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話不投機一刀斷
東陽縣並不大,因此兩萬人的軍隊,都駐紮在縣城之外,城中只有兩千兵馬,維護城中的治安等事項。陳嬰雖然是首領,可是卻並未住在軍營中,而是和家眷一起,住在東陽縣的原縣令府中。
一同推舉他爲首領的一個年輕人,叫做徐淺,也和他一起住在縣令府中,幫他處理東鄉縣的事務。
而此時,陳嬰和徐淺兩人,正在一起設宴,招待楚國上柱國大人派出的使者,於兵於將軍。
先前於兵孤身來訪,門人通報,說是楚軍使者來訪,陳嬰和徐淺都吃了一驚。他們可遠遠沒有於兵這麼消息靈通,甚至連楚軍已然渡過長江,駐紮江邊都一無所知。
不過還是知道,項梁自領會稽郡守,率領楚軍反秦之事。只是一向並無往來,此時聽說楚軍使者來訪,不免猜測來意。徐淺認爲,這一定是楚軍見陳嬰兵多勢大,派人前來投誠的。便和陳嬰一起,設宴款待使者。
從人帶領於兵進入縣令府中,拜見兩人。通名之後,分賓主落座。於兵見陳嬰年約三十歲左右,白麪微須,面容沉靜,說話低沉安穩,的確是一副忠厚謹慎的樣子。
而旁邊站立的徐淺,卻是青布包頭,雙目精光閃閃,一臉傲然的樣子。
這本是陳嬰的府邸,可是徐淺卻連連招呼,好似他是主人一般。而陳嬰卻也依舊是一臉笑意,毫不在意一般。
於兵奉上禮物後,入席和兩人同飲。酒過三巡,徐淺笑問道:“於將軍,不知你來我東陽縣,有何貴幹?可是項郡守要向我東陽縣的陳王投誠,歸入我東陽軍,一同反秦嗎?”
於兵微微皺眉,問道:“陳王?陳嬰先生何時已經自立爲王了?我孤陋寡聞,卻是不知!”
陳嬰急忙道:“於將軍說笑了!陳嬰不過一介令史,暫代掌管軍務,哪裏是什麼陳王!徐兄弟是和你在開玩笑的!”
於兵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我說我怎麼沒聽到先生稱王的消息!”
徐淺卻也不在意,笑道:“我家首領聲名遠揚,軍隊日漸強大,稱王也是遲早的事!卻是不知項郡守自領會稽郡守後,不好好的整軍備戰,派遣於將軍來我東陽縣何事?”
於兵微笑道:“兩位有所不知!陳王已經派遣使者,封項梁郡守爲楚國的上柱國,領導抗秦之事。我楚國大軍昨夜已過長江,正在駐紮江邊。上柱國派我前來,乃是想商量下與陳先生結盟,合兵一起,攻打秦兵之事。”
陳嬰和徐淺都是一愣,忍不住對視一眼。陳嬰還未說話,那徐淺卻說道:“我聽說陳王兵敗,正在秦兵追擊下逃亡。爲何還能派出使者,封項梁郡守爲上柱國?即便是真,和我蒼頭軍不相統屬,上柱國卻也不能調動我東陽縣的軍兵。”
陳嬰卻緩緩說道:“於將軍,你說項郡守已然帶兵渡過長江,正在江邊駐紮?”
見於兵微笑點頭,徐淺不由得心中大怒,站起喝道:“你們偷過長江,屯兵江畔,可是想偷襲我東陽縣嗎?”
於兵見陳嬰微微搖頭,心中對着徐淺卻也頗爲無語。如果是想偷襲,早就發兵過來了,哪裏還會駐紮江邊,然後再派使者通知。這徐淺竟然問於兵是否要偷襲,腦回路實在是比較奇異。
當即笑道:“不敢,我說的很清楚,項將軍命我前來,是想和陳先生結盟,合兵一處,一起反抗暴秦!”
陳嬰點點頭,剛要說話,那徐淺卻搶先說道:“你們兵丁稀少,更沒有名將領軍,不配和我們結盟!快快回去和你家首領說知,拜在我方首領的帳下,由我方首領統領你們便好。”
於兵看了看徐淺,又看了看陳嬰,皺眉說道:“陳先生,你現在是東陽縣駐軍的首領,這便是你的意思嗎?”
陳嬰剛要說話,徐淺卻又搶先說道:“我說的話,便是我方首領的意思!你們偷偷渡江,心懷不軌!若是不趕快投降,惹怒了首領,別怪我發兵先滅了你們!”
陳嬰數次想要說話,都被徐淺打斷,雖然性格沉穩,臉上卻不由有了一絲怒色。
於兵見徐淺如此狂妄,不再理會他,對着陳嬰冷笑說道:“陳先生,我楚軍本想和你們結盟,你卻要我們投降與你!若是我們不投降呢?你便要發兵攻打我們嗎?你就不怕兩敗俱傷,反而讓秦兵得利嗎?”
徐淺根本不看陳嬰,哈哈大笑,說道:“項梁不過是一逃犯,託庇在會稽郡中,反而殺了會稽郡守,自領會稽軍兵。居然敢妄言陳王封你等爲楚國的上柱國,當真好笑。你們不過區區數名將官,兵員連一萬都不到,現在又駐紮在江邊,如何能和我東陽縣數萬大軍相抗?居然還敢威脅我們,兩敗俱傷?真是不自量力!我大軍一出,便把你們全都趕進長江,盡數淹死!快快回去,派人過來投降吧,不要再花言巧語了!”
於兵聽罷,長身站起,冷冷說道:“我和東陽縣首領陳先生說話,你爲何屢屢插言?難不成這東陽縣,是你做主不成?”
徐淺一臉自得,說道:“我們起兵反秦,殺了東陽縣主,才推出陳令史爲首領。我的意思,便是首領的意思!你又能奈我何?”
於兵更不說話,身形一動,快如閃電一般,已來到徐淺面前。右手一抖,隨身佩戴的長刀已然出現掌中。刀光一閃,那徐淺毫無反應,便已人頭落地。
於兵俯身提起徐淺的人頭,目光冰寒,轉身看向陳嬰。說道:“此人不是首領,卻大言不慚,辱我大楚軍兵。現在他已經不能胡說八道了,我想聽聽陳先生說話。是戰是和,全憑陳先生一言而決!”
陳嬰性格極爲沉穩,見於兵閃電般的一刀將徐淺斬殺,臉上微微變色,卻不慌亂。看着於兵說道:“於將軍,你在我東陽縣中,提刀殺人,這便是你大楚軍要和我東陽軍結盟的誠意嗎?”
於兵搖頭道:“陳先生,我敬你是東陽縣的首領,故而攜帶禮物,孤身來訪,誠意和你結盟。沒想到此人言辭無禮,辱我楚軍,不殺難平我心頭怒氣。先生若是以此怪罪,我自殺謝罪便是。不過我楚軍誠心想和先生結盟,不知先生究竟如何打算!還請告知在下!”
陳嬰站起身來,對滿地鮮血彷彿視而不見,皺眉說道:“於將軍,此事重大,我需仔細考慮。你且稍坐片刻,我去後堂,靜心斟酌。”
於兵見陳嬰對自己一身殺氣,竟然毫無懼色,心中暗暗佩服他的膽氣,當即說道:“好,先生請自便,我便在這裏等先生決斷好了!”說罷,放下徐淺的人頭,收刀入鞘,微微躬身施禮。
陳嬰點了點頭,轉身而去,直入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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