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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錦生朝他又行了一禮,方纔扶着陳錦顏出了一品樓。
剛下兩步臺階,陳錦生猛然反應過來。
“姐姐,那人——”
陳錦顏攥起的手骨節泛白,臉色愈發不好了。
李元,正是幾個月前從楊公子手上救下陳錦顏的男人。
陳錦生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他臉色有些複雜。
“姐姐,他認出你了?”
陳錦顏僵硬着點了點頭。
“那你肚子裏的孩子,他可知道來歷?”
陳錦顏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來了,那位大夫替我診了脈。錦生,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快些回家。還有,這事兒不要告訴阿瑾他們。”
姐弟倆走後,李元請趙翼坐下喝茶。
趙翼有些不大明白,遂問道:“王……公子不是說暫且不要打草驚蛇麼?”
李元端起茶杯,吹了吹,品了品茶,笑道:“本公子原也不知,竟是這位陳姑娘。”
他說話的語氣帶着一絲按捺不住的喜悅,連帶着往日陰鬱的眉眼,此刻也多了一分柔和。
趙翼一頭霧水。
“趙大人,這位陳姑娘是何時嫁人的?”
林玉致成親那日趙翼雖未親臨,但也是知道的,還派人送了賀禮。他回想了一下,說道:“九月初,就在潞州府徵兵前不久。”
“日子差了一個多月啊。”李元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有節奏的扣着,心情明顯比適才更加愉悅。
“公子在說什麼?”
李元搖了下頭,道:“這陳家姐弟還望趙大人好生照看,務必保證一根汗毛都不能少了。”
趙翼拱拱手。“應該的。”
送走趙翼,雅間裏便只剩下李元主僕二人和那個大夫。
“老大夫,你且將那女子的身體狀況詳細說與本公子聽。”
大夫捻了捻鬍鬚,道:“夫人思慮過重,身體虛弱。有孕初期胎像不穩,當是有人精心調養,才保得此胎。這一胎夫人懷的辛苦,稍有不慎便有滑胎之險。如今月份大了,胎像趨於平穩,已無大礙。”
“有勞大夫了。”
小廝封了銀子,將大夫送出門去,轉回身對李元道:“王爺,那位陳姑娘懷的當真是小主子?”
李元摩挲着茶杯,笑意淺淺:“八九不離十。成鶴,你去秀水村將陳家和林家之事仔細打探一番,不要有一絲遺漏。”
“是,王爺。”
成鶴心情振奮,不爲別的,就爲他家王爺終於有後了。榮太后防蕭氏皇族防的緊,早在蕭元珅登基之初,大宴羣臣之際,便在酒水裏下了藥,使得當時倖存的蕭氏皇族,無論公主還是皇子,終生不得有子嗣。
他家王爺及早發現,中毒不深,經過幾年調理,終得康復。只是攝於榮太后權勢,不敢暴露。此番若真印證了小主子身份,王爺的勢力只會更加牢固。
皇帝無子嗣,聲望最高的睿王戰死,睿王世子生死不明。如今蕭氏皇族的希望,就只有他家王爺一個了。雖然在外人面前,他家王爺是一個斷了腿了殘廢。
林玉瑾一行人回到家中,陳錦生簡單將事情說明,只道是遇見了柺子,被人所救,無甚大事。就是人受了驚嚇,要好好休息。
林老爹老淚縱橫:“人回來就好啊,都怪爹粗心,叫錦顏遭了一趟罪。”
“林大伯切莫自責,這種事總是防不勝防的。”陳錦生安慰道。
“錦生,藥拿來,我去煎藥,你好好陪着嫂子吧。瑾哥兒,扶爹回屋去,我在竈上溫了粥,待會兒給爹端過去。”
林玉嬌風風火火的安排着家事。一時間,衆人各忙各的,那股子憂心也沖淡了不少。
程鈺將那盞兔子花燈掛在林玉嬌門口,橘黃的光灑下一片溫暖靜謐。
————
上元節已過,年味也漸漸淡了。
自那日被裴紹撞破之後,林玉致已有多日不曾見過傅辭。連榮景辰都極少往她這裏來,除了必要公事外。
清淨之餘又未免有些窩心。
這天,林玉致操練完兵馬,總覺心裏空空,不是滋味。腳步一轉,轉到了傅辭住的屋子。
不見阿智守在門口,想是屋中無人。如今春寒料峭,林玉致搓着手在屋外等了一會兒。
一個負責灑掃的老僕正來掃院子,見林玉致站在外頭,上前行了禮,道:“將軍在等傅大人?”
“是啊,你可見着傅大人出去了?”
老僕點頭:“傅大人收拾了東西,不到巳時就走人了,怎麼,將軍不知?”
林玉致搓着的手立馬頓住:“走了?”
她詫異的挑了挑眉,就這麼走了,也不與自己打個招呼?
推開房門,屋中濃重的藥味已消散不少。未見有人,只桌上擱着一封信。
林玉致信步上前,拆開信來看。
令儀:
見字如晤。本不想提早告知身份,只等令儀達成所願,再行解釋。然令儀聰慧,早已洞悉。不願令儀爲難,這便告辭。東邊已作安排,令儀不必有所顧慮,但行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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