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再一次的分別
江慕庭眼看一團黑氣向自己襲來,閃避不得,也不着慌,輕笑道:“單兄,小弟這身受損的內力多年來一直襬脫不得,苦不堪言。莫非,單兄想替慕庭減去這痛苦嗎?”
單木人一驚,突然想起了什麼,掌中之力不及卸去,只得微微一偏,擊碎了江慕庭身後的圓柱。
原來,他想起江慕庭修練天絕功走火入魔,一身內力俱損,即使要來也無用,甚至反受其害。他的吸魂大法必先施力於人體,再趁其驚惶之際吸出爲己所用。剛剛發力過猛,收回已是不及,只好卸去。
“哼!沒想到你自詡君子,卻用下三濫的手段害人!快拿出解藥來,否則,休怪我單復不念昔日交情!”單木人陰狠的瞪着他,手中的黑氣凝聚,隱忍不發。
江慕庭自得一笑,撐着身體站起來,看到外面已是陽光明媚,雪樹銀花,厚重的積雪映照的天地分外妖嬈,他挪動步伐,忍受着身體的痛楚,走到門前深深呼吸一口氣,回頭看見的是一張張驚怒交加,恨不得生吞活剝他的面孔。
“唉,解藥嘛,自然有的。不過,已經被我丟棄了。想各位不遠千里來我弄雲莊,隨意折騰一番,輕易就能離開嗎?也太拿本莊不當事了吧?”他陰鬱的笑。
清塵神情大變,怒喝道:“江慕庭,看來你不單單爲了藏寶圖才困住我們吧?”
月曦苦笑:“大師,這些朝廷錦衣衛在此,你可明白江莊主的用意了?”
啊?
清塵身心俱震,不自覺指頭用力,驚問:“你說,何故?”
月曦肩膀更是一痛,骨裂清脆,不禁顰眉,語氣依然清淡。
“藏寶圖的祕密,沈家姐妹的身世,這些隱祕的消息突然滿天飛,難道都是偶然麼?朝廷按兵不動,靜觀天下紛爭,又是何道理?大師可想過這些本來就可能是個局中局?
我想自然是朝廷需要找出寧王餘黨,同時掃清障礙,清除叛逆。這才靜待其變,坐收漁翁之利。弄雲莊這些年來屹立不倒,也許並不是隱藏得好,而是江莊主與朝廷達成的交易吧?”
江慕庭恨不得擊掌附和,不無讚許:“月曦,你比你父親聰明多了!他過於自負,明知有陷進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上去,真是自尋死路。而你,居然可以從紛亂的迷局中找出一條清晰的軌跡來,一語中的,我真的很喜歡你。可惜,太過傑出的女子怕是遭到天妒的!”
落霞見月曦還受制於人,忙道:“清塵師伯,你放了月曦吧。現在的局勢變了,我們要共同進退纔好。”
清塵鐵鉗般的指頭略有鬆動,恨恨的朝江慕庭啐了一口,怒叱:“陰險小人!”又對落霞不置信的說:“落霞,我們中了他的毒,你可有法子脫身?”
落霞搖搖頭,苦笑:“如今,我們都是甕中之鱉,難以保全。不過——也絕非任人宰割之輩!”
她轉頭看向江慕庭,憤然道:“江慕庭,沒想到你居然與朝廷達成了交易!你做這一切究竟爲了什麼?難道你沒想過,朝廷根本不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你別忘了右玉城裏你策劃的謀反,證據確鑿。只要韃靼人交出書信來,朝廷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展彥也覺得事情出乎意料,惶惑不已:“義父,您這是——”
顏沉月冷冷的質問:“原來你買通嚴氏父子就是爲了替自己找條後路,你出賣武林同盟,出賣韓家,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向朝廷示好投誠?你真是個卑鄙小人!”
江慕庭看着她,幽幽一笑,嘆道:“你真的不懂我呀,沉月!我在你眼裏就是如此卑劣,如此陰暗?你錯了,沉月。不管我用什麼手段策劃這些事情,爲了什麼。從始至終,我沒有投靠朝廷。可惜,現在我不可以說,你也不會明白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一句承諾。爲了沒有履行的一句承諾,你信嗎?”
承諾?
顏沉月冷冷一笑,“呵,江慕庭,你說什麼?爲了一句承諾?你倒是執着啊,那流雲師兄一家的仇恨該怎麼說?你對復明公子背信棄義又該如何清算?如今,你與朝廷勾結,收買武林同盟,暗中威逼我天山弟子,控制雪宮,替朝廷消滅寧王餘黨,害韓家後人,這些都是你履行承諾的步驟嗎?或者,是你取得那個昏君寵信的籌碼嗎?”
沈笑風勉強撐着自己,正色道:“各位武林前輩,現在計較這些已無用。剛剛笑風與江公子自川軍大營歸來,笑風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江公子策反大將軍賀長齡未果,賀長齡因爲朝廷恩寵拒絕了江公子的計劃,這麼說來,江莊主今日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交易中的一個環節而已,在下看,莊主不僅僅是投靠朝廷,他似乎有大陰謀吧?”
落霞心思一轉,忽然悟出了些道理,冷聲道:“江慕庭,看來你向朝廷示好不過是爲了取得朝廷的信任,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吧。這些錦衣衛就是你最好的證明,因爲朝廷已經發現了你的謀逆之舉,你不得不採取對策。朝廷向來仇視武林同盟的存在,更對江湖人物不滿,而寧王餘黨加上我這個韓氏餘孽及武林同盟的消滅,足於證明你的一片忠心。等我們都死在弄雲莊裏,你再帶着藏寶圖去幹你的大勾當。莊主覺得我說得可對?”
月曦微微頷首,淺淡一笑:“落霞,你說得不錯。不過,你可能忘記一點,如今天子不朝,執掌朝政的可是嚴氏父子,這對父子忙於應付敵對勢力還不及,可會替朝廷擔憂?朝廷內外交困,加上派系之爭,有誰會在意江湖紛爭呢?我想,如果當今天子得知弄雲莊的半分陰謀,以其作風來看,怕是寧可錯殺千萬,也不會姑息養奸的。朝廷是不會容忍弄雲莊這種隱患存在的。所以,我猜想當今天子根本不知道弄雲莊的異動,而莊主與先皇之間的微妙關係,有誰會不識趣的惹這個麻煩呢?”
落霞聽她說到正德帝時,有些好笑,便道:“既然否定了江莊主與朝廷之間的交易,那麼,你說江莊主的合作對象是——”
“身在廟堂,不露真相。我想這個幕後人物一定是誰也想不到的。”月曦淡淡一笑,目光中流露風情,令人心跳漏了一拍。
“霞兒,你胡說什麼?還不快走?”齊興武見二人似乎忘了危險,旁若無人的談論,不禁惱怒。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無法凝聚內力,難道身體所中的花毒發作了?
落霞見爹爹微黑的臉發紫,冷汗直流,趕緊上前,“爹,你怎麼了?”
“毒,毒發作了。霞兒,不要管我,你快走!”齊興武一把推開落霞,顫巍巍地倒退兩步,眼前一黑,幾乎跌倒。
“爹!”落霞大驚,急忙扶住他,朝江慕庭怒道:“江慕庭,解藥拿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她話剛說完,眼前一陣眩暈,急忙站定,手中的蒼芒微微一抖,指着江慕庭,刀上的寒芒直逼人眼。其實,在場衆人中,清塵,顏沉月,齊興武,單復等人的內力修爲要比落霞高些。儘管落霞擁有藥蟲所化真氣,可她畢竟只是二十二歲的女子,武功並不精純,空有一身內力,還不懂得融會貫通,也就是說,她還不能隨心所欲的駕馭自身博大精深的內息。跟這些成名幾十年的武林名宿比,差距還是不小的。而落霞所中的毒比任何人都要重,誰叫她在花叢裏胡亂劈砍,沾上的毒粉可想而知的多了。不過,她身上有藥蟲所融的靈血,加上她自幼服用各種靈丹妙藥,便可解了百毒。她現在的症狀也並非毒粉所害,而是毒誘發腦部的創傷,壓迫神經制約了她。她只感到有一千萬只蟲蟻吞噬腦漿,痛得她臉上已無人色,拼命緊咬蒼白的嘴脣,狠命的忍,發狂的怒。
江慕庭悠然的看着眼前發顫的刀尖,嘖嘖一嘆:“落霞,你這是何必?你的刀已經拿不穩,還能發揮蒼芒刀的神威嗎?沒想到我的“風之香”這般厲害,叫你痛苦如此,本莊主真有點自責呢。不過,你是留不得的。因爲你不僅是復明公子的女兒,而且,你不該跟我的彥兒搶女人。他會因爲這一點輸你,失去最後的勇氣和信心的。”
他說到這裏,很多人不屑於他的謬論,本來女子生出愛戀已是不該,加上這段不倫之情牽扯的關係太過複雜,大家都想回避不談,卻聽江慕庭煞有介事的拿義子與落霞作比,真是瘋子。只有當事人心中有數,江慕庭沒有錯。江展彥從小就輸落霞好多,如果連女人也輸了,輸於她一個女子,他還有何自尊存活於世?
江慕庭看着江展彥扭曲的臉冷卻,溫和的說道:“彥兒,我知道在你心裏,江山不比美人重要。義父給你定下的婚姻令你失去快樂,義父對不住你了。如今,你最喜愛的女子就在這裏,她也是雲兒的姨娘,絕不會虧待雲兒的。所以,義父成全你,帶你心愛的女子走吧。而且,她也會成全你的。”
江展彥看了月曦一眼,卻嚴肅的說道:“義父,我無所作爲,有負您的期望。如今,展彥的心裏只有復國大業,再無別求。”
“彥兒,知子莫若父。你的心思爲父不知麼?況且,月曦還擁有寶圖的祕密,雖然淮秀死了,你別忘了,月曦也是學成金針絕技的沈家後人,她會爲我們解密的。”江慕庭換了一副面孔,陰陰的笑。
月曦突覺肩頭一鬆,轉眼去看。身旁的清塵連退數步,只覺全身鬆懈,內力一瀉千里,立即惶惑驚恐:“江慕庭,你——你好狠毒!”
顏沉月也感到內力散失,冷哼一聲,盤膝而坐,閉氣練功。只覺體內內息紊亂,無法凝聚,只得運氣調理。
門外那些錦衣衛也絕非俗子,武功絕對是一流,都像操縱的線人般突然線斷,盡數倒地,刀劍撒手,倉啷落地。
“江,江慕庭,你竟敢背叛——”葛義陰鬱的臉煞白,他有些明白月曦所說的那些話了。
竹音忍住不適,趕緊從懷裏掏出一粒黃色藥丸,送到落霞嘴裏。
“快吃了它,也許能解毒。”
落霞吞下藥丸,頓覺一股清涼順着咽喉融化在五臟六腑,腦袋清楚了些,急道:“這是什麼?解藥嗎?”她自己痛不欲生,心裏唸的可是月曦,卻見月曦的狀況還算不錯。難道,難道她沒有中毒?
竹音心裏一苦,搖搖頭,道:“我不知道能不能解毒,不過它是靈芝草配得藥丸,能解百毒。你,你先試試——”
她臉上也顯出紫色,似乎也中了毒,氣息微弱,抓住落霞的手豁然一撤,全身失力。
落霞急道:“竹音,你怎麼不服用?”匆忙在她懷裏摸索,卻沒有一粒。“你,沒有藥了?”
竹音嘆氣,微微哼了一哼,心裏卻道:“我自己不捨得喫,心裏只要你好,可你有想着我嗎?”
冷眼旁觀的墨離一陣大笑,“哈哈哈——真好!這麼多人爲我陪葬,墨離很是受寵若驚啊!江慕庭,你送的大禮太重,墨離可是受不起呢!”
江慕庭搖了搖頭,沒有笑意的說:“墨離,沈撥雲已與死人無異,你的仇也無法報了。既然你不戀紅塵,我也無話可說。就此別過。”
月曦撐着自己,緩緩說道:“墨前輩,紅塵無戀,生死也不可惜。不過,前輩還有未了之事,怎可輕生?”她見自己中毒不深,疑惑了片刻,突然明白是大師姐在她不知覺中在她衣服上撒瞭解藥,時間太久,解藥散失,纔會有反應的。所以,她只是覺得暈沉,內力並沒有消散殆盡。
墨離聞言一顫,冷冷的盯着她,“哼,月曦姑娘,你自身難保,還敢輕言妄語?別以爲你救我一次,我就會感恩戴德!”
“我只是想說,你尋找多年的人曾經與你失之交臂,我們就是跟隨她進出墨家大院的。她也許近在眼前,只是你被仇恨矇蔽了眼睛,對面不相逢。”
墨離猙獰的面孔兇惡無比,怒道:“是誰?哼,你不必故弄玄虛,別指望我會救你!”
“墨前輩,你如果還有勇氣活下去的話,你就可驗證我的說詞可虛?”
她還有一絲希望,如果墨離信她一次,說不定會救了這些中毒的人,當然最重要的是救了落霞和師父。
她沒法明說,怕引起江慕庭等人的疑心。卻聽墨離冷笑:“我還會相信別人嗎?有這麼多人給我陪葬,還是江湖上名聲顯赫的大人物,真是死得風光!”
月曦不再理她,而是深深望向落霞,柔聲道:“本來,我決定這一次不管生死,再不與你分別。可是,沒想到命運如此殘酷,淮秀妹妹死了,我無能爲力。你面臨絕境,我無計可施。落霞,對不起。”
“月曦——”落霞想去抓住她,手落在半空,轉而抱住頭顱,腦袋炸裂,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她雖然服下靈丹,不過並不能立刻解毒。只能暫時剋制毒性蔓延。要命的是,這毒並非要她的命,而是直接攻擊她的腦部,與靈丹在浩瀚的腦海裏打鬥起來。
月曦嗅覺靈敏,花瓣帶來的毒粉落在身上時只是覺得味道有異,卻沒有想到有毒。她一直有預感,今天來到弄雲莊,絕不會輕易離開。她思量着江慕庭會用什麼法子制約衆人,所以她很小心,儘量不去觸碰弄雲莊裏的任何物事。卻沒想到毒是用花瓣施於衆人身上的。等到發覺,已經晚了。她見落霞痛不欲生,竟然沒有上前。因爲,再大的痛只能默默忍受,她只要落霞活下來。
“江莊主,我跟你們走,只要你留下解藥。”她轉身朝對面的敵人走去,身形微微發顫,每一步都像踏在心尖,令人疼惜。
美目顧盼,流光溢彩,即使冷漠如冰,毫無溫情,也是足夠回味一生了。
江慕庭冷笑:“月曦,你的目的不過是爲了留着齊落霞一命,可惜,她的身份那麼重要,一旦暴露,彥兒如何自處?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你說,我能放過這個心腹大患嗎?所以,這裏的人——一個都不能離開,除了你。明白嗎?”
沒有人覺得意外,是的,江慕庭心狠手辣,如果他還留着活口,豈不是自掘墳墓?
“是的,莊主從來不會爲難自己的。到了今天這一步,再多幾個孤魂冤鬼也無所謂了。那麼,也不多月曦一個。”
逼人的劍芒反射出冰冷的殺氣,沒有仇恨,而是心死。寒冰劍削鐵如泥的劍刃橫在皓白的玉頸,只怕稍有風吹,便要見血。
“不要!”落霞拼盡全力,彈射而出,幾乎握不住的刀狠命的劈向悠哉自得的江慕庭,但是——
負手而立的高昂面無表情,單掌一揮,一股勁風猶如一堵牆擋住落霞的攻勢。他還留有餘地,否則,落霞不死也重傷。
“月曦,月曦,不要!你不要這樣!我,我不要你死,我還沒告訴你,我記得很多事了,我一直想告訴你的,我一直很努力,我會記起所有事的,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月曦,你別離開我!”
淚,滴滴晶瑩剔透,美侖美奐,打在劍身,激起碎花,劍,忽然好沉重,顫顫地,拿捏不穩。
“落霞,你的心,我知道。我要你活着,縱使再困難,也要你活下來。”聲音空靈縹緲,淡若清風,卻是繞樑三日,餘音不絕。
不——
我不要什麼解藥,我只要你!即使同死,我也不要你再離開我!
落霞血紅的眼睛瞪直,全身散發出毀滅性的殺氣。可惜,她現在的症狀怕是隻能毀滅自己。
月曦眉彎輕顫,痛是什麼感覺?萬箭穿心不過如此。不過,她不能去感受,因爲她需要做的事就是保住心愛的人,只有活下來,纔有希望。她堅定的目光冷冷的看着江慕庭,沒有商量的聲音:“莊主,你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江山錦繡圖,如今天下除了上官月曦,還有誰能解開其中的祕密?”
她手中寒光一動,血珠子滴落,皓白如玉的頸部露出一道鮮豔的血痕。
“義父!別,別讓她——”江展彥臉色如紙,急忙懇求,差點要掏出自己的心了。
“好。”江慕庭點點頭,深不可測的笑了笑,嘆道:“彥兒,你還是不捨嘛。好,爲父就成全你,月曦啊,我就留下齊落霞一條命。我就不信,她一個人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說着,他拋出一個木瓶子,在隨從攙扶下走出了屋子。
江展彥看了看血泊中的淮秀,似乎有些猶豫。卻聽到一陣淡漠的聲音:“彥兒,那個女子心裏可曾有你?她一心離開,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江展彥臉上抽搐了一下,目光中沒有了遲疑。
海雲天,高昂俱是神色冷酷,看了落霞一眼,先後離開。
“月曦,解藥還在義父那裏,你跟我們走吧。”江展彥小心去扶站立不穩的月曦,卻觸空了,掌心只留冷風。
月曦輕盈若柳,來到落霞身邊,彷彿眼前的人轉瞬即逝,不捨得眨眼,手指的溫度冰到絕望,在俊美絕塵,華麗的有些遭人妒忌的臉龐上游移,撫平她的悲憤與絕望。指腹的溫柔,淚滴在心尖的顫抖,想哭,無淚。想吶喊,無聲。只是拼命的發狠的,記住這段悲愴。
“對不起,我不能與你共同進退了。因爲,我要你活着,無論多麼痛苦,也要活着。”
轉身,淚已幹。離去,只剩冷香。
“月曦!不要走!”落霞心臟如帛崩裂,發瘋般衝出去。
但,一團火球卷着她的身子砸在屋子裏的圓柱上,嘭!一聲巨響,圓柱塌了一半,她已撞在正牆上,後腦重重的撞擊牆壁,血濺如飛。
落霞,落霞,你醒醒啊——
霞兒,霞兒——
韓姑娘,韓姑娘——
這麼多人叫喚,有哭聲,有焦急擔憂,有嘆息。
我在哪裏?怎麼這麼吵?
“落霞都昏迷這麼久了,怎麼還不醒啊?”
“不會是解藥有問題吧?姓江的那奸險之徒,說不定解藥也是□□!”
“他解藥有問題,我的解藥還有假嗎?幹什麼呀,剛剛得救就擺威風?你們這些人整天疑神疑鬼,爾虞我詐,沒一個可信!”
“哼,你又沒給我們解藥,惡毒的婆娘!”
“我惡毒?我老婆子可沒害死人家的爹!”
“你?你竟敢羞辱老夫!”
“好了,你們別吵了!落霞脈搏平穩,應該暫無大礙,她是刺激太大,腦部重創未能痊癒,說不定——”
“顏宮主啊,你可別嚇唬老夫,韓姑娘不會是成了木頭人吧?那可完了!”
“單前輩,你說什麼啊?你是木人,落霞可不會成木人!她,她不過是腦子震盪了而已,需要幾天恢復的。”竹音底氣不足,開始很大聲,說到後面已經很不自信了。
唉,這些人!剛剛還各爲其主,大打出手,互相敵視的一幫人,如何聚在一堂成了同盟了?
“你們,可不可以不吵了?”
她想轉過頭來看看說話的這些人,可腦子昏沉,似乎千斤之重,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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