡家女婿不成?”說到這兒,傅辭又連連嘆氣。
“本以爲我走了,那蔡家人也就算了,畢竟我不過一個無權無勢的讀書人,若是放棄授官,身上便也沒什麼值得他們算計的。誰承想,蔡家如此小心眼兒,派人沿途追我,就是綁也要綁我回去娶了他家女兒。”
傅辭越想越是憤怒,氣的臉都紅了。
林玉致這回再看傅辭,目光又變了幾變。這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卻能從京城一路逃到涼州。再經適才巷子裏的事兒,這人心思靈巧,臨危不懼,當真難得。
她一直犯愁去哪兒找個合適的教書先生。想想這兩年,她已經趕走十幾個先生了。
或迂腐木訥,不懂世故。或照本宣科,不知變通。或心高氣傲,或只知做學問。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而這個傅公子,既能高中進士,真才實學必是有的。雖文弱了些,但處事機變。身上有股子文人的酸腐味兒,倒不叫人反感,反而多了幾分可愛。
林玉致摩挲着下巴,眯眼打量着傅辭,心下打定主意:“傅公子可知我林玉致保一趟鏢的價錢?”
傅辭想起一路經歷,心中還在忿忿,忽聽林玉致這麼問,一臉茫然的擡起頭。
“多,多少?”
林玉致伸出一根手指。
傅辭嚥了咽口水:“一,一百兩?”
林玉致點頭:“咱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拿命搏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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