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我如一葉飄萍

作者:青山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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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落霞醒了!

  衆人第一反應便是將目光齊刷刷地盯住牀上的人,落霞真的醒了。

  他們頓時停止爭吵,好像天上掉下了金子般,一個個臉上喜不自禁,都上前幾步,確信自己所見的不錯,恨不得抱着她慶祝一番。

  落霞的眼睛緩緩看過眼前這些人,略有遲疑,不敢自信的問:“我還活着嗎?”

  “當然活着!你不活着,難不成我們都是陰間的鬼不成?”竹音一直守在她身旁,見狀趕忙靠近她,拉着她的手不放,又是激動,又是嗔怪。

  “霞兒,你,你可有不舒服?”

  齊興武忐忑不安,仔細觀察着落霞的情狀。

  竹音已經替她把脈,一雙秀目動也不動的注視她蒼白失色的臉,小心問:“你可有不適?先前可是受到重創,腦袋流了好多血呢!”落霞收回目光,看着帳子的頂端,有些失神。屋子裏的人卻擔憂起來,她好像太平靜了吧?

  卻聽見她幽幽一笑:“我還好。你們放心,我真要謝謝這次的傷呢,我記起很多過去的事。”

  竹音見她目光呆滯,心裏着慌,趕緊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悠,“你,你不會真傻了吧?”

  落霞也不理會,只是呆呆地凝視眼睛上方,好像苦思冥想着什麼重要的事,神思已經遊離世間。

  顏沉月擰眉,側了側身向墨離問道:“她腦部受到重創,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墨離冷冷一笑:“放心,她死不了的。服用我的回魂丹,就是死人也會活了,齊姑娘不過是舊疾復發,哪有生死之憂?說不定,哼,她經過重創,反而刺激腦子,加上服用我的靈藥後,還有天大的妙處呢。”

  “什麼妙處?我看落霞姑娘這般模樣可不像你說得那麼好。很難說你的藥有沒有問題?”

  單復陰惻惻地看她一眼,口氣充滿敵意。

  墨離怒道:“我的藥有問題?哼,如果我要你今日死,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你有這個本事嗎?”單復大怒。

  眼看劍撥弩張,顏沉月淡漠的聲音制止了爭鬥,“各位俱是武林上成名的大家,爲了口舌之爭竟然如此衝動?當前重要的事應該是江慕庭,我們都受其陷害,等落霞恢復過來,我們首要的事就是找到他。現在,落霞還未痊癒,我們卻針鋒相對,正好讓江慕庭隔岸觀火,各個擊破嗎?”

  落霞聞言,忽然撐着身體想起來,被竹音阻止:“你幹什麼?你還沒有恢復,起來作什麼呀?”

  “我沒事的。我不能睡在這裏,我要去找月曦。”

  落霞平靜地也是堅決地說道,幽冷的眸子露出悲傷。

  顏沉月見她頭上包紮的紗布血跡還未乾,臉上蒼白的可怕,心裏嘆氣,嘴上卻嚴厲的責怪道:“你還是如此盲目衝動!你以爲月曦只是爲了救你纔跟他們走的嗎?你太看輕她了!”

  落霞呆了呆,苦笑道:“顏宮主,你別說了。我知道月曦是爲了我,才,纔跟他們走的。所以,我要把她找回來!”

  墨離突然像厲鬼般撲向她,伸出瘦細的爪子拿住她的脈搏,冷笑道:“腦子還不糊塗嘛,那好啊!月曦姑娘叫我救你,她說得明白,我要找得人就在眼前,現在她走了,你和她那般親密,應該知道吧?落霞姑娘,希望你千萬別騙我這瘋傻的婆子,否則,我既然能救你,也能收回你的命!”

  這下太突然,衆人皆是喫驚,齊興武立刻嚷道:“惡婆子,你休得猖狂!”掌中蓄勢,眼看就要迫近墨離。

  卻見墨離手指一緊,嘿嘿冷笑:“好啊,你們上來試試。”

  “你!你敢?”單復大叫,眼看就要發難。

  顏沉月還算沉着,冷喝:“墨離,若是落霞少一根頭髮,你會後悔莫及。”

  落霞也不知痛,也不反抗,平和的說道:“墨前輩放心,我已經記起所有事,月曦說得話我沒有忘。不過,這件事一時間難以說清。所以,還請前輩稍等片刻,我有話跟竹音說。”

  “就在這裏說,你別想耍什麼花樣?”墨離看了竹音一眼,目露厲色。

  落霞皺了皺眉頭,嘆道:“前輩尋找了十多年,也不在乎片刻之間吧?如果你相信我,請給我一盞茶的時間。反正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墨離將信將疑,手已經撤離,狠狠一笑:“好。我就信你一次,千萬別自討苦喫!”她斜睨竹音一眼,甩袖而出。

  落霞跌坐牀上,看向顏沉月,單復,還有爹爹,淡淡苦笑:“我想和竹音單獨說話,請你們出去一會兒。”

  “是啊!落霞這樣虛弱,你們這些高人前輩卻在折磨她,不停的說這問那,真不讓她活啦?”竹音方從驚恐中恢復過來,嬌悄的小臉怒容滿面,很不客氣的將衆人請出屋子。

  顏沉月走進會客廳,江統恭敬又慚愧的拜道:“顏宮主,在下一直受江氏父子矇蔽,有眼不識泰山,令落霞姑娘三番五次遭遇兇險,在下實在該死!”

  顏沉月頷首,回敬:“韓護衛,錯不在你。本宮主也分不清真僞虛實,幾乎釀成大錯。今次,沉月還要多謝韓護衛險中救急,否則,沉月與一衆豪傑俱要喪生於此。”

  江統自然是改了姓名的。他原是南海韓家的護衛,原名叫韓統。跟隨展彥公子從南海來到中原,一直效力於弄雲莊。現在總算看清了江家父子的真面目,等他們離開莊子後,就趕緊出來救了衆人。而江慕庭謹慎之人,爲何將江統留下?是他極度信任江統,還是他也有大意之時?

  韓統道:“在下一直在弄雲莊做事,輔佐展彥公子。真沒想到落霞姑娘的真實身份竟是小明王的嫡系子孫!我還是從蒼芒刀上開始懷疑的,因爲只有韓家子孫的血才能顯出異象。這也是韓家先祖當年開創明教時以此神物號令天下的。所以,在下開始調查落霞姑娘的身份。不過,在下只是暗中調查,江氏父子並不知情。而展彥公子確是夫人交給江慕庭的,當時我作爲韓家護衛,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顏沉月凝神,自言自語:“這麼說,江展彥與韓夫人還是有淵源的?”

  韓統道:“夫人對公子真的是視如己出!復明公子遇害後,江慕庭來到南海韓家,告知詳情。夫人就把展彥公子託付於他,並吩咐我跟隨他們來到中原。當年復明公子成親三日就來到中原,夫人並無子嗣。後來復明公子遇難,夫人悲痛之餘,便抱來一個孤兒取名展彥,作爲復明公子的養子撫育。所以,展彥公子繼承韓家衣鉢也無異議,這也是島國長老會同意的。”

  “是這樣!”

  顏沉月嘆了一聲,原來還有這段緣故。復明與單娉婷依照祖製成親,兩人本無感情,便無廝守之意。復明來到中原,遇到林紅絮,二人一見鍾情,私定終身。復明出事後,單娉婷了無生趣,便在宗室子侄中抱來年幼的展彥,待其如親生。爲了繼承復興大業,經過長老會討論,單娉婷便把展彥交給江慕庭帶去中原培養輔佐。當然,單娉婷與江慕庭的私交的確非常之好,否則,單娉婷也不會放心的將展彥交給他。

  韓統繼續說道:“江莊主行事謹慎,我雖然是弄雲莊的總管,也不能過問他的具體行動。不過,他隱身後,展彥公子與朝庭之間的聯繫都是通過——”

  顏沉月挑了挑眉,淡淡的說道:“都是通過攬月樓嗎?韓護衛,你無需顧忌,但說無妨。”

  韓統應道:“是。在下沒有想到雪姑是聽命於江慕庭的,而攬月樓就是弄雲莊的眼線。展彥公子與雪姑商量舉措,包括收買嚴嵩父子與朝中大臣,還有那個桂公公,駐守川中的明軍將領等等。本來一切是爲了復興韓氏,我們這些部屬覺得理所當然。不過,在下沒想到他們父子竟然臨時倒戈,陷害落霞姑娘不說,還要將宮主等人一網打盡!這讓在下實在不能理解,也甚爲恐慌。在下擔心他們父子二人早已投靠朝廷,背叛了明王。”

  顏沉月凝思良久,冷冷一笑:“現在下結論還爲時過早。江慕庭的舉動很令人費解,怕是有非常之舉啊。”

  “宮主的意思是——”

  韓統疑惑不解。

  “韓護衛,江慕庭的事暫且擱下,本宮主交代你兩件事,一是,派人護送沈姑娘的遺體回江南沈家。二是留守弄雲莊,我想江慕庭還有可能回來這裏。你救我們的事,我會請他們守口如瓶,你無需擔心。至於莊裏那些下人,韓護衛酌情處理。”

  顏沉月嚴肅的說着。她作爲鐵血護衛,又與韓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有留在中原的韓氏部屬都要敬她三分。

  竹音聽着落霞溫婉柔和的聲音說着一段故事,她說得是自己的身世麼?

  落霞見她很安靜的聽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眨也不眨,便小聲問:“竹音,你怎麼了?知道自己的身世怎麼不高興?”

  竹音微微一笑:“我的爹被壞人害死,那個壞人也死了,我也沒法報仇。失去爹的時候,我只是小孩子,根本不記得他的樣子。現在知道了,又能怎樣呢?而且,我來中原也不是爲了找出自己的身世,我是爲了,爲了師父的囑託——”

  落霞搖搖頭,打斷她道:“竹音,你還小,你不懂得的。我和月曦之間發生了太多事,今生我不管她是女子還是男子,我都是要與她終身相隨的。而你,你做我們的妹妹或者朋友不好嗎?”

  竹音沉默,低着頭不語。

  過了許久,她才擡起頭,強笑道:“你誤會我了,我也不是要那樣的。你以爲世上的女子,都有你們這些怪癖?我等你找到月曦姑娘就離開,可好?”

  落霞遲疑一下,說道:“你想跟我去找月曦?不過,那個墨前輩是你爹的故交,你可與她相認?”

  “我——”竹音正在猶豫,突然,門被猛地推開,一張猙獰可怖的面孔綻放出驚疑不定,又喜出望外的神情來。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啊!小竹,小竹!墨姨可是想死你啦!”

  竹音下意識的跳出去,不給她碰到。

  “你,你——”

  墨離歡喜又悲傷,淚水肆虐在醜陋的面孔上,說不上的怪異。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古怪,右玉城的地道里我就覺得你眼熟,對你手下留情。否則,你這蒙古人哪有命在?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小竹!卓大哥在天有靈,定是保佑我們今日重逢的啊!”

  落霞見竹音這般避讓,便道:“墨前輩,竹音剛剛得知自己的身世,請給她一點時間接受這個事實。”

  墨離果然忍住抱她親她的衝動,喜道:“是啊,是啊,看我老婆子瘋顛顛的,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嚇壞啦!好,好,好,我不急,不急。小竹,等你休息好,墨姨給你講講你爹的故事,可好?”

  竹音點點頭,表示同意。畢竟,她還是很好奇自己的爹孃是什麼樣的人。

  夜涼如水。風,如刀。月曦微閉雙目,感到馬車越來越顛簸,她不知道江家父子要帶她去哪裏?

  “月曦,你先忍耐片刻,就要到了。”江展彥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遞上來一個裝水的皮袋子。

  “你們去哪裏?雲兒呢?”

  月曦服用過一些軟骨散,手無縛雞之力。江慕庭甚爲謹慎,他擔心月曦逃跑,就要求她服用軟骨散,幾日裏都是如此無力,形同廢人。

  江展彥看了看閉目養神的義父,勉強笑道:“月曦,你放心。雲兒很好,也很安全。現在我們跟義父去做大事,待到目的地再給你解藥。”

  江慕庭淡淡嘆道:“你服用的藥也是你爹當年服用的軟骨散,你可以體驗一下你爹當年的感覺。不過,你爹真的是條漢子,儘管他生得體面,一副好皮囊,不過卻是鐵骨錚錚,失去大半內力還與單復大戰一百回合。叫人佩服之極!”

  月曦平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多謝莊主讚美之言,我想我爹孃當年很是信任莊主的。他們絕對沒想到要害他們的人就是莊主吧。”

  江慕庭微微一笑,睜開眼睛凝視着月曦,“其實,我根本沒想過要害他們。爲了實現那句承諾,不得已爲之罷了。”

  “我很好奇,江莊主乃人中龍鳳,究竟爲了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釀成諸多慘劇?是爲了寶藏,我想不該。因爲莊主所有的財富足於傲視天下,財富於莊主而言不過是個數字而已。爲了權力,也不盡然。以莊主的修爲境界也不會想着要得到這個天下吧?因爲,名不正言不順,要推翻朱家王朝簡直如蚍蜉撼大樹。這一點,莊主想必非常清楚。所以,我想到第三種可能,莊主是爲了替他人作嫁衣吧。”

  月曦緩緩說道,剖析着他的動機。

  江展彥心驚膽戰,暗道:月曦,你怎麼能這樣說義父?

  “月曦,你的毒沒清,還是別說話了。”他趕緊攔截話頭,不想義父發怒。

  江慕庭儒雅的面孔露出一絲詫異,頷首笑道:“不錯,你已經排除了兩種可能。我江慕庭不缺財富,也無意權勢。我是爲了一句承諾,一句顛覆天下的承諾。你信嗎?”

  月曦一怔,顛覆天下?你自己不想做皇帝,到底爲了誰要推翻朱家王朝?

  江慕庭笑道:“武林同盟受命於韓氏遺留中原的殘餘勢力,他們想以武力推翻朝廷,擁戴韓氏子孫登上皇帝寶座。這一點不可笑嗎?而韓復明寧死不說出藏寶圖中的祕密,到底爲了什麼?我窮盡畢生探究其中的真相,就是想知道答案。可想而知,這個真相一定很令人喫驚,推翻朝廷的祕密絕對不簡單。否則,韓復明沒有理由不去履行自己的使命。你的父母同樣爲此喪命,看來這個祕密一定是驚天動地的可怕,令人震驚。我倒要看看到底有什麼玄機?”

  “那麼莊主爲何要算計武林同盟的人?不是要顛覆天下嗎?常言說得好:孤掌難鳴。莊主卻想掃清這些反朝廷的勢力,爲何?”月曦顰眉,她實在不解江慕庭這自相矛盾的做法。

  江慕庭溫和的笑着,畢竟是歷經風霜之人,儘管生得儒雅俊逸,也難於抹平歲月的痕跡。

  “你怎麼認爲我是害他們?我江慕庭的雙手還沒有沾過血呢。可惜,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倒不是我的初衷了。”

  江慕庭說得話很是深奧,不禁月曦茫然不解,連江展彥也發懵:“義父,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您故意留下那些人的性命?”

  江慕庭嘆道:“不說這些了,現在首要的事就是請月曦姑娘解開寶圖的祕密。”

  月曦看着月光下他灰白的鬢髮如霜,眉眼處有些落寞的神情,心裏納悶。她緩緩言道:“江莊主,可惜我無法解開祕密。”

  江慕庭玩味的審視着她,語氣卻平淡:“不要緊。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想有人會解開這個祕密的。”

  月曦吃了一驚,忽然間她明白了江慕庭要去哪裏。

  沈笑風來告辭,他要護送淮秀的遺體回江南。

  他懷着複雜的情緒,微妙的心理,走進落霞的屋子。我已知曉上官月曦就是你心裏唯一的人,在霧影山時就明白了你的心思。你可知道我是怎樣想的?我雖有萬般不甘,也想挽救你逃出這不倫之情。不過,看你悲痛如此,我還能做什麼?如果沒有月曦,你是否回頭?若是月曦不在,你會不會心死?落霞,你該叫我如何自處?

  月曦,沒想她與沈家還有淵源,那麼,她也是我表妹了。落霞,我很清楚了,你們早已情根深種,海誓山盟,生死相許。我,何苦再捲進去,徒增煩惱?不過,你放心。不管前路如何兇險艱難,我會竭盡全力幫助你們,讓你們得到幸福也好。

  他默默想着,擡眼便看到落霞正站在窗子旁,靜靜地,沒有任何聲響。她挺立的背脊如刀刻般瘦削,青絲披垂,在風中搖曳。幾日裏,她比先前消瘦了一圈。雖然她不再說去找月曦,不過,誰都明白她必然會去的。

  落霞頭上包紮着層層紗布,得知他的來意,臉上佈滿憂傷,悽然道:“沈大哥,我,我對不住淮秀!如果我帶她離開這裏,也不會有今日之悲劇!”

  笑風搖搖頭,安慰道:“不怪你。我們都知道淮秀是不會離開的。她從小就那麼聽話,那麼溫柔,從來不會違逆她該做的事。她與江展彥的婚約二十年前就定下,即使沒有調包計,也是不能改變命運的。”

  他說到這裏,突然間聲音已經顫抖,哽咽無語。

  落霞更是難受,悶着聲音道:“我會爲她報仇。我要讓江家父子跪在她面前懺悔!”

  沈笑風嘆道:“不必了。淮秀生前從來沒有恨過誰,死了也不會怨恨任何人。她只有一個願望,我們替她完成就好。”

  “雲兒?是的,雲兒。她唯一舍不下的就是雲兒,我要完成她的遺願。”落霞一字一字的說着,像是刻入心底。

  沈笑風嘆道:“那,你何時來江南?”

  落霞苦澀的一笑,並不忌諱的看着他,正色道:“我要找到月曦,和她一起去江南看望淮秀。”她堅決的神情不容置疑,不管前途如何荊棘兇險,不會回頭。

  沉默,是明瞭所有,再無多言。沈笑風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聆聽外面的動靜,並無異常,便壓低了嗓音說道:“落霞,你還記得當年你在沈家繡坊裏住過的日子?”

  落霞聽他忽然提起那段舊事,便道:“記得的。那時我和淮秀跟着沈大哥去護城河邊玩耍,好生快樂。沒想到如今已經是物是人非——”

  沈笑風難掩悲傷,嘆道:“如果你要惦記淮秀,你來江南時,我們便去護城河邊紀念淮秀可好?”

  落霞越聽越奇怪,沈笑風爲什麼突然說起這段舊事。正狐疑間,卻見沈笑風飛快的拿住落霞的手,在她掌心裏快速的寫着兩行小字:天大玄機就在護城河裏。那圖是決龍口的方位。

  落霞驚愕的瞬間,已聽屋外走來一個不重不急的腳步聲。

  “今日一別,不知何日相見。落霞,後會有期!”沈笑風抱拳,星目流露傷感之情。

  落霞回禮:“有緣相聚。後會有期。”

  沈笑風跨出門檻,第一眼便是那個威嚴肅穆的和尚。

  “見過大師。”他拱手示禮。

  清塵還禮:“沈施主要走嗎?”

  “是的,大師。笑風這就啓程,護送舍妹回鄉。”

  落霞看到清塵,淡漠的說:“師伯,方丈師伯可好?”

  清塵面色一沉,哼道:“那年你從嵩山離開後,方丈師兄爲了替單木人療傷耗費了大半精力,以爲可以感化那惡賊,誰知此賊爲了偷取師兄內力,暗中使壞將師兄害得不淺!可惜師兄不許我們爲他報仇,竟說從此以後嵩山少林寺再不許多管武林之事。白白放過那惡賊!

  師兄性命無礙,你倒可以放心,有你師父替他療傷呢。”

  落霞心中一苦,難過的說:“師伯,你真的要復國嗎?”

  清塵嘆道:“父王慘死,我怎能苟且偷安?霞兒不必勸我,想方丈師兄一生以佛法感化我的仇恨,到頭來禍事還是找來,要那佛法有何用?還有啊,你以爲我躲進少林寺就無事了嗎?嘉靖那賊子豈能放過我?以其連累少林,不如釜底抽薪,搏他一搏!”

  落霞搖頭苦笑:“師伯如此執着,霞兒無話可說。希望師伯不要因爲一時衝動連累少林寺就好。”

  “你放心,師兄對我有大恩,我就是死也不會害了少林寺。”清塵昂首說道。

  是夜,墨離爲落霞診斷後,給她服用最後一粒藥丸。竹音看着落霞熟睡後離開房間。齊興武,清塵,單復,顏沉月等人還在爭論落霞該和誰一起離開的問題,因爲韓氏部屬和寧王派都要找到江慕庭報仇,而落霞的身份特殊,雙方都要爭取她。至於雙方也是視同水火,不過都有同一個目標:推翻嘉靖的腐敗王朝。雙方爭論不休,直到達成協議,互不干涉,尊重落霞的選擇。

  竹音覺得很是奇怪,落霞睡覺前說過一些話:“竹音,你的情誼我永生難忘。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當時,竹音還覺得感動,見她日漸消瘦,心裏既痛又苦,只好安慰她:“落霞,等你好了,我陪你去找月曦姐姐。”

  落霞微微一笑,閉上了雙眼,眼角滑落晶瑩的淚滴。

  竹音越想越是不安,她這兩日被墨離的殷切照顧弄得很煩躁,已是深夜,她終究睡不着,她爲了方便照顧落霞,與她同居一間屋子,落霞居住裏間,她住外間。她聽不到任何動靜,以爲落霞已經入睡,便輕聲起來向落霞居住的裏間走去。

  但,令她大驚失色的是——

  窗子搖擺,風捲起布幔飄舞。冰涼的雪花吹進了屋子,映照着布幔上的粉梅,分不清是雪還是花,或是淚。

  她走了。

  竹音呆呆站了一會兒,突然想笑,淚卻滑入脣邊,如此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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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玩了幾天,耽擱了進度。搶寫本章,請提意見。我真的很期待各位給出寶貴建議,熱鬧點,增加人氣,也比浮在水底沒有動靜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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