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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致匆匆拆開信,當即怒罵:“好一個睿王!”
“睿王?玉致是說睿王劫了阿瑾!”
林玉致冷笑:“蕭元瑛在京城,蕭羽恐我們保護不力,這是拿阿瑾做質呢。”
裴紹目光有幾分深沉:“總比落入刺客手裏要好。”
林玉致氣的不輕,但也知裴紹說的在理。
“葛師父,可知道刺客是什麼來路?”
葛師父道:“不知,但領頭那人的功夫看起來和當日劫走夫人的很像,保不齊是一夥人。”
“李元……”
林玉致眯起眸子,渾身氣勢凜然,林玉嬌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她好像第一次見到阿兄這副模樣,駭人的緊。
“鏢頭放心,崔師父跟着小少爺呢。”
“懷騁,給年年送信,告訴他阿瑾在蕭羽手裏,讓他務必保護阿瑾的安全。”
李懷騁心裏也很着急,不單是林玉瑾,李懷宣和馮安也都跟着來了,若是他們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要他如何跟爹孃交代。
“大郎哥放心,我這就去辦。”
他看了眼受驚的林玉嬌,柔聲道:“嬌兒別怕,瑾哥兒他們不會有事的。”
林玉致聽得小妹輕聲啜泣,一張俏臉哭的都花了,她爹更是一夜間蒼老不少,心下一陣難受。
林玉致上前將林老爹背起,叫軍士安排兩間房,將他父女二人安頓在軍署衙們後院。
“阿兄,瑾哥兒他……那個什麼睿王,會不會對瑾哥兒不利。”
安撫好林老爹睡下,林玉嬌也漸漸回過神兒來。她雖是鄉下女子,但性聰慧,又在林玉瑾和林玉致的薰陶下,見識也不算淺薄。
阿兄和瑾哥兒是六年前逃難來的她家,那時她便覺得這兄弟兩人不似尋常人家養出的孩子。後來阿兄成了鏢頭,瑾哥兒學問又極好,舉手投足,優雅有禮。她更覺得兩人非同尋常。
但阿兄對她爹孝順,對自己也十分好,是真正將他們當成家人的。即便知道阿兄有祕密,她也不去戳破。一日是阿兄,就永遠都是一家人。
今日聽他們提起睿王,林玉嬌忽然覺得,她這兩個兄弟的身份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尊貴。
“阿兄,我沒有要窺探什麼的意思,也沒有懷疑你。我只想知道,阿兄做的事,是不是很艱難,很危險。我和爹會不會給阿兄添麻煩。”
林玉致知道小妮子是有所察覺了,索性也不瞞她了,有些事,還是要透個底,也好叫他們有個準備。尤其是經歷兩次刺殺之後……
京城林家,林玉致有很多年沒有跟人提起這件事了,但刑臺上的鮮血和劊子手的長刀,卻每夜都準時入夢,它根植於血液裏,與她共生共長。
林家,傅家,吳家,還有牽扯進那件事的許多無辜之人,在無數次她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只要想起他們,哪怕咬碎了牙,也要往前走。只要一息尚存,就一定要讓他們沉冤昭雪。
林玉嬌從來沒有想過,也根本想象不到,世上竟還有這樣殘酷的事。朝臣算計,勢力傾軋,在權勢的背後,是無數人的鮮血,無數人的冤魂,無數人的掙扎。
更想象不到,阿兄和瑾哥兒是怎樣從地獄般的境地逃脫的,這一路上又吃了多少苦。這麼些年,阿兄又是怎麼挺過來的。那樣的血海深仇,若是換了自己,怕是一天都堅持不下來。
怪不得瑾哥兒剛來家裏時,總是悶着頭,那麼瘦瘦小小的孩子,眼睛裏卻佈滿陰鬱和狠厲。只有在看見阿兄時,纔會出現些許光亮。
他像是個遊魂,無聲無息,害怕任何人靠近,也不與任何人說話。每每自己試圖與他聊天,他總是像受驚的兔子,一下子就跑開了。
林玉嬌想起那些過往,再想到他們經歷的事兒,整顆心就像泡在鹽水裏,刺的生疼。
“嬌兒,今日阿兄跟你說的事兒,莫對其他人說起。咱爹性子憨厚老實……”
“阿兄。”林玉嬌紅着眼打斷她的話,道:“咱爹老實,可又不傻。你覺得這兩次的事兒過後,爹心裏能踏實。”
“只是這事牽扯太大。”
“阿兄怕我和爹會泄密麼?”
林玉致搖頭。她本就少有親信之人,如果連林家父女都信不過,她也太失敗了。
“阿兄,爹其實早就知道阿兄在做一些事,也知道阿兄更親近何大鏢頭。爹從來不問不說,因爲爹知道,他不如何大鏢頭有本事,幫不上阿兄的忙。只盡力照顧瑾哥兒,照顧家裏,想讓阿兄沒有後顧之憂。”
“阿兄不知道,在路上遇到刺殺時,爹甚至爲了不拖累大家,故意用身子擋劍……”
林玉致雙目又漲又澀:“爹怎麼會是拖累呢,如果當年沒有爹的收留,我和阿瑾早就餓死了。”
林玉嬌卻道:“要是沒有阿兄賺錢養家,我和爹這些年還不知道要怎麼過活。阿兄,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能只享受阿兄帶給我們的好日子,也要和阿兄一起承擔重任。”
林玉致望着林玉嬌清澈堅定的眸子,抓過她的手,覆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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