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殊途同歸
“你們手上的靈器是什麼?竟然可以一擊致命。”
“哦,這個是之前巡邏的時候,念一教我們用的靈槍。”
“給我玩玩唄?”
“那可不行,你們沒有經過訓練,萬一打傷人了怎麼辦。”
“行行行,真小氣,新型靈器嗎?”
“是,不過數量不多,長老們已經在挑選弟子了,最多五十幾人。”
周圍的弟子們一聽,都鬧着要去長老那裏毛遂自薦,你追我趕地跑遠了。
身後傳來一些動靜,蕭長風三人轉身,正好看見一起回來的姜竹和榮墨曦。
張同現在依然有些不敢看姜竹,也許是心心虛,也許是慚愧,又或者更復雜的情緒。
因爲他們有了分歧。
這是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產生“矛盾”。
哪怕最後他們依然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但他們知道在無形中,他們貌似跟她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比武去?”
牧馳捏着手裏的滅魂棍,朝對面走過來的二人問。
也不知是在問姜竹,還是在問榮墨曦。
榮墨曦眼裏終於出現一些興趣之色,一口應下:“好。”
姜竹動了動手臂,略微還有些痛感,“那你們恐怕得讓讓我了。”
“你也要去?”張同呆滯道。
姜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過了一秒又頗有些不可置信地質問:“你們不打算帶我?”
蕭長風和牧馳同時看向張同,眼裏明晃晃地全是疑問:你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張同終於意識到什麼,連連擺手,低頭小聲道:“不是不是,我以爲……我以爲我們吵架了……”
就如同尋常好朋友吵架那樣,所以那件事之後他總是覺得心裏悶悶的,再次見面還會感到有幾分侷促。
他以爲她還在生氣。
不,是應該還在生氣。
所以對於她主動要跟他們一起去比武有些喫驚。
張同的話又讓衆人回想起了前幾天發生的事。
牧馳緊緊捏着滅魂棍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蕭長風則始終保持着沉默,榮墨曦更加沒話可說。
所有人都怕多說兩句話會讓這唯一的矛盾成爲他們之間的裂痕。
因此他們都避而不談,只有張同這個傻憨憨藏不住事,如此簡單直白地問了出來。
姜竹搖頭,風淡雲輕地說:“那沒什麼,我們本就修不同的道,不必始終做一樣的選擇。”
“我們不是道友,是夥伴。”
她從來都記得自己是佛修,走的是佛道,和他們的劍道、棍道、體道都不一樣。
其實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不必總是一路同行。
更何況大道三千,他們不可能走在一條完全相同的路上,但他們可以選擇相伴在不同的路上。
張同盯着她,不自覺咧開嘴笑,“對對對,嗯……有個詞叫什麼來着?”
姜竹好心提醒,“殊途同歸?”
牧馳和蕭長風的表情終於放鬆了下來,異口同聲地附和:“嗯,殊途同歸。”
榮墨曦臉上也出現一些笑意,忍不住催促道:“好了好了,我們還是趕緊去比武吧?”
“墨曦滿腦子都是比武。”
張同跑到姜竹身邊,拉着她吐槽,“我跟你說,她一手銀槍使得連蕭長風都要暫避三分,還整天拉着我們打架,一打起來就沒完沒了,上次她沒收住力把駐紮地給劈了,還是我們幾個親自動手修建的。”
姜竹側頭瞪大眼睛看向榮墨曦,驚訝道:“你已經可以跨境界對戰了?”
榮墨曦目前只有元嬰中期的修爲,但蕭長風他們都有元嬰巔峯的修爲。
榮墨曦露出謙遜的笑,用手比了比,“沒有沒有,其實比你們還差一點。”
牧馳擺手,迫不及待道:“行了,別謙虛了,讓竹子看看就知道了。”
“礙於竹子受了傷,就……讓你一隻手好了!”
姜竹眼露狡黠:“這可是你說的嗷?”
牧馳率先大步跑向比武地,朝後面催促地招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走走走。”
煌城——
爲了保護萬佛宗的那些小弟子,宮瀟瀟和明雅君讓他們跟她們一起躲在三大閣地下的密室裏。
他們在這裏面繼續上課,繼續修煉,繼續長大。
在密室的盡頭有一間不太明亮的房間,裏面只有一張牀,以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
這是明慧的房間。
此時他端正地坐在夜明珠下方,柔和的白光將他略顯稚嫩的臉照得潔白無瑕。
明慧照例一頁頁翻看着一個泛黃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的文字。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看完了所有的文字,而後拿起筆沾了沾墨水,繼續填滿剩下的空白。
夜明珠的白光將他的陰影投在紙上,也將一切照得清晰可見,只見他落筆寫道:
癸歷三百三十四年,六月十五日,魔族沒有被擊敗,我也依然躲在三大閣的密室裏。
早晨的時候宮瀟瀟哭得很傷心,因爲她又失敗了,明雅君也十分氣惱,她們以爲自己會進展得很順利,可是沒有,恢復靈脩的解藥並非只是簡單替換靈藥那麼簡單。
我不懂藥理,但我知道宮瀟瀟到了瓶頸期。
最關鍵的是她耗費了許多珍貴藥材在這上面,爲此三大閣的煉丹師們和宮閣主大吵了一架。
煉丹師不願意繼續把藥材花費在煉製解藥上面,九龍山脈裏已經傳來了消息,靈脩們決定要將所有魔修都殺掉,所以他們要求宮瀟瀟立即停下來,不要做無所謂的浪費。
所有人都覺得只要殺掉所有魔修一切就會迴歸正常,他們要留下這些珍貴的藥材爲重建做準備。
這在他們看來更爲重要。
…
六月十六日。
二師兄發來消息說小師妹又被罰了,因爲她幫了魔修。
我相信小師妹沒錯,事實上她從來沒有犯過什麼真正的錯誤。
那麼魔修也沒錯,靈脩自然就更沒錯了。
我不知道錯的是誰。
…
六月十七日。
宮瀟瀟依然沒有好轉,宮閣主沒有搞定那些煉丹師,她的煉丹徹底停止了。
她有時候會呆坐一整天,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無意間發現了兩塊留影石。
有一個人一直在陣法裏慘叫,我猜那個陣法就是鑄魔陣。
我不知道這東西怎麼來的,但它們就在宮瀟瀟的房間裏,她有時候會盯着它們看一整天。
那些慘叫聲令我感覺頭皮發麻,我只敢聽一小會兒。
我還看見了明雅君收拾行禮。
她要走,但是我知道她沒告訴其他人,因爲從沒人提起。
當然,也沒人會無緣無故問起我,我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和尚。
…
六月十八日。
煉丹師們集體罷工了,他們揚言要搶走所有要靈藥,從此離開神丹閣,三位閣主輪流安撫他們,但無果。
幸虧煉丹師們的戰力普遍不高,侍衛們還能攔住他們。
當天夜晚,我看見明雅君將靈藥裝進了儲物袋,她帶着宮瀟瀟頭也不回地往西北邊去了。
我不知道她們要去哪兒,也不知道她們還會不會回來。
總之,我回了密室睡覺,什麼聲音也沒發出。
…
落筆記下這幾天的所見所聞之後,明慧呆坐着在椅子上。
直到明空在外面喊,“明慧,出來上課。”
“好的。”明慧大聲迴應着,合上本子起身出門。
他回頭看了一眼,最終還是跑過去將本子以及所有東西都放進了自己的儲物袋裏。
…
六月二十日。
我跑了。
我要去找她們。
這是我思考了很久的結果,我已經築基中期了,足夠自保。
明空師兄其實是支持我的,他看着我的時候總是有一種別樣的目光,就跟我每次看着小師妹離開一樣。
總希望她離開之後能帶着所有人回來,卻又捨不得。
我猜他永遠也說不出支持我的話來,只是因爲我太小了。
僅此而已。
我應該早生幾年,那樣就剛剛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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