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調虎離山，測試龍枕木
右邊的格子裏則堆滿了東珠，顆顆碩大晶瑩，其價值恐怕比一旁的金子還要高上許多。
就這麼隨手一掏，給出的賠禮，竟抵得上他數年的俸祿。
“如此出手闊綽，看來國師大人在長安城沒少送禮啊。”
李君羨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似是調侃。
艾爾江淡然一笑：“入鄉隨俗罷了，送些薄禮，許多事也能順遂些。”
李君羨輕巧地將木盒合上，手腕一轉，順勢收入袖中。
說道：“好吧，既然你們誠心道歉，那我就勉強原諒你們這一回。”
隨即神色一正，繼續道：“但凡事還是要以三日之後的朝貢大典爲重，現在就隨我去皇宮，商議大典的儀式流程吧。”
艾爾江微微點頭，姿態謙遜：“那就有勞將軍帶路了。”
李君羨剛轉過身，便聽到艾爾江對身旁的巴特爾嚴厲說道：“你這副性情，如何能面見大唐皇帝？罰你在西廂房中面壁一日夜，直至我回來方可出來，聽到了沒！”
巴特爾此刻右邊臉頰高高腫起，眼中滿是不甘與不羈。
可在師父威嚴的目光下，終究還是強忍着情緒，點了點頭：“是！”
李君羨適時轉過頭，看向艾爾江：“不是說好了你們師徒二人都去嗎？”
艾爾江輕嘆了一口氣：“他現在這樣子，實在不宜直接面見皇帝，萬一衝撞了九五至尊，這責任我們可擔當不起。”
“大典的儀式，待我們從宮中回來，我再細細說與他便是。”
說話間，艾爾江緊緊盯着李君羨的面容，試圖捕捉其細微的表情變化。
李君羨心中暗自咒罵這老狐狸狡猾，可現在要是強行要求巴特爾一起，反倒顯得突兀了。
權衡之下，最終也只能點頭應道：“也是，那就請國師隨我一同前往吧。”
李君羨的目光，悄然掃向旁邊的那座院子，心中暗歎一聲可惜。
只能帶着艾爾江走出了鴻臚寺。
巴特爾眼見師父離去，滿心憤懣地回到院子，口中怒罵：“無恥的漢奴！竟敢這般羞辱我，若在擂臺上碰見，我定要一拳將他活活砸死！”
說話時，一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
由上等大理石砌成的華麗石桌，竟被這一掌直接拍成碎屑，碎石如霰彈般飛濺至整個院子。
旁邊一位身着文士服飾的中年男子。
見他怒火發完，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輕聲提醒：“神子，剛剛國師大人吩咐您在西廂房中待一日夜……”
巴特爾猛然扭頭，惡狠狠地看向那說話之人，眼中殺意四溢：“怎麼，連你也覺得我做錯了，要我進房間反省？”
那中年文士被這兇狠目光一瞪，瞬間只覺下體一熱，仿若被一頭深山猛虎盯上，驚恐得慌忙往後退了兩步。
見巴特爾仍緊緊盯着自己，只得強壓內心恐懼，壯着膽子繼續說道：“國師大人的意思，並非是讓神子反省，而是讓您去西廂房中看守。”
“那是神子承接天命的媒介，無論如何都不容有失。”
巴特爾冷哼一聲，望向門洞大開的西廂房，滿臉不耐煩：“有我在此，我就不信有人能當着我的面闖進那房間。”
“國師生性謹慎，但其所爲並無過錯。如今距離朝貢大典僅剩三日，大唐朝廷若尋不到戰勝神子的辦法，極有可能使出下作手段。”
“我看那那銀甲小將，很可能就是大唐朝廷派來的調虎離山之人。”
聽到這番話，巴特爾這才微微動容，終於收回目光，邁步走進西廂房中。
他在師父搬來的胡牀上坐下，雙目圓睜，眼中黑紅雙色光芒閃爍，一個血紅的瞳孔從眼白中緩緩擠出。
通過這詭異的瞳力，他再次看到了擺放在房間正中間的轉輪王祭臺。
也看到了祭臺外邊層層疊疊、如蛇般纏繞的血紅絲線。
那些絲線平日都是無序流動，今日卻緩緩的朝中間聚集。
只不過，巴特爾只是掃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沒發現一點異常。
這外面的絲線，巴特爾也不敢輕易靠近，平日裏只能遠遠地虔誠祭拜，深知這絕非人力能夠輕易破壞。
“師父真是瞎操心，”巴特爾低聲嘀咕：“就算大唐的人能瞧見這祭壇，又能有什麼辦法？”
“等着吧，等到三日之後的鬥法，不管你們派誰上臺，我都要一拳一拳將其活活砸死，以雪我今日之恥！”
與此同時，旁邊院子裏，一個鴻臚寺小吏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前。
熟練地打開門後，閃身進入院子，又隨手將門關上。
他左右掃視一圈，沒看到人，便小聲喊道：“蘇道長？蘇道長？”
連喊兩聲後，忽然瞧見院中樹下石桌旁，人影緩緩浮現，一個陣盤正擺在桌上。
正是蘇川。
這小吏，正是一日前在此處偷聽的那個。
見蘇川從隱身狀態逐漸顯露出身形，倒沒表現出太多驚訝。
只是快步走上前，低聲說道：“中郎將讓我來傳話，說他只支走了艾爾江，那巴特爾仍留守在院子裏，恐怕事情不好辦，他再找機會將巴特爾支出去。”
蘇川平靜開口：“不必了，此事到此爲止。”
一刻鐘之前——
當巴特爾被叫出去，艾爾江聽到爭吵聲也隨後出去之時。
蘇川就立刻驅使分身，藉助土行印再次潛入了房間。
當然，在此之前，他在分身身上貼了一張匿形符。
這類符紙算不上高級，但避開普通的突厥士兵眼睛綽綽有餘。
房間內，蘇川取出李世民賜給他的龍枕木，以及已經鍛造完畢的震天箭。
看着祭臺外面纏繞的紅色絲線，蘇川將龍枕木緩緩往前一伸。
原本看似平平無奇的木頭，此刻隱隱散發出金光。
正是大唐的國運之光，沾染着李世民的龍氣。
四處張狂飛舞的因果絲線，在觸碰到這光的瞬間，立刻如同受驚的蛇羣般瘋狂向後收縮，全部退至離龍枕木三寸之外。
蘇川的手並未停下，繼續緩緩前伸，直至龍枕木觸碰到祭臺上神像身前一指。
再往前探，神像身前浮現出一層幽藍色的薄膜。
三面九目的神像同時轉過頭來，九隻眼睛緊緊盯着他手中的龍枕木，口中發出隱隱的低吟。
蘇川見狀，果斷收回龍枕木，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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