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出北冥 091:青丘有病之權謀遊戲

作者:雙人漁
深更半夜的宰相府,青丘有病睡在諸世海、步揚塵曾經睡過的臥室沉沉安眠。

  “大人,宰相大人?”同樣是尚且迷迷糊糊的趙三叫醒他,青丘有病半睜開眼。“老爺,青丘有禮大人來訪。”

  “我這個堂弟真會挑時機,”青丘有病平靜地告訴哆哆嗦嗦的趙三,他的這位僕人兼車伕肯定以爲深夜喚醒他,會遭一頓訓斥。“帶他到書房,告訴他,我馬上下來。”

  從窗外的天色判斷,應該過了午夜時分。莫非青丘有禮以爲這時候我就會迷迷糊糊,反應遲鈍麼?他心裏盤算。不,青丘有禮根本不會動腦子,這一定是青丘有容的主意。可惜,老姐要失望了。

  他每晚都把工作帶到牀上,一直幹到凌晨——在搖曳的燭光下,仔細審查哈爾德祕密報告,查閱白敬亭的賬簿,直到眼睛發疼,字跡模糊爲止。

  他用牀邊臉盆裏的溫水溼了溼臉,不緊不慢地蹲在廁所,夜間的空氣讓他裸露的皮膚有些涼。

  青丘有禮士年方十六,是叔叔青丘餘力的小兒子,從沒什麼耐性,就讓他等着吧,他會越來越焦躁。青丘有病清空腸子,套上一件睡袍,並用手指將稀疏的亞麻色頭髮揉亂,好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剛剛醒來。

  青丘有禮在燒成灰燼的壁爐前踱步,身穿有黑絲綢內袖的紅天鵝絨斜紋外衣,佩一柄鑲珠寶的匕首,刀鞘鍍金。“堂弟!”青丘有病跟他打招呼,“你真是稀客。請問有何貴幹呢?”

  “攝政太后陛下命我前來,要你即刻釋放國師文山河。”青丘有禮拿出一條猩紅的緞帶,金蠟上摁有青丘有容的太后印。“這是陛下的授權狀。”

  “原來如此,”青丘有病揮手要他拿開。“唉,姐姐大病初癒,我衷心地希望她不要過度操勞。倘若病情復發,那就太遺憾了。”

  “太后陛下業已康復,”青丘有禮簡略地說。

  “妙極了,”儘管不是我喜歡的曲調。我當初真該多下點劑量。青丘有病本希望能多幾天不受青丘有容的干涉,但對她迅速恢復健康也沒喫驚。畢竟,她是青丘有勇的孿生姐姐。他做出一個愉快地笑容。“趙三,替我們生個火,這裏實在太涼。陪我喝一杯如何,我的堂弟大人?我發現溫酒有助於睡眠呢。”

  “我可不需要睡眠,”青丘有禮說,“我代表陛下前來宣令,不是來跟你喝酒的,半人。”

  喲,鐵衛稱號讓這小子肆無忌憚,青丘有病尋思——還有他在謀害皇甫雄之私生子一事中扮演的可悲角色。

  “酒喝多了自然傷身。”他一邊倒酒一邊微笑,“至於文山河國師……如果我親愛的姐姐真那麼在乎他,似乎該親自前來,但她卻派了你。對此,我怎麼理解呢?”

  “隨你怎麼理解,我只要你放人!國師是攝政太后堅定的盟友,處於她的保護之下。”這小子脣邊浮現一抹冷笑,似乎很得意。想必這套都是跟青丘有容學的。“陛下決不容許這種暴行發生。她要我提醒你,她纔是皇甫彰的攝政王。”

  “而我是皇甫彰的首相。”

  “御前宰相專心服務,”年輕鐵衛輕描淡寫地告知他,“攝政太后統理國事,直到國王成年爲止。”

  “或許你該把這寫下來,以免我記不住。”爐火歡快地噼啪作響。“你可以下去了,趙三,”青丘有病告訴他的僕人。等趙三離開之後,他方纔轉身面對青丘有禮。“還有什麼事?”

  “有。陛下命我通知你,大理寺卿百里明公然違抗皇上陛下的諭令。”

  看來姐姐青丘有容早已命令百里明釋放文山河,卻遭到斷然拒絕。“我明白了。”

  “太后陛下她堅持要求撤換此人,並以叛國罪加以逮捕。我警告你——”

  青丘有病將酒杯放到一邊。“別警告我,小子。”

  “青丘有病!”青丘有禮硬邦邦地說。他碰了碰劍,或許想提醒青丘有病,他也有武器。“跟我說話小心點,醜鬼。”無疑他想作勢威脅,但那簇可笑的小鬍子毀了效果。

  “哦,劍是危險的東西,快放下。你莫非不知我出一聲,黑石就會衝進來把你大卸八塊麼?他殺人可是拿斧子,不是用酒袋哪。”

  青丘有禮漲紅了臉;難道他蠢到以爲他在皇甫雄之死中的作爲就神不知鬼不覺?“我是個鐵衛——”

  “我明白。那麼告訴我——我老姐是同你上牀前還是上牀後封你作鐵衛的?”

  青丘有禮那雙碧眼裏閃爍的目光招認了一切。看來哈爾德所言是真。好吧,沒人能指稱老姐不愛自家人。“怎麼,沒話說了?叫你別警告我麼,鐵衛大人。”

  “你必須收回這些下流的指控,否則——”

  “拜託,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我告訴皇上陛下,你爲了睡他母親而謀害死他父親,他會怎麼做呢?”

  “這不是實情!”青丘有禮驚恐地抗議。

  “不是?那請問,實情究竟是怎樣?”

  “我只是奉命行事,從我當上國王鐵衛的那天起,你父親青丘靈力大人就要我一切遵從太后的指令。”

  “包括跟她上牀?”看看他,個子不太高,身材不算好,況且他的頭髮不是金色,而是沙棕,也罷……即便是哥哥青丘有勇的拙劣替身,也賽過空牀。“我想不會罷。”

  “我並非主動……我只是奉命……我……”

  “……痛恨這一切,你要我相信這個?朝廷的高位,鐵衛的身份,我姐姐夜裏爲你張開的雙腿,哦,是啊,這一切對你來說太糟糕了。”青丘有病雙手一癱,站起身來。“等在這裏。等國王陛下來親自裁決。”

  青丘有禮的傲氣一掃而空,這位年輕鐵衛像嚇壞的孩子一樣跪下來。“發發慈悲吧,大人,求求您。”

  “省省吧,這些話給皇甫彰說去。他最喜歡聽別人苦苦哀求。”

  “大人,您說的這些都是令姐……太后陛下的命令,但國王陛下……他決不會明白……”

  “你要我在皇上面前替你隱瞞?”

  “請看在我父親您二叔的份上!我會立刻離開都城,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發誓,我會把事情做個了斷……”

  青丘有病愉快地看着這一切,要忍住笑真的很難。“我想不必。”

  這回輪到小子困惑了。“大人?”

  “沒錯。我父親不是要你遵從她麼?很好,那就照辦,留在她的身邊,保持她的信任,隨時滿足她的需求。之前的事情不會有人知道……只要你忠誠於我。而回報呢,我想知道我那老姐在幹什麼,去了哪裏,見了誰,談了些什麼,她有什麼計劃……所有的一切,你都必須告訴我,行不行?”

  “行,大人。”青丘有禮毫不遲疑,青丘有病對他的回答很滿意。“我會的。我發誓。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起來吧。”青丘有病倒滿一杯酒塞給他。“爲我們的共識乾一杯!我保證我不會相信那些流言蜚語。”青丘有禮舉杯飲下,儘管動作有些僵硬。

  “開心點,堂弟,我姐姐是個大美人,而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國家,是利國利己的好事。鐵衛頭銜算什麼?你機靈點的話,我總有天會弄個侯爺給你噹噹。”青丘有病晃着杯中酒。“總而言之呢,我們得讓我那老姐完全信任你。回去告訴她,我懇求她的原諒。告訴她,你的來訪讓我又驚又怕。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發生任何矛盾,從今往後,未經她同意,我不會輕舉妄動。”

  “可……她要求……”

  “我會把文山河還給她。”

  “是嗎?”青丘有禮一臉訝異。

  青丘有病微笑道:“我明天就放人。雖然不能說“毫髮無傷”,但我可以保證,他還算安好,只是精力有些不濟。畢竟黑牢對他這種年紀的人而言,可不是個休閒的地方。太后大人是要把他當寵物養着,或是送去流放處,這我不管,就是不能要他留在御前朝會。”

  “百里明大人呢?”

  “告訴我姐姐,你相信只需多花一點時間,就能把他爭取過去。這樣應該可以暫時敷衍。”

  “遵命。”青丘有禮喝完他的酒。

  “最後一件事。皇甫雄國王已死,如果他悲傷的遺孀突然懷上孩子,肚子大起來了,這可難堪。”

  “大人,我……我們……太后不准我……”他的耳朵漲成紅色的猴屁股。“我都射在她肚子上,大人。”

  “相信那是個可愛的肚子。你愛怎麼滋潤它都行……但絕不許失誤,我不想再多個外甥,懂嗎?”

  鐵衛青丘有禮僵硬地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青丘有病爲這小子難過了一會兒。

  又一個傻瓜,又一個弱者,但我和姐姐這麼對他也實在太殘忍。

  好在上蒼有眼,給了青丘餘力叔叔三個兒子,這一個大概是活不過今年了。

  青丘有容若是發現他出賣她,一定會除掉他,就算菩薩慈悲,她一直毫無察覺,那麼等青丘有勇回到光明城,他還是得死。

  惟一的區別在於:他是死在青丘有勇的妒火之下呢,還是被青丘有容滅口,以防哥哥有勇發現。青丘有病把注押在姐姐這邊。

  青丘有病覺得很不安,他非常清楚今晚是睡不着了。至少在這兒是睡不着了。他在房外的椅子上找到熟睡中的趙三,搖搖對方的肩膀:“傳喚龍五,然後跑步去下面的馬廄,給兩匹馬上好鞍。”

  趙三滿眼睡意。“馬?”

  “就是那些愛喫青草的棕色大個,四條長腿,一根尾巴,我肯定你見過它們。記住,先找龍五。”

  傭兵即刻出現。“看你眉毛沒着火啊?”龍五打着哈欠質問。

  “你該多穿點,夜裏很涼。”

  “我們要出去?”

  “傭兵都像你這麼聰明嗎?”

  城裏的街道很危險,但有龍五在旁,青丘有病相當放心。

  他們通過衛兵,出了北牆的邊門,沿着夜影巷騎到墨夷高丘的腳下,然後又行過棉花巷,兩旁是緊閉的門窗和高聳的木石建築,它們彼此樓層突出,靠得很近,幾乎像在接吻。

  月亮一路追隨,於煙囪間跟他們捉迷藏。但他們沒有遇到任何人,惟有一個孤身老嫗,拎着一隻死貓的尾巴。她驚恐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悄悄溜進陰影中,彷彿害怕他們會搶走她的晚餐。

  青丘有病回想起前兩任首相,他們顯然對姐姐的陰謀詭計準備不足。這很自然,他們那種人……太過正直,難以生存,太過高尚,不願欺騙,青丘有容每天都在吞噬這樣的傻子。

  想要對付姐姐,惟一的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這種做法步揚塵大人和諸世海大人又不屑爲之。

  所以他們進了墳墓或遠逃流放處。

  而他青丘有病卻過得生龍活虎。他這雙發育不良的短腿所跳的舞或許會讓他成爲豐收宴會上的笑柄,但對這種舞,他可是駕輕就熟。

  時間已是後半夜,這家青樓仍然賓客滿堂。老鴇子愉快地招呼他們,領他們進入大堂。

  龍五跟一個來自亞夏的黑眼姑娘上了樓,但頭牌火舞兒正好有客,抽不開身。“她知道您來了一定很高興,”老鴇子說,“大人請稍等片刻,我去爲您把角樓房間準備好。要不要先喝杯酒?”

  “好的,”他說。

  跟平日裏品嚐的上等青亭島葡萄酒相比,這酒很粗劣。“請您千萬見諒,大人,”老鴇子說,“近來我無論出什麼價,就是買不到好酒。”

  “我明白,遇到這種情況的不只你一人。”

  老鴇子陪他感嘆了一會兒,然後告辭離開。真是個有派頭的女人,青丘有病一邊看着她走開一邊想,少有青樓女子能如此典雅高貴。她肯定把自己當做了某種女祭司。也許祕密就在於此:我們做什麼並不重要,重要是我們爲何而做。這念頭略略令他心安。

  有幾個恩客斜眼瞟他。上次他冒險出來,竟有人吐他口水……呵,應該說是試圖吐他口水,結果卻吐在了龍五身上。將來就只能用無牙的嘴吐口水了。

  “大人,可覺得自己缺少愛憐?”水舞兒悄悄滑到他膝上,輕咬他的耳朵。“我最會治療這種病哦。”

  青丘有病微笑着搖頭,“親愛的,你真是美得難以形容,但只怕我對火舞兒的療法上癮了呢。”

  “那是因爲你從沒試過我的。大人每次都選火舞兒。她很棒,但是我更棒,您不想試試麼?”

  “或許……下次吧。”青丘有病相信她在懷裏是個精力充沛的小東西。她一頭齊腰的濃密紅髮,身體富於彈性。但他有了火舞兒,她正在宅子裏等他。

  她咯咯笑着,將手伸進他兩腿中間,隔着褲子捏他。“我覺得它可等不到下次,”她宣告,“它想出來數數我的牙齒呢。”

  “水舞兒。”火舞兒站在門口,雪白的皮膚上罩了層輕薄透明的綠絲衣,她冷靜地說,“大人是來找我的。”

  青丘有病輕輕地掙脫女孩,站起身來。水舞兒似乎並不介意,“記得下次哦,”她提醒他,悠閒地將一個指頭放進嘴裏吮吸。

  白膚女孩領他上了樓梯:“可憐的水舞兒,她要是兩週之內不能讓大人選擇她,就得把黑珍珠輸給風舞兒了。”

  鳳舞兒是個沉靜、白皙、嬌俏的女孩,青丘有病注意過她一兩次。綠色的眼睛,瓷器般精細的皮膚,又長又直的銀髮,雖然很可愛,卻有些嚴肅。“真不願讓這可憐的孩子因爲我的緣故而輸掉珍珠寶貝。”

  “那麼下次就帶她上樓?”

  “也許吧。”

  她微笑道:“我想您不會的,大人。”

  她說得對,青丘有病心想,我不會。雖然火舞兒只是個青樓女子,但我仍會以我的方式對她忠誠。

  到了角樓房間,當他打開衣櫃門時,突然好奇地問火舞兒:“我走之後你都幹些什麼呢?”

  聽見這話,她像只養尊處優的黑貓般伸了伸懶腰。“睡覺啊。大人,打從您光顧之後,我的休息充分多了。風舞兒最近教我們識字,也許過陣子我可以讀書來打發時間。”

  “睡覺很好,”他道,“讀書更好。”隨後他快速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便直下深井,穿過隧道。

  他把外衣脫在地板上,爬上牀,輕輕撥開她的腿,親吻兩股之間。火舞兒呢喃了一聲。他再次吻她,舔她甜蜜的隱私之處,不停地舔,直至他的鬍鬚和她的森林雙雙溼潤。她顫抖着發出一聲低吟,他爬上去,進入她的身體,幾乎當即迸射出來。

  她睜開眼,微笑着敲敲他的頭,低聲說:“您真是勇猛無敵,大人。”

  青丘有病輕咬着她那小而堅挺的紫葡萄,將自己的頭依在她肩上。他沒有從她體內拔出來;他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拔出來。“我會一直勇猛無敵下去,”他向她保證。

  這是真的,所有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心想,戰爭,陰謀,壯麗而血腥的遊戲,還有處於這一切中心的我……我!一個殘廢,一個怪物,一個他們輕蔑和取笑的對象,憑着我與生俱來的本領,掌握了所有……權力,都城,女人。

  佛祖保佑,我享受這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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