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隻寶狐-崖下水潭的祕密
辛祕覺得霍堅很奇怪。
剛剛他聽到“找到寶藏”這個說法之後,先是很喫驚地瞪大眼睛,完全回不了神的樣子。
狐神雖然覺得他這樣子有點點蠢,但是……呆呆愣愣的冷酷硬漢也有點可愛,於是她容忍了,開始粗略給他講解緣由。
可她很快發現,面前這個膚色蜜棕的大個子,越聽越開心了。
他好像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一樣,忽然從方纔那種混沌停滯的狀態脫離了出來,表情分明沒什麼變化,可那雙茶色眼眸此刻卻亮得驚人,先在有些頹唐的歐陽潯身上掃了一圈,很快又將視線移回辛祕身上,仔仔細細地看着她,聽她說話。
“……”辛祕有些頭疼地擰起眉,告誡他:“專心。”
不管這個人有什麼小九九,現在都不是時候。
“是。”霍堅老實巴交地低頭了。
他後面的行動也一如既往地沉穩可靠,不管是做下崖的準備時,還是帶着她一點點從土石之間騰挪轉移向下移動,都挑不出一點錯處。
可辛祕被粗繩綁在他胸前,腰間還被他一隻手臂勒緊時,總能感覺到這人的心臟跳得異於平時的快,他體質優秀,不是這種水平的運動幅度就會心跳急促的,偏偏透過衣料傳來的震感無法忽視。
她雙臂攀緊霍堅的脖子,再次狐疑地去看他。
這人越過她看着身後的山石,一步躍過,然後目光一瞥,似乎是不經意間偷偷摸摸地看向她的臉。
大概是沒想到她正盯着自己,直接被抓包的霍堅一頓,下意識地將目光移開,又流暢地向下降了幾米,他才反應過來,嘴角抿得緊緊的,猶猶豫豫地看回來,眼神裏帶着求饒的意味。
但還有點高興似的。
“……”他到底怎麼回事啊?辛祕皺着眉看他。
霍堅不說話,在崖邊一塊突出的岩石上換了下腳,藉此轉移了視線,不與她對視。
“我快到達地面了。”在下方七八米位置的歐陽潯出聲招呼,他輕身功法出色,是先下去確定路線的。
被打斷了,辛祕也只好狠狠瞪了霍堅一眼,就從他身上收回視線,也向下張望。
灰黃色的崖壁向下再過十幾米,便是平坦微黃的草地和被水流沖刷得黑亮光滑的岩石,地動似乎沒有影響到腳下的這片小山谷,只讓兩邊的山壁滾落碎石,出現了許多裸露的岩石山體,零星的雜草在其間冒頭。
歐陽潯已經跨過了一塊從中斷裂的巨石,在地上滾了一圈,翻身站起四下觀察。
霍堅帶着辛祕,深吸一口氣,將懷裏的狐神攬好,大腿繃緊,在足下的石面上一點,整個身體飛躍而出,綁在腰間的繩子驟然拉緊,帶着兩人在山壁上畫了一個圓弧,翻過那塊無處下角的斷石。
接着他足下一頓,身體猛地一蹲作緩衝,已經穩穩地降落在秋日有些乾枯的草甸之上。
解開繩子收好,歐陽潯已經在查看不遠處的水潭了。
從近處看,潭水更是黑沉得發藍,映照着天上的星穹拱鬥,如果不是在這樣荒郊野嶺的環境,潭中說不定還藏着什麼心懷惡念的神明,她一定會感嘆這裏的美景的。
“看痕跡,這裏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歐陽潯細細辨別了一下潭邊草叢的模樣。
快要入冬,秋草衰敗,都已經發黃髮脆了,踩在上面是蓬鬆悉索的聲音,走過便會留下深深的足印,然而水潭周邊一大塊草甸在月光下都是蓬鬆微黃的飽滿模樣,看不出什麼受過重壓的痕跡。
水潭不大,整個繞一圈也花不了很久時間,只是在四周並沒有什麼發現,水面之下陰沉沉的,只隱約看到岩石的痕跡,看不出有什麼內容物。
如果按照辛祕的推測,那句藏寶圖上的密文說明寶藏就是在水潭裏的。
辛祕擰着眉看着水中黝黑動搖的石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下去看看。”霍堅主動請纓,開始解外衫。
狐神的眼神在他和歐陽潯中間轉了一圈,沒有出聲,默許了他的行動。如果讓歐陽潯下去,在岸上的自己確實會更安全,但下面有她想要的東西,她得掌握在手裏,何況……
霍堅很快脫得只剩一件麻布襯褲,他從靴筒裏摸了一把匕首用粗布捆在手腕上,將頭髮束好,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裏,結實有力的肩背在月光下溼潤髮亮,上面密佈戰鬥的傷疤,那都是他九死一生的證明。
男人在淺處像魚一樣遊動勘察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不妥,浮出水面,向岸上的兩人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要下潛了,便深吸一口氣,重新埋入了水中。
歐陽潯上前將霍堅留在案邊的雜物收好,走回辛祕身邊來。
“……還跟着。”他嘴脣動得幾乎無法察覺,輕輕在辛祕耳邊出聲。
離開阿壽的寨子不遠,他們就察覺到了,身後有人在跟着。
這人不會是普通寨民,辛祕的獸類本能和五感已經很出衆了,仍然沒有發現這個人,還是霍堅守夜時察覺到了那人捕獵的動靜,辛祕才命令不要出手看他行事的。
然而跟隨者似乎也只是看看他們在做什麼,不僅沒有動手,跟的距離也一直保持得不遠不近,若是霍堅或是歐陽潯故意裝作狩獵向他那個方向靠近,他還會迅速向後退避。
辛祕對跟隨者的身份有一點猜測,但現在他們沒有時機去試探他,面前的水潭纔是探索的要點。
“他下來了嗎?”狐神沒有回頭看身後的山壁,一副聚精會神看着水面的樣子,輕輕啓脣詢問歐陽潯。
歐陽潯也沒回頭,沉默了地聽了一會,他回答:“沒有。”
“應該是害怕離得太近被我們察覺到,他還在山上,大概是我們之前露營的位置,在懸崖邊上也能看清我們,今天月亮很好。”
狐神蹙眉,“這樣的距離已經比他平日裏跟的距離近上很多,我覺得……他說不定已經知道我們察覺到他了,或者到了現在,他已經不在乎我們是不是發現了。”
“那他爲什麼不跟下來?”歐陽潯輕聲問。
“這正是我擔心的。”辛祕半垂着眼眸盯着水面,霍堅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以他的吐納功力,在水裏屏息一個時辰也不是問題,他一定是潛去了更深的地方。
但跟隨他們的人,若真的不在乎有沒有被他們發現,又爲什麼只是遠遠看着呢?
會不會……他在擔心這裏有危險?
又或者,他乾脆就瞭解這裏的危險呢?
辛祕的情緒一點點緊繃起來,她一言不發,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着積蓄體力,等待着水下的人上來。
霍堅回到水面已經是一盞茶功夫之後了。
水潭上出現了一陣陣氣泡,辛祕瞳孔緊縮,看着那處微微波動的水面,直到霍堅破開水面露臉,將溼淋淋的長髮撂到腦後,面上平淡如常,沒受到什麼傷害,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翻身上岸,將外袍一裹,遮蔽溼漉漉的身體,眼神隱晦地向崖上一瞥,才向兩人走來。
“水裏什麼都沒有,植物,魚類。”他說,“水下很安靜,有半個水潭都是岩石,但我在巖縫裏找到了一條路,不知道通到哪裏,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空氣。”
沒有空氣,他和歐陽潯可以屏息避水,但辛祕的凡人身軀不可以。
辛祕搖了搖頭,面上表情不見喜色:“不是唯一的問題,除了身後那個不知道敵友的跟隨者,水裏也不正常。”
“這裏氣候很好,溫度適宜,水草豐茂,爲什麼會沒有生物?若只是秋冬時節水流不活,起碼會有藻類,太過平靜,只能說明水下原本就不平靜。”
她有些沉悶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試探着去感知水下。
然而頸上的項圈封鎖了她的神軀,在這具凡人的身體裏,她什麼都無法感知,並且就連與生俱來的感應金銀的能力都發揮不了作用,不知是水潭太深,還是這裏有什麼古怪。
她什麼都感知不到,只能感受到微涼的夜風吹過臉頰,帶着沉悶水氣的味道,令人心頭傳來沉沉的不安。
“在這裏休整一晚上,天亮光線好一些後,我們都下水。”她睜開眼睛,發出命令:“在阿壽給的行李裏,有用來防雨的皮裹子,不透水的,扎一紮可以改成氣囊,我用那個東西。”
“崖上的人也許會跟我們來,下水之後需要戒備他,也要防備巖洞裏的東西。如果‘燭九陰’——金龍真的在下面,就像阿壽能感應到我一樣,這麼近的距離下,他也一定能感知到我。”
“——會很危險。”
戰鬥和推理我真的很不在行,寫來就是練手!包括開這本的時候就知道可能大家不是很愛看,但是還是想寫寫爽一下!可惡,你們就當樂子看好了!!!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