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牆之隔
等厲行洲把兩張卷子講完,早已是深夜了。
凌鹿抱着做滿筆記的卷子回屋時,已然困得暈頭轉向路都走不直了。
他剛趴到枕頭上,還來不及把尾巴放出來晃一晃,就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個週日。
凌鹿知道,這是第三區的公休日。
但凌鹿不能休息。按照厲行洲交代的,他留在公寓裏看了一整天的書。
眼看着快到約定的時間了,凌鹿換好衣服,趕到公寓樓門口,等着厲行洲來接自己。
19:30分,昨天那輛黑色大車準時停在了凌鹿面前。
厲行洲並未下車,只按下窗戶道:“上車。”
凌鹿趕緊鑽進車後座,規規矩矩地坐在了厲行洲旁邊。
“看書了?”厲行洲問。
“看了!”凌鹿使勁點頭。
真的看了。
一天什麼都沒做,除了給植物澆水,就是看書了。
厲行洲關上終端屏幕:“爲什麼主城也會出現污染物?”
啊,這個問題剛剛纔看過!
凌鹿一臉興奮:“因爲……”
“因爲……誒……”
他的臉再一次漲紅了。
明明纔看過,爲什麼具體內容一個字都不記得了?
他“因爲”了好幾次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最後只能垂着腦袋道:“先生,我又忘了……”
他自己都覺得,這表現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裝的。
厲行洲肯定不會相信的。
他會不會……認爲自己是在撒謊,然後嚴厲地訓斥自己?
一生出這個念頭,凌鹿不禁一陣心慌。
但厲行洲只是淡淡說了一句:“看窗外。”
凌鹿聞聲擡頭,正看見道路兩旁的路燈一盞接一盞地亮起,不遠處的小店點亮了橘色的照明燈。
就連路邊推着車的小販,也在車把上掛出了一晃一晃的小燈。
夜幕籠罩下的城市,頓時變得昏黃可愛起來。
凌鹿輕輕哇了一聲,瞬間忘記了其他事,手按在窗玻璃上,目不轉睛地看着外面。
他一面看,一面碎碎念着:“先生,路邊的燈光真的很好看呀。”
“我前兩天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燈光,就在想一定要告訴你呢。”
厲行洲看着窗外向後退去的夜景,應了聲:“我知道。”
凌鹿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的確是給厲行洲發信息說過“燈光很好看”。
他頓時笑出了聲:“啊,原來你看到那條信息了!我還以爲你不會看呢!”
厲行洲並未接話,也沒有再看凌鹿,而是重新打開了擱在腿上的終端屏幕。
30分鐘後,車停在了一處頗爲熱鬧的場所。
凌鹿跳下車後,揉了揉眼睛,再次“哇哦”了一聲。
不同於方纔路上那帶着點兒含蓄的溫暖景象,這裏就是簡單直白的熱鬧,張揚而明快。
一條不算多寬敞的街道,兩旁都是小喫店。
店裏亮着明晃晃的大燈,大方桌子長條椅從店堂內一直延伸到路邊,桌邊坐滿了人,桌上擺着熱氣騰騰、凌鹿從未見過的喫食。
店鋪外面,則是三五成羣的人說着笑着,從凌鹿身側經過。
從這條街往外走的人,手裏多多少少拿着些小喫;而往街道里面走的人,不少人手裏都帶拿着一朵或者一小束花。
凌鹿正在好奇地張望,一對父母抱着孩子正好走了過來。
年輕媽媽的懷裏抱着個梳羊角辮、舉着支棉花糖的小姑娘,那蓬鬆如雲朵的大號棉花糖,將小姑娘粉嫩的小臉兒都遮掉了一半。
小姑娘努力地扯着棉花糖,好不容易扯下來一大塊以後,正正露出了眼睛,看見了站在旁邊的凌鹿。
小姑娘盯着凌鹿的面孔,怔了兩秒,突然笑得眼睛彎成了兩條縫,胖胖的小手舉着棉花糖在凌鹿面前晃來晃去,嘴裏含糊不清地喊着:“糖糖!甜!”
凌鹿同樣笑得兩眼彎彎,點着頭道:“嗯嗯,糖糖,甜!”
小姑娘的媽媽有些不好意思地衝凌鹿笑了笑,一面輕聲說着些哄孩子的話,一面抱着小傢伙繼續往前走。
那小傢伙就趴在媽媽的肩頭,對着凌鹿不停晃着手裏的棉花糖,笑得咯咯的停不下來。
凌鹿也一直對着小傢伙晃手晃手,直到她被抱着走遠了。
厲行洲這才道:“跟緊我。”
說完,這人轉身走進了這條繁華的街道。
他挺拔的身形和過於出衆的面龐,自然會引起路人側目。
不少人暗暗在想:這年輕人,似乎和報紙上的厲將軍有點像?
不過厲將軍怎麼可能在這裏出現呢。
因此雖然有人會多看他幾眼,倒也沒有人圍上來。
凌鹿本想緊緊跟着厲行洲,可他並沒有那麼長的腿。
走了沒幾步,凌鹿便被甩出了一截,只能看見厲行洲那比尋常路人高出半個頭的挺拔背影。
凌鹿正在着急,想着要喊一聲“先生”,卻看見厲行洲在人羣中停下了腳步。
他趕緊小跑幾步擠到厲行洲身邊,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袖口,喘了口氣:“呼,這樣就不會跟丟了。”
衣着筆挺的青年軍官,任由少年扯着自己的衣袖,稍微放慢了腳步,邊走邊道:“這是‘春臺路’,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一條街。”
說來也怪,周圍明明吵吵嚷嚷的,但厲行洲的聲音卻能清晰無比地落在少年耳朵裏。
凌鹿望着兩旁挨肩搭背的人羣,望着喧鬧繁華的店鋪,又“哇哦”了一聲。
他抓着厲行洲的袖口,稍微踮了下腳,儘量讓自己的嘴離厲行洲的耳朵近一些:“我在書裏讀到過!這就是第三區最出名、人最多的路,路邊全是好喫的!”
厲行洲道:“對。”
凌鹿記得,第三區的三座主城各有側重。其中,大地之城主力發展的是種植畜牧業。相應的,這座城市的食物種類也比另外兩座主城更豐富。
而春臺路,可以說集中了這座城市的美味精華。
書上還說,就連另外兩座城市的居民,也會在休息日的時候慕名來到春臺路,想要品嚐大地之城的特色美食呢。
所以這裏的人這麼多。
雖然凌鹿自己幾乎不喫東西,他也聞不出空氣裏是不是帶着油炸煎煮的香味,但看到這些笑意盈盈的人,聽着街邊叫賣的聲音,他就會莫名地生出幾分開心。
他仔細辨認着路邊小喫店的招牌,一個一個輕聲念着:烤雞架、炸裏脊、咖喱飯……
念着念着,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禁稍稍用力扯了下厲行洲的袖子:“先生先生,你喜歡喫什麼呀?”
如果知道厲行洲喜歡喫什麼,自己掙到信用點以後,就可以買下來送給他呀。
厲行洲沒有回答。
凌鹿以爲厲行洲沒聽見,再度踮起腳,手按着他的胳膊,幾乎是對着他的耳朵道:“先,生,喜,歡,喫,什,麼?”
厲行洲腳步頓了下,緩緩道:“以前……這條街上,有一家蛋包飯,味道還不錯。”
凌鹿愣了下,心說蛋包飯是什麼?用蛋包住的飯嗎?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笑着道:“我們會路過這家店嗎?”
等下看看就知道蛋包飯到底是什麼了!
厲行洲沉默兩秒:“這家店,已經沒有了。”
凌鹿一驚,正想要問爲什麼會沒有了,卻發現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春臺路的盡頭。
一堵黑色的牆,似是將春臺路攔腰截斷。
牆根下,擺放着一束一束白色的花。
兩名持槍的士兵站在牆邊,看着有兩名“遊客”走了過來,比了個手勢示意道“把花放下,不要靠近”。
直到厲行洲亮出了證件。【當前章節不完整】【閱讀完整章節請前往原站】【退出暢讀,閱讀完整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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