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敬妃
要不是此時太醫正在給她把脈，王婕妤簡直恨不得撲進皇上哭訴。
齊禎神色冷然，沒有直接回應王婕妤的話，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撫，轉而看向正在把脈的太醫。
“王婕妤如何？”
“回皇上的話，萬幸娘娘並未在水裏待多久，此時並無大礙，只需要儘快將溼透的衣服換下，服用濃薑湯即可祛寒。”
“皇上，這離臣妾的怡景宮不遠，不如先讓王婕妤到臣妾宮裏換身衣裳吧。”就在太醫說完話以後，一直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郭妃突然開口說道。
齊禎略一思量，點了點頭，“愛妃考慮周到，就按郭妃說的算。”
後一句是對着王德說的，王德立馬心領神會，招手就要喚來一個宮女陪同王婕妤。
“讓本宮身邊的秀英去吧，她比較熟悉，不然拖沓了怕是會讓王婕妤受涼。”
“這……”王德一時間有些遲疑，他沒看錯的話，郭妃今天只帶了一人出來，若是這唯一的貼身宮女也走了，身旁可無人伺候。
“只一小會，無礙。”郭妃像是看出了王德的遲疑，溫和地笑笑。
齊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那便快去快回。”
那被喚作秀英的宮女看了眼郭妃。
郭妃朝她微微頷首，手似無意識的轉動着腕上的玉鐲。
秀雲心領神會，立馬走到另一邊扶着王婕妤，“奴婢秀雲扶您前往怡景宮。”
王婕妤離開後，場面陷入一片靜然。
皇后派去探查的人還未回來，此時的形勢仿若陷入僵局。
“你去給她看看。”
突然又響起齊禎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炸進衆人耳裏。
這一個小宮女，雖是救了主子，但身份擺在那裏，怎可以讓太醫看病，至多待會擡下去找個醫女瞧瞧已是萬幸。
本朝還未有讓太醫治病的宮人，就是前朝，那也是極少數，個別的幾個都是資歷深厚且立了大功深得主子看重的宮人。
如今這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宮女，聽聞還是二等宮女，這何德何能。
難不成只是因爲她是王婕妤身邊的宮女，皇上愛屋及烏，一併看重了？
不少妃嬪心裏都酸溜溜地想着。
王德站立在齊禎身後，內心淡然，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
瞧瞧，這就覺得驚訝了？若是被他人知曉皇上早就單獨請太醫來給
可不論別人怎麼想，皇上的命令，沒人敢質疑。
太醫也立刻上前，搭在阿鳶的手腕上細細把脈。
若阿鳶此時醒着，定能認出此時的太醫便是當初傷了額頭時在乾清宮給她看傷的太醫。
楊青能常年在御前伺候，也是人精，兩耳不聞窗外事，沒有因爲阿鳶宮女的身份就敷衍了事，面上也沒有再次見到阿鳶的驚訝。
“這位姑娘本就體虛，雖已好了七七八八，可今天這一下水，又把往昔病症給引了出來，今後可能要辛苦些。”
“爲何昏迷不醒？”
衆人又是一驚，皇上居然如此關心。
一旁的皇后眼睛眯了眯，扶着身邊的宮女不着痕跡的看了看，待看清了阿鳶的臉，心下了然。
好美的女人，這般溼漉漉狼狽的模樣容貌也不減半分，連她看了心裏都微微觸動，更何況身爲男人的皇上。
“應是力竭導致，休息好了就能自行清醒，不過湖水寒涼，姑娘在醒來以後可能會起高熱，臣可開一方子，祛溼祛寒，令風寒消散。”
楊青說到後面不停的看着皇上的眼色，畢竟這是一個宮女，照常理論來說是沒有自行煎藥的權力的，他說這些也不過是出於醫者仁心，可真要怎麼樣還是得看主子怎麼想，
如今他見皇上沒有制止的意思纔敢繼續說下去。
“嗯，藥方子你開……王德，按着太醫的方子給她熬藥。”
“奴才遵旨。”
……
“娘娘，奴婢給您按按吧。”蘭心見皇后自回宮後就倚靠在軟榻上，滿臉疲憊，她十分心疼。
“嗯。”皇后眼睛都沒睜開，只淡淡應了一聲。
蘭心一邊給皇后按着額頭，一邊輕聲說道：“娘娘，今日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兇手也已找到，娘娘怎還皺着眉頭。”
呵，解決了嗎？
皇后可不這樣覺得，“替罪羊罷了。”
今日整個下午都耗費在此事上，說來荒謬，最後抓到的兇手竟然是李御女。
一個無家世背景無寵的御女。
皇后自是不信，包括皇上，在真相大白之時眼裏也滿是懷疑。
可是種種證據無一不指向李御女，且她自己也承認了，是她與王婕妤有舊怨，今日此時就是想要王婕妤的命。
即使要不了她的命也要讓她喫一番苦頭。
事情查得十分順利，一路從司造局直接就查到李御女身上，半分差錯與模糊都無。
就是因爲太過順利了，且事後想起來漏洞百出，皇后才覺得如此頭疼。
且不說李御女這般份位低微的嬪妃如何能撬動那麼多人在不同環節給她做事的，就說這上船順序的不定性，欄杆怎麼就能如此準確的一定在王婕妤上船時斷裂。
這中間哪怕出一點差錯都會導致結果大相徑庭。
這和李御女嘴裏的只想索王婕妤的性命有所矛盾。
但是不管有再多的疑惑，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李御女。
吵吵嚷嚷，最終事情以李御女貶爲庶人打入冷宮結束。
“皇上都認定了的結果，娘娘也別多想了，左右事情與娘娘無關。”蘭心輕聲勸慰着。
皇后微微搖了搖頭，蘭心不知，她真正覺得胸悶的其實與這事關係不大。
齊禎在處置了李御女後，爲了安撫王婕妤，給王婕妤升了位分，如今王婕妤應該要叫王充媛了。
同時還一併給郭妃賜了封號，想來與她主動讓貼身宮女領着王充媛去她宮裏換衣裳有關。
皇后不想多說什麼，緊皺的眉頭久久鬆不下去。
可蘭心是從小與皇后一同長大的侍女，怎能不明白皇后心中所煩惱的事情。
“娘娘，敬妃膝下有大皇子，曾經還孕育過一位公主，地位穩固，娘娘所想之事，一切還得慢慢來……今日奴婢可瞧着皇上對那名宮女的態度很是不一樣，且那宮女的樣貌……”
蘭心話好像沒說完，但卻明顯的讓皇后的臉舒展開了。
她伸手拍了拍正給自己揉肩的蘭心。
“本宮身邊有你，是本宮之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