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煙雨下
冰池,已然氣絕的月曦毫無動靜的躺在冰池中間的冰石牀上,四周瀰漫着雪花冰霜,這裏極寒的幾乎令人僵化的溫度,可令一切生物感覺世界已經沒有了溫度。
這裏就是天山派弟子修練陰寒內功的“天池”。
“曉荷,將那半株雪蓮拿來!”
一個清秀端莊的中年女子用沒有溫度的聲音吩咐進來的年輕師妹,她的眼睛一直仔細觀察着月曦。
“是,大師姐!”名叫曉荷的女子恭敬的答了一聲,輕巧的離開了冰室。
這位大師姐名叫宋雪凝,其實是流雲的師妹,顏沉月的師姐,因爲年紀較長,在雪宮弟子中是非常有威信的。顏沉月雖然做了宮主,其實就是天山派掌門,不過她還是比較尊重這位名爲本門弟子,實爲師姐的宋雪凝。
顏沉月不在雪宮時,一切事宜都是大師姐安排和處理的。連月曦傷重氣絕,顏沉月因爲別的事離開了雪宮,醫救月曦的事也交給了大師姐。
月曦看似氣絕,其實她練過龜息功,一時呼吸停滯,鬱結於胸,像是當場絕命般,不過大家可沒有想過很重要的一點,她與落霞以合陰功療傷,既然她們互爲載體,互通內力,那麼她的陰柔之氣進入落霞的體內,爲她中和熾烈的陽氣,同樣的,落霞體內的至陽內力也進入了她的體內,加上爲她輸血的同時,落霞體內可是有靈藥化成的氣血,也就是說,無形中也爲月曦輸入了那靈藥。所以,月曦沒有死。
當時,顏沉月稍稍搭了她的脈搏,自然發現她未死,只是閉住氣息而已。那殿堂坐落在懸崖絕壁上,爲沈撥雲瘋狂的伏龍掌摧毀石柱,致使轟然塌落懸崖,不過,對於顏沉月他們這些絕頂高手來說,不過是受了不小的傷,暫時的遁形罷了,他們施展絕妙高深的輕功從崖下離開了。
月曦體內有陽氣護住心脈,危急時人的本能就是施展自身一切能力活下去,她悟性本來很高,以峨眉掌門授予的經文中的內功閉住氣息,一時承受住江慕庭天絕功的掌力,先前江慕庭是受過創傷的,他的內力即使使出了十成,也沒有天絕功本身的威力。
她被放在極地天池裏修練了幾個月,爲的是修復受損的內力。
大師姐將半株極品雪蓮熬製的湯水喂進她嘴裏,仔細看她的臉上似乎有了些起色,心也就放了下來。
月曦混沌中醒來時,正感覺大師姐以她的內功爲自己療傷,那冰涼的內息源源不斷的進入自己千瘡百孔的身體,很是好受舒暢。
“師姐——大師姐——”
她情急之下,衝口喊了起來,伴隨着一口紫黑的血液噴出,她軟軟的倒下——
大師姐趕緊扶住她,“月曦,月曦!你怎樣了?”
月曦睜開雙眼,看着眼前關切焦急的臉,慘淡一笑:“大師姐,我沒死麼?我還以爲自己已經到了閻王殿了——”
“月曦啊!你當然不會死了,你這些年已經太苦,老天爺怎麼能狠心的再要去你的命!”大師姐像個母親般抱緊了她纖細瘦弱的身子,梗嚥着控訴。
月曦笑笑說:“月曦不懼死,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救出自己的妹妹,還有——還有——我不能讓她一個人那麼辛苦,不想她陷入困境,陷入陷阱——大師姐,她可有消息?我好笨好蠢,怎麼將她一人留在那裏?我,我真是該死啊!”
“傻孩子!月曦,你終究動情動心,無法回頭了,自己命懸一線,心裏想的還是她!”大師姐見她一個勁的責怪自己,不能代其去死的那般悔恨,急忙制止她,一邊搖頭苦嘆。
“宮主命我一路保護她的安全,是我無能,是我害了她!你叫我怎麼可以原諒自己?”月曦悽然落淚。
大師姐嘆了口氣,苦笑道:“你放心,齊落霞就是九條命的貓,她哪裏會死?等你養好了傷再去尋她不遲!宮主吩咐你在冰池裏好好養傷練功,其他的事有她處理。你可不要違揹她的意思了!”
月曦心裏一動,“大師姐,宮主不在雪宮嗎?”
大師姐點了點頭,“宮主送你回來後就離開了雪宮,她留下雪蓮和冰魄印的至高心法,說你能參悟出其中的精妙。”她說着,從懷裏拿出幾頁薄紙來。
月曦心思動了動,沒有說出地宮裏救宮主的事,更沒有提及沈撥雲所說的事。
既然宮主早知道月曦是她師兄流雲的女兒,進沈家頂替淮秀還有理由,對她刻薄冷淡也可理解爲報復流雲負心,更可理解爲保護她的身份,可是那次攬月樓的事也未免做的過分了,要不是落霞及時出現,月曦的清白可就難保了!這也是爲了鍛鍊月曦的意志是否堅強?以顏沉月的性格好像不會做出這等下作的事來!
宮主與江家的關係並不密切,對江展彥也較爲冷淡,她不是守護韓氏後人的死士嗎,即使江展彥出身非正統,也不該如此。似乎,建立消息機關的事她也並不重視,其中總有微妙又蹊蹺的祕密,到底是什麼呢?
月曦想到頭痛,總覺得其中還有什麼蹊蹺沒有看透。
“大師姐,我想下山去!”
大師姐愣了一下,“你傷還沒好,怎能再去涉險?”
月曦搖了搖頭,嘆道:“我想去江南。”
“你是想。。。想去沈家?”
“是。我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怎能熟視無睹?沈家纔是一切迷局的源頭,我很想弄清楚其中的奧祕。”月曦的眉目輕輕顫動,情緒很是壓抑的痛楚。
月曦啊,你究竟知道了多少事?看來你真的觸及到真相的核心了,那麼危險也就更加迫近了,以前你是爲人受難,現在真的輪到你自己,你還有幾成活下去的機會?
“你怎麼面對沈家的人,當年他們也是迫於無奈才。。。才害的你父母雙親,等宮主趕去時已經太晚了,只救得你一人,你孃親和妹妹不知所蹤,後來宮主才知道是江慕庭救了她們母女。宮主卻要我們雪宮的所有人保守祕密,對你母親和妹妹的事裝作不知,當時我以爲宮主是因爲對師兄的怨恨才如此,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簡單。至於命你頂替你妹妹偷樑換柱,偷學金針絕技的事,宮主真的很配合,她的心思我也摸不清,難道宮主也想得到藏寶圖的祕密嗎?”
大師姐苦苦思索,根本不能解釋顏沉月這些非常舉動。
月曦凝思片刻,道:“所以,我要去沈家,也許能得到一些答案。”
她來到蘇州,她見到了沈老夫人,竟然意外得知當年宮主是來過沈家的,而沈老夫人居然一眼看出她是天山派的人,更驚訝的是,她居然早發現她是冒名頂替淮秀的月曦,她的外孫女!到底有什麼理由?說老夫人能識破她的僞裝還能理解,畢竟裝得再像,也不能完全代替,但是,究竟這老夫人如何看出她與淮秀是同胞姐妹?除了宮主和大師姐知道這個祕密,已經沒有第三個人,究竟是什麼原因?
從江慕庭和陸蕭的敘述來看,江慕庭是從陸蕭處得到沈天陽的消息,不過,江慕庭趕到逍遙居時,慘禍已經發生,沈撥雲捷足先登,也就是說沈撥雲先江慕庭得到這個消息,那麼出賣消息的人也就另有其人了。知道祕密的人本就不多,江慕庭排除後,除了沈家人,還能有誰呢?月曦雖然不願求證,可是心有不甘。真相卻是無比慘痛,當年至親的出賣,致使流雲天陽雙雙斃命,一對女兒也生離死別,相逢不相識,叫她情何以堪?
不過,外祖母一番聲淚俱下的哭訴,卻令她無法去恨,去怨,因爲她已經看淡了命運無常,只能嘆天無眼,奈何?
草原上,暮色降臨後,別有一派風景。
夜空如洗般潔淨,繁星密佈,皓月當空,一望無垠的草地在月色下如波浪起伏,風吹皺了衣襬,亂了髮絲。月下女子的影子拉得很長,靜靜的佇立着,宛若雕像。
遠處走來一個沉穩剛勁的六旬男子,他威風凜凜的相貌讓人心生敬意。
他走近前面呆立已久的女子,慈祥的說道:“落霞,你竟然來了這裏?大王的酒宴還在繼續,難得有這些中原的美酒佳餚,你卻悶悶不樂的離開了,是想家了吧?”
落霞回過身,充滿敬意的說道:“大王爲小王子舉行繼位慶典,我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所以出來吹吹風。沒想肖伯伯卻來了這裏。”
肖楚風長鬚飄然,沉吟一笑:“你將修心訣記住了多少?那祕笈是我中年時走遍西域尋得的武功心法,本意是提升內力,不過若是心思不純之人得了卻要成貽害天下的禍害。這修心訣是用梵文寫的,一般人是參不出其中精要奧妙的。你記住了以後再作考究吧!”
“肖伯伯救落霞的恩情已是難報,如今卻將這天下至高的武學祕笈授於落霞,這堪比再造之恩,叫落霞如何回報?!”落霞感激不敬,忽然雙膝跪地,大拜了三拜。
肖楚風捋了長鬚,等她拜完了禮,才拉她起身,嘆道:“非是肖伯伯要你參拜,而是這本武林祕笈並非是肖某所有,而是一個朋友託付我的東西。你接受了這東西也是要替他完成心願的。”
落霞訝然道:“肖伯伯這是怎麼說?您的朋友是誰?”
“他叫卓不遇,當年江湖上人稱遊俠。我見到他時,他好像受了重傷,他將這本祕笈交給我,並且說他命不久矣,要去救他妻子。還說如果他遭遇不測,希望我能找到他的女兒,以此本祕笈報答我的恩情。可惜,人海茫茫,十幾年來我沒有找到他的女兒,也就無能得到祕笈中的武功。我將這本祕笈交給你保管,是因爲我肖楚風已年過六旬,此生恐怕再無力爲卓兄弟找到他的女兒了。所以我將這幅擔子交給你,希望你替我完成卓兄弟的託付。”
卓不遇
落霞感覺到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一時卻說不清這種感覺,便道:“肖伯伯放心,一日找不到人,落霞絕不修習修心訣的武功!”
肖楚風呵呵一笑,嘆道:“江湖兒女堅守信義固然好,不過卻不要迂腐了。我是看重你的爲人才將這武功祕笈交給你,卓兄弟本意倒不是用這本祕笈作交易,而是他自己命不久矣,避免修心訣落入奸詐之輩手中才託付給我。倒是我自己過於自負,覺得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才固執不學。所以,如果有巧遇,落霞就應該修習修心訣的武功,以後江湖上那些惡魔敗類也有所忌憚,至少落霞自己也可免得奸惡之輩謀害!”
落霞先前已將自己失去記憶,月曦說過的往事,地宮裏發生的一切盡數告訴了肖楚風,肖楚風當年是武林盟主,對武林同盟裏那些陰謀復辟的韓氏餘脈也有所警覺,流雲當年可是名震天下的美少年,文采武功俱是上品,爲人充滿俠氣,雖然性情偏頗,行事怪誕,給人自負驕傲,又孤僻清高的個性,大多數人是敬畏又嫉妒,只有肖楚風愛惜他的才能,曾想將盟主之位交給他,卻被他拒絕。而雪宮是韓氏布在中原的眼線的事,他很清楚。朝廷腐敗無能,但是肖楚風不願看到天下慘遭戰火荼毒,加上單復等人從中迫害,他不願見同盟會四分五裂,也就選擇了退出江湖。當然,其中還有他個人原因了。
“月曦姑娘是雪宮弟子,她心智才學,倒是一流。她對你情誼深重,你當然擔心她的安危。如今地宮已毀,那沈撥雲也銷聲匿跡。不過,事情也許沒有這麼簡單,這些武林絕頂高手逃生的本領豈是常人能想像的?我擔心他們一個也沒死,不知道多久後又要在江湖上興風作浪!”
落霞表情傷感,苦笑道:“希望地宮裏的人都活着,就是被那沈撥雲再打幾掌,我也不怨。”
肖楚風濃眉一聳,心道:再打幾掌?你有幾條小命?別以爲自己內力高深,若不是他要你的藏寶圖祕密,才留有餘地,否則在你中毒時,還能挨他的伏龍掌?”
肖楚風嚴肅又慎重的說道,“落霞切記一點,千萬別被陰謀家利用了,怕的是有人表面君子,其實小人,有時候敵人兩個字是不會寫在臉上的。而你又失去了幾年的記憶,對身邊的人須提個醒,因爲你知曉藏寶圖的事怕是瞞不住了,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定然想從你身上得到祕密。”
“落霞謹記伯伯教誨,必竭盡全力完成卓前輩的遺願!”
肖楚風笑着拉起她剛要跪拜的身子,“前方的路佈滿荊棘艱難,伯伯也沒什麼幫你的,希望落霞一路順風,遇難成祥!”
“肖伯伯保重!”落霞大恩不言謝,又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牧童的笛聲悠揚而悅耳,成羣的牛羊整齊的布在草地上喫着綠油油的鮮草。
一匹棕色大馬疾馳在草原上,馬上人一身藍衣,頭頂藍天白雲,像離弦之箭奔馳在廣袤無垠的草原深處。
前面就是飽受戰亂的右玉城,旗幟在風中呼呼作響,城樓上的三三兩兩的明軍無精打采的站崗,輕鬆懈怠,像是根本沒發生過什麼戰爭。落霞看見鐵柵欄處盤查嚴密,大明官軍見到蒙古人就呵斥大罵,蠻橫無理。
“喂!姐姐呀,你跑得這樣快,叫小妹妹追得真是辛苦啊!”
身旁一個銀鈴般的笑聲令她頓時清醒,驚訝無比的瞪着眼睛,“怎麼是你?你怎麼追來了?”
“好歹小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麼一聲不響就走?”少女板起臉,很是不滿的哼了一聲。
落霞歉然一笑:“郡主救命之恩當然不敢忘記,只是郡主去了北方親戚家,我不便與郡主告別。所以落霞失禮,還望郡主莫怪!”
竹音擡了擡眼,疑道:“好像姐姐這次受傷連性情也改變不少了,總是見外得很!”
“你還沒告訴我怎麼追我來了?你一人來中原,大王也捨得?”
落霞拉着馬緩慢的走着,眼看就要接近城門口,便停了下來。
竹音撇了嘴巴,哼道:“別自作多情啊,我可不是要追隨你的喲!”
“那你——爲何而來?”落霞拉住她的繮繩,詫異的問。
竹音微微一笑,道:“真的不是做你的跟屁蟲,而是爲了我自己!”她嘆了口氣,秀目望向前方的關卡,哼哼一聲,道:”還是先進城再說吧,天黑了可進不得城呢!”
經過半年的修生養息,右玉雖然蕭條,也比戰時穩定繁榮了許多。她們在一家茶樓上簡單的吃了些酒菜,看着樓下經過的人馬,有種宛若隔世的感覺。
“我記得義父說過我是他在這座城裏撿的棄嬰,當時我三四歲的年紀,真的沒有什麼記憶了。可是我身上這本醫書很奇怪,是誰將書放在我身上的呢?我想找出自己的身世之謎,所以就想跟着你來中原,一方面是尋找自己的身世,二來也是好好看看中原的大好河山,這樣說,姐姐可願意陪我?”
落霞心思又是一動,肖伯伯要我替卓不遇尋找失散的女兒,而竹音又要尋找自己的身世,這兩者有沒有什麼關聯?
她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總覺得要找的人離自己很近,可是怎麼證明呢?其中有什麼關係,發生過什麼事?無根無據,牽強不來!
“姐姐想去尋找月曦姑娘?”竹音冷不防說道。
落霞心中一動,看了看她明亮的眼睛,笑道:“就是木頭人也該離開這裏了,她不在這裏。我想回京城看爹爹。”
竹音也看着她晶亮的眼眸,審視片刻,嘆道:“莫要騙人了!你心裏正想着她呢,怎麼不找她?”
落霞神情凝重起來,苦笑道:“郡主說得不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月曦,可是人海茫茫,如何尋找?”
“你不是說她是天山派的人嗎?你怎麼不去天山找她?”竹音納悶的眨着眼睛。
“我怕空跑一趟,無功而返。雖然失掉記憶,不過很奇怪,我腦子裏經常浮現京城裏的景象,攬月樓,攬月樓,消息機關,雪宮的消息機關,還有——還有月曦也在那裏出現過,這種感覺很強烈,我想去證實一下!”落霞眉頭緊緊擰緊,苦苦思索,想從封存的記憶裏尋覓些信息出來。
這次中毒又遭到重創,從懸崖上跌落深潭,似乎腦部被重擊過,封存的記憶片段從封鎖的深層空間遊離出來,一些記憶也漸漸浮現在眼前,腦子裏有兩張臉,似乎沒有什麼相像,卻如同一人,怎麼回事呢?
你心心念念都是她!多少個理由也不過是爲了她而已!不過,我有什麼難受呢,同是女子又如何生愛,你們已經是違背天理倫常,難道我還要飛蛾撲火嗎?纔不會!
想是如此,她的心卻被刺了一下,微嘆一聲,剛想說話。擡眼時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看了看樓下的街道,卻猛地瞪着樓下,像看見什麼洪水猛獸般驚恐。
落霞見她臉上發白,好奇的問:“怎麼啦?看見什麼了?”
她也看去,只見樓下走來一箇中年男子,風度飄逸,俊朗儒雅,絕對吸引一衆眼球。
陸蕭?
落霞居然認得他。
“你也認識他?”落霞好奇的看着竹音,這郡主生在塞外草原,如何認得這江南大俠?她雖然一眼就認出了陸蕭,不過卻不記得與其拼鬥一場,導致失去記憶,說來導火索也是拜這陸蕭所賜。
四月的江南,細雨紛飛,路人斷魂,正是清明時節,弔唁所用的白吊,紙錢,灰燼裏的香火味,所有的一切都能引起人們對親朋好友的追思與紀念,也更加誘人傷心哀痛。
一週垂柳綠掛,滿眼白色,煙雨朦朧的逍遙居,不過是座小小農舍,在一湖泊中央的土地上建造的幾間簡樸的屋子,四周湖水盪漾,只留雙足可走的小徑進出湖心居所而已。
屋子裏沒有什麼像樣的傢俱,落滿塵埃,蛛絲纏繞,竹編的牆壁也被蛀蟲啃咬破落,用來遮蔽的布簾卻吸引了注意力,因爲布簾上繡着精緻美麗的君子蘭圖案。
月曦沒有戴面紗,臉上是張薄如蟬羽的□□,雖然木訥無情,但面部肌肉卻微微顫抖,雙目淚滴如雨,顫音道:“爹,娘,我來了,我來看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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