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網之戰
大飛燕龐飛燕,小飛燕傅春燕,在晉陽城中的地位可非同一般,她們兩個各領八百原晉陽豹房中的八百名戰獸,既是僞楚皇帝陳術的私妾,又是晉陽宮禁宮的紅粉禁軍指揮使,這禁宮之中,要放誰進來,要放誰出去,都是她們兩個的一句話。(飛速
曹霖圍城已經有兩月有餘,這天她們兩個坐在密室之中,天氣悶熱,兩隻燕子穿得都是坦胸露乳的,對面,赫然坐着曹霖的兩個奴妾,吮趾大兔張步柳,吮趾小兔韓步搖,兩隻兔子早在曹霖北上伐敵之前,已經順利混進晉陽。
龐飛燕道:“你們是說,曹帥已經盡知薛家的地道、寶物、私糧的藏地了?”
張步搖笑道:“是!並且薛政龍已經在我們爺的掌中,只要你們兩個能依計行事,日後定能弄個真的皇妃做做,豈不勝過這種沒有骨氣的僞皇妃?”
傅春燕道:“只是我們已經夜和陳術訂了人獸契約,如何能脫身?”
張步搖道:“飛虹散人現在也願投在爺的帳下將功折罪,當初替陳術向你們施術的人是他,現在只要能得到陳術的兩滴血,有飛虹散人在,你們認爲還逃不出陳術的手掌心嗎?”
傅春燕道:“但是聽說飛虹替陳術向我們施的是死術,無解的!”
韓步搖笑道:“飛虹在騙陳術哩!他那個妖道,做事都留了後手,陳術與他非親非故的,又無甚本事,怎樣弄,陳術也看不出來的!一切都包在我身上,退一萬步說,這事已成定局,你們兩個就是有翻江倒海的本事,也翻不過來了,搏一把還有活路,若還是猶豫不決,爺自會找別人去做那事,晉陽城破之時,你們兩個,將以何處容身啊?”
傅春燕還要再說,龐飛燕向她丟了一個眼色,道:“好——!我們兩個,願全力效忠曹帥,但求他收我們兩個做個奴妾,這是我們唯一的條件!”
張步柳咯咯妖笑道:“那是自然的事,如此一來,我們大內十二妖獸,就在爺的身邊又聚齊了,只是今日非同往事了,咯咯——!”
蒙古的大可汗巴圖鐵不達略一試探,果然發現中原的長城一線,已經沒有重兵把守了,連大同這種重中之重的雄關,也只有兵卒老弱一萬,當下再不猶豫,令木華黎將左軍,速不臺將右軍,自領哲別、兀良合,傾蒙古大軍五十萬,殺氣騰騰的來犯中原,沿途之上,燒殺掠,雞犬不留。
蒙古軍一人六騎,每日行軍三百里,行軍速度比僞楚的哨騎還快上一倍有餘,然蒙古軍快,曹霖的諜報比他更快,曹家的飛鷹,半個時辰就可輕鬆飛行二百餘里,蒙古鐵騎的動向,無不在曹霖的時刻掌握之中。
隨着蒙古軍的動向,曹家兵團忽然向後轍退,回兵馬跑泉,留出廣闊的汾河平原,與此同時,大晉西北的十萬秦隴精騎,在定西少伯唐成的率領下,悄無聲息的越過河套地區,在晉陽西北設伏,西蜀精銳步卒二十萬,已經趕汾河西岸,山東、蘇北、安徽、河南的三十餘萬馬步精兵,一起開撥,堵住了南下的各條道路,江南各軍已經全面待命,準備狠狠殂擊蒙古人。
除此之外,還有更有趣的,天峯嶺的山大王、山西鎏金帶着四名驍勇的兄弟,盡起山中兵將,暗中跟在蒙古人之後,恃機而動。
東面燕京方向,握離兒的四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出了山海關,正向晉陽方向攻擊前進,而拓拔宗祥、拓拔金鈴子的三十萬犬戎、渤海、抹摺、勿吉、鄂倫春、息慎、挹婁等五國三川七十二寨的精騎,晝伏夜行,繞道烏蘭巴托,已經開始對蒙古行致命一擊,蒙古合族,正一步一步向死亡的深淵邁進而尤不自知。
晉陽城中的陳術,卻以爲曹軍久攻不下,終於退兵了,哨騎向南探了幾十裏,回報說曹軍還有向南再退的意圖,陳術終於鬆了一口氣,又開始花天酒地起來。
就在當天夜裏,展圖、謝放、夏進、許鞍四門城衛統制將軍,忽然作起反來,原來展圖、謝放兩個,是曹猛長子曹雷的拜把子兄弟,和張遠、張速一樣,和曹家的五公子曹霖早有暗中往來,這四將領着城衛軍,四處放火,城中頓時成了一片火海,這一把火燒光了晉陽城中幾乎所有的諸備的糧食、物資。
這四將放火也就罷了,幾乎在同時,驚天動地的巨響連成一片,蒙古人用漢使送的百十個西瓜樣的東西,點燃了引信後,用回回大炮投到晉陽城門處。
這回回大炮可比不得江南的大炮,說白了就是一種投石機,可是蒙古人用這種投石機投送江南的西瓜雷,輕易的就炸開了晉陽厚重的城門,萬騎蜂涌而入,當先的不是蒙古人,而是張弘範的漢奸部隊帶路,哲別異常悍勇的一萬精騎兵,緊涉其後。
都指揮使郭德聞信,驚得從牀上跳了起來,連聲大罵:“亂臣賊子!”急令人帶馬備刀,準備上街捉住城衛四將,剛跑出府門,有斥候飛馬來報,說是蒙古兵來了,從城東北連到西北,不知有多少人馬。
郭德更驚,在他來說,若是曹霖攻城,真不濟時,投降就是,然蒙古人向來殘暴,若是給蒙古人下了晉陽,定是雞犬不留。急令部將朱慈、武平去北門迎擊蒙古軍。
朱慈得令,手執大斧,直奔北門,迎面正撞見蒙古的前鋒、漢奸將軍張弘範,那張弘範也弄了個蒙古帽兒戴了,看起來倒還真是個蒙古人,見朱慈手起斧落,連斬了兩名蒙古騎兵,忙搶上前去,用槍架住大斧,大叫道:“慢來!那執斧的,想來你也是個漢奸,降犬戎與降蒙古原是一樣,今日我大汗傾全蒙精騎五十萬,其勢不可擋,若你願降我大可汗,我願保你的榮華富貴!”
朱慈一愣,蒙古人使長槍的很少,當下應聲道:“那個韃子,敢情你漢話說得不賴哩!既如此,某就信你一次,投降蒙古也好,反正做漢奸這種事,初做時羞恥,常做了倒也習慣了,嘿嘿——!”
張弘範笑道:“不瞞將軍說,我也是漢人,在蒙古做漢奸做得有滋有味的,不比在大晉差,若你過來,我倒有個伴當了!”
兩個漢奸正在自吹自擂,身後有人大叫道:“好你個朱慈,既有門路,爲何不引見兄弟?”
朱慈回頭一看,正是武平,身邊有數十個蒙古兵圍着,忙叫道:“武平!你待怎樣?”
武平叫道:“不若也替我引見,給蒙古人做漢奸也不錯,至少可保個妻兒吧!”
亂中有人叫道:“你們兩隻不要臉的狗,既降犬戎,再降蒙古,把這漢奸做來做去,還上癮了不成?”
三個漢奸尋聲一看,原來卻是薛家的大將陸聘,武平叫道:“那蒙古的漢奸,我也願降蒙古,叫你們的人散開,看我斬了姓陸的人頭,姓陸的,你在薛政龍手下當差,不也是個漢奸嗎?既是大家同做漢奸,你如何有臉來說我們?”
陸聘大笑道:“我家主公使人來信,要我們合夥歸到大晉曹元帥帳下效力,從此之後,陸某再不是漢奸了,而是堂堂正正的大晉軍官!”
朱慈裂嘴道:“得了吧!曹霖之心,路人皆知,他也是造反殺官的賊,如何肯做大晉的將軍,遲早有一天會棄大晉,另立朝堂,你們跟着他,不是明擺着要造反嗎?”
陸聘正要說話,身後有人大叫道:“陸聘!你是跟風老四他們走呢,還是跟我們走?”
陸聘回頭一看,卻是吉雄,忙問道:“什麼意思?”
吉雄道:“依風老四、雷老大之意,主公是被逼降曹,我們本是大晉的正規軍官,降曹不如歸晉,跟風老四走,是取間道回臨安,向大晉的皇帝歸順,跟我們走,就是直奔曹營,搏他個日後長久富貴!”
陸聘心中,早有主意,故意嘆氣道:“主人要我們歸於曹元帥帳下,陸某本怎麼能背主?主公的家小哩?”
吉雄道:“早趁亂被鳳舞、梅蕤她們十幾只得力牝畜帶歸曹營了!”
陸聘道:“依某之計,且去曹營,看曹霖對我們主公如何,若是殘酷殺害,我們也歸臨安的晉帝吧!”
武平拍馬舞錘,大叫道:“爾等休走!”
吉雄將手中狼牙棒一擺,大聲道:“武平!我們不是怕你,若你降了蒙古,今後將永無出頭之日,不若趁今日形勢大亂,和我們一起走吧!”
郭德拍馬舞刀趕到,氣急敗壞的大叫道:“今日一個也走不掉!”
陸聘笑道:“郭德!就憑你想擋我們嗎?”舉槍架開郭德的大刀,撥馬就走!
郭德叫道:“不要跑!”
陸聘笑道:“不跑真的蒙古兵就來了!後會有期!”
城中的火越發大起來,晉陽禁宮之中,陳術嚇得體似篩糠,一疊聲的叫苦。
龐飛燕卻是自有主張,一面令人去打探情況,一面下令集合戰獸,八匹漂亮的牝馬,被套了口勒,扣緊了肚帶,陳術被妖獸們扶進牝車內。
龐飛燕立在高階之上,大聲的道:“本將軍自領五百姐妹開道,傅春燕!你可親駕牝車,護着陛下出南門,再向東,去投犬戎大軍!”
傅春燕向上擠了擠媚眼兒,應聲道:“是——!”一指混在衆獸中的吮趾雙兔韓步搖、張步柳道:“你們兩個,可各帶二百姐妹,左右護持,不得有誤!”
雙兔應命,這禁宮的號令之法,雙兔原是熟悉,立即帶了四百漂亮的戰獸,圍到了牝車左右。
龐飛燕又大聲道:“少林十八銅女,可帶餘下的一百姐妹斷後,聽着,爾等必須死戰,擋住追兵,保護陛下!”
少林十八銅女應命,點齊了最後的一百漂亮戰獸,各執雞蛋粗細的熟銅棍,跟在牝車後面斷後。
龐飛燕嬌叱道:“我們走!”手執雙股修羅叉,當先開道,向南急走。
這宮中的八百戰獸,都沒有戰馬可騎,就算是首領大小飛燕,也是如此,若有好馬,都要進貢犬戎。
陳術平日裏坐的,都是美女妝成的牝馬,做牝馬的美女,都是身高體健,修長,容顏秀美,拉車之時,都是雙手被縛在細腰間,香肩粉背處勒上皮帶,皮帶連在四輪馬車的鋼杆之上,渾身上下,除了黑色的皮帶之外,沒有一絲一縷,頸脖上扣着闊皮帶,皮帶上繫着金鈴,雙腳之上,穿着木蹄,在晉陽青石大街上跑起來,“得得”有聲,別是一翻妖的風景,比騎真馬、坐真車還要顯擺。
此時陳術逃命,也只能用牝車,傅春燕的皮鞭在空中轉了一個大圈,“啪——!”的一聲,抽在頭牝的粉背之上,結結實實的留下了一道血痕,領頭的牝馬仰頭長嘶一聲,發腿就跑,餘下的七匹漂亮、高大的牝馬,奶牝亂搖,也一起跟着跑了起來。
八百隻漂亮的戰獸,趁亂殺出宮來,龐飛燕心中早已有數,按事先估算好的路線,在晉陽深巷中七拐八繞的,儘量避開大路,躲着亂兵,依薛政龍提供出來的祕徑,一路直奔曹營而去,陳術在車中目不見物,怎能知道?
蒙古人已經攻下大半個城了,郭德留年不利,被蒙古的大將哲別射死,蒙古人和漢人、犬戎人的打法又不相同,很少近身用刀槍相搏的,一般都用弓箭解決問題,敵人遠時,就用一種箭頭重而尖的遠箭,敵人近時,就用一種箭頭寬而扁的近箭,且人人身披一件生絲,這是他們在歷年行軍征戰中的經驗,一般情況下,箭簇是穿不透那層生絲的,只能帶着生絲進入體中,這樣中箭後治療起來就簡單多了。
新降蒙古的兩個漢奸朱慈、武平,晉陽道路自是很熟,領着蒙古用來探路的漢奸張弘範,帶着五七千蒙古鐵騎,專挑漢人易逃走的深巷僻巷走,四處擒捉逃命的漢人,年輕男女被捉到後,縛住雙手,拖在馬後面走,年老年幼的,立即就被殺死,忽然夜色中看見許多漂亮妖嬈的戰獸,也是隻挑外人不知的僻巷中穿行,月光之下,但見一片肉光,漢奸兵將檔下頓時就立了起來,大叫着縱馬來拿。
趕牝車的傅春燕回頭,大聲道:“十八銅女,拼死殲擊來犯之敵!”
朱慈月色中已經看得分明,揚大斧笑道:“那兩隻燕子歸我,誰也別和老子爭!”
冷不防一個銅女矮身一棍,正砸在朱慈坐下的馬膝上,那馬兒“希溜溜——!”的叫了起來,“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朱慈渾身重鎧,這下馬失前蹄,頓時摔得七葷八素,又一名銅女搶上前來,銅棍在他的腦殼上開花,朱慈一聲也未叫出,立時不活了。
張弘範看得分明,大叫道:“漢畜!安敢抗我偉大的蒙古天兵?來人!速與我上前,拿下這夥犯賤的賊!”他那身後跟着的,全是大小漢奸,更無一個蒙古人,仗着人多,鬧哄哄的擁而上,少林十八銅女雖然悍勇,然雙拳難敵四手,但好在是在僻巷之中,有這十八名刀槍不入的銅女擋着巷口,漢奸兵將一時半會的,還真衝不上來,前面雙燕帶着陳術早跑遠了。
漢奸兵將只是仗着蒙古人的勢力,狐假虎威,平日裏跑到漢境爲非作歹,都穿着蒙古人的衣袍,百姓自是把他們當做蒙古人料不能敵,所以打家劫舍時倒還順利,可是少林十八銅女可不管真蒙古人假蒙人,掄起手中鴨蛋粗細的熟銅棍一陣亂揍,這些漢奸兵將立即現了原形,後面的人望見前面的人死傷一地,發了一聲喊,立即向後就跑,反把後隊衝散了,正慌之間,有人和蒙語大喝道:“什麼事?慌什麼?”
這些漢奸兵將多懂蒙語,有人誇張的道:“可了不得了,前面有大晉數萬精兵擋路哩!”
那大喝的正是蒙古大將阿里海,自是知曉這些漢奸向來怕死,說話誇張,哪裏肯信,怒道:“漢豬!讓開些,待老子去看,縱算他大晉有百萬豬狗兵,老子也不放在眼裏!”
然人多巷窄,哪裏有空隙給他走?阿里海對手下的蒙古勇士道:“放馬衝過去!”
蒙古人在漢邊境燒殺俘虐慣了的,從不把漢人放在眼裏,聽主將下令了,大呼小叫的一齊硬往裏衝,有礙事的漢奸擋着道兒的,不到近前,就被蒙古人的近箭把他們射殺了,阿里海好不容易擠到裏面一看,氣得鼻子都歪了,裏面只有十七八個的女人,披着僅遮乳牝的魚鱗甲,秀髮束成馬尾,紮在腦後,人人手執熟銅棍,雖是黑夜之中,然瞧那身段臉模,也是秀美無比。
阿里海大發,對那些怕死的漢奸兵將道:“你們且退後,看老子收拾這些美畜!”
當下掛下弓箭,鞍邊摸出套馬索,月色下看得真切,悄無聲息的甩了出去,正套在一名苦戰中的銅女頸上,阿里海一收索頭,把那銅女拖得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那銅女怒目瞪向阿里海,不退反進,帶着頸上的套馬索,向阿里海直衝了過來,手舞銅棍,當頭就砸。
兩下距離本就不遠,阿里海也沒料到她不退反進,大叫一聲:“不好!”
蒙古人在草原上用馬索套馬也好,套狼也罷,那被套住的動物都是拼命往反方向跑,哪有反向人衝過來的道理,僻巷之間,空間又小,阿里海也不及調整馬索,匆忙之間,一腳踢在身邊一個漢奸兵坐騎上,那馬喫痛,帶着那漢奸兵直朝銅女的方向衝去。
那撲上來的銅女悍如母虎,手起棍落,把那漢奸兵連人帶馬的砸倒在長街之上,阿里趁機收那套馬索,那銅女粉頸被套,終於被拖倒在地上,阿里海大喜,急撥馬頭,打馬就走。
可憐那銅女雖有渾身的武藝,卻是施展不出,被阿里海連拖了幾條街,終於力盡,放了手中的銅棍,用雙手死抓住勒在頸中的套馬索,不讓那索勒進頸肉裏。
阿里看看也差不多了,翻身回馬,俯身就去擒那銅女,不料那銅女神智卻是清明,忽的伸出手來,就勢就把阿里海往馬下拉,阿里海一驚,急想上馬背,那銅女逮到機會,怎能給他如願?一對修長的粉腿用力向上,死死夾住阿里海的胸脅間,拼死用力一絞,阿里海再也支持不住,一男一女頓時絞在一起,翻下馬來。
若論近身功夫,阿里海可不如那渾身藝業的銅女,兩人滾成一團,在街上廝揪起來,那銅女的四肢胸股,皆是武器,阿里海雖是蒙古大將,被她連撕帶咬,又抓又撞,竟然落了下風,圍觀的蒙古兵將一起起鬨起來。
正不可開交之際,有人用蒙語大喝道:“出了何事,爾等如此圍觀,還不散開?”
衆蒙古兵將回頭看時,卻是蒙古四大將之一的哲別,忙讓開處,讓他來看,哲別又好氣又好笑,大喝道:“阿里海!你正事不做,卻和娘們撕在一起,象什麼樣子?”
阿里海喘着氣道:“娘們?這娘們可兇得緊哩!若換做是你,還不和老子一個吊樣?”
那銅女趁阿里海分神講話之際,偷出手來,小蠻靴中抽出匕首,用盡全力剌入阿里海的胸腹之中,阿里海疼得大叫,拼命推開銅女,那銅女隨勢抽出匕首,一個筋斗,翻到街角,阿里海身上的血彪得老高。
哲別大怒,背後抽出一支近箭來,窺個真切,“嗖——!”的一聲,那箭已經滅入那銅女的側頸之中,所謂刀槍不入,是凡夫俗子的打擊力道不夠,又怎能擋得住蒙古第一射手的精鋼鐵箭?
那銅女疼得大叫一聲,臨死拼命,目眥盡裂,形如厲鬼,向哲別猛撲過來,哲別冷笑一聲,不退反進,縱馬上前,人馬相遇的瞬那間,哲別一勒繮繩,那馬兒一聲長嘶,揚起前蹄,一蹄踢在那銅女的面門之上,那銅女悶哼一聲,向後就倒,與此同時,哲別又是一箭,正中那銅女的咽喉。
蒙古兵將見哲別辣手摧花,一疊聲的叫道:“可惜!”
哲別大怒,吼道:“你們給老子聽着,當勿之急,是撲滅這大火,搶奪糧倉輜重,女人的事,等控制了重要的物資後再說!”
人羣中看熱鬧的張弘範也醒悟道:“正是正是!若是我們費盡心機,得到的卻是一座空城就慘了!但眼睜睜着看着大羣的美女從眼前過,也不能不搶吧?”
拔都是色中惡鬼,也不理哲別,大叫道:“大羣的美女在哪裏,快帶老子去!”
張弘範道:“就在那面!我們快走!”
哲別叫了兩聲,拔都、張弘範哪裏肯聽,早轉過了兩條街沒影兒了,哲別隻好一面指揮部下救火,一面收集糧草物資,以爲軍用。蒙古兵出動,從來就不多帶糧草輜重,這些東西,全是攻入他人領地後就地掠奪,這時他們一路急馳而來,糧草輜重消耗殆盡,急需補充,哲別所說,正是道理。
蒙古兵在晉陽城中鬧了一夜,把城中漢人一齊抓了起來,不時看到有蒙古兵用繩子串成一串兒的漢人男女老幼,常常是一個蒙古兵騎在馬上,手握彎弓,牽着數十個漢人,那些漢人無論男女,卻是動也不敢動。
晉陽城本是大晉的首都,犬戎人走後,又成了僞楚的首都,陳術幾乎把境內能抓的大晉富貴,全抓到了城中,以示他大楚的安定繁榮,城中人口一直維持在百萬左右。
一隊蒙古兵鬧哄哄的跑來,在各隊戰虜中收羅嬰兒,漢人男女不知道這些蒙古人要那些嬰兒做什麼,死活不放,蒙古兵怒了,手起刀落,就有人手掉了下來,抱着的嬰兒也落在了地上,領兵的蒙將就用蒙古兵用蒙語大叫道:“小心些,若是摔死了,蒸來就不好吃了!”
蒙人從沒有優待俘虜的活,一隊隊的漢人被牽到街上後,被喝令跪下,蒙古人舉起雪亮的大刀,如收割牧草一般的排排的砍伐,那些被斬頭的漢人,也不知道逃跑,只是愣愣的看着前面的人被砍了頭後,乖乖的再跪到前面來,伸長了勁脖,等着蒙古人的大刀。
蒙古人一排一排的砍,砍得手都痠麻了,就是沒見到一個反抗的,蒙古人不勝其累,不砍頭了,把漢人中的強壯全集中起來,喝令他們挖坑,挖完了之後,再令俘虜自己跳下去,再令漢人填土,活埋自己的同胞,當然妙齡的美女不在砍頭活埋之例,全被蒙古人挑出來,扒得清潔溜溜的勞軍。
少林十八銅女被拔都、張弘範擊斃了四個,抓住了十三個,斷後的戰畜也被抓住了數十個,這些漂亮的戰畜本無羞恥心,一被抓住,不待拔都呼喝,主動的跪伏在地,要求,但這十三個銅女兇悍異常,拔都令新歸降的漢奸將軍武平,將這十三個銅女,全身,戴上眼罩,在城門口安了十三具精鐵木驢,把十三銅女全部押上去,使其踩着木驢兒在城門口自搗取樂。
那廂裏反出晉陽的展圖、謝放、龐飛燕、傅春燕等人,卻是陰奉曹霖將令,將城中能喫的能用的,一古腦兒的燒了個乾乾淨淨,晉陽宮也被燒成一片白地,只留個空城給蒙古大軍。
蒙古大軍五十萬,戰馬三百餘萬匹,若是漢軍出動如此陣容,不用打戰,早被糧草輜重拖垮了,蒙古人向來堅忍,生活所求不多,三百餘萬匹戰馬,倒有大半以上是母馬,雖說晉陽城幾乎已經被這場大火燒光了,可是他們只要有馬奶,也能苟活,且戰力非凡。
然千里迢迢的從蒙古大草原一路唿哨而來,搶不到糧草物資,蒙古大可汗巴圖鐵不達怎能甘心?漢奸將領張弘範獻計,可趁曹霖攻城不利,力盡退兵之際,尾隨其後,大敗曹軍,而後大搶江南淮河諸省,以充軍實。
巴圖鐵不達然其計,實際他在出兵之前,也存了隨手滅了大晉,入主中原的賊心,當下丟了殘破的晉陽城,盡起大軍,向南追擊,這邊他一走,那邊天峯嶺的裴從龍就領着舊日的龍衛軍、禁軍佔守了晉陽,四處徵集流民,把個晉陽修了又修,更在蒙古人的退路上,布了許多精巧的玩意兒。
大晉大帥曹霖,早退開晉陽城六百餘里,且在這方圓六百餘里的疆土內,堅壁清野,疏散百姓,又以喬公望爲主軍師,石蕙、燕娉婷佐之,在這空前廣大的戰場上,佈下了一個絕大的戰陣,凡是行軍布的大陣,若是用來攻擊蒙古、犬戎、西夏的大隊精騎,那是十場十敗,但若用來設套做伏,那就是絕好不過了。
曹霖的精騎,雖也有數萬,但若是以精騎與蒙古、犬戎硬碰硬的對攻,就和自殺差不了多少,唯有關門打狗,做好了套兒,才能收拾北方少數民族強大無比的精騎戰隊,而蒙古、犬戎之流,入侵中原,無非是爲了搶劫,很少佔着大城不走的,曹霖先以五萬精騎,去擊幾乎沒有騎兵的漢奸部隊,此時,又設以步卒,準備大敗蒙古。
蒙古人從沒有和江南曹霖交過鋒,自認爲野戰天下無敵,三百萬匹的戰馬,五十萬悍勇絕倫的蒙古勇士,對曹霖的五萬江南騎兵,想象中,踩也把江南這些所謂的騎兵踩死了,當下爲爭利,棄張弘範的漢奸兵不用,以哲別爲先鋒,領先頭騎兵十萬,戰馬五十萬,直撲曹霖後軍。
哲別大軍追到南關,正遇到降了曹霖的僞楚將軍張計軍,張計跨下馬,掌中槍,本也是中原的一條好漢,帶了三千步兵,聞聽哨騎報告,身後有數不計的大軍追來,忙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回過身來,卻見戰塵撲天,這種萬馬奔騰的氣勢,這天下只有蒙古人纔會有,知道走不脫,當下令步卒佈陣,自己打馬迎上前去,大叫道:“來將通名!”
蒙古人從來不和人單打獨鬥,哲別根本不理他,將手中弓一舉,大叫道:“三星箭頭,散開!小心漢人的弓箭!”
蒙古騎兵在奔跑中變了隊形,整個蒙古大隊排成一個銳三角形,開始向這隊可憐的漢軍步卒方陣衝了過去,百步外,蒙古人手中三石戰弓弓弦響了,頓時落箭如雨。
可憐張計連個答話的人也沒見到,就中了渾身的箭,三千步卒,如拉枯催朽一般,片刻的工夫也撐不到,就被蜂涌而過的蒙古精騎,馬踏如泥了。
亂軍中哲別仰天狂笑,漢軍如此戰力,看來他們蒙古入主中原,是易如反掌了。
曹霖此時正兵屯安澤,三軍大旗烈烈作響,忽然天空中一聲鷹嘯,不幾時,有控鷹的探子飛馬來報:“報——!大帥!蒙古騎兵已經全部出了晉陽,後隊已至太谷,請令定奪!”
曹霖微笑起來,將手一揮,探馬退下,對中軍官道:“傳本帥將令,收網——!”
蒙古人追了三天兩夜,真是人困馬乏,然一路過來,根本就不見一個漢人,田地全被大火燒過,村莊殘破,搶無可搶,掠無可掠,深入漢人腹地之後,前軍的哲別隱隱感覺似是不妙,見日頭偏西,下令停止追擊,全軍紮營,不多時,野地之中就立起了無數蘑菇般的蒙古包來。
而就在此時,早接到將令的大晉各部官兵,在蒙古人四周悄悄的佈置起來,蒙古大可汗夜宿榆社,紮下了連綿百餘里的大帳,東南面的一處小山之中,吞精狗李青蝶拿着從西洋交換來的望遠鏡,看着蒙古的大帳,只見蒙古人先是下馬挾鞍,然後取水餵馬,蒙古人並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但是這一路過來,曹霖在那些故意留下的植物上,全散了龍晶雪研究出來的劇毒瘟疫病源,水井、河流等等,凡是能喫都是如此,瘟疫病毒又不是毒藥,蒙古人就算病入膏肓,一時半會兒的,也根本感覺不到。
蒙古將軍也是機警,大隊一停下來,立即就指揮精兵佈防,提防漢軍偷襲,四處營帳之內,皆有伏兵,若是漢軍劫營,定是有得進,沒得出。
夜色漸漸濃郁,李青蝶拍了拍身邊一隻巨獒,低聲道:“大威!帶你的兄弟去——!”
那喚做大威的巨獒似懂人言,悄悄的向蒙古大營無聲無息的潛了過去,身後有數百隻巨獒,再向後,赫然跟着數以萬計的江南四眼板凳土狗。
黑夜之中,蒙古軍根本不可想到會有規模如此巨大狗羣靠近,但有機警的蒙古馬先查覺到了這種可怕的氣息,不安的在營中嘶叫踢踏起來。
有蒙古哨兵嘀咕道:“奇怪!這馬兒如此動靜,怕是有狼羣來了?”
另一名哨兵譏笑道:“中原不象蒙古,不可能有大量的野狼!不過我們萬里而來,人生地不熟的,漢人又向來奸詐,還是小心爲上!”
兩人正交談間,兩條黑影就無聲無息的撲了上來,熟練之極的一口咬斷那兩名哨兵的喉管,根本就不是野狼的手段。
大威舔了舔嘴邊的人血,悄悄的伏了下來,身後如潮般的萬餘江南四眼狗涌進了馬欄,並無一隻發出聲息。
這些江南四眼狗偷入馬欄之後,熟練的鑽到馬腹之下,伸出前爪,就去翻找戰馬的臍眼,那些蒙古馬大多是母馬,臍眼粗大易尋,找到馬臍的四眼板凳狗一下挖出戰馬的腸子來,用嘴咬了,拖了就跑。
蒙古軍中,頓時就炸了營,戰馬被狗羣襲擊,驚得四散逃命,蒙古大可汗倒也鎮靜,急令大將阿刺罕帶一部分去追馬,大將阿術領一部分人防漢人趁火打劫,大將安竺兒帶人查明情況。
然營中數萬只矮小的江南四眼板凳狗,又經人訓練過,黑夜中四處亂竄,見人咬人,見馬咬馬,等安竺兒查明情況,那些狗兒早四處跑了,又到哪裏去抓?等蒙古人漸漸安頓下來,想睡覺時,那些狗兒又從四野裏圍過來攪鬧,如此直攪到黎明,那些狗兒方纔走了。
好不容易到了天明,蒙古大軍剛準備開拔,瘟疫就暴發了,曹霖令人在各處混着下了十餘種極爲兇猛的瘟疫病源,到底有什麼後果,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些瘟疫侵入人體之後,是會變種的,又是十餘種混着放,且全是安南、雲南等地的東西,北方根本就沒見過,蒙古軍中,雖也有高明的軍醫,然對此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着看到那些強悍的蒙古勇士發病、癲狂。
這些人工培養的瘟疫傳播得極快,一旦發起來,勢不可擋,未到正午,就有上萬的蒙古兵倒了下來,皮膚髮黑,發得早的蒙古勇士體中,有些已經變了成蟲的各色蠱蟲,一條又一條的或從人體中或是爬或是飛的出來,蒙古人哪裏見過這些東西?
此時正是中原的五月天,那些來自安南、雲南的蠱蟲病原體,正是活躍的時候,勢不可擋的五十萬蒙古大軍,終於被這些不起眼的蟲兒,拖得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大晉的兵馬以丈高的戰車爲前驅,不慌不忙的從這方圓六百里的周圍,慢慢的圍了過來,又到日落的時候,蒙古人忽然發現,他們被漢軍包圍了。
四野裏慢慢圍上來的漢軍,前面全是丈高的戰車,戰車後面,全是粗粗的鋼管,呈四十五度角,對準了蒙古軍營,斜陽下,曹霖一聲令下,漢軍戰車後面隱藏的上萬門大、中、小火炮開火了。
北方遊牧國家中,除了犬戎嘗過火炮的厲害,其他的諸如蒙古、西夏等等,還從沒有領教過,之前這天下也有炮,不過那種炮其實全是投石車,是石字偏旁的,自曹霖開始,才大規模的把火炮用到了戰陣中,上萬門火炮一齊開火,頓時地動山搖,蒙古不可一世的鐵騎軍,被無情的炮火轟得殘肢斷臂,漫天飛舞。
濃濃的血腥氣,激起了蒙古勇士天生的彪悍,幕色中,強大的蒙古精騎,頂着狂滯的炮火,開始衝鋒了。
大晉的戰車,還是不急不慢的往前推進,一步一步的把蒙古精騎往事先布好的陷井中趕,全不理那些狂奔的烈馬,蒙古兵引以爲豪的勁箭,可射二百步,然在八百步外,大晉戰車上的連環殺敵弩就開始發,第一輪依例全是火箭,沒有箭羽的連環勁弩,悄從聲息的沒入衝上來的蒙古騎士的人體、馬體中,一匹匹蒙古馬嘶叫着摔倒,一條條彪悍的蒙古勇士翻倒在夜色中。
兩丈高的帥車上,曹霖拿着西洋單筒望遠鏡,看得大搖其頭,這撲天蓋地的連珠火炮,豈是血肉之軀能受得了的?此時的蒙古人最聰明的動作,應該就是趁大晉兵馬沒有徹底合攏之前,利用靈活機動的快馬突圍,跳出大晉官兵笨重的戰車包圍圈。
曹霖深知,就算再精銳的江南兵,也不可能在馬背上,和這些蒙古勇士爭一日長短,如今這些蒙古勇士,象極了一個大湖中的魚,雖水性奇佳,但也被漁人的大網網住,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把他們往網內壓縮,蒙古人所倚仗的快馬、勁箭,在火炮、戰車的擠壓下,變得可笑。
哲別眼都紅了,漢人不知道使用了什麼邪法子,根本不給他們靠近的機會,眼見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被他從未見過的可怕利器擊下馬來,手腳亂動的掙命,不由心膽皆裂,本能的感覺此時再不逃跑,就沒機會了,立即大聲吼道:“野豬頭隊形,向側翼衝開血路,我們走!“他的後面可是蒙古大可汗的中軍,他可不能往後退。
本來蒙古人擅長一路逃跑,一路回頭放箭,可是大晉的軍隊,和西域的軍隊不同,根本就沒有人追上來,只是不緊不慢的向前推進推進再推進。
哲別玩了命的向側翼衝,實際上曹霖大軍整體上呈弧形包圍,再向中壓縮,漸漸的收緊包圍圈,哲別的精騎衝到一半,就再也衝不上來了,戰車底部一陣機簧響處,無數寸長的鋼釘劈面而來,比夏日的暴雨還急,根本無隙可避,蒙古人又倒下了一大片。
這是裸的屠殺,蒙古大可汗見機不妙,令人急向北退,想走晉陽,過大同,逃回蒙古。
曹霖怎麼可能給蒙古人如願,事前早經過極周密的計劃,蒙古人一向後退,發覺比往前衝更糟糕,退路上不知何時,已經給漢人佈下了各種機關,原野、大道各處,挖得亂七八糟,面目全非,溝澗縱橫,一不小心,還會趟上漢人的地雷、陷井、暗弩,大大影響了蒙古人退兵的速度,更何況這一路之上,瘟疫在蒙古鐵騎中全面暴發,昔日慢勇無敵的蒙古勇士,全能了病貓,不待和人接戰,就一個接一個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等退到晉陽城下,又傻眼了,原來晉陽城又被漢軍佔了,城頭上書了一個斗大的“裴”字,晉陽城高池闊,蒙古人又不善於攻堅,只得繞城而走,向西,唐成、翟諾的隴西軍、蜀軍也壓到了,百般無奈之下,蒙古大可汗巴圖鐵不達只得下令,繞城向東逃竄。
向東,正是握離兒的四十萬大軍,握離兒昔日想和蒙古人決戰還找不到人哩,此時送到嘴邊的肉,更不猶豫,也不管曹霖了,張嘴就咬蒙古的敗兵,蒙戎兩家又是一場大戰。
兩家大戰正酐之際,卻不料繞道烏蘭巴托大勝的拓拔宗祥、拓拔金鈴子也在此時趕到了,兩個所率的三十萬偷襲蒙古大後方的精騎,是犬戎各部正真意義上的精騎兵,從北面撲天蓋地的殺來,蒙古人又是大敗,欲向南敗時,又被曹霖率大軍堵住。
巴圖鐵不達無奈,選擇了他熟悉的快馬彎刀的作戰方式,避開曹霖,率蒙古軍拼死向北突圍。
北面的拓拔宗祥、拓拔金鈴子根本就來不及思考,本能的玩了命的殂擊來犯之敵,巴圖鐵不達的蒙古大軍經此再敗,幾乎全軍覆滅,手下大將,十去其九,大戰三日兩夜,殺開了一條血路,帶着數萬名最驍勇的蒙古勇士,蒼惶遁入大漠深處。握離兒的犬戎兵,經此一役,雖然大勝,卻也丟下了十餘萬具的屍體,傷者更是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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