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賭得起嗎？
“小姐，您和殿下真的取消婚事了嗎？”秋霜從一堆草藥裏擡起頭。
寧嫺卻是專心的搗鼓着自己這幹茶，也沒擡頭，只是哼了一聲：“要不然呢，留着過年嗎？”
秋霜直到此刻親眼所見，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小姐的變化，她由衷的爲小姐感到高興，不由哼起了小曲。
直到淩氏母女帶着一羣人走了進來，打破了這院子裏的安靜。
一進院子，淩氏那尖銳的聲音就在這院子上空響起來：“賤人，跪下向你妹妹道歉，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你打算對我如何不客氣？”寧嫺頭都沒擡。
“抽死你。”隨後進來的寧威又一次揚了揚手裏的鞭子，“姐妹要和睦，但你回來後就一直鬧得家宅不寧，有你在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團糟。”
寧嫺這時候才擡起頭，起身輕輕拍了拍手，手裏還帶着獨有的茶香：“是我鬧得家宅不寧的？”
得，對牛彈琴，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寧雅再一次發揮出了白蓮花特性，明明得意極了，卻還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父親，那一日姐姐也是一時糊塗，加上心裏對殿下之情難以割捨，才做出這樣的事來，我不會和她一般見識的。”
寧威捏了捏鞭子：“看看你妹妹，如此體恤你，再看看你！”滿臉的失望，“你要是跪下來好好認錯，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
“秋霜，上茶。”寧嫺回頭喊了一聲，再看向寧雅，“妹妹果真如此大度，不和我一般見識嗎？”
“這是自然。”寧雅道，“我被狗咬了一口，總不能還和狗一般見識吧。”
“還是妹妹大度。”寧嫺不鹹不淡地說了一聲，“這般大度，也怪不得父親和三殿下都喜歡你。”
這明明是誇獎的話，可從寧嫺嘴裏說出來，寧雅卻有種頭皮發緊的感覺，她心裏頓生不安，但還是硬着頭皮道：“只你要好好道歉，別惹祖母和父親生氣就好了。”
秋霜端了個托盤上來，上面放着幾盞茶，寧嫺拿過一杯，掀開茶蓋吹了吹，突然一擡手，直接將茶往寧雅臉上潑了出去。
寧雅當即尖叫一聲，身體就踉蹌着往後退，既憤怒又震驚地看着寧嫺：“你瘋了嗎？敢潑我？”
別說是寧雅了，就是寧威夫婦二人也呆住了。
可寧嫺卻不停着，一盞藉着一盞，一下將四五盞茶都潑向寧雅，別說她的臉了，就是她身上的衣裳也都被潑溼了，露在外面的肌膚還被潑得紅腫一片。
寧嫺一本正經道：“妹妹很是大度，肯定不會和我一般見識的，對吧？”
寧雅臉上一片疼痛，她指着寧嫺怒斥着：“賤人，你竟然給打我！你給我等着！”
一旁的淩氏反應過來也氣得要吐血，她沒想到寧嫺竟然囂張到敢當着她的面爲難自己的閨女，簡直是找死！
寧威氣得深吸兩口氣，手裏的鞭子當下就狠狠地甩了出去，結果被寧嫺避開，反倒是甩到了避之不及的淩氏的小腿上。
“侯爺！”淩氏痛得嗷嗷地叫。
寧嫺一臉的遺憾：“我這院子比較小，沒能讓父親施展開來，倒是連累母親了。”
“你們都讓開，讓我打死這個孽女。”寧威一聲命令，其他人都紛紛退開。
秋霜卻是一下站到了寧嫺面前：“侯爺，您要打就打死奴婢吧，奴婢來替小姐贖罪。”
“賤婢，你夠格嗎？”寧威的眼底都猩紅一片，真是反了，竟然還當着他的面糟踐他最疼愛的女兒，不狠狠打一頓難泄他心頭怒火。
“秋霜，讓開。”寧嫺將秋霜輕輕推開，“我沒有罪，又何必要贖罪。”
寧威的鞭子高高揚起。
寧嫺直視他，清冷的神色裏帶着一絲不容侵犯的威嚴：“父親這鞭子落下來，我明日去慄王府，要是王妃問起來，我該如何回答？”
“你少拿王妃壓我，我教訓自己閨女還教訓不得了？”寧威因爲憤怒，那張老臉都有些扭曲。
一旁的寧雅道：“你以爲王妃會爲你做主嗎？王妃給你診金都算是看得起你了。”她眼底迸發出恨意，“一個大逆不道的孽女，一個是即將嫁給三殿下做正妻的嫡女，你覺得王妃會如何選擇？”
那個婚約取消文書來的實在太是時候了，寧雅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給俞紹做正妃了。
“指揮使的面子，也不打算給了？”寧嫺又冷冷道。
淩氏彷彿聽到大笑話一樣，仰頭呵呵笑了幾聲：“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上杆子往指揮使身上貼，人家指揮使說了，和你壓根不熟，不過是順路發慈悲送你回來。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麼人物了。”
寧嫺心裏腹議，這還真是那活閻王會說的話，但她可不會露怯，她勾起嘴角對寧威和淩氏道：“你們可曾見過指揮使送過誰嗎？”
她這麼一說，二人倒是怔住了。
是啊，活閻王到這把年紀了還沒娶親不說，更是不近女色，那些姑娘家別說靠近他了，就是距離一丈之內的，都會被青衣衛給趕走。
爲何寧嫺偏偏還能讓指揮使送她回來？
“有時候男人啊，也是比較害羞的，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寧嫺說得頭頭是道。
但這一番似是而非的話，讓寧威生了顧忌。如果這孽女真的和指揮使有什麼關係，他這一鞭子打下去，根本就是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
“父親。”寧雅連忙喊了一聲，捂着臉，“她殘害同胞妹妹，就算是指揮使知道了又如何？慄王都管不了家事，他指揮使還能管？”
“指揮使這人做事吧，憑心情。”寧嫺慢悠悠地道，“也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他手裏，聽說廠所裏那些駭人的手段，可都是他想出來的。妹妹說的沒錯，可萬一指揮使心情不錯，想管一管侯府的家事呢？”
她看向明顯已經動搖的是寧威，脣角帶着嘲諷：“就這個萬一，父親賭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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