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仇恨與時間
“嗯，真實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總而言之他們被驅逐之後，在王國的資助下於大陸南部建立了附屬梅塔特隆的公國，後來仇恨漸漸滋生，亞人的帝國也漸漸崛起，稱爲梅塔特隆的一大敵人。”
白鴿一邊查着那個改造設備，一邊說着。
“所以他們現在是要將曾經迫害他們的元兇，亞人制造技術盜取回去壯大自身嗎？”巴爾無法評價這樣的事情，他舔了舔發乾的嘴脣。
“別想太多，我們的任務只是調查，現在已經基本結束了。”銀隼上前一步，手掌按在巴爾肩上，平和而毫無特色的聲音卻讓巴爾回過了神。
他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白鴿你看出來什麼了嗎？”
“你的猜測沒有錯，這些可憐人就是在現場淪爲了他們驗證實驗的犧牲品。”白鴿輕嘆道。
“好，那麼殺死他們的人我也隱隱有了猜測，要麼是還有第三方緊隨這些人的身後，在黑暗中用不詳而充滿惡意的眼睛注視着這些人的互相殘殺，最終奪取成功的果實；要麼，就是有一個人完成了改造，獲得了足以殺死掉以輕心的亞人們的力量。”
巴爾看向了地面上灑落的羽毛，靈知中，那羽毛蘊藏着十分強大的力量，而且那種如同火焰的本質與他曾見過的某個事物很相似。
是什麼呢？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你所猜測的那個人應該是艾文·菲尼克斯，被家族驅逐的菲尼克斯公爵之子。”
對了，就是菲尼克斯。
他曾在懷特·菲尼克斯這位教授身上看到過一模一樣的火焰。
不死鳥嗎？他想到了老懷特的代號，如果這並非老懷特一人的特質，那麼或許這就是艾文得以成功的憑仗吧。
“他融合的是什麼？”
“裂空鳥，一種近似裂隙生物的空間能力超凡動物，如果他擁有裂空鳥全部的能力，那麼付出極大的代價的確可以逃離往界，只是那樣的話他在回到物質世界的下一刻就會死去的。”
巴爾正要開口，但他眼中神光一閃，於是便沒有說下去了。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你們來把人類的遺骸收儉，我把亞人的屍體帶上？”
“嗯，麻煩你了，後續交給別人吧，我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藍雀點點頭，與灰鳥銀隼一起忙活起來。
巴爾掏出一個小黑盒子，將它打開後，倒置過來蓋住亞人的屍體，這是爲了不破壞原貌。
盒子口很小，但卻輕鬆地將整個亞人的屍骸收入，甚至還裝下了剩餘的幾具屍骸。
“你們先走着，把甬道再清理下吧。我還有收容任務在身，得晚一點。”巴爾背對着衆人，溫和地說道。
“行，你也快點。”畢竟是潘多拉之匣的人，藍雀很能理解這羣神祕主義者的想法，哪怕是作爲新人的巴爾想搞這些神祕也是正常的。
於是飛禽小隊就集體撤離了這個房間，唯有白鴿在離去時看了巴爾一眼。
巴爾能感覺到幾人已經走遠了，嘴脣微微開合：
“出來吧，您不解釋解釋嗎？”
“受害者的後代爲了對抗另一批對他們排斥的人，選擇向曾經那殘暴的迫害者尋求力量，又在途中被自己的造物擊殺，就像曾經的迫害者——巫那樣。呵，多麼可悲，多麼可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受害者的後代爲了對抗另一批對他們排斥的人，選擇向曾經那殘暴的迫害者尋求力量，又在途中被自己的造物擊殺，就像曾經的迫害者——巫那樣。呵，多麼可悲，多麼可笑。”
一身黑衣的老懷特出現在了這裏，“你覺得呢？”
“我並不瞭解歷史的全貌，無從也不願給出任何評價，但或許這就是時間，就是變遷。”
代號不死鳥的老人沉默了片刻。
“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
“他是我那位大哥的孩子，”懷特·菲尼克斯如是說着，“我和他不是很熟，但也偶爾聽說過那個小子的事情。”
巴爾默不作聲，他知道這時候自己只需要聆聽，至於那個需要解釋的事情，分部長大人自己會說的。
“他不是什麼好人，被驅逐出家族之後性格不斷地扭曲，成爲了一個渣滓，目空一切狂妄自大，對所有平民所有異種族都保持極大的蔑視與惡意。這種性情轉轉變雖然不怪他，但他這些年做的孽不會就這麼消散，我也就沒有再關注過那個小子的事情了。”
老人的眼中似是閃過了什麼，並非悲傷的淚珠，而是更加複雜的感觸：“然而他就這麼被亞人改造成了同類，還激活了家族的不死鳥之祝，在沒有靈知的情況下。這，也是時間吧。菲尼克斯......到底還是不是‘純正’的人類呢？”
巴爾在一旁說道：“我不瞭解亞人的歷史，也不瞭解純正人類的定義。雖然這麼說有些狂妄自大，但對於我這個無知的人來說，在一切意識形態思維方式在我認可範疇之內的人，都算人類。血脈，並不重要。”
“是啊，我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你要知道，血脈是會影響意識的，這個世界存在着超凡的力量，血脈正是其中最古老的之一。”
巴爾沉默了，他對超凡的世界瞭解不多，與其在這裏無意義地爭辯，不如日後多學習相關的知識，再做思考。
“哈，老年人一時感懷，說得多了。”老懷特自嘲一笑，他明明期盼巴爾的答案如年輕的自己一樣，卻又在他真的這麼回答時打擊他，這算什麼？
“說回正事吧，這次的任務我的確一直尾隨着你們，一個是最近特拉斯城附近沒什麼大事，二是亞人這件事性質比較嚴重，我需要作爲保險參加你們的任務。不直接一起出發則是因爲你，巴爾，這畢竟是你的第一次任務。”
巴爾明白了教授的意思，他希望自己的那份簡歷能更加耀眼一些，如若教授直接跟上，那麼這個任務的記錄含金量就大大下降了。
“艾文的事情密管局會繼續跟進，亞人的事情也告一段落，針對古老者教團的行動或許還會讓你參加，這次任務做得不錯。”
“最後，再告訴你一件事情。”無風的室內，老爺子的發須舞動着，空氣的溫度不斷上升着。
“巫，是絕對的惡，是絕不能留存一點星火的文明。他們研究固然有一定價值，但梅塔特隆的大部分人和我都絕對不會容忍它們存在。”
靈知中，巴爾發現老懷特那骨架上的火焰變得越發旺盛。
他依稀看見老人心臟處靜止的一團火焰顫動了一瞬，接着，破滅就降臨在了這片罪惡的空間。
最開始的，是一朵紅蓮，它生長在坐於王座之上的巫的遺骸胸前。
下一刻，它開始綻放，極致的高溫瞬間熔化了巫的**。
這時，無數的紅蓮又自虛空中生出，附着在巴爾視線內的每一個角落，起伏的爆炸聲響徹耳邊，隱約間聽到了藍雀她們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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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雀她們怎麼辦？”少年冷靜地詢問如今大發神威的老人。
“原本，她們會被檢查關於巫研究資料的記憶，由和你一樣的【鴉】的神使來做。但我一直看着，所以倒也不必了。”
彷彿話語也附帶了熾熱的溫度，老懷特緩緩說道。
巴爾瞳孔微縮，【鴉】的使徒！他們竟然就在密管局！
火焰仍然在燃燒，一切的不淨，一切的罪惡都在這似是天降的災禍中被徹底燒卻。
他聽到了什麼人的喊叫。
“禍源！”
於是大聲地回答道：“我沒事的，你們快點走。”
“是我。”老懷特這麼說着，往界中的遺蹟內響起一道辨識度極高的鳴叫聲。
“這是不死鳥，禍源他沒有事，我們先走。”藍雀做出了判斷，叫住了正要衝進去的銀隼、靜靜看向實驗室的白鴿與緊握黃金劍的灰鳥。
少女們不斷或是奔跑着，或是騎乘水流聚成的坐騎，燎原的烈火在身後炸響。
最終，她們來到了空間梯道，關上門回眸之時看到了那兩人。
遺蹟已經被老懷特的火焰徹底焚燬，白斗篷黑衣的黑髮少年站立的是最後一片淨土，身邊張開火翼的黑衣老人緊緊地抓住他，二人的背景是紫灰色的往界。
巴爾似有所感，回過頭，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向着幾位隊友們招了招手做了個告別。
隨後在老懷特的催促下，他將記憶之錨對準了腳下的地面。
“爲什麼這最後的一點要我來？您還有餘力吧？”
雖然這麼說着，但他還是在不斷蓄力灌輸祕能，記憶之錨的金紋越發高亮，最終一顆一如當初裂隙巨獸喉間寶石的子彈衝出槍管。
“我希望你能得到這種體會，毀滅的體會。也希望你能因此分一份功勞，去嘗試一個機會。”
空間凝滯的力量寄宿在這小小的彈丸之上，第一次抽空祕能的巴爾看着這凝聚自己全力的一擊。
已經被火焰破壞存在的遺蹟空間，它最後的支撐也已經羸弱不堪。
哪怕是一階瀆神者的全力一擊，也足以擊破。
最後的地板在空間凝滯之力的作用下被壓碎，遺蹟空間徹底瓦解，往界的規則檢測到了巴爾與老懷特兩人，將他們直接扔回了物質世界。
“做得很好。”老懷特現在對巴爾很滿意，但同時他也更加心痛了。
“謝謝您。”巴爾取消了臉上的面具，在往界排斥前道了聲謝，菲尼克斯教授對他真的很好。
“哼，少來這套。”不知有觸動了老懷特的哪個神經，他又開始了。
巴爾只能尷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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