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作者:未知 當然,她知道言曦來這兒肯定不是來誇自己這麼簡單,一則是爲了在八王爺府裏顯示與自個兒姐妹情深,讓下面的人不敢怠慢了她,二則是也想讓自己替她向宋宣說幾句話。 “姐姐,這怎麼好意思?!” 言曦笑容極致燦爛,墜在眉間的水蓮花也盈動着熠熠神采。她是喜歡月光紗錦緞不錯,可不是由言晴施捨給自己。這般屈辱的接受,也是言曦從前不敢想象的忍耐。 “咱們從前在言府是姐妹,來到這裏自然也是姐妹。王爺是個能人,日後定要娶上賢良淑德的王妃,咱倆只有相互扶持,才能過上性命無憂的好日子。” 言晴精緻的眉眼間不時露出幾分哀憐之色,梨花雪頰上更是若有若無地露出幾分期待,一張嬌豔欲滴的瓣花小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她終究沒有往外說。 言晴故是吊着言曦的胃口,逼她說出內心所想。 “如今,姐姐有了身孕,日後有孩子傍身,終究是好的,倒是我.....現下連賢妃娘娘的面兒都不能見一次。” 言曦若有若無地暗示着,嬌軀一斜側,更是小心倚至言晴的懷中,一副姐妹情深十足的樣子。 言晴沒想到言曦的胃口如此大,而且如此着急。按理說侍妾是沒有資格至宮宴,只是眼下八王府沒有正妃,而且自己又有身孕,關鍵賢妃又想與自己見上一面,這纔有了入宮宴的機會。 屆時,言歡也會去,若是將言曦帶過去,埋下些隱線也不是不可以。 “曦兒的意思是.....” 言晴依舊故作不解,往下垂的幾抹幽光也有幾分懵懂的意味,可她微微翹起的潔玉下巴終究還是扎入言曦的眼。 這言晴,一時獲得了恩寵,還震真當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敢這般高傲地無意俯下。果然是小人得志,就算外表裝的再高貴,也掩飾自己心裏小人作祟的卑微。 “我也想到宮宴上去見見世面。姐姐,能不能到王爺身邊替我美言幾句?” 不管如何,眼下勢不如人,總得小意奉盈着。總有一天,自己會把這些天所受的屈辱全都給一一報復回去。也會讓那瞧不起自己的兄長知道,到底誰的決策纔是對的。 “這.......” 言晴故作爲難的樣子,嬌媚眼線往下婉婉一彎,終究是應了下來, “我儘量試一試,畢竟不是言歡妹妹,不如她在王爺心裏的份量。 不過,咱們與言歡姐妹情深,想必王爺也會帶上你,好讓咱們仨在宮宴上得以小敘。” 言歡?雖說言晴爲自己不喜,可言歡更是讓自己厭惡。年少時,儘管她蠢鈍如豬,可卻時時有做侯爺的父親護着,而且也不用被逼着做不願做的事兒,最重要的是還要宋宣的喜歡。 現下好不容易,她父親成了從三品的官,且和手握重權的李煦在一塊兒,可宋宣依舊對她念念不忘。 “言歡怎麼也可以去?” 反正和她撕破了臉面,言曦也知道言晴對她不喜,把頭一仰,小嘴一撅,索性喊了言歡的全名。 “她所制的蝴蝶香可是獲了皇上的青眼,可破格入宮宴。若日後真在醫學大賽上獲得了頭名,想來不日內便會青雲直上,獲得皇上的親自賜婚也不是沒有可能。” 言晴見言曦面兒上的沉色愈重心裏便愈發欣喜。假若是言曦出手,想來就算宋宣事後有所懷疑,也會念着肚子裏的寶寶放自己一馬。 “大姐姐,她從前的自盡可是.....” 言曦話還未說完,便被言晴逐漸凝住的珠光給震住,嘴角噙着幾分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知道都是意外。” 說着,言晴便拉開一個紅木雞翅雕花小閣,從裏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事在人爲,宮宴時把它放到言歡的身上便好。想來,王爺知道了,也會同意你去宮宴的。” 言晴這是在變相警告言曦,如果她不按自己所說的那麼做,那宮宴言曦也別想去。 言曦知道言晴這是拿自個兒作衝鋒前陣的炮灰,可若不如此,日後恐怕沒有翻盤的機會。 幾分微帶濁氣的眸光擡起,正好對上言晴綿裏藏針的視線,朱脣彎勾盈盈地說道, “做好該做的,剩下的我來處理。” ...... “大人,姑娘不肯用藥,放置嘴裏的苦藥全都流了出來。” 季殤雖不入內看上一眼,可時常在珍珠所在的房間周圍轉悠,並且反覆地與郎中詢問珍珠的病情,侍候珍珠的婢女便知道季殤對其十分重視,一有任何不對的情況自是第一時間稟告主子。 “連藥都不喝,莫非是想尋死路不成。” 在府裏一向溫和的季殤,此刻也是陰霾覆臉,劍走偏鋒眸里布着的冷光比屋外的寒風更是刺骨,腳步也踏着沒有的怒氣一路衝到珍珠的房裏。 聞着淡淡的中藥味兒,看着臉上慘白如紙的可憐小人兒,季殤的內心還是不由泛起了波瀾。 餘光瞟着桌面兒上新呈的藥湯,修指端在掌上聞了聞,藥的苦味兒的確是瘮人, “還不快將它喝下去。快過年的,府裏要是死了人,沒由來的晦氣。” 見珍珠逐漸張開了視線,季殤眼裏方纔無意露出的一分疼惜便迅速收起,俊冷的面色也故意泄出幾分淡淡不屑。 “季公子要是不願意治,賞奴婢一卷草蓆便是。” 珍珠因高燒,腦袋被熱得暈乎乎,眼裏見着季殤的諷刺,心中沒有多少意外。不該奢求的東西本該如此。 只是苦了小姐一番的好心。她知道自己出現在季府上,必然是小姐的一番撮合之意,可珍珠不能將背後的緣由講出來。否則一切的隱忍都將付諸東流。 “莫非一卷草蓆便不需要銀兩。燒的快死了,你家小姐都不來見你一眼,可見你有多麼可憐可恨。” 季殤嘴裏的諷刺一刻不停,針扎的視線更是緊緊追隨珍珠虛弱的眸光,身子也不覺坐在她的牀邊, “既然入了季府,那便是本公子的奴婢,想死還沒那麼容易。” 季殤掌心的碗沿貼近嘴邊,仰頭一喝,苦藥便含在嘴裏,緊接着,身子一俯,厚掌便扣住珍珠的下巴,黑色的良藥徐徐從薄脣灌入珍珠有些乾澀的嘴脣內。 蒙着水霧的花眸也隨之不斷地放大,試圖掙扎的小手終究因身體氣息的不足而搖搖晃晃,好不容易平復的思緒似乎也因此翻出了波浪。 很快,退燒的良藥一一灌入珍珠的腹中,季殤冷漠地爲她掖了掖被子,也決然地含着黑壓氣息重重地關上房門,望着外頭的一輪皎月,心中也噙了幾分蒼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