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怀先生真的变得很奇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這裡就是條件恶劣了点,常年刮风沙。”一边的中校陪了個笑脸。
潘尹川满心的疑惑,一下又被按了回去,沒空再思考下去。
他将保温杯還给怀聿,反手将羽绒外套披好,說了声:“沒关系。”
中校立即引着他们往基地裡走,潘尹川实在忍不住了,问怀聿:“我能进這样的地方嗎?”
這不是军事基地嗎?
“有什么不能进的?”怀聿语气随意,“机密不会摊开在表面上给你看。”
有這话就行。
不然潘尹川還得担心自己无意中瞧见了什么机密,最后還得劳动他们来灭自己的口。
他们很快走进了一個玻璃大厅,怀聿驻足,从在场的人身上扫過一圈儿,问:“基地军衔在士兵衔以上的,都在這裡了?”
“是的,怀先生。”
“点名,整军。”怀聿在椅子上落座,轻抬了抬下巴。
“是!”
那边开始点名,而怀聿却转头看向了潘尹川:“站着作什么?坐。”
整個大厅裡,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两边分了两张椅子。
很古典中式的摆法。
正常来說,两边坐的人,也该是地位相当的。所以怀聿坐下来之后,迟迟沒有人敢在另一张椅子上落座。
那位中校都還站着呢,在怀聿旁边跟小学生似的。
潘尹川心头那种怪异感一下又涌了上来。
不過他還是听从了怀聿的话,乖乖挨着坐了下来。
“煮壶茶。”怀聿吩咐一边的人。
那人顿时露出羞愧之色:“又疏漏了!我這就去!”他们這裡就是個发配的地方,多少年沒来過這样的大人物了,一時間连谄媚都不得其道。
等茶煮上来,那头点名也点得差不多了。
中校的副官皱眉:“人呢?不是特地给他打了电话?這小子!又躲懒!亏我有什么好事都惦记着他。”
“他刚說肚子疼,先走开一会儿。”其他人帮忙答道。
怀聿注意到了這边的动静,插声问:“少了個人?”
中校的副官听见這句话,本能地觉得不对。怀先生似乎很在意人有沒有到齐……
副官心头一沉,刹那间脑中天人交战,不知该不该供出来。
但怀聿是什么人?
他迟疑這一下,就已经足够让怀聿获知想要的信息了。
“那個人叫什么?什么职位?”怀聿直接了当地问。
话都到這份儿上了,副官只好如实答道:“董青松,上尉衔。”
“军衔不低啊。”
“是,是,他对基地的贡献很大……任命也是从中心城直接下来的。”言下之意就是說,他们沒有乱来。
怀聿转头看向潘尹川,潘尹川正捧着茶杯暖手呢,猝不及防地就听见他說:“看来是找到了。”
“找到了?”潘尹川的面色终于有了点变化,“余家安?”
怀聿轻点了下头,语气淡淡:“這次和去圣安州的时候不一样,沒有新闻媒体在场,接机的也都是当地军政官员。也就是說,我們的行程普通人不可能知悉。但余家安的动作很快,几乎是我們落地后不久,他那边就藏了起来,不留一点痕迹。”
“所以他的信息渠道只能是官方。”潘尹川接声。
“嗯。”
“那您怎么肯定這人就是余家安?或许只是他留在军政圈子裡的眼线呢?”
“如果只是眼线,沒必要躲着我和你,可以继续扮演他的角色。余家安不同……他怕你认出他。”
潘尹川這下知道为什么這几天怀先生那么奇怪了。
随时随地带着他,甚至姿态亲昵得過分,都是为了逼余家安露出马脚!
“什么……什么余家安?”副官控制不住错愕的神情,脱口而出。
中校皱眉看了他一眼,倒是沒說什么。
毕竟如果真有問題,這会儿越是错愕才越能撇清关系。
怀聿当然沒有给一個小喽啰解释的心情。
他继续低声說:“当然,也有1%的可能,這只是個巧合……所以接下来,让我們来驗證一下。”
潘尹川抓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问:“怎么驗證?让他们找到這個‘董青松’?找不到,就說明的确是余家安?”
怀聿只說:“喝口茶吧。”
“哦。”潘尹川连忙低头喝了一口。
然后怀聿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从位置上拉起来就往外走。
中校等人都傻了眼:“怀先生?”“怀先生這就走了嗎?”
所以那余家安是谁呢?董青松和他什么关系呢?
他们還沉浸在一头雾水裡呢!
怀聿看也不看他们,只低头凑在潘尹川耳边說:“你觉得他走了嗎?”
“唔,您不是說他怕我认出他嗎?他又不是傻子,特地借故离开,肯定已经跑远了吧?”
“我觉得他不会走,他怎么舍得走呢?他怕见到你,却又想见到你。尤其是眼下……”怀聿松开潘尹川的手腕,转而抬起来捏了捏潘尹川的耳垂。
潘尹川的步子不自然地停顿了下,然后才又恢复正常。
“他也许正盯着你。”怀聿的声音更低,“和我。”
基地监控室裡。
青年稳稳当当地坐在那裡,的确沒有一点要跑的意思,他只是盯住了面前那一小块监视器屏幕。
屏幕中。alpha亲昵地揉捏玩弄beta的耳垂。
一刹间,他的脑中疯狂地重复回闪過一句:
他们一定上過床了。
他们一定上過床了!
一旁的小兵发觉到他的神色不对劲,连忙问:“上尉,是有什么异样嗎?”
小兵满脸紧张:“怀先生今天在這裡,基地裡可不能出事啊。”
青年的表情从疯狂、憎恶,慢慢归于了平静。
他回头,“噗嗤”一下笑出声:“吓你的,什么事也沒有。你们继续盯着监控,绝对不能让那些敌对分子潜进来暗杀了怀先生。”
“是!”小兵立正应声。
青年死死盯着那块屏幕又多看了两眼。
alpha好像很喜歡beta的身体,他的手指已经离开了beta的耳垂,转而摩挲起他的耳侧,再滑到脖颈处……
监控是无声的。
可愈是沒有声音,那画面带来的冲击力就更大了。
“上尉,……這块监控是不是关掉比较好?”小兵也注意到了二人亲昵的动作,顿时露出为难的神情。
他可不敢在监视器裡看怀先生和别人亲密。
青年从喉中挤出三個字:“关掉吧。”
這头怀聿的步子并不停顿,他一手按在潘尹川的颈侧,将人牵引着往外走去。
等即将要走出基地的时候,他突然将潘尹川按在墙上,托住beta后颈的手微微一用力,将人圈住,紧跟着就吻了上去。
潘尹川被吻了個猝不及防,挣都来不及挣扎。
后面中校一行人齐齐顿住了脚步,生生被定格在了两米开外的距离,并匆匆别過了头。
怀聿的這個吻有些凶悍。
潘尹川甚至能感觉到按在后颈的手一点一点收得更紧。
像是要将他彻底箍死在怀中一样。
這……這就是驗證的手段嗎?
潘尹川喘不上气地想。
他身上勉强披着的羽绒外套滑落下来,掉在了脚边。
身后玻璃墙传递出冰凉的温度,透過了身上的棒球服。有点……冷。
不過潘尹川刚生出這個念头,就发觉怀聿另一只手也环了上来,正好抵在他的背后,将他的身躯和玻璃墙分隔开了。
……和上次在卫生间裡亲他的时候不太一样。
潘尹川脑子裡突兀地冒出這個念头。
“怀……怀聿。”他勉强推开一点面前的alpha,艰难地挤出声音。
虽然怀聿說了他可以直接喊名字。
但這才是潘尹川头一次从嘴裡喊出来。
怀聿应声松开他,面上神情晦暗难辨。
他說:“看来我高估他了,余家安就算使用編輯器将自己变成了alpha,骨子却是還不如beta的怂货。”
潘尹川喘了喘气,心說,不然呢?
难道看见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我,他還能直接杀出来嗎?
余家安又不是神经病。
一阵军靴敲击地面的脚步声响起,那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中校等人循声望去。
只见“董青松”挤开人群,說:“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晚了?刚听說在点名……”
他說到這裡,话音猛地一顿。
然后他惊愕地盯着潘尹川,脱口而出:“潘尹川?是你嗎潘尹川?”
他停顿片刻,說:“你還记得我嗎?我和你是高中同桌!我是余家安啊!”
他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中校等人也微微变了脸色。
那他不就的确是怀先生要找到的那個人?
他哪裡得罪了怀先生?
中校神色一肃,正要开口。
余家安却已经越過众人,大步朝潘尹川走去,神情激动地问:“你不记得我了嗎?”
潘尹川皱了皱眉。
這又是闹的哪一出?
怀聿理了理潘尹川的领子,眸底一片黑沉之色。
“看来他已经想好脱身的說辞了。”怀聿语气森冷。
余家安的确忍不了這样的刺激。
怀聿的目的达成了。
但他却并不觉得有哪怕一丝的愉快……
潘尹川這时候才缓缓从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
……好吧,看来余家安的确是神经病。
潘尹川迎上余家安的目光。
他比起记忆中的样子,還是有了点不一样的地方。五官变得更深刻了,极其直观地展现出了从beta到alpha的变化。
“我当然记得你。”潘尹川說。
余家安的步子不自然地顿了下,身体又不受控地微微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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