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作者:麪條小狗
第八十二章

  一聽到阿鳶說出他的家人,吳石徹底慌亂了,想爬上前抱住她的腳求饒,卻被站在一旁的李卓攔住。

  “呸,吃裏扒外的狗東西,還敢上前碰主子?!”

  阿鳶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如無頭蒼蠅般慌亂,嘴角勾着淡漠的笑容。

  “...........主子饒命啊,奴才、奴才是真的不知道那是誰,那宮女找上奴才,只讓奴才換您的藥罐,旁的什麼都沒說,還給了奴才一百兩的銀票,奴才是鬼迷心竅了,奴才宮外的弟弟生了重病,實在是缺錢啊............”

  吳石被李卓壓着,頂不住壓力,終於忍不住說了實話。

  “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就上個月.........”

  阿鳶心一驚,上個月?

  那時她還沒有受傷,更別提喝什麼湯藥。

  那這藥罐在那時自然對她也就沒什麼用。

  若是自己一直不出事,那這藥罐對自己就一點用沒有,但偏偏那人還是買通了她身邊的人。

  像是篤定了她一定會出事一般

  中午一環扣一環的,阿鳶心中閃過一個人影。

  這般想着,阿鳶遞給阿月一個眼神。

  阿月立即上前,重重的甩了吳石一個巴掌。

  “滿嘴謊言!今夜才捉到你幹這事,你卻說是上個月發生的事情!還不快從實招來,不然你就等着進慎刑司吧!”

  吳石慌忙搖頭,“不、不是啊,奴才沒有說謊,當時那宮女是給奴才拿了兩個藥罐,之前的那個碎了,今夜這才、這才..........”

  “這麼說,你在那日過後就沒再見過那宮女?”

  “是是是。”吳石連忙點頭,生怕慢了一秒就被扔進慎刑司。

  “對、對了,那宮女還和奴才說,每月十八中午,在原先找到奴才的位置,還會來找奴才...........”

  “所有的一切奴才都說了,再不敢隱瞞主子,以後也不敢再做了!”

  “奴才錯了,求主子饒了奴才吧,奴才一時鬼迷心竅,再不敢了!求求您.........”

  十八?那不正好就是明日。

  阿鳶和梓煙對視一眼,隨後冷冷說道,“念在你是初犯,本小主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本小主知道你在宮外還有個老母親和生病的弟弟,這事你若干好了,你弟弟的病本小主自然會派人去給你弟弟治,未來他讀書的事也不用你操心..............”

  “相應的,若是你再敢耍什麼心眼,本小主可就保證不了他們的安全咯.............”

  “是,是!請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將事情給您辦好了。”

  吳石聞言,連連磕着頭,不斷說道,生怕慢一點自己連帶着家人的小命就沒了。

  阿鳶這才滿意的揮手,示意李卓,“將他帶下去,可看緊了。”

  “是。”

  待他押着吳石下去之後,梓煙有些擔心的上前問道。

  “主子,用不用奴婢也去給您看着他們。”

  她有些擔心這李卓會不會和吳石是一夥的,屆時若是消息被傳出去被幕後兇手知道以後有了提前防範,那豈不功虧一簣。

  阿鳶擺了擺手,“不用,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做。”

  李卓是德平推薦的人,光憑這一點,阿鳶對他就放心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全看他今日的表現了。

  今日也算是給他的一個考驗,只要李卓是個聰明的,都知道該怎麼選。

  反正最壞的結果就是自己知道被下毒的消息提前泄露,給背後之人提前做好準備的時間。

  受害者是她,真鬧大了鬧到皇上那去,對她也沒什麼壞影響。

  更何況阿鳶此時心裏已經隱隱約約鎖定了目標,明日的那番動作也不過是給自己一個確定的答案罷了。

  “主子,李卓他們回來了。”

  “請進來吧。”

  阿鳶正等着呢,聞言立刻讓他們進來。

  吳石還是昨日那件衣服,明明外頭不是很熱,他卻滿頭大汗。

  一進來,他就撲通一聲的跪下了,顫顫巍巍的將手裏的東西遞給阿鳶。

  “主子,這是她給奴才的,讓奴才放到您的飯菜之中。”

  梓煙收到阿鳶的眼神,將東西收下。

  阿鳶面上微微笑着,眼裏卻無一絲笑意。

  “有被察覺出什麼不對嗎?”

  “沒有,絕對沒有!”吳石的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似的。

  “很好。”

  “那主子,奴才、奴才..............”他眼裏透露出希冀,哀求的望向阿鳶。

  “你放心,本小主說過的話自然不會食言,今日一早本小主就派了人出去,喏,這帕子你認識吧?”

  說着,阿月從腰間掏出一條帕子,甩到吳石面前。

  吳石忙不慌的撿起來,看清楚後臉上滿是激動。

  “這、這這是奴才母親的手藝!”

  他邊看,眼睛通紅,流着淚水,拿着帕子的手都在顫抖。

  “你母親年紀雖大,但這繡活還是很不錯的,本小主給她在城中繡坊找了個穩定的活兒............”

  “謝主子!謝主子!”

  吳石聞言“乓乓乓”的給阿鳶磕了好幾個響頭,激動得不行。

  前些年他爹死了,只留下他們孤兒寡母三人,家裏本就不多的田地,被親戚們霸佔,家裏什麼都沒有了,實在走投無路了他纔想着進宮當太監。

  他進宮後,每月的銀錢幾乎都寄了回去,加上母親到處給人做散工得到的那三兩個銅板,生活上雖是有些改善,但若想供弟弟上學是不夠的。

  如今這有了穩定的工可做,有了穩定且不低的工錢,對他家的幫助不是一星半點。

  所以他纔會這般激動。

  阿鳶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待他激動過後,阿鳶才又開口。

  “不過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如今我是不敢用你了。”

  “雖然本小主能理解你拿那錢是有急用,但本小主不敢再冒險。”

  聽到這話,原本還滿是激動的吳石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這是不可挽回的事情,他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

  可他如今後悔了,他爲什麼就鬼迷心竅的,爲了那點錢財背叛了這麼好的主子。

  倘若他、他當時能第一時間主動與主子坦白,結果是不是就大有不同。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吳石此時話都說不利索了,眼淚鼻涕不受控制的流下,但此時他顧不了那麼多,睜着紅眼不斷哀求着。

  “主、主子...........”

  這主子不要的奴才會有什麼下場

  吳石整個人猛地一抖,“奴才錯了,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饒了奴才這一次吧!”

  “本小主只說了幫你照看家人,可沒說怎麼處理你。”

  “你越安分,你的家人也就能過得越好,知道怎麼選擇了嗎?”

  阿鳶一個眼神,李卓立馬明白她的意思,上前一步,堵住吳石的嘴,將人拖了下去。

  “唔唔唔.............”

  吳石那副樣子很是狼狽,但在場的人眼裏都並無同情。

  從上到下,無論是主子還是奴才,大家都是宓嵐閣的人,就意味着大家都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今日這吳石爲了錢財害了主子,表面上看只是主子受害,但實際上害的卻是整個宓嵐閣上下。

  如今主子得寵,皇上看重,連帶着宓嵐閣出去的人都倍有面子,滿宮上上下下誰不多給宓嵐閣的宮人幾分面子。

  今日這事好在是主子自個兒提前發現了。

  不敢想象,若是主子沒有發現,來日真出了事,主子失了寵,又沒有家世支撐,會過得有多慘。

  那主子都過得不好,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焉能好到哪裏去?

  所以吳石這種吃裏扒外的背主行爲,無疑是惹了衆怒

  今日遭,看似只吳石一人最慘,卻誤打誤撞的給整個宓嵐閣的人提了的醒,莫要幹那等下作之事。

  這也爲後日,阿鳶手底下人各個嘴巴子緊得很埋下了伏筆,旁人別說是想要收買,就是打探消息都打探不出一二。

  當然這都是後話。

  李卓辦完事後急匆匆的再次進來。

  “主子,按照您的吩咐辦好了。”

  “他這會子已經講不出話了。”

  阿鳶露出一抹讚賞的微笑,“你辦事辦得好,很合我的心意。”

  李卓這是第一次這樣近的被主子直視,也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見到主子,不禁被那盛人的容貌恍得有些失神,原本順暢的聲音都變得有些結巴。

  “這這這是奴才應該做的,謝、謝主子讚賞。”

  “你好好看着吳石,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讓他出了這那屋子。”

  “是!奴才謹遵主子命令。”

  李卓跪着的動作愈發的緊繃,顯示出他此時內心的緊張。

  雖然主子聲音柔柔,但他一點都不敢小覷,反而打起十二分精神。

  看他這模樣,阿鳶噗呲一笑。

  “別跪着了,起來吧。”

  阿月得了阿鳶的授意,笑嘻嘻的將李卓扶起來。

  “主子平日裏脾氣是最好的,你不用那麼緊張。”

  “你對主子忠心耿耿,主子自然也會對你好。”

  阿滿意的看了阿月的一眼。

  這丫頭,如今是越來越機靈了,她一個眼神就知道該做什麼。

  “你可看清了與吳石接頭的那人是誰?”

  “回主子的話,那宮女奴才此前恰好見過,是敬妃娘娘身邊的人。”

  巧了,那宮女雖然長相平平無奇,站在人羣中很容易泯然於衆,但李卓之前去取膳食的時候曾經與那宮女碰過面,那是唯一一次他去取膳食時碰到怡景宮的人,所以李卓印象非常深刻。

  “你確定?”

  阿鳶眼裏閃過一絲趣味,果然和她猜的八九不離十。

  她們這位賢德良善的敬妃娘娘可深藏不露啊。

  “奴才看得真真切切。”

  “做得好。”

  阿鳶滿眼肯定的點了點頭。

  說完了正事,阿鳶沒讓人直接離開,而是突然提起了一些私事。

  “聽聞你與德平是故交?”

  “是、是的,德平哥對奴才有大恩,若不是德平哥,奴才的弟弟早就死了。”

  李卓面對這樣溫和的主子,心裏的緊張消散不少,雖然還是有些結巴,但比剛纔好了不少。

  “哦,你弟弟如今也在宮裏?在哪當值?”

  “回主子,奴才的弟弟如今也在中務殿,在德平哥手底下當值。”

  “哦.............是不是那個臉圓圓有些胖胖的那個小太監?叫什麼名字呀?”

  阿鳶點了點頭,這麼說起來,她倒是有些印象了,那日德平送東西來時,身後跟着的好像就是。

  “是他,奴才弟弟名叫李圓。”李卓撓了撓頭,沒想到主子居然對他弟弟有印象。

  “噗呲............倒是人如其名。”

  “這還多虧了德平哥的照顧,奴才弟弟以前瘦的跟猴兒似的.............”

  “德平在喫這方面,確實挺有研究的。”

  說到這阿鳶不禁捂嘴笑了笑,她想起了以前他們仨在賢太貴妃宮裏時,賢貴太妃有小廚房,小廚房經常有不少剩菜剩飯,他們有時候半夜餓了,就會偷摸去小廚房搗鼓東西喫。

  德平的手藝是他們三人之中最好的。

  李卓憨厚一笑,看阿鳶心情很好,大着膽子接話道,“奴才雖沒福氣嚐到德平哥的手藝,但奴才弟弟有福氣得很,在病重得快要挺不過去的時候遇到了德平哥,若不是德平哥的全力拯救,如今李圓怕是早就投胎轉世了。”

  “話說你們兄弟二人怎麼都入了宮?”

  “不瞞主子,奴才家裏實在是揭不開鍋了,爹孃都走了,只剩我們兄弟二人,實在是沒辦法了............”

  說到這李卓情緒有些低落。

  “好了,往事就隨他去吧,別在回想了。”

  沒想到他也是個命苦的,阿鳶嘆了口氣勸道。

  “多謝主子安慰,奴才沒事的。”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在這世上還有同血緣的親人,你們二人如今都好好的,這就足夠了。”

  “主子說得是。”

  “李圓是奴才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德平哥救了他,德平哥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

  “奴才知道德平哥最敬重您,在奴才被分配到宓嵐閣前他就找過奴才............奴才願這輩子都跟着主子,無論如何,這輩子都只忠於主子,與主子共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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