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隻寶狐-溫泉
倒也不是那些人都相信了辛祕的說辭,這些在亂世中喫過苦難的人都相當警惕,他們來來回回打量着這對不尋常的主僕,人羣中出現了不同的聲音,但最終還是謹慎的那一派略占上峯。
等得喪失耐性,辛祕哧了一聲,從手腕上解下了一串細細的金鍊:“這鏈子姑且就當作寄宿的房費吧。”
什麼房費,說到底他們也只是逃難來寄住的不速之客。
難民們四下對視,又看了看那串雖然細巧、但足以換到一些口糧的金鍊子,吞了吞口水,識趣地讓開了門。
——因此,她終於如願以償,可以在奔波許久之後好好地洗個澡了。
走到了沒人所在的小水塘,辛祕小小地歡呼了一聲。
這裏看起來曾是這戶富商的庭院,精雕細琢的木質花廊大部分被泡在水裏,酥得一拍就斷,但地面應該是加固過的,用一層光滑的圓石打了底,因此積蓄在這裏的暖泉還是清澈見底的。
花廊旁殘留的樹開着花,是辛祕叫不上名字的粉白色小花,薄薄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很有一番動人的景色。
雖然還是個露天的破敗院子,但好在這裏本就偏僻,大部分還被水淹了,只有一個入口能通行,掩映的迴廊和開着野花的藤蔓包圍着幽靜的水潭,只有濃白的水霧寂寂升起。
挑剔的神明轉了一圈,指揮霍堅把泡在水裏的雜木擡了出去,等這泉活水又流動了一會,就再次變得清澈無比了。
“替我守好了。”辛祕沒回頭,懶懶地吩咐霍堅:“若有人看到我……”
她沒說完,只是用又黑又亮的眼睛給了男人一個兇惡的眼刀,就徑自轉身走向了那潭溫泉。
霍堅幾乎有些沒反應過來,微愣地看着她嫋嫋婷婷的背影。
——直到她輕輕解開了領口的衣釦,那寬大的男子短衫霍地鬆開,他纔像是被火灼痛雙目般猛地轉身過去。
動作太急,平日裏輕悄無聲的腳步大得驚起樹梢無辜鳥兒。
辛祕聽着驚鳥啾啾的控訴聲,心情頗好地勾了勾脣,繼續去解剩下的扣子。
霍堅分明背對着她,可衣料摩擦的聲音簡直像響在腦海裏一樣,他站在那裏,努力抑制着腦海裏胡亂的想法,簡直手足無措。
握拳的掌心用力到發白,聽到背後傳來的依稀水聲,他額上冒汗,沉聲開口:“您……”您就不擔心我看到嗎?
說到一半,他又有些狼狽地閉了嘴。
何必自取其辱呢?在辛祕眼裏,他就是個護衛,一個凡人,一個新奇的物件兒,她又爲何要擔心一個物事的眼光呢?
“……你是她所見的第一個外人,與我們不同,小姐覺得你新奇是難免的事……”
“……當知曉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纔是。”
那位精明狠厲的大總管辛寶對他的警告又在耳邊滾過,他閉了閉眼,緊張而沸騰的心緒幾乎是瞬間冷卻了,彷彿新釀的美酒被沙土覆滿,美月失落了光輝。
“……我去外邊守着。”
正用腳趾試探着水溫的辛祕不知道他的思緒變化,但她敏銳地察覺到這男人的語氣變了,又套上了那層死氣沉沉的殼子。
她不喜歡。
於是狐神下意識地兇他:“不準。”
霍堅剛纔擡起的腳步又落下了,背後是暖融融的春意,但她看不到的面上表情如覆霜雪:“我會在院外守着。”
在院外,也依然可以阻攔閒雜人等,保護她的安全。
……還可以,徹底斷絕一些雜念。
辛祕不知道這樣做和讓他留在園子裏有什麼區別,但她不想讓步,各種多年嬌縱的壞脾氣一對上他就壓都壓不住,噌噌冒頭:“我說了不準,你要違抗我的命令嗎?”
“現在你的主人是我,”神明嘴上毫不留情:“如果我在這裏出了岔子,你還要道幾次歉?”
一邊對這蠻子生氣,一邊又對自己生氣。
爲什麼會這麼輕易就發火呢?她是真的不理解……一定是霍堅總反對讓她心情不佳。
最近一段時間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每次表現出拒絕,辛祕就感覺到胸口發悶,接着秉持着自己不舒服就一定要讓旁邊的人也不舒服的道理,對他口出惡言。
這就是凡人的身體嗎?也太糟糕了。
狐神咬着脣,滿腦子混亂的思緒,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乾脆泄氣不想了。
她氣鼓鼓地一腳踏進水底的圓石上,濺起熱乎乎的水花,還沒感嘆一聲愜意,就因爲太過莽撞的動作腳底一滑——
“呀……!”
身後響起巨大的水花的瞬間,低眉順目清心靜氣的霍堅猛地睜開了眼睛。
水潭不深,辛祕又較爲高挑,水最深的地方站直了也只沒過她的下頜尖尖。
因此只有最開始斜斜歪倒的時候驚慌了一瞬,接着就冷靜閉氣防止嗆水,順便手上摸上池壁來幫自己找到平衡。
然後,她摸到了一隻有力的、筋骨分明的、男人的手。
譁——
“咳、咳咳……”手腕被強硬地提住,溼漉漉的狐神狼狽地吐着水,錯愕地瞪着眼睛被撈了出來。
那口氣最終還是沒閉住,她着實沒想到被自己那麼兇惡地懟了,霍堅這個老古板竟然還有膽子來抓自己手腕。
神明一邊咳嗽一邊透過滿眼霧濛濛的水霧看對方,鼻尖紅紅的,眼睫流下晶亮的水痕。
“……”男人抿脣,只匆匆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被打溼的辛祕沒了平日裏的冷豔嬌縱,那股軟乎乎又毛茸茸的感覺又擅自冒了頭,他腦海裏又浮現了她生病那時一迭聲的撒嬌,心神巨顫之下不敢再多想,慌忙鬆開了扶着她的手。
只是辛祕也在驚愕,腳下仍然沒站穩,就這麼被放開,又是一個踉蹌,濺起好大的水花。
於是霍堅下意識地又去撈她。
……
最後水潭終於歸於平靜的時候,辛祕臉頰已經紅透了,不知是咳的,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眉眼都是沾染了騰騰水汽的可憐,只有濃黑的眸子怒得發亮:“……你在做什麼!”
霍堅此刻的情況並不比她安逸半分。
第一次爲了扶住腳滑的神明,他半身探入了水裏,上身衣衫幾乎都被打溼了。
第二次她摔得更急,他幾乎沒多想,一步踏入水潭,纔將她堪堪扶穩。現下他尷尬地半坐半跪在水邊,渾身溼透,粗布短衫貼在肌理上。
更糟糕的是……
太近了。
溫熱蒸騰的庭院,寂靜幽香的花園裏,水霧嫋嫋地逸散,有紛亂的花瓣貼在他的額頭,也貼在她逶迤流瀉的黑髮上。
還有柔細的脖頸。
他的手還託着她沒反應過來的手肘,掌下皮膚溫熱滑膩,幾乎讓他不敢碰觸,可又怕這樣金貴的人一不小心再次滑倒,猶豫着不敢鬆手。
辛祕也下意識地扯着他的衣服保持平衡,將他的領子揪得七扭八歪,幾乎貼在他懷裏。
……真的,太近了。
萬幸她還留了幾件小衣。只是被浸泡在熱水裏,那幾件貼身的衣物並沒有起太大作用,不管他的眼睛看向哪裏,都覺得是對她的冒犯。
霍堅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
辛祕瞪着他,看他這副“不怪我我不想看你我不想看你”的樣子,脣邊幾乎溢出冷笑,原本想推開他的手乾脆用了力,攥住他亂糟糟的衣領,讓他的身體更伏進水裏:“不是視我如豺狼麼?現在又爲何抓着我不放?”
她又在找茬,霍堅只是虛虛託着她的手肘,一根指頭都不敢碰到她的皮膚,而她的手可是實實在在地扯着他的脖子呢。
男人知道她又在鬧脾氣,但眼下的情況實在太過……荒唐,他起誓要好好保護的高貴神明溼漉漉地幾乎與他擁在一起,這種從未有過的困境讓威名赫赫的前任大將軍狼狽地想不出破解之法。
推開她,那不可能,他不會對辛祕動粗,也怕她摔倒。
可任她抓着……對自己來說又太過折磨。
霍堅面色僵硬,眼睫微顫,在她手裏一動不敢動,最終還是選擇了忍耐。
忍吧……只要忍到她覺得無趣,把自己丟開,他又能躲回那個沉默寡言的角落裏,靜靜地保護她,做他的分內之事。
他控制着心跳和思緒,感官卻更加鮮明瞭。
臉上有薄薄的氣息……是她的呼吸嗎?她是不是咬牙切齒在瞪他呢?還是又在翹着下巴,琢磨折磨他的鬼點子?
領口傳來的拉扯一會緊一會鬆,她大約是在分神思索什麼,想得專注了手上力道就會變輕一些,一會又恍然回神拉緊他。
不痛不癢,但他彷彿被套上了絞架。
——折磨。
辛祕也在思索。
霍堅不反抗了,老老實實地用這個彆扭的姿勢半泡在水裏,又狼狽又喫力,她起初是有幾分愉悅的。
但開心也只持續了一小會,她又有些茫然。
從誕生之初就是被嬌寵的對象,她還真沒有上手和別人廝打過,一般都是動動嘴,就足以對付一個人了。
她扯着霍堅的領口,看他僵硬閉目的臉,又覺得有趣,又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要怎麼,怎麼才能讓他痛苦,讓他生氣,或是讓他感到與自己最近同樣的心煩意亂呢?
狐神有些呆地看着他,水汽在捲翹的睫毛上凝結,繼而滑落。
她不舒服地眨眨眼,視線下意識地下滑——
發現了好玩的東西。
“這是什麼?”她眉毛挑起,像是發現了小鳥的野貓,聲音裏帶上了濃濃的興味。
接着她用力扯開了霍堅的領口。
我變弱了!!!我又偏離大綱了!!我又沒寫到霍堅的肉體!!!
基友:你脫肛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記得看看醫生啊。
其實前面評論裏有小可愛已經猜對了惹!關於霍堅的性感特徵!(不是粉色mimi那條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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