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試探升級

作者:豹喵大人
謝昭拼命向上推門,好不容易門有了一絲縫隙。

  耳邊傳來更清晰的開鎖聲,咔擦咔擦。

  她從縫隙中努力地擠出來。

  毫無防備地,門被打開了,兩個侍者拖着行李進來。

  謝昭好不容易爬出壁爐,只來得及把密道的門關上。

  “行李靠牆放就好。”黑色漆皮牛津鞋走了進來。

  來不及了,謝昭甚至來不及站起來,金融巨鱷此時像上岸的鱷魚一樣趴着。

  那雙長腿懶洋洋地一邁,已經到了她眼前。

  她擡頭,四目相對。

  他的眼睛詫異地圓了圓,好像在思考措辭。

  比如這是我的房間。

  你爲什麼在我的房間?

  你爲什麼在我的地板上爬?

  最終他嘴角動了動,扯出個得體的微笑:“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只是幾秒,謝昭又恢復了從容。她伸出手由他扶着站起來,理了下碎髮。

  “我在找耳環。”

  這是個正當理由。

  “索菲亞說這裏沒人住,我之前在這閒逛的時候好像丟了一隻耳環。”她在門被打開的前一刻把右耳的耳環扯下來放進了口袋。

  他表示理解。

  “和左耳帶的是一對吧?”

  她點頭。

  “方便讓我看一下嗎?”他說。

  謝昭沒有把耳環摘下來,只是側過臉。

  他俯身,視線與她左耳平齊,一下子兩人距離拉得很近。

  已是黃昏,落地窗被白紗窗簾層層疊疊地遮住,房間光線昏暗。

  風把窗簾吹起的一角,漏一絲陽光在他臉上,他神情專注,綿長的睫毛被染成了金色。

  他靠近的一瞬間,身上的冷香籠罩了她。

  那種香氣讓她想起雪山冰川之上,站立在白雪皚皚裏的樹林,冷冽乾淨。

  她不由自主地心旌搖曳。

  他的視線停在自己的左耳上,似有實感,好像被觸碰到一般,她耳廓有些癢。

  只有幾秒鐘,他就直起身退回了禮貌距離。

  “不會在地上。”他仔細看地板,“這裏清潔工剛擦過地,打過蠟,時間沒超過一個小時。白金鑲紅石榴石,這樣閃閃發光的材質應該很容易看見。”

  “也許是丟在我自己房間了,我再回去找找。”

  謝昭給自己臺階下。

  “你是怎麼進來的?”他突然問,“我看房門是鎖着的。”

  謝昭只得指給他看,他們兩的房間是聯通的,通道是衣櫃,她從她的衣櫃進,就能從他的衣櫃出,到達他的房間。

  他走到衣櫥前,打開櫃門,頗有興趣地研究了一番。

  “我先回房找了。”謝昭找託辭脫身:“這對耳環我還挺喜歡的。”

  “我幫你找吧。”他十分熱心的。

  “不用麻煩。”謝昭趕緊拒絕,她房間裏還藏了很多不能被發現的東西,比如一次性手機。

  “不麻煩,現在閒着也沒事。”他捲起袖口。

  “這耳環一時半會找不到,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她頑強抵抗。

  “既然是喜歡的東西,何必這麼早放棄呢。”他一隻腳已經邁入衣櫥裏。

  “我正好想參觀一下女伯爵的臥室,不知道方不方便?”

  他回頭看她,用那種溫馴無辜的眼神,像那種很乖巧的貓看着她。

  謝昭很想把他從衣櫃裏揪出來,謝昭想大喊不方便,但她不能。

  再拒絕就像心中有鬼。

  因爲真的有鬼,所以她硬着頭皮,微笑着,從牙縫中恨恨擠出兩個字:“方便。”

  他像大貓一樣敏捷地鑽了過去。

  謝昭緊隨其後。

  裏面黑暗潮熱,兩人前後緊貼着走。

  衣櫃裏有一股雪松木混合薰衣草的香味。

  謝昭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像納尼亞傳奇裏的小女孩,在衣櫥裏走啊走,到了新世界。

  與隔壁的簡陋相比,她的房間富麗堂皇。

  穿過滿是浮雕的門洞,頂上是浮華的枝葉型水晶吊燈。

  到處是鎏金壁燈,羅馬柱牀上纏着金紗,連牀頭燈座都是銀質的。

  “陳先生航班從哪裏來?”

  “曼哈頓。”他說。

  “和我一樣。”她緊跟着他。

  “地毯上沒有。”他專注地低頭,好像真的在找耳環。

  “也許是我放錯地方了。”她把手伸到口袋裏,打算隨便把耳環塞到哪。

  “你這裏像宮殿。”他漫步,欣賞胡桃木桌上擺着塞弗爾瓷器。

  視線越過木桌,就是半面牆的書架。

  書架上的書擠得滿滿,有關於意大利文學的書,羅馬歷史的書,文藝復興的書,托斯卡納美食,旅遊指南,汽車,葡萄酒鑑賞等等。

  謝昭的假聖經就混在裏面。

  聖經裏面有她藏的一次性手機。

  他停在書架前。

  他的視線停在假聖經上。

  兩人是同時伸手。

  他的掌心覆蓋在她手背上,指尖相擦,電光火石間,溫熱的觸感。

  他先縮回手。

  “這是我的私人物品。”謝昭說。

  “抱歉,是我失禮了。”他退開半步,“只是這個封皮讓人好奇。”

  “不過是聖經。”謝昭微笑,神態自若,拿下來裝模作樣地翻了一兩頁給他看。

  只有前幾頁能翻開,後面藏了因爲手機,書頁是封死的。

  他的視線仍停在書上。

  “這個版本的很不錯,你感興趣的話,我借給你。”

  謝昭把聖經合起來遞向他,表現得很平常,力證這一本正常的書。

  這是賭,賭他不會接。

  他修長的手輕輕接了過去。

  謝昭的心懸了起來。

  “謝謝但不必了,我是無神論者。”

  他只是仔細看了看封皮就又還給了她,並不打開。

  屋裏放着輕快的音樂,謝昭爲了干擾竊聽器,把聲音放得響,說話需要靠近。

  “謝昭小姐還信神?”他離她更近一步。

  “不像?”

  “你更像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的人。”他凝視着她。

  謝昭也湊近他:“對我感興趣?”

  她語氣曖昧,實則在審視。

  “當然。”他側頭。

  落地窗外是大片玫瑰色的晚霞,牆壁上塗了赤金色的夕陽,兩個黑色的剪影越靠越近。

  他輕描淡寫道:“作爲股東難道不應該瞭解一下新注資者嗎?”

  “你說你從曼哈頓坐飛機過來?”謝昭突然轉變話題。

  “怎麼?”

  “撒謊,你從倫敦來。”

  他聳肩:“就因爲我的口音?”懶得掩蓋的英音,posh腔。

  “不。”謝昭的手指從下而上攀上他的手錶,緩慢地轉過錶帶,親暱的,卻一點沒有接觸到他的皮膚。

  “因爲時差。”

  英國與意大利的時差是一個小時,美國是六個小時。

  “你的手錶依然慢了一個小時。”

  她靠得更近,手指從他的領子游曳至胸口,停在一片新濺的茶漬上。

  指尖輕點。

  “川寧茶。”英航專供。

  “再對上航班時刻表,應該是希思羅機場。”謝昭輕輕撫平他衣服上的褶皺。

  他垂眸看她,並不後退。

  謝昭擡眼,對上他的眼睛:“你想了解我,我幫你省點力氣。”

  她湊近對他的耳朵輕聲細語:“你只用知道我不是好糊弄的女人。”謝昭的聲音輕緩,彷彿情人低語,但眼睛像蛇一樣冷冷地盯着他。

  蛇會除掉一切擋道之人。

  兩人靠得很近,他的視線停在她嘴上,再上移到她的眼睛:“謝昭小姐像傳聞中一樣敏銳。”

  他繞開她,走到窗邊,拉遠了距離。

  “看來你沒少打聽我。”她微微挑眉。

  “不公平,我對你可一點都不瞭解。”

  他個子很高,眼簾低垂。

  “那你想從哪兒開始瞭解?”他懶散地看着她帶點笑。

  落地窗外的晚霞給他鋒利的輪廓勾了一層金邊。

  他盯着她的眼睛,聲音越放越低,步步走近。他進一步,謝昭後退一步,後背抵到書桌,他一隻手撐在書桌上,並未把她困住。

  謝昭的視野內是他的下頜線,清晰的喉結滑動。

  他的脖頸修長,近在咫尺。

  冷白的膚色很容易留下紅印,倘若她現在掐住亦或是吻上去。

  他俯身,視線與她平齊。

  “不如從,我會不會從你的右口袋裏,拿出你所謂丟失的耳環?”他靠近她的耳廓說,低柔的嗓音像綢緞緩慢地摩擦她的耳朵。

  謝昭在這一瞬間心跳加快,不知是因爲謊言被拆穿,還是因爲他靠得太近。

  她臉微側,和他對視。

  這一瞬,兩人氣息糾纏。

  淺淡的,雪山,冷香。

  “很高興我們互相瞭解了。”他似笑非笑地看她,語調很輕。

  “下次找東西,記得開燈或者拉開窗簾。”

  他直起身,走到門口,恢復公事公辦的語氣:“我就不打擾謝小姐休息了。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還有很多事務需要共同探討。”

  “對了。”他打開門又回頭,眼裏滿是揶揄:“不要買旋背式,如果你想丟耳環。”

  他有教養的嗓音令她生氣。

  謝昭的耳環貴重,必須擰動旋背才能取下,一般不會意外掉落。

  意大利的夏天太陽落得遲,晚宴開始時天還亮着。

  釉青色的天連着海,一抹粉色的霞光沉在海平線上,遠處浮着藍灰色小島的剪影。

  宴席就設在室外鮮花遍野的山坡上,面對海景和夕陽。

  陳董附庸風雅,座位次序安排參考十五世紀意大利舊貴族。謝昭作爲最尊貴的客人,坐在女主人身邊。新股東就坐在謝昭旁邊。

  宴席由一張張長桌拼接而成。餐桌裝飾用亞麻桌布搭配素色鍛布餐巾,很夏天的顏色,搭配着藤椅。

  餐具是釉上彩瓷器,白底藍花的瓷盤。

  餐巾疊成了主教皇冠樣式。

  桌上銅花瓶裏是紫色繡球花,旁邊放着巴卡拉水晶雕,銀質燭臺點着蠟燭,木盤上擺着當天新鮮綠色食材。頭頂的樹枝上拉着細繩吊着小巧的水晶吊燈。

  吊燈光,燭光,玻璃杯和水晶雕共同折射出更多光線。

  上來的開胃菜是粉紅玫瑰色的帕爾瑪火腿配綿羊奶酪。配的紅酒是巴貝拉葡萄酒。

  謝昭側目觀察他。

  他是唯一不喝酒的人,只要了一杯桃汁汽水,此時全神貫注地用吸管喝透明杯子裏冒泡泡的粉色飲料。

  按照這裏的禮儀,上頭一道菜時要和坐在自己左邊的客人交流。

  謝昭和梅夫人寒暄。

  “聽說謝小姐和新娘是中學校友?”

  索菲亞替她答:“是呀,我們小時候在日內瓦的寄宿學校。”

  謝昭點頭微笑。

  當然是假的,謝昭成年前的經歷全是僞造的。她中學時在窮鄉僻壤,她的父母幾度不讓她上學呢。

  只不過當你對一個有求於你的人撒謊,說自己和她是校友,她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所以哪怕中學時從沒見過她,索菲亞也堅信如今身份尊貴的謝昭是她的校友。

  謝昭微笑:“不過不同屆。”這樣可以減少對方追問細節。

  梅笑道:“真是巧了,聽說表侄好像也是讀過這個學校。”

  謝昭警鈴大作。

  夫人看向他們:“你們兩同齡,讀的應該是一屆?”

  謝昭立刻撇清:“恐怕不是,我讀書早。”

  梅夫人說:“不管怎麼說,兩位是校友一定很有共同語言。”

  這位新股東,陳表弟坐在一邊,彷彿若有所思的樣子。

  謝昭用叉子把盤子裏的火腿翻來翻去,就是不進嘴。她開始快速回憶背過的背景資料。老師,學生名單,滑雪比賽。

  來不及,她還需要爭取一點時間來完善她虛構中學經歷的細節。

  謝昭連續抿了幾口紅酒。

  這個男人很危險,只要她說錯一句就會立刻被拆穿是冒牌校友,連同着她以前的身份一起被懷疑。

  難道她剛到這裏幾小時就翻車?

  其實緊張的也不止是謝昭一人。

  這位陳先生也不願意聊這段瑞士同窗故事,和謝昭一樣,他也沒有讀過瑞士的寄宿學校。

  因爲他壓根就不是陳家的表弟,新股東。

  他是陳董請來抓內鬼的測謊專家——江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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