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傷

作者:青山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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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山並沒有想象中複雜詭異,林木凋蔽,山也光禿禿的,比尋常山頭還普通。不過仔細一看,卻又不是那麼簡單,腳下的地面雜草整齊,好像經過精心打理過一般。落霞忐忑不安的跟着月曦,小聲道:“這裏似乎有些怪異,月曦察覺了麼?”

  “這是按照五行八卦佈置的迷魂陣,若是亂走,根本走不出去,只有等人來抓了。”月曦說着,回過身看了看她,嘆道:“你緊緊跟着我,腳下有機關,踩錯了便會觸動機關的。”

  落霞鳳目滿含笑意,佩服的說道:“月曦懂得真多,太厲害了,我還小看你了呢!”

  “我雖然沒有你腦子好使,還懂些技能,你沒喫虧吧?”月曦眼含得色,腳下可沒放鬆,一把拉過她按着陣法走出生門。

  商婉剛回到聖殿正堂,突然發現何靈袖正坐在高高在上的椅子上,威嚴肅穆的表情直令她心慌意亂。

  “婉兒拜見教主!”

  何靈袖冷喝:“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救那個漢人,還放跑了她!”

  商婉不敢擡頭,惶恐的說道:“婉兒犯了教規,無話可說。只是,只是那位姑娘與本教頗有緣分,她正是鬼醫師傅三年以前救過的少女,鬼醫師傅交代婉兒等她回來,爲她指點活命之法。所以,婉兒才,才斗膽——”

  她沒有擡頭,可分明感到教主很是驚異,“你說什麼?”

  “那位姑娘正是鬼醫師傅爲之施盅的女子!”商婉惶惑不安。

  “是她?她現在何處?”何靈袖站了起來,顯得很激動。商婉緊閉嘴脣,垂目不答。何靈袖怒道:“婉兒,你敢違抗我?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是教中的聖女,竟敢擅自違抗教規,私藏漢人不說,還任由他們破壞聖壇,你可知山下那幫漢人對我教欲圖不軌?說不定那女子正是他們派來的奸細,你還不從實說來!”

  商婉急辯:“教主誤會了,她絕非惡人!”

  “哼,那你告訴我她現在何處?”何靈袖緊緊逼問。

  商婉心裏一慌,看她不經意透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立刻明白了一些恐懼的事情。“婉兒不知!可能她已經下山了。”

  “你敢騙我?婉兒,你好,好大的膽子!”何靈袖大怒,又冷笑起來:“她既然進來了,你以爲還她能逃出霧影山?”

  走進祕洞,月曦忽然攔住她向前衝的身體,雙手按住她的肩膀,深深望定她,“落霞,如果世上真有容貌相似之人,你信嗎?”

  落霞眨了眨眼,笑道:“你怎麼了?天下容貌相似之人很多,有什麼奇怪?你怎的想起這不着邊的事?”

  月曦點點頭,慎重的說道:“落霞,我相信你能面對一切!”

  “你好奇怪,月曦!“落霞有點納悶,卻見她沒有半點笑意,很是鄭重其事的樣子,便生出一絲困惑,“月曦有什麼事麼?你從來不這樣囉唆,難道有不得已?”

  月曦嘆了口氣,輕柔的說道:“總之,我們是有求於這位高人,不管見到什麼,也不可驚擾了高人,答應我!”

  她說着,突地將臉上的面巾解下,擡手爲落霞系在臉上。

  落霞一愣,“月曦,爲何要我蒙面?”

  月曦美顏微變,深沉的看着她,“落霞,你心裏的疑問我會向你解釋的。現在時間緊迫,我們快進去好嗎?”

  落霞從沒有見過她如此深沉謹慎,心裏滑過不安忐忑,勉強一笑:“月曦放心,我聽你的便是。”

  冰池裏的老者似乎在修煉,揹着身也不看來處,一動不動的有如岩石,如雷般的聲音:“姑娘,你又回來見老夫了!”

  月曦暗暗喫驚,這韓先生的耳力真厲害,只聽腳步便可分辨來人!

  “韓先生,晚輩冒昧而來實在情非得已!”月曦恭敬的跪在地上,飽含懇求的語氣。

  “你是爲了同來的這位姑娘?”老者嘆了一聲。

  落霞正自驚愕,聞言趕緊跪倒,顫聲道:“老先生真乃高人也!不診不問便知晚輩身染病症,晚輩拜見先生!”

  老者回過身來,冰池裏的浮冰隨即散開,落霞一雙眼睛真要突出,驚怔萬般!

  這老先生面如秋月,天庭飽滿,長眉星目,俊美脫俗,三縷長髯如絲綢般光亮,他這相貌如人中龍鳳般高貴優雅,氣度不凡,哪像走火入魔之人!而且,而且我一見他爲何便惶惑驚恐?

  “這位姑娘呼吸急促,腳步凌亂,明顯是真氣渙散,內息受阻,是不是被奇異之物阻滯了筋脈穴位?”老者看到落霞,不免也是一怔,淡淡的問道。

  月曦分明感到空氣裏的緊張和不安定因素,便道:“韓先生所言極是,她被蟲盅所害,全身筋脈遇阻,血氣不暢,只有韓先生的至陽內力方能爲她打通全身筋脈氣息,望韓先生相助!”

  她看了一眼落霞,卻見她宛如失語般仍怔然盯着韓先生,心裏難受至極,也沒去提醒她。

  “你們可知道老夫所練的是什麼武功?”

  老者嘆息一陣,見兩人畢恭畢敬的跪着,笑了一聲,“兩位姑娘起來,不必對老夫行此大禮!那些俗世的規矩已經令老夫身受所累,還是忘了好!”

  “當年爲了報喪妻失兒之痛,苦練魔教的天絕功,不慎被小人所害以致走火入魔,幸被何姑娘所救,以魔教的合陰功調理紊亂的內息,苟延殘喘活到至今,卻無法離開這與世隔絕之池,一條殘命實在是多餘。如果能在殘生救姑娘一命,也有一點價值了。不過看姑娘這般年輕,若是以老夫之力爲你打通筋脈,輸入那天絕功的強大內力,到時候筋脈逆行,如烈火焚身,常人必無法忍受非人之苦。一旦耐不住,也是徒勞無益,甚至適得其反,反噬其身。姑娘考慮清楚了嗎?”

  老者似乎打量着有如呆傻般失神的落霞,口氣裏夾雜着輕視,直嘆息不止。

  卻聽落霞忽然間就回過神來,昂然說道:“前輩放心,落霞雖然女流,也捱得痛。請前輩爲我療治!”

  “老夫無法上去,只有勞煩姑娘下來這冰池了。”老者捋着長髯,微微笑道。落霞看了一眼月曦,“你放心,我一定沒事的!”

  月曦重重的點點頭,“我等你。”

  冰池刺骨的寒氣令落霞直哆嗦,此時的季節應該是冬季了,雖然身處南方,還沒有寒意。不過山洞陰冷,再下冰池裏也是可想而知的不好受。

  “姑娘爲何不以真面目見人?”老者嘆了口氣。

  “晚輩,晚輩怕被惡人認出,惹來麻煩。”落霞覺得自己實在解釋不清,只好苦笑。

  老者也沒說什麼,走到她身後,伸出左掌抵在她後心。掌力一至,一股巨力如排山倒海般衝擊而來,以無堅不摧之勢,將落霞的骨骼全盤震散。一時之間骨骼劇痛如碎。只聽喀啦喀啦之聲不絕,她咬緊牙關,拼命忍住胸口翻騰的熱血。那股內勁卻是威不可當,掌力寬廣,猶如一堵巨浪襲至,落霞身軀真要隨之翻滾,被他一把拉住肩膀,以掌心之力吸住她搖晃的身體。可她一受那剛猛霸道的內力,立刻狂吐鮮血,幾乎昏厥過去。

  她內息衰弱,幾乎竭盡,剛一醒,便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勉力調息,心底詫異無比,暗道:“這一掌比一掌霸道,真是威力無儔。這麼驚人的功力,從所未見,我挺得住嗎?”

  月曦驚得目瞪口呆,看那掌影重重疊疊,綿密無匹,招招都是重擊,宛如萬馬踐踏一掌又一掌的追擊在落霞身上,恍若霄漢繁星運行,週而復始,既不能抗,復不能止,落霞的身體如何抵擋得住?她真有點後悔,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該如何是好?

  過了許久,老者見落霞雖然氣若游絲,宛如死了般癱軟如泥。可掌心處突然有了些微的跳動,幾乎沸騰的血氣忽然間平穩下來,筋脈居然暢通無阻,一股強大的不可名狀的內力生生不息的在她體內隨意遊動,抗拒着外力的侵入。老者面露驚色,收回掌勢。落霞失去掌心的吸力,頹然倒入池水裏。

  月曦再顧不得什麼,衝下冰池抱住落霞,痛不欲生的疾呼:“落霞。。。落霞。。。”

  老者卻在此時驚愕,“她。。。她。。。她。。。是。。。誰。。。”

  原來落霞倒入水裏時,臉上的面巾已經掉落,露出了本來面目。

  “韓先生,晚輩絕不是有意欺瞞,只是有很多疑惑,還無法說明白。若是韓先生信我,總有一天晚輩會將一切弄個清楚明白,到時候再向韓先生稟明!”

  月曦聽見外面有人闖入,趕緊解釋。

  韓先生激動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落霞,顫聲道:“姑娘可否告訴我,她,她是不是絮兒?”

  絮兒?月曦怔了怔,忽然明白了,點點頭。她抱着落霞飛身上了池岸,卻陡然看見一黑衣女子冷冷的站在眼前。

  “何教主?”月曦暗叫不好,反手將落霞背在背上,面無懼色,掌心蓄勢想殺出去。

  “好大的膽子!姑娘當我聖教是什麼地方?竟敢毀我聖壇密室,還闖入後山禁地?”何靈袖看到冰池裏的韓先生萎靡不振,失魂落魄的情狀,立即白了臉,怒喝道。月曦淡淡的說道:“晚輩是爲救人而來,不敬之處還望何教主見諒!”

  “膽大包天!將她丟下!”何靈秀冷笑着,身形一縱,直撲月曦,雙掌連環拍擊,陰風陣陣,刺骨凌厲。

  月曦單手環住落霞,沉着應戰,緩緩推出一掌,以簡制繁,一舉震潰紛亂掌影,功力之精妙,簡直令何靈袖前所未見。急忙變換招勢,再度攻去。

  月曦只好將落霞放下,握掌成拳,左拳猛揮,一股迥異陰柔之力的奇勁隨之打出,正是冰魄印奇招“冬梅怒放”,以拳代掌,拳掌相擊,何靈袖竟被震得連退三四步。月曦乘勝追擊,疾步搶上,追擊一掌。

  何靈袖駭然失色,急撤掌力,意欲自保,但爲時已晚,“冬梅怒放”的莫大威力,已然襲身。何靈袖身形飛起,震上半空,卻見她向後翻一個筋斗,雙掌左右一分,穩穩落地,口吐濁氣。

  手裏卻多了個盒子,她冷聲笑道:“姑娘好精湛的武藝,不過遇到本教的“絕命散”還能不能活命?”

  月曦臉已變色,這“絕命散”是魔教最狠辣的極毒,只要聞上一點便氣絕而亡,看來這何教主是想以毒制人。她收回掌勢,嘆道:“何教主這是何必?”

  “靈袖!”韓先生方纔回過神來,哀嘆一聲,道:“靈袖,她們是有求於我的,我也願意爲那位傷重的姑娘療傷,你放她們走吧!”

  何靈袖嘆氣,忽然換了種溫和的語氣說道:“韓大哥,她們居心叵測,和山下那幫人是一丘之貉,絕不能放她們走!”

  韓先生搖搖頭,說:“她們不是,你聽我一言放她們走吧!”

  何靈袖走近昏迷不醒的落霞,來回打量着,連連喫驚不已,“真像,真像!韓大哥,世上真有這等巧合麼?這女孩子與韓大哥如此相像,真是天大的緣分。當年我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放她下了山,如今她自己送上門來,便是要還本教的恩情的。”

  “你想幹什麼?”月曦想起一事,心中大慌,趕緊護住落霞。

  何靈袖笑的很詭異,清麗的雙眸掃視她一眼,不急不忙的說道:“韓大哥身受天絕功所害,走火入魔。只有鬼醫的長生藥能剋制天絕功的霸氣,修復紊亂的內息吧。既然長生藥未成藥便被這位姑娘吸入體內,經三年未死,可見鬼醫未曾騙人。長生藥果真有起死回生的妙用。如果用這位姑娘的血肉來醫治韓大哥,大哥便可脫離苦海,再不要忍受魔功的侵害折磨,不是大大的好事麼?我的意思很簡單,姑娘聽明白了吧?”

  月曦雖然證實了心中的猜想,可聽她如此輕淡的說出,便有些作嘔欲吐,冷喝:“何教主真是好膽量,用生人作藥?可惜本姑娘無法認同。”她話雖說得不急不重,手上立即將落霞背上後背,扯下一條衣襟將之緊緊箍在腰上,一個巧步,人已滑出何靈袖的身側,直向洞口掠去。

  “想跑?”何靈袖冷笑,轉身就去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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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h情節,還是醞釀好了纔可吧?太過頻繁也不符劇情的發展,味道也變得怪異,不過一定會找點時機給主角們親熱的,還請各位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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