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兩敗俱傷
王默雖然不知道趙荊用的是什麼刀法,但他看得出趙荊的刀法威力極具強大,絕不是他這個段位所能招架的,如果用上內力的話,他不死也要被木刀劈成重傷。
剎那間,王默腳下滑動,走了一個“之”字,顯得特別怪異。
眼看趙荊的“江流日下”將要劈空,忽然,也不知怎麼回事,木刀僅僅只是稍微偏了分寸,刀尖就已抵擋王默肩膀。
王默雖是及時出劍,將木刀擋到了一邊,但也覺得一股刀勁涌來,險些被震飛出去。
趙荊“咦”了一聲,說道“王師弟,沒想到你差點破了我這一招刀法,我倒是小瞧你了。再來!”
話落,仍然是“貫日七十二式”中的精妙招數,名爲“偷天換日”,威力比“江流日下”更強。
王默勉強出劍接下,但身軀被震得抖了一下。
等到第三招時,趙荊用的乃“白日做夢”,王默堪堪擋住,人卻被震出丈外,明顯落於下風。
忽聽“砰”的一聲,趙荊第四招使出,乃“暗無天日”,王默招架不住,不但身中一刀,還被打飛出去,摔落在兩丈外。
趙荊見了,雖是喫驚王默能堅持到第四招才落敗,但面上卻是微微笑道“王師弟,你可要撐住啊,後面還有六招之多呢。”
長鬚老者和禿頂男子看到這裏,都是不約而同望向韓劍一,想聽聽他的意見。
然而,韓劍一卻不吭聲。
兩人不由都想“照這麼打下去,王默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重傷不可。韓次席真要眼睜睜看着王默倒在這裏?”
其實,韓劍一不是不想管,而是他不能管。
他早已得到命令,只要王默不被打死,無論在考覈中受多重的傷,他都不可以插手。
換言之,王默所受到的考覈,有可能是“刀劍屋”有史以來最嚴厲的“鍛鍊”。
只要王默能挺過去,自然就會沒事。
否則的話,王默將會成爲第一個被直接逐出刀劍山莊的外門弟子。
只見王默爬了起來,看上去雖是有點狼狽,但情況還好,並沒有大礙。
趙荊見他這麼快就能站起,不禁有些意外“這小子身體如此結實,倒是罕見。”
念頭一轉,忽然一刀斜劈而出,勁道並不是很大,但速度夠快。
王默原本想招架,可是趙荊出手速度實在太快,卻是沒能接住。
隨着“啪”的一響,王默再次飛出,只覺得耳鳴目眩,似有一大羣蟲子在耳邊叫着。
然而沒等他回過神來,趙荊又是一刀發出,在半空中擊中他的身體,直接將他拍飛到房門邊。
趙荊落下地來,望着宛如死屍的王默,心想“你小子這次應該不會那麼快就能爬起來了吧。”
可是僅僅過了十多息的時間,王默竟是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起,身上雖有木刀之傷,但精力異常旺盛。
衆人見了,都是喫驚。
這小子的身體怎麼能如此強悍?
難道他修煉過類似於鐵布衫金鐘罩一類的外門功夫?
“趙師兄的刀法果然厲害,師弟我望塵莫及。”王默怪聲說道。
聞言,趙荊面色不由一沉,心想“我對你已經是手下留情,你居然敢譏諷我!好,我就讓你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刀法。”
想罷,突然轉身走出。
王默看出趙荊用意,於是提劍跟上,但沒有出手。
眼看兩人越走越遠,位於前方的趙荊就要走到韓劍一跟前。
驀然間,趙荊轉身一刀飛斬而出,正是“貫日七十二式”最強六招中的“揮戈回日”。
長鬚老者與禿頂男子看得真切,不覺變色。
趙荊這是要幹什麼?
難道真要將王默打得不能生活自理嗎?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一瞬間,王默突然用了一招怪異劍法,將“揮戈回日”接下,卻是被這一刀的力量彈出數丈,落地後連退五步。
但這麼一來,震驚全場。
就連韓劍一也有點意想不到,面泛訝異。
趙荊對自己的這一招原本很有信心,可結果呢,王默只是被彈飛,就好像他暗中沒有使盡全力似的。
這讓他有種受到侮辱的感覺。
下一刻,他人隨刀走,灑出一片刀影,朝王默攻出了兩招十九刀,每一刀均是犀利無比,精妙絕倫。
但此時的王默,似乎已經摸清了他的刀法路數,居然有來有往,與他鬥了兩招,絲毫不落下風。
等兩招全部走完,趙荊不由喫驚。
按理來說,王默已經受了傷,絕不可能還有能力和他硬拼,怎麼王默卻是越戰越勇,反其道而行之?
這也太邪門了!
片刻之後,又是五招過去,早已超出了十招之數,趙荊既沒有罷手的意思,王默也沒有退出之意。
兩人鬥到急處,只見刀影橫飛,刀風大作,簡直就不是考覈,而是生死相搏。
長鬚老者和禿頂男子見了,不由擔心再這麼打下去會鬧出人命,畢竟人身都有要害部位,一旦要害被重擊,就算不用內力,用的是木刀木劍,也會性命堪虞。
兩人待要尋求韓劍一意見,韓劍一突然站了起來,像是要出手。
可就在這時,場中形勢大變。
只聽咔嚓一聲,王默手中木劍斷裂,被趙荊用木刀刺中了右胸。
不過就在這分毫之間,王默的雙腳,卻是踢在了趙荊身上,將趙荊震出丈外。
趙荊幾時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不由怒火沖天,忘了不能使用內力,瞬間近前,一掌拍出,掌風如雷,掌力澎湃。
砰!
王默將身一側,躲過要害,一掌如刀如劍,劈在了趙荊脖子上,差點將趙荊脖子打斷。
轉眼之間,王默飛了出去,重重摔落,當即昏死。
而趙荊呢,則是一手撫着自己的脖子,搖搖晃晃向後退出幾步,叫道“你……你……”
話未說完,噗通一聲,仰首倒下,竟是昏了過去。
長鬚老者和禿頂男子本以爲韓劍一要出手的,可是韓劍一居然沒有動身,兩人心中均是驚詫。
眼看王默和趙荊都是倒下,一個飛身去到王默身邊,一個走到趙荊邊上俯身察看。
少頃,禿頂男子站了起來,對外宣佈“趙荊沒有大礙,過一會兒自然醒來。”心中卻很奇怪“王默那小子的力量怎麼這般大,居然能將趙荊打昏,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
另一邊,長鬚老者緩緩站起,神色略顯古怪,並未出聲。
“餘師兄,王默怎麼樣?”韓劍一問道。
“奇怪,他好像受了內傷,但我又找不出他的內傷位於何處。”長鬚老者苦笑說道。
“是嗎?”韓劍一皺了皺眉。
“此子體質怪異,乃我平生所僅見,實是異類。”長鬚老者面帶擔憂之色,說道,“爲保險起見,還是把他送去‘回春閣’交給王老閣主診斷,以免耽誤傷情。”
“此言正合我意。”
韓劍一點了點頭,叫出一位弟子,讓他立刻把王默背下山去,務必要親手交給回春閣主王鍾治療。
待那名弟子揹着王默立刻後,韓劍一與兩位師兄略微商量了一下,將場上交給兩位師兄,獨自一人離開刀劍屋。
不久,韓劍一來到上聖院的議事大廳,把王默到了刀劍屋之後的事簡略說了一遍。
上聖院的一干大佬們得知王默竟然能與趙荊鬥得兩敗俱傷,無不驚怪。
要知道以趙荊的天賦和水平,正常發展下去,最多五十歲,必定成爲刀劍山的長老。
在場大佬當中,除了一兩個人之外,其餘皆比不上。
這豈不是說以王默的武學水準,只要不發生意外,四十來歲就可以成爲長老級人物?
這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啊!
“那小子的劍法真有這麼了得?”羅寶滿臉不信。
“羅首席若是不信,可以去親自去問問趙荊,想來此時他已經醒來。”韓劍一說道。
原來幾年前,羅寶做了上聖院的首席以後,對趙荊特別照顧,趙荊因此就成了羅寶的人。
趙荊之所以要那麼對付王默,肯定是暗中得到了羅寶的授意。
韓劍一雖然沒有瞧不起羅寶的意思,但羅寶這幾年來在上聖院耀武揚威,公然拉幫結派,儼然把自己當成了上聖院的院長,不把院長呂政當做一回事,這一點讓他頗爲不滿。
他曾當面指出羅寶應該收斂一些,結果兩人雖不至於大吵一架,但也屬於不歡而散。
從此以後,兩人就算見了面,也沒怎麼說過話。
“韓次席。”羅寶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說的,畢竟刀劍屋中有那麼多人看着,韓次席又怎麼可能會看走眼?我只是奇怪王默的段位明明比趙荊低那麼多,卻能接下趙荊的刀法。這不是一件很讓人驚詫的事麼?”
他的話有理有據,韓劍一倒不好反駁,只得說道“總之我已叫人把王默送去回春閣治療,以王老閣主的醫術,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若無其他的事,韓某這就向諸位告辭了。”
“等等。”羅寶叫住韓劍一,笑嘻嘻問道,“韓次席,你還不知道呂院長要調去下聖院做新院長的事吧?”
聞言,韓劍一不由吃了一驚。
雖說三個院長的地位差不多,沒有高下之分,但從上聖院調去下聖院,乃前所未有之事,這不是擺明了要下放呂政嗎?
如果呂政走了,以羅寶的特殊身份,豈不是要上位成爲新的上聖院院長?
這可是比長老還要尊貴的職位!
韓劍一不由望向呂政,想聽聽這位老院長有什麼說法。
然而,呂政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意思是羅寶說得對。
韓劍一張了張嘴,想說幾句。
然而不等他說出口,只見兩人從廳外走了進來。
衆人見了,包括羅寶在內,急忙站了起來。
那兩個人中的一個老人,鬚髮蒼白,八十出頭年紀,名叫潘德,其身份是“宿老殿”的殿老,論資排輩,除了少家的人之外,只僅次於總長老貝長林、大明堂堂主吳文元。
“大家不要緊張,老朽到此並無特別之事,只是來代表莊主宣佈一件事,大家聽了以後,也不要大驚小怪。”龐德笑道。
衆人聽說莊主有事要宣佈,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均是凝神聽着。
只見龐德伸手指了指同來之人,問呂政道“呂院長,你還認得他麼?”
“認得。”呂政點了點頭,發覺形勢有點微妙,並沒有說破那人身份。
“認得就好。”龐德笑道,“等你接掌下聖院之後,上聖院的大局,就由他主持,不知你滿意嗎?”
聞言,除了呂政之外,其他人都是大喫一驚,尤其是羅寶。
“滿意,滿意。”呂政呵呵一笑,神色甚喜。
羅寶忍不住叫道“龐老爺子,他是什麼人,如何能成爲上聖院新院長?你老不會傳錯話吧?”
龐德正色道“老朽怎麼可能會傳錯話?”
“可是他不是和……僧人嗎?”
“僧人也能還俗。”
羅寶憋了一會,終於爆發“憑什麼?”
“就憑我是絕頂高手。”那人輕輕一笑。
“絕頂高手又怎麼樣?我可是莊主的大舅子,地位顯赫。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竟敢跟我搶……”
“我是莊主的內弟。”
“內弟?”羅寶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意識到內弟就是小舅子以後,不由罵道,“放屁!誰不知道莊主只有兩個大舅子,那就是我和我大哥,什麼時候多了你這麼一個小舅子?你這長眉怪物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那人笑問“不知羅首席想怎麼對我不客氣?”
羅寶張嘴欲言,龐德怕他說出更難聽的話來,忙道“羅首席,你不要忘了莊主去世多年的大夫人。”
大夫人!
羅寶心神一震。
“你……你是大夫人的……的弟弟?”羅寶滿臉喫驚。
“不錯,在下姜城子,見過羅首席。”了緣和尚微微一笑,一副人畜無害樣兒。
羅寶張張嘴,想說話。
但是,他已被了緣和尚的身份鎮住,話到嘴邊,卻難以說不出口。
據他所知,這麼多年來,莊主一直沒有忘記大夫人,每年到了大夫人的忌日,莊主都會喫齋。
如果姜城子正是莊主的小舅子。
那他實在是惹不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