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皇后的恩典
由大太監王德進去通稟後，兩旁的小太監們纔將殿門打開。
殿內十分寬敞，若昭遠遠看見，一身龍袍的文宣帝正襟危坐於龍椅之上，他的神情遮蓋於冠冕之下，與若昭想象中的一般威嚴又莊重。
若昭緊緊跟在蕭瑾身後，跟隨蕭瑾的動作一齊行禮:
“臣（臣婦）拜見陛下。”
若昭將頭埋在寬袖之下，但仍舊能感覺到頭頂那道審判的目光。
片刻過後，文宣帝才道:“朕聽聞蕭老夫人病了，如今可有好些？”
蕭瑾回答:“勞陛下費心，祖母已經好多了。”
文宣帝這才擡袖:“瞧朕這記性，平身。”
夫妻二人起身，若昭忍不住擡眸瞥了一眼，還以爲文宣帝是個老頭，沒想到這麼年輕。
“朕聽聞，那日南安侯大婚，花轎進府時，還出了一點岔子，侯夫人還未進門便露了容貌。”文宣帝這是在試探蕭瑾是否滿意賜婚的意思了。
若昭暗自竊喜，她倒要看看蕭瑾如何解釋。
蕭瑾瞥了一眼竊喜的若昭，道:“回陛下的話，是阿昭跟臣調皮呢。”
“哦？”文宣帝將目光投向若昭，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驚訝，“竟不知侯夫人如此跳脫。”
蕭瑾回答的巧妙，一句“阿昭”給文宣帝一種十分滿意這門婚事的錯覺，又一句“調皮”把火引到了若昭身上。
眼下，無論若昭怎麼說，新娘子還未進門就拋頭露面都是不合規矩。
“回陛下的話，”若昭福了福身，“那日的確是臣婦的錯，臣婦從出生便養在城外莊子上，規矩都是臨時學的，臣婦日後一定勤學禮儀，再不出錯。”
聞言，蕭瑾倒是有些意外，原以爲按照若昭的性子，一定會爲自己辯解開脫一二，可沒想到直接認錯了。
話說回來，雖然說認錯的人是若昭，但深究起來卻是將軍林府的責任，堂堂嫡小姐，規矩竟然都是臨時學的。
林家將一個不懂規矩的嫡女嫁給文宣帝最倚重的南安侯，豈不是在敷衍文宣帝？
若昭的餘光透過冠冕關注着文宣帝的神情，那晦暗不明的眸光閃過一絲懷疑，若昭勾了勾脣，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君心不可測，與其一直解釋，不如將他的注意力轉移到另一件事上。
文宣帝沒了心思試探，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爲君，朕爲蕭愛卿娶了一位賢妻而感到欣慰，爲友，朕希望蕭愛卿與夫人能早日生下世子。”
若昭一愣，嘴角不禁抽了抽，賢妻什麼的她認了，早生貴子是個什麼鬼？雖然蕭瑾這人基因不錯，但傳聞中，蕭瑾不是…不舉麼？這文宣帝不知道？
若昭還在愣神，蕭瑾卻已經跪了下來:“臣一定不負君恩，爭取與夫人早日生下世子。”
懂了，逢場作戲。
出了承德殿，若昭才長舒了一口氣，真是太壓抑了！
若是整天與文宣帝待在一起，她只怕都要抑鬱。
“本侯在宮門口等你。”蕭瑾拋下這麼一句話後便隨太監離開了。
蕭瑾走的利落，就像一點兒不擔心若昭的樣子。不過若昭心裏也沒什麼別樣的感覺，畢竟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按照規矩，若昭還要去鳳鸞宮向皇后見禮，不知道後宮之首的皇后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鳳鸞宮。
若昭來的不巧，正逢年僅三歲的長公主哭鬧之際，皇后自顧不暇，根本沒空見若昭，可若昭又不能就此離開，只能等在外面。
長公主安陽是帝后的第一個孩子，自小便看的金貴，安陽公主要是要那天上的月亮，皇后也會想辦法給摘下來。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哭鬧聲才停止。
皇后身邊的宮女鸞兒道:“侯夫人，皇后娘娘請您進去。”
一進宮門，若昭便見到了與猜想幾乎一致的皇后，雖不十分美麗，但足夠雍容華貴，端莊沉穩。
“臣婦拜見皇后娘娘。”若昭行禮。
“平身，賜座。”皇后倒是比文宣帝要溫和的多。
但當皇后見到若昭那張臉時，足足驚訝了片刻，她忍不住問:“侯夫人你…你可有孿生姐妹？”
若昭想了一會兒，道:“臣婦只有一個兄長。”
皇后喝茶壓驚道:“是本宮看岔眼了。”
若昭面色不變，心想，皇后端莊自持，究竟是什麼人能讓她這麼失態？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長公主讓葡萄給噎住了！”宮女鸞兒抱着憋的滿臉青紫的安陽公主，焦急地跑進來。
皇后嚇得登時都要暈過去了，拍案而起:“還不快叫太醫！”
整個鳳鸞宮一片混亂。
“叫太醫怕是已經來不及了，”若昭驟然起身，“公主呼吸不過來，臉色都變了，如果娘娘相信臣婦的話，不妨讓臣婦試試。”
皇后看向若昭，只見眼前這個女人神情鎮定，神采堅定，不知爲何，竟然給她一種強烈的信服力。
“娘娘，再猶豫下去，就來不及了！”若昭又道。
聞言，皇后才顫抖着點頭，“把公主給侯夫人！”
只見若昭從鸞兒手中接過滿臉青紫的安陽公主，將安陽公主反扣在膝蓋上，左手保護安陽公主胸部薄弱點，右手呈空杯狀，一下一下的叩擊安陽公主的背部。
鸞兒見狀，不禁心生疑慮:“娘娘…奴婢從未見過這種法子…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皇后卻擡手示意鸞兒噤聲，此刻，皇后纔是那個最揪心的，若昭叩擊的每一下似乎都敲在了皇后的心絃上。
“哇！”安陽公主將葡萄嘔吐了出來，隨即大哭，“嗚嗚嗚……母后嗚嗚嗚……”哭聲洪亮，終於喘過氣來了。
得救了！
皇后抱住安陽，喜極而泣，安陽公主也如受驚的羔羊縮進了皇后的懷抱，足足哭了一刻鐘才被哄住，不安的睡去。
皇后看向若昭，眸中閃爍着淚光:“今日若不是侯夫人，只怕安陽就…侯夫人救了安陽等於救了本宮，本宮不知如何感謝纔好。”
若昭淡然一笑，“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婦不過舉手之勞。”
皇后聞言，只覺若昭居功卻不自傲，恭敬有餘，心裏對若昭的好感又多了一分，她讚賞的點點頭，將腰際的白玉飛燕環佩取下交到了若昭手裏，
“這白玉飛燕環佩乃是太后欽賜之物，本宮今日就轉手送給侯夫人了，來日若是侯夫人遇到什麼困難，以此物爲證，本宮若是幫得上忙，一定竭盡全力。”
若昭心中大喜，皇后的恩典可比多少黃金白銀都要貴重的多。
若昭也不含糊，行禮謝恩:“恭敬不如從命，臣婦多謝皇后娘娘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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