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原本高等院校是鼓勵學生去做實踐的，但奈何灰木星這個環境，實在沒什麼可實踐的，於是才整天安排課程讓他們去學習。
蘇瑤覺得他們蒙德老師還不錯，這次去伊奧斯給他也帶了點小禮物。
蒙德原本因爲蘇瑤考到全校第一就已經在辦公室橫着走了，據說等帶完這一屆就可能轉去帶前面幾個班了。
他自己其實也是雲裏霧裏，沒察覺的到蘇瑤平時有什麼過人之處，在他心裏只有康妮纔是他最出息的學生。
用心澆灌的小樹苗沒長大，看都沒看一眼的野草長成了大樹，這讓他吹牛都有點底氣不足。
看着蘇瑤送來的兩罐精釀蜂蜜、《機甲製造進階i~iii》、一包沙瓊咖啡豆，蒙德既開心又有點不好意思。
大概是受蘇瑤的感動，蒙德不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而每個學生的成績都狠狠抓起，搞得十一班怨聲載道。
不過成績確實肉眼可見的提升，其他班的班主任危機感也越來越大。
爲此，整個學院都開啓了一股由老師帶領的學習熱潮。
蘇瑤不知道她一個小翅膀煽動了多少後續效應，因爲她正在忙着找房子。
關於房子的主要意見就是來自渾沌，她與江灼並沒什麼要求。
“這個怎麼樣？三室一廳，那一間臥房改成書房。”
生活區d區售樓處，蘇瑤指着屏幕上的房型向渾沌提意。
“客廳有點小，我的鞦韆沒有地方擺。”
“好吧，這間呢，這間次臥與主臥都有陽臺，客廳也大。”
“可是這個沒有書房了。”渾沌的小爪子在屏幕上摸來摸去，顯然很中意這個房子。
“只要你喜歡就行，我們有沒有書房無所謂的。”
“那怎麼可以？”渾沌仰着頭看她。
“你看一下親愛的，這間臥室很大，沒有必要再加書房，之前那個是因爲臥室都小我纔想弄一間書房來。”
渾沌轉過頭，仔細地看了很久，最終點了點它的小貓頭。
於是他們決定先定下這家，上門確認沒有問題後就付錢。
房子也沒什麼可裝修的，買些傢俱搬進去就可以。
半個月後，搬家的那天，朋友們都過來幫忙，他們還參觀了渾沌的新房間。
一米五長的小牀上鋪着糖果被褥，枕頭也是兩顆糖果形狀，小櫃子裏掛滿了它的衣服，地上鋪着毛絨絨的地毯，上面散落着嶄新的毛線球。陽臺上擺着花花草草，還有一把和它鞦韆差不多的搖搖椅。
“這可太棒了，比我那個屋子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艾倫讚歎道。
“是啊，太可愛了，和渾沌很配。”康妮笑眯眯摸摸那顆糖果樣的枕頭。
渾沌顯然也很喜歡它的新房間，在屋裏跑來跑去。
蘇瑤看着恢復活潑的渾沌，一顆心徹底放下，又恢復了製造機甲的日常。
那本書裏有講過灰木星的一場劫難，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降臨，可她必須開始做一些準備。
江灼在生活區外遛達一圈，遇到綠蜥人就處理掉，可殺死了那麼多綠蜥人，依舊沒有找到當年打傷父親那個。
不過這麼多年做這件事的唯一收穫貌似就是撿到了蘇瑤。
他想到蘇瑤，忍不住揚起嘴角，不再流連，往家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陣吵嚷聲傳進他的耳朵。
“哪來的怪物！快滾！”女人尖利的聲音帶着滿滿的嫌惡。
“求您讓我見小唯一面，我是她的男朋友。”
江灼頓住，僵硬地把頭轉過去，是渾沌的聲音。
“快滾，聽到沒有，哪來的小唯。”
“嗚嗚，求您了，我真的認識她。”
江灼找到他們的時候，發現渾沌正被個滿頭捲髮的中年女人撕扯。
他趕緊把對方拉開，可是對方大概是以爲渾沌要攻擊她，恐懼之下太過用力，把渾沌的小貓頭給扯下來了！
江灼自然知道渾沌有多麼看重它這件衣服，還真的擔心對方要攻擊那個女人，結果渾沌爬到那顆滾出去老遠的小貓頭前，用兩隻爪子抓着按在頭上。
它就這麼舉着那顆頭，靠着兩隻腳艱難地挪過來，繼續跟女人說：“我和小唯約好的，今天在這裏見面。”
女人看它這個樣子更加嫌惡，擡起腳就要踹。
江灼輕輕一推，差點把她推個趔趄，“小唯是誰？”
“我、我哪知道小唯是誰，我是買菜路過這裏，結果這個怪東西就一直纏着我。”
女人看江灼這個樣子，有點畏縮，但還是挺直腰板指着他，“這是你養的嗎？就不能管好自己寵物嗎！養這麼個醜東西，也不怕做噩夢。”
“小唯是誰？”江灼看向渾沌。
“小唯是我女朋友，”渾沌舉着頭，搖搖晃晃地說，“我們在網絡聊了很久，她說非常喜歡我，非常想見我，我們才約定好今天在這裏見面。她說她的主人就是這樣的捲髮，還會挎着粉色的籃子。”
女人看看手裏粉色的籃子，不耐煩地嘟囔：“你認錯人了吧，我哪有那樣的寵……”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神情變得古怪。
“你說的……該不會是它吧？”
女人放出一個大概一米高的機器人，它的腳是兩個輪子，圓圓的頭，圓圓的身體，兩隻長長的手臂——最簡單的掃地機器人。
她摁下機器人的開關，圓圓的腦袋上出現兩隻月牙般的眼睛，甜美可愛的聲音響起：“歡迎使用，我的主人。”
“是她！是小唯！”
渾沌激動地發抖，它大概覺得自己的樣子太狼狽，想騰出一隻手拽拽翻起的衣角，可是那顆頭對它來說太重，一隻爪子根本抓不住，差點掉下來。
江灼蹲下來，給它把衣服整理好。
“謝謝。”渾沌小聲地說，它又看向小唯，聲音裏滿是激動：“小唯，我是渾沌。”
機器人掛着可愛的月牙眼睛，一言不發。
“小唯，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還視頻過的。”
機器人像一個真正的機器人一樣，無動於衷。
“那個……它前些天出了故障，我把它放倉庫裏，很久都沒使用。今天帶她就是去檢修的，修理廠那邊已經做了初始化。”
“初始化是什麼？”渾沌仰頭看着江灼。
江灼嘴巴張了又張，不知道該怎麼跟渾沌說。
渾沌沒等到答案，試探地向機器人靠近：“小唯，咱們之前約好的，你還記得嗎？”
機器人終於有了反應，它轉向渾沌的時候，眼睛變成了圓形，緊緊盯着渾沌。
接着它一把拽掉渾沌的頭，聲音依舊甜美可愛：“請問垃圾是否需要清除。”
失去了頭的渾沌呆呆站在那裏，脖子一圈的破洞支着線頭，顯得十分可笑。
江灼把它抱起來，捂在懷裏，衝女人說：“爲你之前的失禮向他道歉。”
“啊……對、對不起……”女人顯然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她萬萬沒想到一個壞掉的機器人居然會自己上網，還找人家的寵物談戀愛？
“那個機器……小唯我買了，多少錢出個價吧。”
江灼現在後悔，其實他早就發現渾沌的異常，可他總是覺得自己不該去管它，這樣只會讓對方更討厭他。
但如果當時不是怕被討厭，多去了解它一下，是不是就不會像今天這樣。
他有些理解蘇瑤對渾沌的無時無刻的關心，因爲對方壓根沒有把它當成寵物，而是有思想有感情的——孩子。
渾沌大概是哭了，在他懷裏不停地抖動，手裏還抓着那個髒兮兮的貓頭。
“初始化，就是清空了記憶，對嗎？”
“嗯。”江灼不願意騙它，猶豫了好久還是給了肯定的回答。
“爲什麼，就沒有人能喜歡我呢？”
江灼笨拙地拍着它的背，“所有人都喜歡你，瑤瑤喜歡你，我也喜歡你。”
“可主人已經喜歡你了。”
“不一樣的，喜歡分爲很多種，有愛情、親情、友情，瑤瑤把你當做她的孩子一樣寵愛，是不會比對我的喜歡少的。”
“我只是個寵物。”渾沌沙啞地說道。
“對不起，是我沒有做好，讓你產生這樣的錯覺。但你如果這樣想瑤瑤的話，她該有多傷心。她每天都在關心你開不開心，關心你介不介意，關心你所有的事。她非常愛你。”
渾沌沒了動靜，身體也不再發抖，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睡着了。
江灼把渾沌的髒衣服脫掉，笨拙地給它洗了個澡。
蘇瑤回來的時候，正看到渾沌躺在江灼懷裏睡覺。
“？”她比看到灰木星撞伊奧斯還要震驚。
江灼衝她笑笑，把渾沌抱進它的小牀上，輕輕帶上房門。
蘇瑤瞪着倆溜圓的眼珠子，滿臉寫着：我要聽八卦。
聽江灼講完今天發生的事，她再也提不起精神，愁容滿面地長嘆一聲。
“它還小。”
渾沌來的時候，她這兒已經收了五色火靈和青木火靈，渾沌雖然和它們關係不好，但是大概覺得自己是後來的，所以還能忍。
它的世界裏分不清什麼是親情、愛情之類的，只認爲蘇瑤後來沒再收寵物，肯定是因爲喜歡它。
現在有了江灼，它就以爲蘇瑤有了新的寵物，就像是五百年前那次，再度被扔掉。
無論蘇瑤怎樣安慰它，它都能感受到從它身上移走的目光。
它巨大的孤獨與恐懼無處排解，纔會找到同樣“孤獨”的廢棄機器人小唯。
蘇瑤檢查着小唯空空如也的存儲器，愧疚地低下頭：“我沒照顧好它，我早就發現它不對勁兒了，但卻一直沒有仔細地跟它談過。”
“你做得很好了，養孩子確實是個很大的挑戰，我也會努力的。”
“孩、孩子！？”蘇瑤張口結舌地看着江灼，耳根逐漸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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