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作者:米湯嬌
有了李夫人出面令哪吒教習自己武藝,錦玉也是鬆了一口氣。

  白錦玉原本想着等黃風怪離開無底洞後,無論是找藉口換一樣兵器假作不熟悉重新練起,還是去尋個武師傅依舊教她雙劍都是可行的,只要不被他人發現異常就好。

  但如果有了哪吒陪她習武,一切的問題便都不用擔憂了。

  反正哪吒又不瞭解她之前的本事,便是發現自己壓根不會,她也能找些理由搪塞過去。

  白錦玉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她連忙對着李夫人感激道“多謝母親掛念,我定然好生向三太子哥哥討教。”

  說完她又朝着哪吒笑道“說來,也應當感謝三太子哥哥願意教我,日後便麻煩哥哥了,只要哥哥不嫌棄我愚笨,我定然什麼都願意學的。”

  “我卻是不知道玉娘何處愚笨了。”

  一看就伶牙俐齒得很,但這話哪吒卻是不敢當着白錦玉的面說的。

  他瞧見因爲這事露出真心實意笑容的白錦玉,心中不免有些懊惱,要是早知道自己陪玉娘習武就能讓玉娘這般開心,他早就主動提出了,哪裏還用等到今日?

  心中是這般想的,但哪吒的面上卻滿是雲淡風輕,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再說了,這有什麼麻煩的,又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過是同你一起習武罷了,哪裏值當這般謝來謝去的。”

  “你哪吒哥哥說得對,都是一家人,又是這點微末小事,用不着謝來謝去的。”

  李夫人悄悄關注着兩人的動作神態,心中滿是嘆惋與恨鐵不成鋼。

  對於玉娘,她真是越看越喜歡,不僅人品相貌出衆,又有之前託哪吒爲她做靈位的事,也一直叫她感懷,哪怕論起來這纔是第一次見面,但李夫人卻覺得玉娘合該是他們家的人。

  可惜啊可惜,她這爭氣的兒子在這時候,卻一點兒也不爭氣。

  如今她只盼着這兩人日日在一起習武,時時相處,能儘快明瞭這情意。

  “還是要謝的,這是母親和哥哥念着我,哪怕我沒什麼能報答母親和哥哥的,這道謝卻不過一句話的事,總不能讓我厚着臉皮只受母親和哥哥的好意。”

  白錦玉心中明白,她與李夫人在此之前可謂素不相識,總不能因爲給對方做了塊木牌子,又是未聽說過的義女,便心安理得地接受對方的好意。

  李夫人擔心她的安危,那是李夫人的心善,可若是她不念對方的恩情,那便是她的過錯了。

  “這世上竟有玉娘這般可心的女兒,我啊,可真恨不得玉娘託生在我家。”

  李夫人聽了白錦玉的這一番話,心中對她的喜愛那是怎麼也止不住的,只恨不得玉娘是她親生女兒纔好。

  但她很快又冷靜下來,託生是託生不了了,只盼着哪吒爭氣些,讓她早日同玉娘做一家人才好。

  “幸得佛祖庇佑,如今我與母親也是一家人了。”

  白錦玉只當李夫人說的是客套話,也跟着附和道。

  聽完這話,李夫人的眼眸中滿是意味深長,她說的一家人可不是這個一家人啊。

  但她也不敢言明自己的意思,唯恐將眼前這對懵懵懂懂的小兒女給嚇跑了,明明是兩個再玲瓏通透不過的人物,奈何奈何

  常言道,金無足赤,白壁亦有微瑕,這兩人處處皆好,想來那一絲微瑕便是應在這情思上了。

  “我兒若是無事,便趁着今日玉娘難得來天庭,帶她出去轉轉,賞景觀花,樣樣皆可。”

  李夫人心下又是一陣嘆息,她這傻兒子,帶人來天庭看母親,當真就是來看母親了,便是帶着玉娘去別處瞧一瞧,也比坐在這裏陪母親強啊?

  當着她的面,這對小兒女連說話都要壓低聲音,哪裏還能培養感情?

  “雖說天庭也就這些景緻,大多是看慣了的,可玉娘卻是頭回來,定然處處覺得新鮮。”

  李夫人一邊說着一邊朝哪吒看去,希望哪吒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我兒不如帶玉娘去雲樓宮外逛逛?”

  不等哪吒回答,李夫人驀然覺得自己問錯了人,這傻孩子可別回答出什麼“我們是來拜訪母親的,哪裏有扔下母親去賞景的道理”之類的話。

  她又趕緊向白錦玉問道,“玉娘可想去外頭看看?”

  說句實話,白錦玉其實是真的挺想去天庭看看的,畢竟誰沒有做過上天的夢?誰不想知道天庭上都有些什麼?

  但畢竟是來拜訪李夫人的,便是對方開口了,白錦玉也不好真的回答自己想去。

  於是白錦玉笑了笑,朝着李夫人道“本就是來拜訪母親的,若是母親嫌棄,只管叫我們走就是了,可哪裏有我們先撇下母親去玩樂的?”

  聽了白錦玉的回話,李夫人的神情頓時複雜起來,好吧,原來這也是個傻孩子。

  難怪兩人這般黏糊,卻沒一人挑明心思,原來兩人竟都是憨傻的。

  越想李夫人的心情越是複雜,擔心自己的情緒太過外露,她拿起繡帕掩了掩脣角,繼續給兩人遞臺階。

  “哪裏是我嫌棄了?便是你們日日都來,我也是滿心歡喜的。”李夫人輕笑一聲,看着白錦玉眼中的嚮往,“我呀,只是擔心你們倆陪我無聊,想把你們都推出去四處逛逛。”

  說完,她又緊接着催促道,“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那許多規矩,想去便去。”

  “既然母親想推我和玉娘出門去,那我們便真去了。”

  哪吒知道自己母親向來不會做那心口不一的事,若是嘴上說了想叫他們出去逛逛,想必心中也是這般作想。

  他又思及白錦玉聽說要來天庭後,滿臉的歡喜,側頭望過去,果真看見白錦玉眼中的期待,想來也是想四處逛逛的,乾脆順着母親的意思,一口答應了下來。

  “去吧去吧,你們難道還當我是說笑的不成?”

  李夫人聽見哪吒應下,當即眉眼彎彎,看上去很是高興的模樣,“將東西都帶上,若是賞景耽誤了時辰,無論是想回下界還是你的府邸,都不必再過來道別了。”

  若是哪吒和玉娘擔心誤了時辰匆匆忙忙來,匆匆忙忙去,反而不美。

  哪吒朝着李夫人口中的那堆東西看去,正是方纔自家母親叫侍女們取來的許多綢緞和首飾匣子,這瞧着又是要他幫着存東西的意思了。

  “母親同玉娘可真是將我當做那搬東西的苦力了。”哪吒面上含笑,嘴上卻故作抱怨。

  “裏頭也有你的,不讓你白做工。”

  李夫人發出一聲輕笑,伸手指了指那堆東西,“上次你說玉娘不愛那貴重首飾,這次取了幾匣子蚌珠來,有大有小,回去串着玩吧。”

  白錦玉又是一陣感激,這定然是李夫人聽了她那處山脈盛產寶石卻不臨水,這才送了她許多珍珠。

  李夫人笑着受了白錦玉的感激,等哪吒將東西收好了,便揮揮手叫他們離開了。

  出了雲樓宮,又走了幾步便是岔路口。

  哪吒看了一眼來路,對着白錦玉道,“玉娘可要去別處逛逛?又或者咱們沿着來路朝南天門的方向去?”

  “這兩者可有什麼說法?”

  白錦玉聽着哪吒這問話有些奇怪,若是要去別處逛逛,只管問想往何處去,怎麼還加上個來路。

  “若是想去其他方向閒逛,只怕要誤了回無底洞的時辰。”哪吒同白錦玉解釋道。

  白錦玉雖然想多逛逛天庭,但也放心不下無底洞,還有黃風怪,她記得黃風怪之前說起,過了九月初九便要離開無底洞回黃風嶺了,哪裏敢在天庭多耽擱,當即便道

  “那還是往來路去吧,咱們來時匆匆,好多地方都還沒去看過,許多景緻也是略過了,便是現在回頭去看,也有好多東西可看。”

  哪吒聽後點了點頭,順着白錦玉的意思,腳步一轉,便往來路走去。

  白錦玉是不熟悉路的,哪吒在前頭帶路,又不敢將白錦玉扔在身後,只略略領先了小半個身子,叫白錦玉能看清自己,自己也能看見白錦玉的身影。

  這一幕卻是叫白錦玉看得奇怪,來時她不認識路,可與哪吒也是並肩行走的,怎麼這會兒卻是要換個花樣了?

  這卻是哪吒故意的,他心中尚且還記得方纔玉娘同自家母親的對話,想要張口“質問”白錦玉哩,哪裏肯看見白錦玉的表情叫自己心軟,而後又將這事輕輕放過了。

  這人又慣會哄他,便是光聽着玉孃的言語,都要叫他“質問”不下去,要是再看見玉孃的神情動作,可叫他怎麼忍心問得下去?

  “方纔母親同你說招贅的事,你怎麼不答話?”

  哪吒走在前頭,做足了心裏準備不讓自己輕易放過白錦玉後,這纔開始他的“質問”。

  “招贅?”

  白錦玉聽了這話,又奇怪地看了哪吒一眼,這件事情方纔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怎麼如今又要提起。

  不過哪吒從一開始便是強烈反對的,想來應當也只是告誡自己幾句招贅的壞處,白錦玉左思右想許久,得出這麼個結論,卻又不敢確定,只想聽聽哪吒到底要說什麼。

  “就是招贅。”

  哪吒要“質問”白錦玉的正是這事,方纔他一時情緒激動,只想着要反駁母親的意見,當時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如今纔想起白錦玉這個當事人卻在一旁什麼話也沒說,也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心思。

  哪怕後頭玉娘也贊同了母親“靠自己”的說法,又積極同意練習武藝,可他還是對白錦玉的想法在意得很。

  “如今我細細想起,母親說起招贅之語的時候,你卻是沒說過什麼話,也不知是個什麼想法?”

  哪吒儘量叫自己忽略心中的忐忑,等着白錦玉的答案。

  “我?”

  白錦玉看着哪吒這彆彆扭扭的模樣,疑心哪吒是害怕自己不贊同他的意思,所以才專程又問了這一遭。

  她捂嘴輕笑,“我還當三太子哥哥要問我什麼話?原來竟是這個。”

  “我自然是不願意招贅的,雖然我也不是多有見識的人,但我卻是明白招贅壞處的,先前聽聞過的招贅女妖少有過得好的,我哪裏還會上趕着去受這份苦楚?”

  旁的便不說了,只說那萬歲狐王的女兒,玉面狐狸,爲了守住家財招贅了牛魔王,不僅要用家財奉養牛魔王還要奉養鐵扇公主;碧波潭萬聖公主招贅了九頭蟲也引來禍事。

  這些單只是白錦玉知道的,天下妖怪又不只是原著中寫過的那些,還不知有多少招贅的女妖受苦,再看看那些獨身執掌門庭的女妖們的快活日子,白錦玉哪裏會想要招贅?還是自己厲害起來纔是正道。

  哪吒一聽見白錦玉的回話,當即就要喜上眉梢,卻又擔心被對方看了出來,又趕緊將自己眉目間的喜色強行收斂起來,擔心自己不經意間還有喜意流露,他乾脆故作冷淡道“也算你有點見識。”

  隨即又輕咳一聲,“那母親先前說起思凡的神仙你又是如何作想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招贅,那人選是神仙還是妖怪又有什麼關係?”

  據白錦玉所知,那些思凡下界的神仙也沒幾個好的,比如奎木狼,到了凡間幾乎與妖怪也沒什麼區別了,再說了,白錦玉從前聽的那些仙凡戀故事裏,也沒幾個是好結局。

  貫穿華夏幾千年的思想都是,仙凡有別。

  哪個正經人會找神仙談情說愛啊?

  白錦玉疑心是自己的話還沒說清楚,叫哪吒這般一問再問,乾脆道,“我是決計不招贅的。”

  哪吒頓時又是一陣輕促的咳嗽,遮掩了自己那幾乎要高高翹起的脣角。

  “那你是下定決心要和我日日習武了?”

  哪吒這話一出口,頓時又是一陣忐忑。

  哎呀呀,也是自己這顆心實在不爭氣,就只是問點小事也要七上八下地晃悠半天。

  哪吒感受到自己肋骨下那越發明顯的跳動,趕緊悄悄伸手捂住了胸口,生怕這血液迸濺的聲響太大,被白錦玉聽見了去,那可就太丟臉了。

  唉,也不知他都是蓮藕化身了,怎麼還能忐忑成這樣。

  想到這裏,他幾乎有些大逆不道地小小埋怨起佛祖來。

  佛祖啊佛祖,您當年給他蓮藕化身的時候,怎麼不多費點功夫,也爲他尋顆穩妥點的心臟,怎麼只是談話的功夫,他這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可是,可是,這是玉娘要和他日日習武誒!激動一點點也沒什麼吧?

  他悄悄側頭,望向白錦玉的方向。

  “在母親面前說定的事情,難道還能有假?”

  白錦玉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他們方纔說了那許多,又是一陣謝來謝去的,原來哪吒還以爲那是客套話?

  哪吒一看見白錦玉神色的變化,心中立刻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果然——

  “原來三太子哥哥竟然還以爲我是在說假話,也不知道是我做了什麼,竟叫三太子哥哥誤會成這樣,今日說我哄你,明日說我騙你的,難不成我說的竟然全是哄騙了不成?”

  白錦玉拿起手帕掩了掩自己的神色,免得僞裝不到位,叫哪吒看了出來。

  哪吒開始後悔起自己剛纔側頭的動作了,看見玉娘這副模樣還叫自己怎麼問下去?不過,便是沒看見玉娘這副神情,光是聽見這聲音,自己也是問不下去了。

  原本還想“質問”玉娘,如今被質問的,倒是成了自己了。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不管之後要怎麼辯解,哪吒先把這錯認下了,“是我誤會了玉娘。”

  “也是這招贅的事兒太過兇險了,母親一提起我便慌了神,如今還有些後怕,這才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找玉娘確認。”

  聽見哪吒這樣說,白錦玉這才緩了神色,放下手中的繡帕。

  “三太子哥哥不必如此憂心,我本就在下界,哪裏會不清楚下界的事?”

  白錦玉寬慰哪吒後,又說出自己的猜測,“方纔我見母親眉目間有試探之意,想來是母親擔心我一人在下界的安危,卻又初次見面,不好直說要我勤修武藝之類的話,因此纔出言試探我的想法,見我不願意招贅,母親這才提議要我同哥哥一起習武。”

  “我當時心急,卻是沒去關注母親的神色。”哪吒神色訕訕道。

  他聽了白錦玉的話,想要回憶當時母親的神情,可左思右想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自己當時因爲母親提議焦急的模樣。

  “三太子哥哥也是擔心我。”

  白錦玉捂嘴輕笑,接着道,“母親也未必真心想要我招贅,這是在委婉要我習武呢,也是我武藝生疏了,叫母親這般擔心。”

  “是我心急了。”

  哪吒此時的心情實在是複雜得很,他連忙退後半步,與白錦玉並肩,口中不住保證道,“玉娘放心,我定然好好教你習武。”

  同時還不忘夾帶自己的目的,“那些妖怪都算不得多厲害,玉娘日後勤修武藝,定然也能傳出厲害名聲,周圍的妖怪都得懼怕你,哪裏還用得着招贅。”

  “我卻是沒想過這許多。”

  聽到哪吒這般野望,白錦玉想到自己那連劍都不知道怎麼握的武藝,忍俊不禁道,“我武藝實在入不得眼,三太子哥哥能教我自保便好了。”

  哪吒將白錦玉一說起習武便這般開心,定然也是沒那招贅的想法,應當是有獨立支撐門戶的念頭,不由也跟着笑了起來,心中打定了主意,雖然玉娘嘴上謙虛只想自保,可他卻不能當真,定要嚴格教導,不可心軟,讓玉娘日後成爲孫猴子那般的厲害人物纔行。

  唔,不行,這個目標太大了點,他怕是教不出來,還是算了吧,那就有一半厲害好了。

  想來這般喜愛習武的玉娘到時候一定會很高興吧?

  白錦玉看着哪吒一會兒惱一會兒笑的模樣,實在弄不明白對方的心裏在想些什麼。

  兩人談話間,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方纔遇見牀母等神仙的湖中小亭。

  “咦?”

  白錦玉看到眼前的場景,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什麼?”

  聽見白錦玉發出的聲音,哪吒立刻問道,“玉娘這是看見了什麼?”

  他知曉天庭上的神仙也不是各個都好的,擔心白錦玉是正好看見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連忙跟着轉頭順着白錦玉的視線看了過去。

  那個方向正是方纔牀母張月鹿一衆神仙聚會的地方,那羣神仙此時仍在,似乎還多了幾個人,下棋的下棋,品茶的品茶,看上去倒是正常無比。

  乍看之下正常無比,哪吒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仍然無比正常,他只能轉頭看向白錦玉,想知道玉娘到底是在驚訝什麼。

  “三太子哥哥可看見牀母了?”

  白錦玉看出哪吒面上的驚訝,指着牀母的身影對着哪吒道,“方纔不是說牀母要回去休息嗎?怎麼如今還在這兒?”

  哪吒這時也想起方纔那羣神仙的胡言亂語了,恐怕是當時想要讓他和玉娘早些離開編出的瞎話。

  “是啊,牀母怎麼還在這兒呢?”他疑心這裏頭有什麼他不清楚的事,也跟着白錦玉發出了疑問。

  牀母自然還在這兒。

  其實在見過哪吒和白錦玉之後,牀母那是又羞又愧,原本想依着這些神仙搪塞哪吒和白錦玉的話趕緊回去休息算了,也免得繼續聽這些不正經的八卦兩人,叫她更加難堪。

  可誰知,就在她猶豫的功夫,突然有神仙道,哪吒和白錦玉方纔是從南天門上來的,待會兒在雲樓宮認了家門,應當也要從南天門離開?那豈不是也會經過他們這條路?

  “哪裏就會經過了?先前是特意過來和牀母打招呼,難道走的時候還要過來見一見牀母不成?這雲樓宮到南天門又不止這一條路。”

  有神仙提議,自然就有神仙反駁,但凡事都有個萬一。

  這羣愛好八卦的神仙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萬一待會兒三太子和白夫人真要原路返回再次路過這裏,那也是他們賺了,要是不路過,那也沒什麼妨礙,反正他們的聚會點一直都是在這湖心小亭,連位置都不用變動,只需用在這裏守株待兔便好。

  這羣神仙紛紛贊同,但這裏面並不包括牀母,牀母哪裏還想要再見到哪吒和白錦玉二人?

  就在她準備起身的時候,又有那好事的神仙提議要將紅鸞星請過來喝茶,若是待會兒三太子和白夫人路過的時候,正好叫紅鸞星瞧上那麼一瞧,那可比張月鹿這個沒本事的強上太多了,哪怕兩人沒路過,請紅鸞星過來喫喫喝喝聊聊八卦那也是美事。

  紅鸞星知道的八卦那可太多了,天庭上流傳的好多謠言,不對,是好多真事都是衆神仙從紅鸞星的嘴巴里掏出來的,先前那奎木狼和披香殿侍女的事兒就是這紅鸞星先起的頭。

  若是被紅鸞星看見了三太子和白夫人,嘿嘿,依照紅鸞星那性子,便是他們不問,紅鸞星也是憋不住一定要說給他們聽的。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在場的所有神仙都心動了,也包括原本想要離開的牀母,她雖然羞愧面對這兩人,但是她也是真心實意想要聽着兩人的八卦啊。

  在這個時候,八卦欲明顯壓過的牀母的羞愧感。

  再說了,都是活了千百年的神仙了,哪裏有臉皮不厚的?爲了能聽到紅鸞星口中兩人的八卦,牀母也不是不能厚着臉皮留下來的。

  哪吒和白錦玉此時遠遠看見的正是這羣神仙,裏頭還多了紅鸞星,以及原本和紅鸞星在一起聚會聊八卦的另一羣神仙。

  這兩個小聚會攢在了一起,人數自然就多了起來。

  兩人看見那羣神仙的時候,那羣神仙自然也看見了這兩人,一個個你扯扯我的袖子,我敲敲他的肩膀,陸陸續續都知道了哪吒和白錦玉的到來,面上仍是正正經經,眼中滿是興味盎然。

  他們是真的沒料到哪吒和白錦玉準備離開天庭的時候,仍然會走這條路,邀請紅鸞星過來真的只是一時興起,可既然碰巧又再次遇見了,這不是緣分又是什麼?

  這羣神仙生怕兩人會繞道走,連忙高聲呼喊道,“三太子,白夫人,真是好巧啊,又遇上了,要過來喫茶嗎?”

  他們都主動打招呼了,三太子和白夫人好意思不走過來相見嗎?

  哪吒聽了這羣神仙的高呼,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他和白錦玉邊聊邊走,重點全在談話上,不經意間便又繞回了這裏。

  但是,這裏本就是雲樓宮到南天門的必經之路,哪怕他們不走這浮橋而是選擇另一條道,也是能遠遠看見對方的,可以說,他們是必定要撞上的,這也能叫做巧?

  雖然心中滿是無語,但既然對方已經先同他們打了招呼,又熱情邀約,便是他同玉娘不去喫茶,那也得過去同對方見一面的。

  白錦玉也是這個想法,她轉頭看向哪吒,“真是叫我們過去喫茶的?”

  “我也不知,先過去看看吧。”

  哪吒面上帶着疑惑,同白錦玉解釋了一番,這才和白錦玉朝着湖心小亭走了過去。

  “我還當牀母回去休息了,沒想到竟然還能遇見。”

  白錦玉先前便瞧見了牀母,與這些神仙相比,牀母與她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了,此時過來同衆人見禮後,自然先是同這老相識說話。

  “原本牀母是想要回去歇息的,這不是正好遇上我帶了些友人過來嗎?都是認識的,同牀母一番寒暄敘舊,不知不覺竟然就到了這個時辰,倒是耽誤了牀母休息。”

  衆人都知道牀母素來不會撒謊,紅鸞星擔心牀母出什麼紕漏,立刻站了出來,向白錦玉解釋道,同時還不忘記朝着白錦玉說起自己,“我是掌管紅鸞星的,人間說的‘紅鸞星動’便是我了。”

  紅鸞星一過來,這些神仙便道明瞭目的,說是要她過來瞧瞧三太子和這白夫人之間是個什麼情形。

  她立刻便明白了,這是衆神仙的私下八卦,萬不能叫三太子和白夫人知曉的,紅鸞星能八卦這天庭大半的人還不被追着打,也是自有一番遮掩的本事。

  白錦玉聽見紅鸞星的話,忍不住便朝着這位貌美的女仙望了過去,這可真是鼎鼎大名的神仙了,有誰沒聽過“紅鸞星動”這話呢?

  頭戴魚尾冠,身穿豔麗的絹衣,看着就很喜慶的樣子,也難怪是掌管婚姻生子的神仙了。

  “呀,竟然是紅鸞星,下界幾乎人人都知道星君,不曾想今日竟然遇見了。”白錦玉面上還帶着幾分驚訝,看上去很是真誠。

  “人間都期盼婚姻美滿,子孫滿堂,我這纔多了些信衆,我也就這點微末本事了,論起能力來,卻是遠遠不如天庭諸位同僚。”

  紅鸞星笑聲爽朗,倒是與許多女仙不同,看上去十分大方明媚的模樣,但嘴上的卻說得很是謙虛。

  “紅鸞星總是這般謙虛。”

  “紅鸞星的能力,也是人間不可或缺的。”

  一聽見紅鸞星謙虛的話,衆神仙全都你一言我一句地互相吹捧起來,氛圍和諧而熱鬧。

  就在這美好的氛圍中,張月鹿卻是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你們可別胡亂吹捧了,既然喚了三太子和白夫人過來喫茶,便趕快奉茶,叫人家乾等着聽你們吹捧。”

  還是吹捧的紅鸞星,他張月鹿倒要看看紅鸞星能說出點什麼來。

  哼哼,這羣神仙還敢嫌棄他張月鹿沒本事。

  “哦,對對,差點忘記請三太子和白夫人喫茶。”

  衆神仙聽見張月鹿這麼一提醒,這纔想起了正事,連忙將兩人簇擁過來,一面示意紅鸞星趕緊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看看。

  “不必了不必了,我們這是要趕緊回下界的。”

  白錦玉連連推拒,卻被一衆女仙裹挾着不讓走,只能求助似地朝哪吒看去,誰知這一看卻發現哪吒也正被一衆男仙圍着動彈不得。

  都是天庭上的同僚,如今這般頂多算是熱情了些,哪吒又不可能真的同他們動手,只能一邊推拒,一邊被衆神仙圍得更緊了,看着白錦玉投過來的求助目光,哪吒也是滿臉的爲難。

  他怎麼記得他的人緣也沒好到這份上啊?

  瞧着哪吒和白錦玉這副模樣,牀母終於還是有些不忍心,她在一旁瞧着紅鸞星的神色一變再變,緊鎖着眉頭思索的模樣,忍不住小聲衝着對方問道,“怎麼樣?怎麼樣?紅鸞星,你看出來了沒有啊?”

  要是看出來了,就趕緊讓這羣神仙把三太子和白夫人給放了,不要仗着這對小兒女的臉皮子薄不敢真動手就可勁兒欺負。

  紅鸞星卻沒理會牀母的在這話,嘴裏唸唸有詞,不停地搖頭嘆息,過了半晌才道,“張月鹿這次怕是看走眼了,你們啊,也是湊錯熱鬧了。”

  “啊,這怎麼可能!”

  牀母不由大驚失色,口中高呼着驚訝之詞。

  她可是親眼看見這兩人黏糊的,三太子對白夫人也很是看重,這怎麼可能呢?

  但紅鸞星畢竟是專業人士,比起張月鹿這種連何時成婚都看不準的半吊子,牀母還是更相信紅鸞星的,她不由唉聲嘆氣,滿臉都是可惜。

  爲這即將支零破碎的八卦,也爲了三太子和白夫人這無緣的情分嘆息。

  牀母的驚訝實在太過,周圍的神仙也立刻跟着看了過來,接着一個傳一個將紅鸞星看出來的信息在聚會的神仙裏傳遍了。

  衆神仙這纔沒精打采地鬆開了攔着哪吒和白錦玉的手,看着兩人搖頭嘆息,臉上滿是惋惜。

  多般配的兩個人啊,怎麼就沒緣分呢。

  倒是將哪吒和白錦玉兩人看得莫名其妙,趁着衆神仙放開他們的功夫,趕緊告辭離開了。

  臨走時只聽見張月鹿對着他們道,“別理會這羣傻子,這些人大抵是天庭太閒了,時常犯些癡症。”居然不相信他跑去相信紅鸞星。

  白錦玉倒是贊同閒着容易生病這句話,但神仙也會嗎?

  等這兩人離開湖心小亭,紅鸞星這才被一羣失落的神仙拉着想要問個明白。

  “紅鸞星,你好好說說,這兩人怎麼就沒有緣分了?”

  “對啊對啊,這樣般配的兩人,唉”

  “我什麼時候說這兩人沒有緣分了?”

  紅鸞星聽了衆神仙的話,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這兩人緣分深厚,紅鸞星動近在眼前。”

  “那你說什麼張月鹿看走了眼?”

  “我那是瞧着這兩人姻緣未定,明明紅鸞星動,可最近卻並無成親的徵兆,本想着從子嗣反推,可又發現兩人沒有親生的子嗣,這才說張月鹿看走了眼,這兩人怕是成不了婚。”紅鸞星解釋道。

  “這怎麼可能?”

  張月鹿立刻不服氣了,他怎麼能接受紅鸞星的質疑?

  當即道,“就不興三太子同白夫人成親卻無子嗎?”

  這話一出口,迎接張月鹿的卻是衆神仙的鄙夷。

  “張月鹿,你這是看不起誰?看不起三太子嗎?”

  “就是,天上管生子的神仙那麼多,三太子想要孩子隨便找誰不能求一個?還成親卻無子,嗤,張月鹿,你雖然本事不怎麼樣,瞎話卻是張口就來啊。”

  “好你個紅鸞星動啊,你倒是盼着三太子過得好些啊。”

  張月鹿被衆神仙說得火氣越來越旺,轉頭就看向紅鸞星,“我張月鹿在這裏放話了,三太子和白夫人定然婚姻美滿,子孫滿堂,這輩子我張月鹿盯着他們保佑了!”

  “那個,張月鹿你別激動啊,我不是也說了三太子和白夫人已經紅鸞星動了嗎?”

  紅鸞星一看到張月鹿這激動的模樣,連忙道,“我也祝願他們婚姻美滿,子孫滿堂,保佑他們一輩子。”

  “嘁。”

  張月鹿聽着紅鸞星的話,很是不屑的樣子,“你可別保佑了,我回頭請月老來爲他們證婚,來上百根十根的大紅線,打上死結,看誰能拆散他們。”

  看着張月鹿狠狠瞪着自己的模樣,紅鸞星不解其意,試探道,“那我去請碧霞元君,送他們十個八個的仙童?”

  “我去找牀母,幫他們帶孩子!”

  “我去找文曲星君”

  在衆神仙的吵鬧聲中,哪吒同白錦玉已經走出了蓮花池。

  哪吒越想越覺得剛纔衆神仙的反應不對勁,但已經走出了那小亭,哪吒也不想返回被衆神仙再圍一次,只好悄悄放出神通,頗有些心虛地聽亭中的說話聲。

  這還是他第一次幹偷聽的事,做得有些不熟練,匆匆忙忙間只聽見“紅鸞星動”四個字便收回了神通。

  等等,紅鸞星動?

  ——這說的是何人?

  是自己還是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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