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賭約
蓋亞美麗的面容有了片刻的扭曲，這種扭曲很快就消失了。只是內心的想法被這麼光明正大地戳破，她也會有些慌亂。
沉默在殿內蔓延，這種沉默也代表了蓋亞的答案。
良久，她問道：“你們有誰願意嗎？”
沒有回答的聲音，蓋亞大怒：“你們就如此膽怯嗎，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誰也不是傻子，不會因爲她這句話就去觸犯烏拉諾斯的威嚴。畢竟在力量上，烏拉諾斯還是可以碾壓他們的。若是不成功，最後失去安逸生活的可是他們，而不是受到烏拉諾斯鍾愛的蓋亞。
蓋亞怒氣充盈。泰坦們太不好矇騙了，沒有足夠的利益，根本不足以讓他們爲她所用。
刺殺烏拉諾斯所帶來的的風險太大，若是沒有足夠的利益，恐怕不會讓他們冒這個險的。
“誰若是答應了，事成之後，神王之位便是他的。”這已經是蓋亞可以讓出的最大的利益了。她還是有私心的，不想親自出手毀掉烏拉諾斯，畢竟再怎麼說，也是她的丈夫。誰也不知道法則會不會因爲她動手而懲罰於她。讓泰坦出手卻不一樣，若是受到懲罰，到時候讓他們抵擋反噬，若是成功，她的孩子們力量都不如她，不是沒有掌控的機會。
克洛諾斯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
看了身邊還猶豫不已的兄弟，他心中不屑。柔情蜜意的眼神放到了瑞亞的身上，克洛諾斯上前，說道：“我願意。”
在他身後，瑞亞眼中的深黑逐漸消散。
極西之地，倪克斯將透過瑞亞的眼眸看到的一幕訴說出來。
“看來蓋亞是鐵了心不想再受到烏拉諾斯的挾制了。”
厄瑞玻斯的手在他的胳膊上撫摸了一下，倪克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綻開笑顏：“你在想什麼？”
男人端坐在那裏，沒有說話，若不是緊盯着他手臂的幽深目光，恐怕看起來還真是什麼都沒有乾的樣子。
倪克斯心裏發癢，卻知道現在不是注意這個的時候。神王都快換屆了，他還在想着風花雪月的事情，這對得上神殿之中蓋亞緊張的密謀嗎？
也不好讓對方這麼悶着，倪克斯捧着臉湊到他面前，這一下卻是嚇到厄瑞玻斯向後一仰。
倪克斯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手已經扶正了他的身體，把他安安全全推到了石凳上。
“不要貪玩。”
倪克斯哭笑不得。什麼叫他貪玩啊，不過他還記得剛纔要說的事情，繼續說道：“我有沒有親自操控瑞亞，只是影響她的意識罷了。”
厄瑞玻斯點頭：“我知道。”
倪克斯歪頭：“那你還生氣嗎？”
“沒有生氣。”手掌撫上他的額頭，落下的陰影同時阻擋了倪克斯那灼熱的，能夠燙得他心尖痛的目光，“也不會生氣的。”
“怎麼可能不會生氣。”倪克斯不相信，“你要是不開心一定要告訴我。”
“好。”厄瑞玻斯點頭，“不會瞞你。”
得到滿意的答案，倪克斯眉眼彎起，眼角看着都留着絲欣喜的意味，甜絲絲的，纏到厄瑞玻斯心上。
厄瑞玻斯同樣露出微笑，隱瞞下那點小心思。
他當然知道倪克斯只是擾亂了瑞亞的意識，只是明說的話，他的行爲不就沒有解釋了嗎？
這樣的話，可就不符合厄瑞玻斯的心意了。
不知道他的想法，倪克斯依舊在透過瑞亞的雙眸關注着神王之殿裏的動靜。
蓋亞他們會做什麼，他還是非常期待的。
……
克洛諾斯站在神殿之外，默然地看着寧芙們端着美酒在神殿之中走走出出。
對於神王來說，要讓他喝醉是很難的。前提是沒有什麼東西干擾他們的話。
“克洛諾斯，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從剛纔開始，瑞亞就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這對於膽小的瑞亞來說是很難得的。克洛諾斯卻把這些歸結於瑞亞對他的愛意。
如果不是深沉的愛意作伴，瑞亞又爲什麼願意陪着他呢？
握緊她的手腕，克洛諾斯壓抑着滿腹的情緒，壓低聲音說道：“瑞亞，你要知道，這不僅是爲了我，也是爲了衆神，萬物以及你。”
深情盈滿了他的雙眸，他撫摸着瑞亞的臉頰，笑着詢問：“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之下，瑞亞卻還來得及讓自己的臉蛋染上紅暈，繼而羞澀地點點頭。
只是那輕輕的應答聲，在寂靜的空間之中卻顯得格外詭異。
倪克斯哼笑一聲，似笑非笑的眼神掠過厄瑞玻斯，說道：“克洛諾斯膽子還真是大，就這麼在神殿之外卿卿我我起來了。”
“膽子不大，又怎麼敢同意蓋亞的話。”厄瑞玻斯的目光在他潔白的指尖略過，心中有了一個主意：“我們打賭如何？”
“什麼賭？”倪克斯雖然覺得他的這個賭約不可能那麼簡單，卻還是答應了下來，究其原因，不過他自己願意罷了。
“我們就賭，烏拉諾斯會報復蓋亞嗎？”厄瑞玻斯沉聲說了一個聽起來略顯搞笑的賭約。
蓋亞要算計烏拉諾斯，還是要將他拖下神王之位的那種算計，要說烏拉諾斯會不會恨，倪克斯可以肯定，定然是有的，可是要不要報復，他卻有些拿捏不定。
這當然不是說他覺得烏拉諾斯沒有那個報復的能力。事實上神明是不會擁有死亡的，所以他也挺期待蓋亞他們今天要做什麼，但是要說殺死烏拉諾斯，他是絕對不行的。
最多是讓他陷入沉睡，可是既然蓋亞說不想親自動手，那麼以烏拉諾斯的能力，除非算計，克洛諾斯還真沒有真正殺死他的辦法。
“我要是選他不會，你是不是就選擇會了。”倪克斯好奇問道，湊近了的身體帶過去一陣微風。
厄瑞玻斯忽然就對司掌風的神明印象好了很多，因爲風的原因，他能更多地接觸到，屬於倪克斯的氣息。
只不過，這不代表他的回答會有所改變。
“他不會。”厄瑞玻斯很自信自己的猜測，只是心裏有些可惜。
看起來倪克斯和他的選擇是一樣的了，只是這樣的話，這個賭約也就作廢了。
雖說可惜，卻到不了遺憾的程度，厄瑞玻斯打算轉變話題，不再討論這件事情。
“那我選他會好了。”清越的聲音如同綠葉上欲滴的露珠，輕輕一下，敲擊到了他的心上。
極西之地是沒有太陽的，他們生活在地下。黑暗神的地方，太陽是不敢光臨的，唯一可以進來的白晝，此時正在外面生活。
然而，這不代表此處沒有光芒。
從大片的花海中飛起來的明滅熒光之中，倪克斯背面熒光，衝着他彎起眼睛微笑。無論是黑暗還是光芒，都不能阻止厄瑞玻斯看到他的面容。黑髮的神明比他身後的光芒更耀眼，無論是彎起的眼睛，捲翹的睫毛還有嘴角噙起的微笑。
厄瑞玻斯張開手掌，又悄悄將其合上，連同他急速跳動的胸膛也一起安靜下來。
“你真的要那麼選嗎？”他沉聲問道。
倪克斯點點頭，下巴拄在手上，食指一下一下，敲擊着側臉。他露出狡猾的微笑，逼着厄瑞玻斯做出選擇：“還是說，我們倆換一換。”
“不換。”厄瑞玻斯說完就有些後悔。他應答得似乎太過迫切了。
不過就算如此，倪克斯也不在意，他還在說着在厄瑞玻斯看來不可思議的話語：“既然做了賭注，總要有賭約纔可以的。你覺得呢？”
厄瑞玻斯冷靜下來，用深沉的黑色雙眸注視着他，繼而緩緩搖頭：“我沒意見。”
“那這樣的話，我們就賭輸了的那個，答應贏的一個要求好了。”倪克斯自顧自地說着，似乎完全不覺得厄瑞玻斯會反對。
厄瑞玻斯當然也不會反對，更甚至，他此時的心情還非常愉悅。
倪克斯給自己設定一個必輸的賭約，是爲了什麼呢？
注視着他的雙眸明亮異常，厄瑞玻斯心情愉悅，一掃之前的那絲顧慮。
還能是什麼，只不過是想輸罷了。
那麼他就欣然接下，這個跑來的承諾了。
有了這個賭約，他們對於克洛諾斯接下來的行爲也就更加期待了。
與瑞亞花前月下，互訴衷腸之後，克洛諾斯便找了個理由讓她回去。
畢竟接下來的局面肯定非常混亂，不管是出於什麼考慮，克洛諾斯都不想瑞亞摻和進來。
那是他的莬絲花，合該依附着他嬌弱地生長着，而不是像他們的母親那樣，太過肆意。
烏拉諾斯即將面對的事情，讓克洛諾斯對於蓋亞的心情早就變得不一樣了。
即使他的母親可能是幫助他成爲神王的那個，他也不能任由自己拋去心中對於蓋亞的忌憚。
太過執着的欲.望是非常危險的，他可不是烏拉諾斯，會任由一個或多個蓋亞就這麼在他的身邊成長起來，最後奪走他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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