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記憶之錨
月光又一次照亮了這處林地，巴爾發覺最近的月亮似乎總是出來顯露身姿，黑雲很少遮蔽住那窈窕的光輪。
‘窈窕？我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他猛地驚醒，自己竟然用了這樣的詞彙形容月亮。
“喂~問了話又不聽，你這是什麼意思？”單腿平放單腿立起抱膝而坐的精靈撞了撞身邊出神的少年。
“啊？”巴爾轉過頭來，看見的正是精靈小姐尖尖的耳朵，雖然說起來有點不合適，但他生出了一種拿手摸一把的想法，“哦，抱歉剛剛走神了。”
“唉，那我就再說一遍吧，今晚出來的確有些其他事情。”精靈這樣說着，她伸出手指，指向了前方的兩棵樹之間。
“還記得那裏嗎？”
“當然，第一次見面你走出來的地方嘛。當時那是空間傳送？”巴爾回想起了昨日的光景。
“沒錯，那裏是一個空間薄弱點，昨天我們精靈的大賢者通過擊碎這個點將我送到了這裏。”說到這裏，瑟莉尼的聲音不知爲何有些飄忽，“而擊碎空間薄弱點其實會引來一些嗜殺的裂隙生物......”
“等等，你的意思是？”巴爾有種不祥的預感。
“雖然昨天賢者們聯繫了特拉斯城的祕管局，額，祕管局就是——”
“我知道祕管局。”巴爾打斷了瑟莉尼，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樹木之間，身體已經蓄勢待發，聖物的真名就在嘴邊。
“你竟然知道啊，算了，總之昨天這裏的裂隙生物已經被老頭和祕管局的人處理過了，但他們還是留下了這個裂隙生物的門戶。”
巴爾回想起來老懷特給他批假時詭異的笑容，本以爲批假真的是因爲憐憫他年紀小來着，他還暗暗稱讚老先生簡直是胸懷博大，完全不在意自己弄出來的麻煩。
那老爺子不可能不知道這裏是自己的祕密基地！少年的眼睛像是在噴火。
咬着牙，巴爾在瑟莉尼詫異的眼光下一字一句地說着：“是我把人看得太好了。”
“你說什麼？”瑟莉尼眨了眨那如同湖水一般的眼睛，她不是沒聽清，只是沒能理解人類少年的意思。
“沒什麼，總之等會兒我們需要打怪對嗎？”巴爾隨意地敷衍着精靈小姐。
“糾正一下，是現在。”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嚴肅，但聲音聽起來卻很俏皮。
其實巴爾並不需要提醒，他的靈知讓他在場域之內幾乎全知。
自那兩棵大樹之間，銀色的漣漪蕩起，波紋中隱隱見到寒光閃爍的利爪。
一頭銀灰孤狼率先鑽出，它通體被銀灰皮毛覆蓋，周身都有着肉眼可見的裂紋，就連那鋒利的獠牙上也有這樣的紋路。
它一出現就向着感知中唯二的活物撲擊而去，像是完全不考慮它與少年少女的距離差。
【鴉之羽】應從主人的召喚自聖痕中脫出，黑衣被金紋纏繞，白色的斗篷籠罩在背後，鳥嘴面具覆蓋在面龐上，【記憶之錨】出現在手中。
巴爾不知何時站起來走出了自己的地毯，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祕能匯聚，彈丸飛射而去。
可惜，在皮毛閃爍一瞬後，狼形裂隙生物消失在原地，隨後出現在巴爾的背後。
時間彷彿慢了下來。
靈知已然揭露它的位置，巴爾雖然驚訝，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動作。
黑色的繁複紋路覆蓋全身，在心臟的轟鳴聲後，巴爾踐踏着大地，他轉過身子，將手中的【記憶之錨】如同長棍一般揮舞而去。……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黑色的繁複紋路覆蓋全身，在心臟的轟鳴聲後，巴爾踐踏着大地，他轉過身子，將手中的【記憶之錨】如同長棍一般揮舞而去。
由於巴爾射出的祕能彈丸，銀狼在處於拋物線頂點時提前進行了空間移動，此刻的狀態處於速度最低的一刻，它完全沒有抵抗力。
除非它還有一次空間移動。
所以它有嗎？
沒有，因此它死了。
【記憶之錨】攜着瀆神者的力量轟擊在狼的側身，裂隙生物頓時爆開成了一地銀粉。
巴爾感覺手中的槍械在這時沉重了些許，他面色有些古怪。
【記憶之錨】除卻祕能填充彈丸的第二個特性顯現了出來，它可以通過汲取殺死敵人的記憶，以此強化自身。
比如此刻被巴爾使用記憶之錨錘殺的狼形裂隙生物，它的記憶很短暫，除卻與巴爾的搏鬥，就只有誕生後在一個灰濛濛的裂隙中徘徊的記憶。
這些記憶讓記憶之錨的揮擊更加強力，同時巴爾可以消耗更多祕能生成可以移動至鎖定敵人背後的獠牙形子彈。
在這一刻，巴爾總算感受到了聖物的強大，【記憶之錨】的這一他新發現的特性實在過於厲害了，等於說殺死一個新的敵人就會變強，變得更泛用。
“你的反應力還真是不錯。”已然拔出長劍的精靈讚歎道，她剛剛差點就出手了，會空間移動的裂隙生物還挺少見的，一般都是空間壁或是空間凝滯這類能力。
巴爾回過神來，一邊將槍口對準漣漪，一邊問道：“還好，說起來，地上的是什麼？”
“裂隙灰燼，一種還算珍貴的材料，這東西我倒是不太需要，等我們處理完就都給你吧。”
“......還是誰殺的就給誰吧。”真是個有錢的精靈啊，巴爾用餘光看了看精靈細腰上鼓脹的腰包。
“你確定?”瑟莉尼這樣挑釁着巴爾，林間的風輕輕吟唱起來，氣流不斷轉動，些許的樹葉被牽扯進去，讓風的渦旋多了一份綠意，在空間漣漪前不斷加速。
下一刻，漣漪中探出的爪子頓時被絞碎，綠色的漩渦中又添了幾分色彩，風的痕跡在精靈自如的操控下又自傷口蔓延入裂隙生物體內不斷撕扯，很快漣漪中就飄出銀色的粉塵，讓被精靈操縱的風渦染上銀光。
一旁的巴爾嚥了下口水，驚疑不定地看向精靈小姐，他都不敢想象人體遇到這種風渦會怎麼樣。
“你也，很厲害。”他乾巴巴地回敬了一句。
“畢竟多活了那麼多年嘛。”精靈小姐一臉笑嘻嘻的樣子，“你還是確定誰殺的誰拿？”
“......我還是確定。”巴爾無奈地回答道，沒必要問這麼多遍吧。他又不怎麼缺錢，不需要佔這點便宜。
“好吧。”
瑟莉尼點點頭，她將漣漪處五顏六色的風渦散去，轉而只使用手中的長劍。
無色形質附着長劍之上，此刻的她在巴爾眼中不再是一位法師，而是英姿颯爽的持劍騎士。
樹間的漣漪還在迴盪，這一次出現的不再是狼形的裂隙生物，而是一頭銀灰大熊，它有着與體型不符的速度，很快就竄了出來。
“嘭！”槍聲響起，隨着一道銀光閃爍，銀白的狼牙自大熊背後奔襲而來，要噬咬那野獸的皮肉。
瑟莉尼跟隨輕風的護佑下向前踏步，此刻的銀劍在月下耀起光芒，纏繞劍身上的風已然散開，化作不斷滾動的鋸齒，此刻她又像極了瘋狂的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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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前後的同時襲擊，裂隙熊團起了身子，銀白的壁障自皮膚中升起，阻擋住了巴爾的子彈，也阻擋住了精靈小姐的“鏈鋸劍”。
但精靈小姐的攻擊仍在持續，空間壁的確強大，但這隻熊形裂隙生物是做不到一直消耗能量維持的。
隨着精靈小姐輕喝一聲，綻放青光的鋸齒不斷切割着空間壁，大熊的本能告訴它不能這樣耗下去。
但在如此頻率的攻擊下，它卻又抓不住任何機會，只能無意義地怒吼着，期盼能嚇到眼前的生物。
然而，瑟莉尼竟然也跟着大叫起來，但說實話在看戲的巴爾看來那更像是奶貓的叫聲。
最終，風形成的鋸齒耗盡了它使用空間壁的能量，風鋸也逸散開來，餘波在周遭的樹木上留下傷痕。
白髮精靈手中的劍刃利落斬下，鋒刃直接割下了熊首，剩餘的**散作銀灰，隨後被林間的風捲走，不讓它們中的一點落在瑟莉尼的身上。
“怎麼不一起？”月下斬殺大熊的少女轉過頭，銀劍上的銘文漸漸亮起，顯得她是那麼神聖。
自射出子彈後，巴爾就一直沒有動作。
他其實是在觀摩異種族超凡者的戰鬥方式，試圖汲取一點經驗。
“你這麼強，我有些後悔了。不如換個方式，你一個我一個？”
精靈小姐對少年的俏皮話翻了翻白眼，她知道這傢伙不是這樣的人，莫名的傲氣總是存在於他那單薄的身軀中，像是刻在靈魂的深處一樣。
不過，她倒是並不討厭這種傲氣。
巴爾此時想的事情卻與精靈小姐無關。
‘沒搞錯的話，這應該也是祕管局給我的一個檢測吧。’
“吼！！！”突然，沖天的吼叫聲凝滯了空間，精靈小姐與巴爾竟然同時感覺到身體無法動彈。
二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頭巨獸探出前爪，伸出腦袋，最終徹底跨過漣漪。
這頭巨獸四肢着地也有5米的高度，無神的巨大瞳孔俯視着地上的兩人，喉間那黯淡的銀色寶石雖然昭示了它無力再次吼叫的事實，但那覆蓋全身的純銀色外骨骼也讓瑟莉尼放棄了讓巴爾對敵。
如果只是體型大倒是無所謂，那外骨骼在精靈特有的【共鳴】感知下，至少她得全力才能破開，至於巴爾就實在不可能了。
那至少是三階神使的才能擊倒的，瑟莉尼正要這麼說阻止蓄勢的巴爾，卻被一道巨大的聲音打斷了。
“那是三階......”
“咚！”
少年的心臟強而有力地躍動着，身上的黑色紋路越發深沉，甚至臉上沒有被面具覆蓋的地方也爬上了這深邃的紋路。
倒讓他像是哪裏跑出來的惡魔一樣。
“說好了一人一隻的啊，這次我來吧，麻煩你把我的東西帶遠一些可以嗎？雖然不貴，但也算是藏着我的美好記憶。”她聽到少年帶着笑意的聲音。
雖然這麼說有點裝的嫌疑，但巴爾其實沒有完全開啓過記憶-燒卻的力量，而現在他覺得是時候了。
虛假記憶裝填，鴉之羽記憶加持。
記憶-燒卻，全功率解放。
“下雨了啊，這確定不是安排好的？”巴爾感受到冰涼的液體落在身上，“可惜這不是什麼復仇的劇本，只是單純的戰鬥而已，有些浪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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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上燃起了濁白色的火焰，搖曳之間精靈小姐感覺自己竟然在下一瞬差點忘記了那裏站着的神之使徒。
白色的斗篷前，聖痕所在的右手持槍，空無一物的左手喚出一柄短刃。
巴爾沉默着，眼中的黃金在流動，像是在醞釀什麼一般。
又一滴雨落在巴爾的右肩，大地崩裂開來，矯健的腿部發力，燃燒記憶獲得的力量突破了空間的封鎖，自由的幼獸向俯瞰地面的巨獸揮出利爪。
巴爾的身軀飛快地掠過林間這短短的距離，他的身影彷彿融入風雨之間的夜色，但銀光巨獸仍然察覺到了這小東西的動作，擡起那有力的前爪拍擊而下。
那很快，但在巴爾的眼中仍然慢了那麼一點點。
記憶的絲線自周身濺射，最終合一纏繞住巨爪，巴爾後腿猛地向後一蹬，與絲線的反作用力共同協助他脫離地面，更快地向前衝去。
帶着巨大的動能，巴爾揮舞起【記憶之錨】，在巨大後爪面前，手中的槍械就像是一根小木棍一般，顯得蒼白無力。
然而，在一聲豪勇的狼嚎之下，揮舞出光軌的記憶之錨簡單直接地擊碎了巨獸的外骨骼，分散的粉塵灑落在少年白色的斗篷上。
幼獸雖然幼小，但他的爪牙卻已經能夠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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