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簡直就是一個,身懷寶藏生怕別人不知道,但別人但凡多看上兩眼,他又得把人眼珠子挖出來的瘋子。
“要我給你推薦個更好用的p圖軟件嗎?”簡言問。
“……”
酒保小心翼翼地把酒杯放在兩人中間,察覺到了氣氛凝滯。
對面的人先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說:“哎,p圖技術是不太好。沒辦法,異地戀。好久沒有新照片了啊。”
簡言也端起酒杯,說:“我喜歡的人也在他鄉等我。”
“哦,那也算同病相憐。”對方拍了拍簡言的肩。
兩人的酒杯在半空中碰撞,發出一聲脆響。
對方先一飲而盡,簡言低頭看了看杯中的酒液,說:“加了伏特加?太烈,不好意思,喝不習慣。”
“不好意思,我還得先去報個道。方便的話,留個名字和聯繫方式?還要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對方從善如流地留下了名字和號碼。
甚至還給貼心地寫在了紙上。
“下次見。”簡言打了招呼,推着兩個箱子往外走去。
這人也沒有攔他。
一直到簡言走遠,他才從高腳凳上下來,把酒杯砸在了旁邊的人頭上:“傻逼!下次看清楚人再綁!”
“看清了啊,他是個beta……”
“看他用的箱子!傻逼!軍用制式,裏面裝的是從海固來的軍火!”
“所、所以……”
“從海固走出的beta,你的豬腦就沒有令你聯想到一點什麼嗎?”
“懷、懷聿?他是懷聿試點計劃裏培養出的beta……”手下變了臉色。
這人點了根菸,低聲說:“懷聿現在還惹不起。雖然從軍校出來的beta,身體應該更能扛得住實驗,成功率應該會更高。……以後吧,總有機會的。”
“是、是。今天死的那幾個……”
“我不出來打死他們,好讓他們被懷聿的人抓去亂說話嗎?”他吐了口菸圈,“都是些當地人,死了也不可惜。”
“對對!”
他往另一道側門走去,等在側門外的,正是那個口口聲聲告訴簡言要小心的當地嚮導。
先告訴對方這裏很危險要小心,提高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可信度,然後順利把人帶進魔窟——這套流程,嚮導顯然已經玩得很熟練了。
嚮導笑着說:“我看他很像您照片裏的人,我還以爲您會特別高興地留下他呢。”
“一點也不像,一點也不。”
簡言這頭慢慢走遠,臉色也慢慢變得難看。
那個趿拉着拖鞋的青年,顯然不是什麼好心人。……他認識潘尹川嗎?否則怎麼會發夢發到這種地步?
再低頭一看紙上寫的名字:
李大勇。
一看就是假名字。
……
潘尹川這一覺可算補足了,就好像剛上完一場酣暢淋漓的體育課,洗了個熱水澡,再舒舒服服鑽進被窩睡了一覺。
說不出的放鬆。
該醒了。他心想着一邊撐開眼皮,一邊本能地翻了個身。
“啪”。
甩過去的手臂打到了人的身上。
潘尹川的眼皮瞬間完全撐開:“懷先生。”
懷聿就背靠牀頭坐在他的身邊,一邊長腿屈起。
懷聿問:“你對它有什麼不滿嗎?”
潘尹川視線往下。
他的手叩在懷聿大腿根的位置,再歪一點,就會打到某個隆起的部位。
潘尹川飛快地抽回手:“沒有不滿,懷先生。”
懷聿放下手裏的書。
潘尹川是躺姿,而他是坐姿,多少帶了點居高臨下的味道。alpha的手就這樣斜斜插入了潘尹川的衣領間,穿過他腦後的髮絲,不輕不重地揉了揉他的後頸。
“出汗了。”懷聿低聲說。
alpha的手掌很寬大,指節上帶着不同程度的槍繭,刮過皮膚的時候,親暱溫柔中又帶着粗糲。
潘尹川的皮膚上泛起淺淺的雞皮疙瘩,他的尾發變得更溼了。
“緊張什麼?”懷聿輕描淡寫地說了四個字,然後才抽回手,問:“起得來嗎?”
“應該能的。”
“應該?”懷聿的身體斜向他,然後再度伸手將潘尹川扶坐了起來。“餘家安給過你的東西,都找出來了,……嗯,收藏得挺好啊?”潘尹川剛一坐穩,就聽見懷聿這麼說。
“別人給我的東西,嗯,一向都會收起來。”潘尹川強調了下餘家安並不是特例。
“很紳士。”
“不是紳士。”潘尹川搖了搖頭,“萬一哪一天對方想要回去,也能拿得出東西啊。”
“送出手的東西,誰還會要回去?”
“會啊。六年級的時候,嗯,臨近畢業。我和同桌都買了那種會唱歌的音樂賀卡送對方。誰知道後來他要跟我絕交,讓我把賀卡還給他。”
“後來還了?”
“就是沒找到,所以長記性了。”
“……”
六年級的小孩兒,說絕交就跟說絕食一樣,純屬氣話。
本質上是博求關注的行爲。
也就潘尹川當回事,如果當時真找出來還給對方,對方肯定更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不錯,見了面講給餘家安聽,讓他記得感謝一下那個六年級小孩兒,不然他的那些破爛,連進潘尹川的櫃子的機會都沒有。
懷先生摩挲了下指尖,接着說:“不過有一樣東西你沒有保管好。”
潘尹川愣了愣:“什麼?有哪樣東西沒找到嗎?”
“你親口對我描述的,你夢見的那個魚缸。”
“那個……沒辦法,實在是我和我爸媽都不會養魚,沒多久魚就養死了。我爸還說呢,轉啥風水運,我們家估計發不了大財,就這樣了。”
潘尹川尷尬地說完,想到之前夢裏的對話,忍不住說:“餘家安還想變魚,要是真的變成魚,只會被我養死。”
懷聿:“……”
怎麼說呢?
這一刻,懷先生的心情挺好的。
“缸一直空置在那裏,還很佔地方。後來我就去樓下挖了一鍬土填進去。又把缸放到窗臺,有鳥兒路過留下了種子,風也送來了種子,土裏藏的種子也發芽了……不用澆水,雨水飄進來,缸裏慢慢就長了很多小草小花,還長了一串辣椒。”
潘尹川說了一長串話。
和平時在懷聿面前的口吻不一樣。
潘尹川在意那串辣椒,都比在意餘家安多。
懷聿腦中冒出這個念頭。
他的目光落在潘尹川的面龐上,那是一種不自覺的長久停駐。
“……反正,它就變成了一個景觀盆。”潘尹川頓了頓,說:“當時魚死掉,我給埋樓下了。魚缸洗了好幾遍也沒發覺有什麼異樣,總不會是魚裏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吧?那魚埋下去都多少年了,什麼也找不着了。”
懷聿沒對這段話做出評價,只是打了個電話,讓人把陽臺上的景觀盆抱來。
“先生,東西都帶來了。”保鏢們次第往裏走,零零散散地擺了滿地。
潘尹川這會兒已經穿戴整齊,坐在餐桌邊喫飯。
“這個就是景觀盆?”懷聿指着那個最顯眼的問。
因爲上面掛了足足兩大串朝天椒。
潘尹川尷尬應聲:“是。”
“挖。”懷聿下令。
裏面的土已經長得很緊實了。沒錯,長。
無數花花草草的細小根系穿過土壤,將它們凝結成一個整體,又蔓延向缸體,將缸體都纏滿。
倒是倒不出來,只能靠挖。
一鏟子接一鏟子。
缸很快就被清空了大半。
“這個缸裂了。”保鏢突然說。
張助理皺眉,以爲這人手笨,一擼袖子就要親自動手。圍過去一看才發現:“是裂了,而且是早裂了,有植物的根系鑽了過去……我看看,嗯,這裏還真有個東西啊……”
張助理摸出來個很細小的東西:“被植物根系洞穿了,是個微型攝像頭。”
懷聿冷冷說:“餘家安還是當上了魚。”
潘尹川悚然一驚,頓時覺得說不出的噁心:“……他用這東西一直盯着我?”
“這個魚缸的缸底很厚,而且有斑駁的落後燒製技術留下的黑斑,攝像頭混在裏面,大概也就像是燒製不均留下的黑斑。”
張助理霎時間覺得很奇妙:“潘小先生將魚養死了,所以挖了一鍬土,任由各路植物在裏面自由地瘋狂生長……最後這口缸已經不能滿足它們的生長了,這麼厚的缸底被生生鑽裂了,最後這個東西也被根系佔據了。”
張助理輕輕一拍手掌:“餘家安的美妙計劃,就此落空。”
懷聿擡眸掃了他一眼。
張助理又重說了一遍:“餘家安的醜惡計劃,就此落空!”
“繼續清理其它的。”懷聿頓了下,說:“記得要拆開,打碎零件,仔細清查。”
潘尹川對此沒有異議。
畢竟這都是爲了解決掉他的大麻煩。
只有張助理暗暗心想,這真不是借題發揮?讓潘尹川親眼看着全部打碎,一樣不留……他要是餘家安,能當場氣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