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英雄的迴歸
他的髮梢被風拂過，當夕陽落下，那抹鮮豔的紅也融入夜色。
卡恩戰將之一的珀爾堪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目送凱特士兵的離開。
他側身對旁邊擔當翻譯的阿爾漢溪說了一串音節。
“曼底斯先生，他們撤退了，您在惆悵些什麼？”
身高一米八往上的阿爾漢溪，此刻手裏拿着紙筆擔任文書工作，與他的氣質顯得有些不符。
曼底斯認識這位優秀的年輕戰士，他顯眼的紅髮和卡恩交換生的身份很難不被注意，尤其是在曼底斯本人也有卡恩血統的情況下，而再後來，他似乎還和安格一起解決過一起意外的未知事件，安格在來信中提到過他。
他完成自己的學業後剛回到卡恩不久，就聽說海琳娜遇到了凱特巨型魔法的襲擊，作爲相當瞭解海琳娜近況的優秀士官，他再一次被選進支援海琳娜的隊伍，這不過這次主要是擔任翻譯溝通和文書的工作。
“我在感慨，這場打了三年的戰爭，竟然在一天之內就有了定數。”
珀爾堪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或者以戰士的年齡來說，他已經步入晚年，精瘦的軀幹，個頭也只有一米七，在一衆一米八起步的卡恩戰士中尤爲特別，一身輕薄的貼身鎧甲隨他的動作輕微作響，他聽完阿爾漢溪的轉譯，撇着嘴聳肩伸手在曼底斯的肩頭拍了拍，語氣輕鬆地說着。
“不要爲沒有發生的戰鬥而惆悵，我們的職責從來都是保護我們身後的人民，這場戰鬥或許是因爲人造未知而結束的，但那是你們海琳娜的人造未知，阿爾……”負責翻譯的阿爾漢頓了一下，有些尷尬地低頭接受着珀爾堪的批評，這次等着珀爾堪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了，才轉頭對曼底斯道，“珀爾堪大人說，無論過程和手段如何，這次是海琳娜的勝利，我們作爲戰士的意義不是去追逐戰場，我們的敵人也不止凱特人。”
他向珀爾堪點頭示意，等他再次說完。
“年輕的將軍，勝利不是開始也不是結束，接受這個結果，享受你們應得的勝利，然後你要知道，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理。”
曼底斯牽動嘴角，向着珀爾堪點頭：“謝謝您的指點。”
日落後最壓抑的夜色中，塔塔河下游西南方向亮起一片幽藍的湖光，三人的目光隨之看去，看見熒光的潮水向着他們的營地翻騰而來，身後，營地裏的巫師已經全跑了出來，包括他還能活動的七位護衛騎，全向着他所在的山頭跑來了。
“曼底斯將軍！”
曼底斯沒有回頭，阿爾漢溪倒是朝着這還未變聲的嗓音看去，這位年輕的護衛騎身上都是第一次的新傷，右臂上繁複的咒文和圖陣表明他同時也是一位巫師，或者該叫巫騎，他入學海琳娜軍官學院的時候還沒有這種職業，等他完成理論課程準備上前線時，聽說爲了應對戰場的魔法師，他們準備了訓練一批這樣的兵種。
“不用緊張，那是我們的人。”曼底斯沉聲迴應。
“我們的……人？”這位巫騎面對眼前的景象，顯然不能贊同自己長官的話，他很清楚那些東西是什麼的表現。
很快，更多的人來到了這個山坡上，除了與他一起擔任衝鋒的尼爾斯將軍外，還有兩位他意想不到的客人。
珀爾堪和阿爾漢溪站到了一邊，曼底斯和尼爾斯各帶着一位護衛騎上前，一位被黑紗罩住全身，只露出小半張下臉頰，像蠶蛹一般的女士身邊跟着一位白色長袍落地，膨起如婦人長裙，繡有華麗花紋，帶着大量寶石裝飾，面容和藹的白髮老人，像他這樣六十歲高齡的老人在海琳娜屈指可數，能這樣自由活動的更是找不到第二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珀爾堪和阿爾漢溪站到了一邊，曼底斯和尼爾斯各帶着一位護衛騎上前，一位被黑紗罩住全身，只露出小半張下臉頰，像蠶蛹一般的女士身邊跟着一位白色長袍落地，膨起如婦人長裙，繡有華麗花紋，帶着大量寶石裝飾，面容和藹的白髮老人，像他這樣六十歲高齡的老人在海琳娜屈指可數，能這樣自由活動的更是找不到第二個。
“霍拉夫院長。”曼底斯和尼爾斯等海琳娜人紛紛向這位老者行禮問好。
老者可以說是海琳娜最優秀的巫師，但是他最出名的身份仍舊是艾恩研究院的院長。
霍拉夫朝他點頭回應，他的眼球幾乎陷在眼眶裏，整個眼窩一片陰影，但曼底斯敏銳地從中察覺到一絲擔心。
曼底斯也皺着眉頭，霍拉夫和根植園的人站在一起。
那位被黑紗包裹的女人，是根植園的三位雨師之一，惠特莉·卡拉，但她並不是曼底斯這次的合作伙伴，這次和喬斯林的合作中，和他們一起上前線的是另一個女性人造未知，叫瓦萊娜婭·厄里斯。
他朝霍拉夫身後看去，瓦萊娜婭正一臉憤恨的揪着她的黑裙，站在遠些的人羣之間。
惠特莉是和霍拉夫一起來的，而他聽喬斯林說過，他在根植園中和另兩位雨師不太對付。
“諸位都是來參加英雄的歡迎宴，氣氛或許不該這麼冰冷。”
曼底斯聞聲望去，看見一張令他厭煩的面孔。
他隨即別過頭，而身邊的尼爾斯將軍則朝那人出聲問好：“蘭巴蒂議長！您親自來了？！”
沙卡·蘭巴蒂，他的父親，這個男人打量着曼底斯的神色，面上帶着客氣的笑容一邊迴應：“畢竟這麼突然的改變計劃，我們議會也不放心只讓你們幾個年輕的將軍負責，所以我帶了些人手來，不過看這樣子，我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了。”
他一邊在霍拉夫身邊停下，目光從曼底斯轉移到這位老者身上：“看來我們家的年輕人，找到了新的‘底牌’。”
霍拉夫院長輕輕呼出一口氣，望着愈來愈近的潮水搖頭：“蘭巴蒂議長，別讓我們的盟友看笑話了。”
老人轉頭看向阿爾漢溪和珀爾堪，前者只覺得尷尬想要從這片山坡上立刻消失，後者則希望旁邊的文書能給自己立刻同聲傳譯。
蘭巴蒂議長挑動右眉，低聲問道：“院長，我以爲我們的計劃並不會做到這一步，這樣的勝果，議會和陛下都很難滿足。”
“不，他們這次會滿足的。”霍拉夫伸手指向那道湖水，無數陰影在海琳娜士兵的見證下從半空落下，整齊地砸在地面上堆砌成山。
“啪嗒啪嗒。”
這些整齊的方體越往上堆就越有人察覺到不對勁，熟悉戰場的老兵很快從質感和紋理上有了猜測，但是他們同樣不能相信眼前的這一幕，恐慌與噁心在人羣中蔓延，惠特莉女士的黑紗展開，如一隻黑色的蛾子飛到半空，網紗落在人羣與堆積的方體之中，將兩方的視線暫時隔開。
“議長先生，我建議您先讓普通士兵離開，這次的成果比我想象的還要多，多很多。”
蘭巴蒂沒有愣住太久，揮手讓身邊的人全部離開，把士兵們叫回去，一下子山坡上就只剩下十人，兩個將軍、一個戰將、一個議長、一個院長各帶一個副手。
在場的所有人都認出了那些東西是什麼，是人類的肢體，可這肢體中沒有血液，而且全部被裁切妥當。
“我聽說的人造未知似乎不能……”笑容總算從蘭巴蒂議會長的臉上消失，面對這場勝利，連他也掛上了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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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聽說的沒錯，至少……以前的人造未知是這樣的。”
阿爾漢溪聽的頭皮發麻，他和珀爾堪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人造未知的事，曼底斯和喬斯林合作這件事是上過軍議會檯面的，作爲支援的盟友他們大概知道，但是他們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狀況，即使語言不通，珀爾堪在看到那堆方體後也意識到了問題，兩個卡恩人在這一刻大眼對小眼，沒人出聲。
隨着方體全部落下，曼底斯終於看見了自己的合作伙伴。
一個白襯衫黑大衣，黑色及肩發的男性青年。
他原本臉上纏繞的黑色霧氣消失了，臉色蒼白黑眼圈很重，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內側的頭髮散發着湖藍色的幽光，映襯着他藍色的瞳孔。
他從湖中走出時，所有的湖水迅速消失，如果不是旁邊整齊羅列的方體，似乎剛纔的一切都是一個幻覺。
他向着山坡上的人依次問好，首先用卡恩語和珀爾堪打了招呼，緊接着是曼底斯。
“曼底斯將軍，祝賀您的高升。”
“……”曼底斯不知如何迴應，只能保持沉默。
“蘭巴蒂議會長……”
“哈哈哈，好久不見！爵士！”蘭巴蒂倒是比喬斯林熱情，想上前給他一個擁抱，被霍拉夫擡手攔下。
“喬斯林，你……”
霍拉夫還沒說完，喬斯林就沉默上前，黑色的咒文在他皮膚上浮現，遊動着增多又淡去，他頭髮內側的光華散去，看起來又恢復了正常，惠特莉女士則在此刻上前，扯動她的黑紗，將喬斯林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起來，拽倒在地。
霍拉夫再沒說什麼，轉頭看向蘭巴蒂，蘭巴蒂嘴皮剛張開，就看到站在最邊上的珀爾堪兩人，於是他讓開了道路沒再說話，走到了曼底斯面前。
“你得和我解釋一下……你在看什麼？”
蘭巴蒂議會長順着兒子的目光看去，曼底斯看見方體的陰影中，走出一個他非常陌生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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