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作者:勺棠
“你今天表現得很好,”謝疏慵站了起來,“練習提前結束。”

  池清檯冷着臉離開,連晚飯都沒留下喫。

  接下來這些日子裏,他也刻意躲開了謝疏慵。

  放在以前,如果他表現出疏遠,謝疏慵也不會自討沒趣湊上來。

  可是現在,這種心照不宣被謝疏慵狠狠打破了。

  池清檯說工作忙,謝疏慵就藉着送飯來辦公室堵他。

  起初池清檯還不知道,畢竟他日程繁忙,不會一直待在公司。

  直到有天他外出回來,發現整個公司的員工都在看他,看完又低下頭捂着嘴偷笑。和他關係不錯的合夥人更是笑着調侃:“沒想到,池總你婚後生活如此幸福,簡直羨煞旁人啊。”

  池清檯搞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微笑着打太極:“還好,剛結婚還在磨合中。”

  回到辦公室,池清檯臉上的淺笑消失了。

  周祕書和他一同外出不清楚事情原委,池清檯叫來吳灼詢問。

  吳灼沒什麼防備,沒兩下就被他套出了話,雙眼放光地開始表演。

  “老大你不知道,今天你丈夫可是親自過來給你送飯。我們剛換了個前臺不認識他,讓他拿出能證明你們夫妻關係的證件,你猜他拿出了什麼?”

  池清檯:“……”

  謝疏慵個蠢貨,該不會把結婚證拿出來了吧?

  “結果他拿出了一張你們的私人合照,”吳灼笑了起來,“前臺已經在羣裏吹了幾十條,說照片甜得要命,可惜我們沒看見。”

  池清檯愣了愣,他們什麼時候有過合照?他怎麼不知道?

  吳灼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還在感慨:“沒想到謝先生看起來人高馬大不好惹,婚後竟然是個家庭煮夫。他都來公司找了你好幾天,每次都你不在,又一臉失落地回去了。”

  池清檯:“……”

  他這才知道,謝疏慵這半個月來,不管他在不在公司,都雷打不動地給他送飯,幾乎整個杉盛資本的人都認識了他。

  謝疏慵就是故意的。

  明明他行程就是問一句的事情,謝疏慵偏偏不問,還裝作一副倒貼的態度,眼巴巴跑來給他送飯,顯得自己像個拋妻棄子的渣男。

  “謝疏慵,”池清檯咬牙,撥了個電話過去,“你不要太過分了。”

  “什麼?”那邊似乎還在狀況外,有些茫然地問,“你不喜歡我給你送飯?”

  池清檯冷哼:“你知道就好。”

  “你不喜歡啊……”謝疏慵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語氣失落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討厭,那我以後讓阿姨給你送來。”

  池清檯:“……”

  他滿肚子怒火想要發泄,沒想到對方直接繳械投降,讓他一肚子氣沒法兒出。

  要是讓外人來評理,他還要落得個不是。

  池清檯掛掉電話,沒提要繼續治療的事情。謝疏慵問起,他就說工作忙,要出差

  ,還要應酬。

  這不算藉口,他最近確實有個大項目,是他之前投資的一個企業,終於趕在了年前A股上市,邀請他做上市敲鐘人。

  池清檯對這個項目盡心盡力,初期投資,參與項目發展規劃,前兩個月又一直在幫企業上市,現在終於可以成功退出,獲得一大筆收益。

  慶功宴在林春源舉行,整個項目組都是熟人,大家也玩得比較開。

  池清檯剛拿了一大筆錢,心中高興,不由得多喝了幾杯。

  “池總,我再來敬您一杯,”

  創始人醉得走路歪歪扭扭,滿臉通紅地端着酒杯過來,“還好有您慧眼識英雄,這纔有我們的今天。”

  “哈哈哈哈哈,老大你醉了吧,哪有這麼誇自己是英雄的。”旁邊的同事笑了起來。

  “怎麼就不行了,你、你聽我把話說完,”創始人打了個酒嗝,隱隱溼了眼眶,“要不是池總當初給了我們100萬,我們連房租都付不起,團隊早散了。”

  在場大多是元老,回憶起當年創業的艱辛,不由得神情有些落寞。

  “項目和大家都非常優秀,就算沒有我也能取得很好的發展。”池清檯微笑着說,“依我提議,那這杯酒不該敬我,而應該敬公司的全體員工。是大家的共同努力,我們纔有今天的成就。”

  “對,敬大家!”創始人高舉酒杯。

  池清檯端起酒杯,只抿了一小口,終於藉此逃過一劫難。

  他們喫完飯還不過癮,又要敘第二攤,找會所唱歌打牌。

  後續活動池清檯不參與,大家站在停車場分配車輛,池清檯正準備離席,面前突然停下一輛超跑,下一刻,超跑兩扇車門往上飛起,西裝筆挺的謝疏慵下了車。

  他這個亮相太裝逼,而且他人也確實非常帥,周圍的人都被鎮住了。池清檯結婚消息雖然傳開,但許多人都沒見過他這位傳聞中的丈夫。

  有人問他:“你找誰?”

  “我來接愛人回家。”謝疏慵微微一笑,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池清檯。

  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池清檯身上。

  池清檯扶額,隱隱有些頭疼。他從沒想過,謝疏慵纏起人來竟然有這麼無孔不入。

  池清檯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已經有人起鬨:“讓池總老公也一起唄,大家一起玩!”

  謝疏慵並不回答,只是微笑着詢問池清檯:“我可以去嗎?”

  池清檯:“……”

  周圍的人開始起鬨:

  “去嘛,大家一起玩,還沒見過池總的另一半呢。”

  “沒想到竟然是個大帥哥,果然好鍋配好蓋。”

  “哈哈哈哈你會不會比喻,這叫牡丹配繡球,天生一對兒!”

  池清檯瞪了謝疏慵一眼,開口拒絕了衆人:“我明天還要出差,先回去了。”

  有個不長眼的人插話:“那你老公呢?謝總總不出差吧?”

  池清檯還沒說話,旁邊就有人搖頭:“這不適合,人

  家夫夫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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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駁道:“結婚又不是綁定了,打麻將都不行嗎?謝家長子,總不會還怕老婆吧哈哈哈哈!”

  說完,他尷尬地笑了起來。

  這是認識謝疏慵想借此攀關係的人,可惜不懂時機,也太不會說話了。

  周圍的人都跟着搖頭。

  池清檯沒什麼表情:“隨你,你想去就去。”

  “池清檯醉了,我先送他回去。”謝疏慵轉身跟上,路過剛纔那個人時,他停下腳步,短暫地看了對方一眼,“這位先生說得沒錯,我確實有些怕老婆。”

  目光交錯的一瞬間,男人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等謝疏慵走遠,他終於回過神來,被嚇出了一聲冷汗。

  可怕,這人看起來溫柔無害,沒想到切開是個黑心的。

  另一邊,池清檯醉醺醺地去找自己的奔馳,謝疏慵跟在後面說:“我送你回去。”

  池清檯頭也不擡,徑直坐上了汽車後座。

  司機繞到前方去開車,謝疏慵卻堵着駕駛室:“我送他。”

  “池先生?”司機愣了愣,他跟了池清檯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池清檯斜睨了謝疏慵一眼,神情懶倦:“都爲難起老詹了,你好意思。”

  他喝了不少酒,表情沒了平日裏的鋒利,現在輕飄飄地瞪人一眼,彷彿是在勾引。

  “好好兒說話,”謝疏慵嘆了口氣,“你都這副模樣,我不可能讓你獨自回家。”

  前座的司機:“……”

  不敢說話。

  池清檯擡眸,眼尾彷彿帶着小勾子:“我怎麼沒有好好說話了?”

  謝疏慵沒再和他鬥嘴,收回目光繞到了奔馳後座。

  他拉開車門上車,對前面的司機說:“好了,出發。

  池清檯:?

  司機看了後視鏡一眼,池清檯懶得和他糾纏,最終還是妥協了:“走吧。”

  黑色奔馳行駛在夜色中,年關將至,街道兩邊掛起燈籠,一片紅火。天橋下有人推着小車在賣糖炒栗子和烤紅薯,在寒冷的空氣中冒出陣陣白霧。

  池清檯有點兒嘴饞,他晚上光顧着喝酒,沒喫什麼東西。

  “別看了,那個不乾淨,你不能喫。”謝疏慵涼涼的聲音響起。

  池清檯:“?我什麼時候說我想吃了?”

  “原來是我理解錯了?”謝疏慵又說,“那讓司機繞回去買一份?”

  池清檯正要說好,又聽謝疏慵說:“就是那個老闆用擦鼻涕的手摸了紅薯,又對着糖炒栗子打了幾個噴嚏而已。”

  池清檯:“……”

  這下是什麼食慾都沒有了,池清檯閉上眼,決定今晚不和謝疏慵說話。

  很快車停在了他小區樓下,池清檯開門下車,沒和謝疏慵說再見。

  回家後,池清檯脫掉外套,進浴缸泡了個澡,隨後又處理了一些私人郵件。不知道是不是

  最近胃被養饞了,

  他躺在牀上,

  竟然破天荒想喫宵夜。

  池清檯打開外賣軟件看了一圈,全都又油又膩,說不定還是小作坊不乾淨,很快就打消了念頭。

  算了,還是睡覺吧。

  剛合上眼,門鈴聲又響了起來,可視門鈴裏出現了一個外賣小哥。

  池清檯開門一看卻是位同城跑腿,給他送了個牛皮紙袋子。

  池清檯打開紙袋,瞬間聞到了一股焦糖香氣。

  竟然是一份糖炒栗子和烤紅薯!

  謝疏慵給他叫了跑腿?

  知道他家地址,還知道他想喫糖炒栗子和烤紅薯的,就只有一起回來的謝疏慵了。

  池清檯本就不堅定的心,又再次搖搖欲墜起來。算了,送都送來了,喫一點也沒事吧?

  就算他腸胃再弱,也不至於喫兩口就要胃疼吧?

  池清檯最終還是沒忍住誘惑,把東西拿出了紙袋,這才發現下面還有一張卡片,他用拍立得拍了烤箱,裏面隱約能看到板栗和烤紅薯,照片背面用鋼筆寫着兩行字:

  【嚐鮮即可,貪嘴胃痛。】

  池清檯:“……”

  池清檯把卡片放到一邊,決定不讓謝疏慵這張臭嘴,破壞自己的用餐心情。

  東西倒是挺好喫的,栗子和紅薯還帶着餘溫,不冷不熱,口感剛剛好。

  或許是糖炒栗子太香,亦或是烤紅薯太甜,池清檯又突然覺得,謝疏慵也沒有那麼可惡了。

  ……

  次日清晨,池清檯去往機場,搭乘飛向北美的航班。

  本月杉盛總部有一場投資人答謝宴,除投資人外,全球各分部的負責人均受到了邀請。

  杉盛大中華區此次有兩位高管出席,除了池清檯還有另一位實際決策人張雲書,池清檯和他共同決策分公司的重大項目。

  張雲書年近四十,長相儒雅,和鐵面無私的池清檯相比,性格相當隨和。

  杉盛的投資項目需要二人全票通過,而池清檯和他有着截然不同的投資風格。

  最明顯的就是在投決會上,張雲書大多數時間都是回答“尚可”“還不錯”“可以一試”,像是一個鼓勵後背的和藹師長。

  而池清檯大部分情況都是扮黑臉,否決了一個又一個的項目。

  也有人說張雲書是裝老好人,把問題都推給了池清檯。但池清檯知道,張雲書就是那種投資風格,但凡有賺錢的可能,他都會說可以一試,但他沒說的是背後的風險,以及需要一個絕妙的退出時機。

  新人或許還會被他鼓舞,但杉盛老人都知道,張雲書的話只能信一半。很多劣質項目確實能掙波快錢,但大部分人也都沒有那個命花。

  他們代表兩種不同的投資風格,談不上誰比誰更好,但並沒有產生矛盾,私下關係還相當不錯。

  機場貴賓候機廳,池清檯坐在椅子上看財經新聞。昨天,國內著名私募基金城市財富暴雷,在金融市場引起了一陣海嘯。

  池清檯作爲圈內人士,也有不少人來問他的看法,以及今後的投資方向,他一早上都在忙着回覆各種消息。

  “沒想到城市財富竟然爆雷了,”張雲書也在看這個新聞,有些唏噓,“我好幾個朋友都投了,紛紛來找我哭訴。”

  池清檯:“損失多嗎?”

  “也還行,”張雲書面色如常,“他們就是說得嚴重,其實也就投了一千來萬試試水。”

  “果然私募基金不坑窮人,”池清檯評價道,“城市財富那麼高的年化收益率,誰不知道有問題?可大家都想着雪花不會在自己身上崩塌,覺得自己可以及時退出。”

  “沒錯,結果現在全被套牢了。”張雲書贊同道,“要是換我,在他們擴大規模時就會退出了。”

  “……”

  確實是張雲書的風格。

  池清檯又問:“你也買過?”“好在及時退出了,”張雲書笑了笑,“算了,不說這個了,也不是什麼優秀的項目。聽說你又否了趙啓Helios汽車的項目?”

  池清檯挑眉:“你才知道?”

  張雲書點頭:“我最近忙嘉盛的項目總在出差,回來後才知道這件事。趙啓被你拒絕後又來找我,昨天還在我辦公室大鬧了一場。”

  池清檯倒是有些意外了:“他竟然還沒有放棄。”

  張雲書:“其實這個項目可以一試,可惜現在已經錯過了最佳的進入和退出時機。”

  池清檯淡淡道:“他如果先來找你,或許還有可能。”

  張雲書笑着搖頭:“我可不要這種傻了吧唧的下屬。”

  二人聊了一會兒工作,很快登機飛往紐約曼哈頓。

  杉盛資本總部在華爾街,池清檯當初在這裏工作了三年,回來依舊遇到了許多老面孔。

  第一天晚上的冷餐酒會,杉盛投資合夥人趙天明端着酒杯朝他走來:“Travis,好久不見。”

  Travis是池清檯英文名,池清檯:“趙總好。”

  趙天明和他碰了杯,又說:“國內的事情我聽說了,趙啓給你找麻煩了。”

  “談不上麻煩,”池清檯沒有放在心上,“我公事公辦,倒是請趙總別介意。”

  “哪裏的話,如果介意,當初我也不會把他放到你手下了。”趙天明笑着搖頭,“趙啓性子直,目光短視,我正希望你能好好調.教他一番。”

  池清檯:“趙總嚴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

  “池總客氣了,”趙天明搖頭,有些頭疼,“趙啓性格從小就倔,我知道他有多令人頭疼。如果他有什麼冒犯的行爲,還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擔待一些。”

  說完,旁邊有人找,趙天明端着酒杯離開,池清檯也開始了新的應酬。

  池清檯年紀輕輕就坐上了杉盛亞太區一把手位置,不少人慕名前來結交。

  期間甚至還有製藥大亨意圖收購他的實驗室項目,被池清檯拒絕後,還遺憾地表示以後需要投

  資隨時找他們。當然,都被池清檯婉拒了。

  在曼哈頓的這三天裏,池清檯各項行程排得滿滿當當,期間也和許多人握手,產生了許多不可避免的肢體接觸。

  他全程強忍着不適社交,一回到酒店就把自己關起來,一遍遍清洗着身體。

  嘩啦啦的水聲中,池清檯擡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露在外面的皮膚全紅了,頭髮溼漉漉的搭在額前,透出了幾分強裝鎮定的狼狽。

  然而晚上還有個酒會,他不能缺席。池清檯把溼漉漉的頭髮擼到腦後,扯過浴巾圍住身體朝外走去。

  “嗡嗡——”

  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他接起電話,又恢復成了那個波瀾不驚的投資人。

  醫院那頭通知,他母親病情惡化,現在送進了急救室。

  池清檯眸色一沉,立刻扯掉身上的浴巾換上西服。

  “老大,”周祕書在外面敲門,“我們要出發去酒會了。”

  “告訴他們我不去了,”池清檯披上大衣,神色嚴峻,“另外你幫我訂一張回國的機票,越快越好。”

  周祕書:“好的。”

  十分鐘後,池清檯乘車前往機場。飛回國還要十幾個小時,他在路上聯繫池清淺,讓她先過去看看。但池清淺電話一直關機,應該是在進行某個重要的實驗。他想拜託路念東幫忙,又想起來路念東在國外參加時裝週,鞭長莫及。

  看着窗外繁華的夜景,池清檯握着手機,心臟頓時沉了下去。

  他心裏還有個人選,但最終沒有撥通那個電話。

  醫院的醫生很專業,林姨也照顧了母親多年,他又額外請了個護工,應該不會有問題纔是。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池清檯終於落地京市,迫不及待地趕往了醫院。

  他心中忐忑,在飛機上眼睛都沒合,抵達醫院卻愣在了那裏。

  謝疏慵正坐在病牀前陪護,不知說了什麼,逗得牀上的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池清檯用力地眨眼,以爲自己睡眠不足出現了幻覺。

  “你回來了?”直到謝疏慵擡頭向他打招呼,這才終於回過神來。

  池清檯定了定神:“你怎麼來了?”

  “媽昨晚情況惡化,我有時間正好過來看看。”

  牀上的卓停開口:“聽說小謝昨晚就來了,在這兒陪了我一整夜。”

  池清檯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啞:“謝謝你。”

  “這次真的辛苦小謝了,下次不用麻煩特意過來了,”卓停緩緩開口,“還有清檯你也是,你別聽醫生說什麼急救就跑回來,耽誤你工作。我這病拖了這麼多年,就是發作起來嚇人,但你看最後,不是什麼都沒有?”

  “媽,你別擔心,我和妹妹兩個人還照顧不過來你嗎?”池清檯幫她理了理被子,溫聲道,“這次是清淺在做實驗,沒接到電話,不然她也要過來。”

  “你們有這個心就好了,我又不是皇太

  後,林姨加護工還照顧不過來?”

  卓停擡手想拍兒子胳膊,但意識到他的病情又放了回去。

  池清檯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卓停愣了下,難以置信地地睜大了眼:“你……”

  “媽,”池清檯的手因爲害怕微微發抖,臉上卻不露聲色,他微笑着說,“我重新看心理醫生了,謝疏慵也在幫我治療,等以後我好了親自來照顧您。”

  “好好,”卓停笑着點頭,眼眶有些溼潤,“我等你。”

  卓停剛醒來,精力虛弱,很快又重新睡了過去。

  池清檯和謝疏慵離開了病房。

  醫院走廊裏,池清檯看向一旁的男人,真心實意道:“很感謝你能過來。”

  謝疏慵嗯了一聲,又說:“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怕你不方便,”池清檯搖頭,“來陪伴我母親,本就不是協議結婚裏的內容。”

  謝疏慵目光落在他身上,聲音低沉了幾分:“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池清檯:“我不想麻煩你。”

  “可以麻煩。”謝疏慵幾乎同時開口。

  池清檯愣了愣,擡頭看向面前的男人。

  謝疏慵幾乎熬了一整夜,頭髮有些凌亂,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胡茬,卻一點也不顯狼狽,反而多了幾分隨性和帥氣。

  “你別想太多,”謝疏慵說道,“畢竟我們現在還是夫妻,你母親真出事了,我也會受到牽連。”

  池清檯垂眸,終究還是說了聲“好”。

  他比謝疏慵更清楚,對方只是在承擔責任。但也正是因爲如此,他不想虧欠謝疏慵太多。

  人情債最難還。如有可能,他希望一切可以明碼標價,誰也不必虧欠誰。

  池清檯穿過走廊,朝着中間的電梯走去。

  “叮”的一聲響,電梯門在他面前打開,露出一張烏雲密佈的臉:“池清檯,你果然在這裏!”

  一箇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氣勢洶洶地朝他叫喊。他旁邊還有個高個子男生,表情冷酷。

  看清來人後,池清檯霎時沉下了臉:“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池仁強冷哼一聲,“我要是不來,你怕是忘了還有我這個父親。”

  “你就當我忘了吧。”池清檯說完進入電梯,不想再聽一句廢話。

  “誰允許你走了?”池仁強不滿自己被忽視,開始伸手拉池清檯胳膊。

  還沒碰到對方衣袖,胳膊突然被一隻手握住,頭頂響起一道沉沉的警告聲:“池先生,請自重。”

  池仁強擡頭,對上了謝疏慵冰冷的眼眸,在狹小的電梯裏,帶來了極強的壓迫感。

  池仁強皺眉:“你就是謝疏慵?”

  “是我,”謝疏慵鬆開手,不動聲色把池清檯擋在身後,“我和清檯結婚有一段時間了。”

  池仁強雖然有些害怕謝家長子的名頭,但又轉念一想,謝家的人再厲害,還不是給他做兒婿了?

  他跟着二人走出電梯,擺出出老丈人的架勢:“那你應該叫我爹。”

  池清檯打斷他不切實際的妄想:“你別亂攀關係。”

  “我亂攀關係?”池仁強冷哼一聲,態度高高在上,“你是我兒子,他是你丈夫,他不該叫我一聲爸爸嗎?”

  “池叔叔,”謝疏慵微微一笑,他態度依舊禮貌,說出的話卻冰冷刺骨,“我似乎也沒聽到清檯叫您爸爸。”

  這幾乎是明晃晃打他的臉了。

  池仁強臉上掛不住,又開始埋怨池清檯:“有你這麼做兒子的嗎?瞞着我結婚就算了,婚後家都不回,這天底下哪有子女結婚不通知父母的?”

  池清檯:“我早就帶他見過我媽了。”

  言下之意就是沒把他當父親。

  池仁強皺眉,還想再說什麼,池清檯冷冷打斷了他的話:“池仁強,你當年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別逼我做更過分的事情。”

  父子二人在走廊裏對峙,門外寒風蕭瑟,卻不如他們二人間的氣氛冰冷。

  池仁強想起今天的目的,破天荒服了軟:“好了,都過去這麼久了,當年的事情你還要追究多久?還有,我買的城市財富的私募爆雷了,你先借我點兒錢週轉唄。”

  池清檯差點兒沒笑出聲:“我實驗室運營不下去時,你又是怎麼說的?”

  池仁強明顯心虛起來,底氣不足地說:“怎、怎麼說的?我也沒說什麼啊……”

  “您說沒錢正好關停實驗室。”池餘聲音平鋪直敘地插進來。

  池仁強:?

  “閉嘴!”池仁強恨鐵不成鋼,“我是帶你來給我幫倒忙的嗎?”

  池餘依舊是那副欠揍的表情:“我以爲您忘了,我在提醒您。”

  池仁強:“……”

  他當初接池餘回來是爲了鉗制池清檯,沒想到這人長得一副聰明相,實際上沒半點兒腦子,完全被那個蠢女人養壞了。

  池清檯趁着池仁強發火的功夫走遠,謝疏慵全程沉默跟在他身後,沒有任何問題。

  “你沒開車來?”見池清檯走到醫院門口,謝疏慵終於說了第一句話。

  池清檯搖頭:“我從機場打車來的。”

  謝疏慵:“你去哪兒,我送你。”

  池清檯沒和他客氣,坐謝疏慵的車總比坐陌生人的車好。他跟着謝疏慵往停車場走去,卻不料這是池仁強又衝了出來,突然攔在了謝疏慵面前。

  “謝疏慵,你被騙婚了知不知道?”池仁強看向池清檯,“你不知道他有肢體接觸恐懼症嗎?你們結婚這些日子裏,他根本都不讓你碰吧?”

  池清檯難以置信地擡起頭,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他不敢相信,池仁強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在光天化日之下,揭露了他最不敢公之於衆的祕密。

  “池叔,”謝疏慵擋在池清檯面前,徹底沉下了臉,“我叫你一聲池叔,是看在您是清檯父親的面子上,但這不代表您可以插手我們

  夫妻之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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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疏慵往前一步走向他,居然笑了起來:“我不屑於對長輩動手,但如果您再步步緊逼,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那一瞬,池仁強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他往後一步躲到池餘身後,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你瘋了嗎?他都騙了你你還幫他說話?”池仁強難以置信。

  “誰說我不讓他碰了?”池清檯仰起頭,反手牽住謝疏慵右手。

  謝疏慵震驚地看了他一眼。

  池清檯卻不爲所動,反而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他。他們的手握得那麼緊,彷彿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池仁強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死心吧池仁強,”池清檯一字一句,“你早就無法控制我了。”

  池仁強呆呆站在原地,彷彿被擊中了一般,徹底無法思考。

  池清檯拉着謝疏慵轉身離開,走到停車場才終於停了下來。

  謝疏慵:“你還好嗎?”

  池清檯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過來拉了人家的手一路。

  “抱歉。”池清檯鬆開手,飛快撇了一眼,發現謝疏慵右手早已被他捏得通紅。

  他心頭愧疚:“疼不疼?”

  謝疏慵活動了一下關節,本來想說沒事兒,但看到池清檯罕見地心疼他,又改口道:“疼,你剛纔好用力。”

  池清檯之前從未和人牽過手,沒想到自己握力這麼大。他解開安全帶,神情還算鎮定:“那換我來開車,我們去醫院看看。”

  “不用,”謝疏慵懶散一笑,隨即把手遞了過來,“你吹一下就不疼了。”

  池清檯:“……”

  短暫的靜默後,謝疏慵若無其事收回手:“算了,逗你玩的……”

  旁邊的人卻鼓起嘴脣,很輕地吹了一下。

  細微的氣流拂過皮膚,兩個人都愣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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