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梓煙也靈光得很,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正色道:“主子放心奴婢一定約束好他們。”
“嗯。”這一個月的相處,梓煙的種種行爲阿鳶也都看在眼裏,是個可用的人。
自己身邊阿月雖然是一定可以信任的,但她心性單純,很多事情處理得不夠穩當,如今有了梓煙,兩人倒是能互補。
至於別的幾個宮人,除了一個叫吳石的小太監瞧着很機靈,阿鳶多看了兩眼,但還不能完全信任,旁的幾人阿鳶看了幾日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左右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一時間也就這麼用着。
……
又這麼過了幾日。
這日一早,阿鳶早早的被叫醒,她渾身都感覺很累,尤其是腰腹之間,簡直要酸脹得直不起身。
她此時渾身只鬆鬆垮垮的掛着一件鴛鴦戲水肚兜兒,點點梅花散落在她那細膩白嫩的肌膚上。
尤其是那兩團雪峯和細腰處,若不是知曉實際情況,簡直要以爲她被人凌虐了。
注意到阿月同樣羞紅的臉,回憶起昨夜的荒唐,阿鳶簡直想一頭扎進被窩裏永遠不出來……
昨兒齊禎和幾個大臣一同用了膳,淺淺喝了幾杯酒。
阿鳶原以爲昨日他定是不會來了,沒想到齊禎人的確沒來。
而是阿鳶被他派來的人直接從溫暖的被窩裏撈了起來,穿着裏衣只在外面披了一件披風就這麼被塞進轎輦送往乾清宮。
阿鳶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進了內殿,就被看似醉了酒的男人一把扔到牀上,隨後俯身壓了下去,嘴脣被人堵着,嗚嗚的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衣裳散了遍地,卻無人在意。
只餘那寬敞的龍牀搖曳到天光漸明。
幸好此時那人有急事已被喚走,不然阿鳶更加害羞。
“咳咳,主子,奴婢服侍你穿衣吧,莫要耽誤了請安的時辰。”阿月清咳一聲,將宓嵐閣早就送來的衣服給阿鳶穿上。
阿鳶也想起來今日耽誤不得,忍着身上的不適,配合着穿起了衣裳。
兩人緊趕慢趕的收拾好,幸好齊禎早就讓人擡着轎攆等着了。
說起來齊禎今早完全清醒之時也有些心虛。
他昨夜是喝了酒,但那區區幾杯不足以讓他醉酒,鬧得那麼瘋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心血來潮……
知道阿鳶定是不讓自己因爲此事派人去和皇后告假的,因此也只能讓轎子在門口等着送人過去。
阿鳶坐上轎子,微微發抖的腿鬆了下來。
她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心裏卻在腹誹着齊禎。
不過算他“有良心”,不然單憑她此時的狀態,怕是走到半路就要暈。
只有三品及以上的妃嬪纔有資格擁有屬於自己的轎輦。
雖然沒有遲到,但阿鳶到得已經算遲了的。
她一進殿內,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周圍嘰嘰喳喳的聊天聲明顯的就小了下來。
“喲,這不是禧寶林麼,往日你不是都是最早到的,怎得今日如此晚?”
說話的是蔣婕妤,她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阿鳶,嘴裏說的話卻是不好聽,“莫不是……這伺候時間長了,得意忘形,對皇后娘娘失了尊重?”
一頂帽子扣下來,阿鳶原本柔和的臉色沉了下來,連掛在嘴角邊的笑容都平了。
阿鳶只覺得莫名其妙,自她第一次請安之後,這蔣婕妤就莫名的針對自己,對她惡意極大。
按理說這蔣婕妤往日都是明顯的擁護皇后,其性子卻與皇后毫不相關。
那張嘴說不出什麼好話,尤其是對阿鳶,這一個多月來明裏暗裏不知道嘲諷了她幾次。
平日裏幾句不痛不癢的酸話,阿鳶懶得在意,也從來都是淡笑而過。
只今天,她第一次對衆人沉下了臉色。
“請安時辰未到,皇后娘娘也還未到,嬪妾在規定時間內到了,蔣婕妤您憑什麼這麼說嬪妾?”
阿鳶望着蔣婕妤,一字一句的說道。
蔣婕妤脖子一梗,似是沒想到今日阿鳶居然會回嘴,但隨後她翻了個白眼,“本宮好心提點你,莫要因爲得了幾日寵就得意忘形,失了尊卑。”
“你倒好,不識好人心!”
好人心?阿鳶差點沒被氣笑。
“哦,那依着婕妤娘娘的意思,敬妃娘娘此時也還未到,您莫不是也在提點敬妃娘娘?”她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本宮哪有說到敬妃?!”
“你、你偷換概念!”
“……”此時兩人的動靜吸引了不少目光,殿內幾乎沒有別的聲音。
蔣婕妤明顯的被阿鳶的態度氣得不輕,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敬妃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
此時皇后不在,敬妃的身份就是後宮最高,衆人立馬起身給敬妃行禮。
“起來吧。”敬妃臉上掛着婉柔的笑容,慢慢坐下,一如往常的,和悅的聲音響起。
“本宮剛剛好似聽到有誰在叫本宮……”
“是有什麼趣事要和本宮分享嗎?”
蔣婕妤臉色微僵,剛要開口解釋,可阿鳶又怎麼會讓她顛倒是非呢。
“娘娘您來得正巧呢,蔣婕妤剛還藉着和嬪妾說話的由頭關心娘娘。”
阿鳶也不傻,不會真的將剛剛的話再複述一遍,直接將一個大帽子扣蔣婕妤頭上,三兩下就把事情的對象變成蔣婕妤和敬妃。
“哦?既是關心,何不當面說與本宮聽?”
果然,敬妃在聽到阿鳶的話後,和煦的目光從阿鳶身上移開,轉而看向面色僵硬的蔣婕妤,笑容愈發的和善。
“臣妾……”蔣婕妤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嘴笨任人欺負的阿鳶此時腦子居然轉得那麼快,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一時間結結巴巴的不知道怎麼說。
敬妃倒是沒有生氣,只依舊看着蔣婕妤,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她說點什麼。
蔣婕妤在這涼爽的天氣愣是弄得額頭冒汗,就在她快要頂不住的時候,皇后終於出來了。
她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長舒了一口氣。
在衆人行禮過後,皇后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蔣婕妤,眼裏警告滿滿。
但很顯然,這並沒有什麼用處,蔣婕妤還沉浸在對阿鳶的惱怒之中,並沒有看出皇后的警告。
她剛纔人雖然不在,但殿內的一舉一動皆在她掌握之中,自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大早的,就沒個安生。
皇后心裏厭煩得很。
但宮裏誰都知道蔣婕妤是她的人,因此不論心裏怎麼想,皇后都還是轉移了話題。
也算是勉強揭過了剛剛讓蔣婕妤難堪的事情。
見此場景,敬妃也沒再揪着不放,她端起已經有些溫熱的茶盞輕抿着,眼裏閃過一絲嘲諷的情緒,嘴角也輕輕揚起,但很快就被喝茶的動作給遮掩住了。
阿鳶坐在敬妃的斜對面,剛剛又有那樣的事情,此時對敬妃多了幾分關注。
剛好看到敬妃那不符合她平日性格的樣子,阿鳶心生疑惑,但此時也不宜長時間的盯着人看,很快便挪開了目光。
就在阿鳶剛挪開目光的那一剎,敬妃的眼神穩穩的落在了阿鳶身上。
阿鳶感受到了,但她似乎無知無覺,依舊垂眸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禧寶林、、禧寶林?”
站在她身後的梓煙見自家主子無知無覺,袖子下的手輕戳着她的肩背。
“……嗯?”感受到背後的異樣,阿鳶立刻擡起頭,在擡頭的一瞬間臉上掛起乖順的笑容,發現衆人的目光不知爲何聚集到了她身上。
“衆位姐妹爲何都看向嬪妾?”
她臉上的茫然與嬌柔不似作假,這副懵懵懂懂的模樣讓衆人心裏都不禁一滯。
果然是底層爬上來的狐媚子。
這又沒有皇上,裝給誰看?!
這是在場大部分嬪妃的想法。
阿鳶頂着那些不善的目光,心裏有些無奈,這柔弱懵懂的樣子雖然是裝出來的,但她剛剛是真的走神了。
說來說去還要怪那男人,昨夜折騰她那麼久,完事了還要到處捏捏,幾乎一整夜都沒能睡個好覺,讓她一時間居然在請安的犯了困……
是的,阿鳶原本只是想盡量降低存在感,躲避敬妃的目光。
直覺告訴她敬妃不若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阿鳶不想與她有過多的接觸。
可沒想到這一垂眸,壓制在心底的睏意居然就這麼涌了上來……
“禧寶林,剛剛蔣婕妤說的那些,你可承認?”見阿鳶這副茫然的模樣,最先坐不住的是喻才人,驟然開口說道。
阿鳶內心扶額,說了什麼?她沒聽見
梓煙看着自己面前滿是疑惑的主子,知道她剛纔是真的什麼都沒聽到,想到剛剛那蔣婕妤說的那些,她心裏就急得很,若不是不合規矩,她簡直都想湊到主子耳邊給她說清楚。
“請各位娘娘恕罪,嬪妾剛剛不小心走了神,實在沒聽清婕妤娘娘說的話……“
她話音未落,蔣婕妤就似受不了她一般,一臉控訴的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您看這禧寶林,簡直就沒把您放在眼裏.......................”
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皇后打斷,“好了,坐回你的位置去,一大早就在這上躥下跳也不嫌累的慌。”
皇后語氣平和,沒有責怪之意,但還是讓蔣婕妤漲紅了臉,吶吶的坐了回去,只那看向阿鳶的目光稱得滿是敵意。
顯然,今日這一遭阿鳶算是徹底和蔣婕妤結下樑子了。
“禧寶林,今日你侍寢最多,陪伴皇上的時間也最長,務必要叮囑皇上保重龍體,萬事不可過甚。”
她這話一出,阿鳶也大概明白了蔣婕妤剛剛說的是什麼。
阿鳶倒是不驚訝蔣婕妤會就自己今日幾乎獨寵給她在皇后面前上眼藥,但皇后的態度着實令她感到意外。
雖說身爲後宮之主,必定是要胸懷寬廣。
但這.................也太寬廣了。
“謹遵娘娘教誨。”阿鳶起身屈膝行禮。
見阿鳶規矩到位,一副乖順聽話的模樣,皇后眼裏閃過一絲滿意,隨後掃視了一圈殿內,注意到有些人嘴上似乎躍躍欲試,眉頭微微皺了皺,在她們開口之前搶先說了句,“今日就到這,散了吧。”
衆人沒料到皇后居然這般突然的散了請安,她們以爲皇后好歹還會再訓斥兩句禧寶林,沒想到就這?!
但即使心裏有再多的不滿,她們也不敢造次。
阿鳶倒是一身輕鬆,也不欲在那麼多人的地方去覆盤今早的這趟請安,扶着梓煙的手就要出去。
剛剛走到院裏,阿鳶就聽到有人喚她,轉身一看居然是敬妃。
“敬妃娘娘。”
她來不及想明白怎麼回事,就聽見敬妃
和煦地說道:“前段時間大皇子生病,本宮都沒怎麼出來,也沒怎麼見過妹妹,今日這一見,本宮倒是覺得與妹妹十分投緣,若禧妹妹不嫌棄,平日裏多來怡景宮與本宮聊聊天兒。”
敬妃拉着阿鳶的手,十分平易近人。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投不投緣的只是個說辭罷了,實際上這是要拉攏阿鳶
一時間衆人的腳步都慢了不少,就想知道阿鳶什麼反應。
衆目睽睽之下,此時若是尋常人都應該知道要順着敬妃的話說下去,並且與敬妃一同怡景宮“聊天”。
可惜阿鳶並不願意走尋常路。
她笑了笑,身後的梓煙立刻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上前一步用小聲卻又足以讓敬妃聽到的聲音說道:“主子,皇上派來的人還在外面等着……”
阿鳶臉上適時的露出一抹抱歉,“這……敬妃娘娘……”
敬妃好似頓了頓,但面上表情未變,依舊掛着那抹和善的笑容,“喲,今日真是不巧,本宮便不留妹妹了。”
“日後若有時間,嬪妾再登門拜訪,到時請敬妃娘娘莫要嫌棄嬪妾多事。”
日後?日後的事誰說了準?倒時阿鳶怎麼樣還不是看她自己,這和變相拒絕有什麼區別,無非就是好聽一些罷了。
果然,聽聞此話,敬妃臉上那抹笑終究是淡了些,拉着她的手也鬆了,阿鳶便也不着痕跡的將自己的手收回,臉上掛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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