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羞辱
蒙毅忽的止住腳步，看向身旁正一臉諂媚笑容的範元問道：“阿月姑娘到底在何處？”
“大俠莫急，前面，前面就是！”，範元聞言，神色稍慌說道。
蒙毅劍眉微蹙，半信半疑說道：“我奉勸你，最好不要與我玩弄把戲，否則你是知道後果！”
“大俠說得哪話，小的又哪敢在大俠面前使手段？前面，前面那座屋舍的廂房便是阿月姑娘所在”，範元手指庭院拐角的那間，由諸多紅綢與燈籠裝飾的屋舍說道。
說完，他還不經意地擡頭看了眼天色，而就是這細微舉動，卻是被一旁的蒙毅看在眼裏。
不過，蒙毅並沒有選擇直接拆穿質問於他，而是自顧自地向着那屋舍走去，他也想看看，範元到底還想玩什麼把戲。
範元見蒙毅未曾起疑，不禁暗歎口氣，而後擦拭了一下，他額頭上因驚慌盜滿的冷汗，便跟了上去。
“你們都走開，出去！”
廂房之內，阿月怒氣衝衝地，將兩丫鬟送來的鳳冠霞帔扔到一旁。
“三夫人，您就別爲難奴婢們了。老爺特地吩咐，必須讓您立刻換上這喜服。要是您在這般嬌縱誤了時辰，奴婢們可擔待不起吶！”，一丫鬟面露難色，一邊收拾着散落在地的衣物，一邊央求說道。
“是啊，三夫人。我家老爺家財萬貫，您嫁入府內少不了穿金戴銀，這不知是多少女子想也不敢想的美事，您就從了吧！”，另一丫鬟手持胭脂，向阿月緩慢靠近附和說道。
阿月見狀，立馬將眼前那人推開，她那雙水靈眸子頓時噙滿晶瑩的淚花，滿腹委屈地哭啼說道：“要嫁你們去嫁！出去，你們都出去！”
兩丫鬟面面相覷，雖沒有離開，但見阿月一臉梨花帶雨，卻是不敢再多作言語。
吱呀～
房門忽然被人從外一下推開，阿月聞聲竟一下止住哭啼，旋即眼露渴望地看向門去，略帶哭腔地輕聲念道：“蒙大哥，是你……”
不過待那門外人走入後，她眼中的渴望頓時化作一腔絕望，神色黯然，剛止住的淚水，又順着她白皙的面龐潺潺滑落開來。
“二夫人！”
見到門外身着綾羅綢緞之人後，兩丫鬟忙屈膝行禮。
片刻後，那身形略顯臃腫的婦人，點頭步入房內，她走到屋中央，眼神輕蔑地看了眼，正坐在銅鏡前輕聲抽泣的阿月。
“就是她？”
“回二夫人，她便是老爺剛納的三夫人”，丫鬟恭敬回答說道。
“不！我纔不是！”
阿月聞言連忙駁斥，她可不想平白無故受人這般污衊。
“喲，這張小嘴可真是夠厲害的！本夫人告訴你，別以爲老爺今日恩寵與你，你就能這般嬌縱！本夫人初嫁範府時，姿色可不比你遜色多少！”，二夫人輕蔑說道。
聞言，阿月抹去臉頰上的淚水，還嘴說道：“你聽着，我從不稀罕做你家三夫人！要是我蒙大哥來了，我又怎會受你們這般言語欺侮！”
啪！
二夫人肥碩身形抖動，一記火辣辣的耳光，順勢落在阿月俏臉之上。
“小丫頭，別這麼沒大沒小！蒙大哥？是你的情郎吧，他現在又在哪兒呢？本夫人奉勸你，識相就趕緊將喜服換上，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喫！”
阿月雖出身山野人家，家境貧寒，無半點刁蠻小姐脾性。可從小到大，她也一直是家中的掌中寶，哪會像這樣受過他人的掌摑責罵，委屈之下，自是慟哭起來。
二夫人見狀，竟作出一副幸災樂禍眉眼，她冷笑說道：“呵，這就是不知長幼尊卑的後果！哭吧，你現在除了哭，好像也不能怎樣！”
砰！
屋內衆人，只覺耳畔傳來一聲驚人巨響，而後便見廂房的兩扇門板，猛然從眼前飛躍而過，肆意地撞擊在屋內桌椅上，碎成諸多碎片。
眼前的驚人變故，讓正滿臉淚痕的阿月，不自覺嬌軀一震，顯然嚇得不輕。
剩下的一主二僕，更是面露驚恐，嚇得兩丫鬟手中的衣物，盡皆散落在地板上。
“你……，你是何人？膽敢在範府放肆！”，二夫人見到門外正一臉陰寒的蒙毅，神色慌張說道。
“呵，我是誰？還是讓他來告訴你吧！”，蒙毅冷笑說道，而後竟一下將他身後約莫兩三百斤重的範元，如捉貓般輕鬆提起，隨手便扔到屋內地板上。
“哎喲！”，範元哀呼。
“老，老爺！您，您沒事吧？”，二夫人見狀，趕忙上前攙扶。
範元順勢站起，剛站定腳跟，便一掌呼嘯着向他這二夫人招呼過去。
二夫人始料未及間，竟在巴掌作用下，肥碩身形一扭，若不是有兩個丫鬟的及時攙扶，她非摔個四腳朝天不成。
“老爺，你爲何要……”
未待二夫人將話說完，氣還未消的範元又是一豬蹄上去招呼，正好命中她的肥肚腩。
又是一聲哀呼後，便見二夫人的五官因其腰腹的劇痛而順勢扭作一團，儼然佈滿褶皺剛出籠屜的包子一般。
“賤婦！本老爺何曾讓你這般無禮對待阿月姑娘？”，範元故作大義凜然道。
“老爺，我……”，二夫人剛想言語，但見範元向她試了個眼色，便不再多言。
那頭，阿月一眼見到蒙毅，眼中的委屈淚水更如雨下，急促地向蒙毅跑來，瞬間扎入他溫暖懷中。
蒙毅見狀，很是憐愛地替阿月，整理一頭蓬亂的髮髻，並在她耳畔輕聲安撫，阿月才逐漸止住哭泣，卻是久久不願從他懷中抽離。
“蒙大哥，你爲何現在纔來，若是再晚些，阿月就……”
阿月揚起頭，言語中帶着幾分責怪。
“來的路上，遇見幾條野狗擋道，耽擱了些”，蒙毅若有所指地看了眼一旁的範元說道。
“蒙大哥，那你沒事吧，它們有沒有咬傷你？”，阿月很是關切問道，其眼中再無半點責怪。
“沒事，我們走吧，這裏烏煙瘴氣，待久了着實難受！”
聞言，阿月蛾眉霎時舒展，眼中含淚笑着回答：“嗯，阿月都聽蒙大哥的！只不過，我大伯他還被……”
未待她說完，蒙毅便很是曖昧將手指放至她脣邊，向她笑着搖了搖頭，他說：“放心，有人自會將他，安然無恙送出府外，勿念。”
說完，蒙毅便用帶着幾分調侃意味的語氣，向範元問道：“你說呢？”
範元見狀，雖然內心仇恨蒙毅至極，卻仍是不敢有絲毫表露，只好陪着恭維的笑臉迴應：“是，阿月姑娘放心，小的馬上去辦，馬上去辦”。
聽到範元自稱“小的”，阿月也噗嗤一下，釋懷地笑出聲來。
一旁的二夫人見後，氣得眉頭都歪斜了幾分，與先前的傲慢無禮刁婦，頓時判若兩人。
不多時，待見到蒙毅與阿月已然走遠後，剛纔還在自己夫人面前一臉囂張的範元，竟一下子跪倒在二夫人面前，他說：“夫人，剛纔爲夫下手頗重，夫人你沒事吧？”
啪！
耳光落下，範元一喫力，整個人歪倒在地板上，如犯錯孩童般等着責罵。
“你是吃了熊心還是豹膽？竟敢打老孃！”，二夫人走到一旁的太師椅前坐下，指着範元鼻尖，怒聲咒罵說道。
“夫人切勿動氣，小心傷了身子！”
“傷了身子？只怕你是盼我早些死了，你纔好納更多小妾，享盡齊人之福吧？”
“呸呸呸，夫人說的哪裏話，爲夫怎麼敢！爲夫疼愛夫人都不夠，那還會……”，範元腆着臉說，其眉眼比剛纔對待蒙毅，還要更加諂媚。
“哼！別以爲你這樣說，本夫人就會原諒你！我想若你打我這事，被我兄長知道，你也是知道後果吧？”
聞言，範元臉色大驚道：“別！夫人千萬別！若是他知道，爲夫這條小命算是交待了，到時候夫人豈不成了寡婦，犯不着，犯不着！”
“知道就好！此事你我秋後慢慢算賬，可眼下受辱之事，你不會打算就這麼了了吧？”，二夫人指着蒙毅二人離去方向怒聲問道。
見他夫人話風一轉，範元自是順水推舟說道：“夫人放心，雖然這小子有些本事，不過也不會是咱兄長的敵手！”
“你的意思是？”
範元聞言只顧點頭詭笑，其笑中所含深意，已是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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