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隔着輕淺的帷幔,似乎還能瞧見女子光潔的肩與散落的發,便是何有爲已經做了內侍,亦不免立刻低下頭去,不好去瞧帳中那一對男女的繾綣。
雨夜好眠,又有佳人在側,何有爲思忖片刻,又躬身退了出來,吩咐下面的小黃門道:“再候一刻鐘。”
那小黃門卻遲疑,不解內侍監的決定:“聖人昨日不是說要請諸位相公入宮,還要請大理寺卿過書房來,奴婢怕……”
皇帝萬一有什麼緊急的軍務,被內侍監這樣疏漏過去,恐怕不會輕易饒過紫宸殿的內侍。
何有爲笑着搖了搖頭,聖上想要請各位相公入宮一敘,本來就是爲了立後的事情,如今貪戀一晌歡愉,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必擔心,聖人今日心情約莫不錯。”
又候了半刻鐘,聖上才喚人。
只是不同於以往,皇帝是在外間洗漱更衣,吩咐宮人們將女子所用的東西預備好。
“娘子年紀小,面皮薄,她若醒過來,若不叫你們進來,不必太過殷勤。”
聖上由着內侍爲他穿衣,向內室望了一眼,“遠志館的東西,都挪出來罷。”
原先若是楊娘子與聖上玩樂,第二日想要歇一歇,總還會找一個向女傅們請假的理由,但是聖上今日這話,便是有廣而告之的意思了。
楊娘子作爲未來中宮之主,以後要是有閒情逸致,當然可以像太后那般回去瞧一瞧,但卻不必與旁人一道住在遠志館中。
何有爲笑道:“太后娘娘聽說了昨日宴會上的事情,方纔派人來請了一遭,說若是聖人得閒,請往長信宮走一回。”
無事獻殷勤,必然有些緣故,隨國公在朝中算不得多麼耀眼的存在,朝陽長公主對隨國公女兒突如其來的示好不得不令人猜測紛紛。
這一日楊娘子就是去恐怕也靜不下心讀書,總會有許多猜測窺視的目光,反而攪得人燥,不去也還好些。
聖上對太后會知道這件事不算意外,她身在禁宮,又有親信,大約連昨夜瑟瑟留宿紫宸殿的事情也曉得了。
“阿孃倒是一貫心性沉穩,”聖上含笑搖了搖頭:“就是朝陽也太淘氣了一些,來尋朕的開心。”
……
鄭太后從年輕起就是怯熱的人,昨日往錦樂宮的枇杷樹下的竹榻躺了一會兒,不知道想起來什麼,倒惹得太上皇有些醋意,竟然在錦樂宮裏就直接幕天席地,強來了好一陣。
兩個人冷了一下午,晚間驟雨時聽見這樣的消息,又得知紫宸殿有異動,反倒是把鄭太后逗笑了。
“一定是三郎把孩子給教壞了,”鄭太后要是說不震驚倒也不可能,但瞧見太上皇半點情緒也無,彷彿早已經知道的模樣,不免嗔怪:“原來皇帝可不是這樣的性子,婚前共宿,忒不像話!”
她入主中宮之前便已經有子,自己的這位未婚夫還真沒少明着暗着往鄭府去親近,叫人知道皇后的得寵。
鄭太后以爲自己的丈夫就夠不知禮的了,而皇帝比起前兩位君主明明是更不好色的,不聲不響,卻連人家女郎清清白白的身子都沾了。
這還是她知道的,不在宮裏的時候還不知道有過多少回。
“朕只是講過些當年與你的事情與皇帝,做出事情的是他自己,”太上皇見她開懷,對這事倒也沒那麼在意,“青出於藍勝於藍罷了。”
“什麼青出於藍勝於藍,三郎能教皇帝些什麼好話,不過是不要臉。”鄭太后啐了他一口,“有這天花亂墜的本事不知道教一教阿冕,也不至於教朝陽留到二十餘歲。”
雖說女婿是半子,上皇也同樣視皇帝爲半子,但他聽到這話卻有好大的不樂意,“皇帝尚要爲宗室綿延子嗣,立後也是應當,朝陽是個女兒家,又不會影響朝政,婚嫁任憑她喜歡便是,朕的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去幫那小子。”
鄭太后雖然不願意干涉皇帝的私下行蹤,但立後總歸是大事,皇帝雖然與太上皇通過聲氣,前朝三省的宰相們都知道,但她這個做母親的卻被忽略在外,未得他稟告實情,很是不高興。
因此清晨醒來便讓人到紫宸殿去請一遭。
皇帝過來的時候,鄭太后正在後苑喂她養的那些愛寵,豔麗的孔雀正在對着自己的主人開屏,那隻撓了她的波斯貓現在卻徘徊在她的裙裳邊,用靈活的尾巴去勾,博取太后的注意,也想嘗一嘗她餵給孔雀的東西。
枕珠爲皇帝引路,等太后轉過身來的時候纔行禮稟告:“娘娘,聖人來給您請安了。”
她見皇帝這般神清氣爽,略略挑眉,將自己的兒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回,慢悠悠說起夜裏的雨:“下一場雨確實清爽了許多,人聞着這氣味,也沒那麼煩悶。”
“阿孃說的是,”聖上自然察覺道了母親目光裏的審視與打趣,笑道:“今年呈上的旱情倒是少了許多。”
“這天竺送的藍孔雀之前一直懨懨的,今日倒開屏,”太后斜睨了他一眼:“旱了太久,也不指望一場就緩得過,我還道是皇帝着了火,沒這一夜,就不成了。”
枕珠跟隨太后時日最久,很是領教過太后的調侃,忍不住也露出了些笑意。
皇帝知道自己的行事有些不合規矩,也不辯解,雖說風氣開放,前朝甚至有貴女與僧人在佛寺共赴陽臺而被寫成詩,以爲風流事傳誦宮闈,但實際上他對瑟瑟做的這些事情,合該是夫妻纔對。
鄭太后做皇后的時候與老隨國公一直是很不對付的,老隨國公鍥而不捨地在太上皇耳邊進諫十餘年,說她是燕啄皇孫,合德轉世,誓要把君王從這個妖姬的溫柔鄉里拽出來。
雖說舊人已逝,如今自己的兒子看上了他的孫女,在太后看來,心情總是有些微妙的,她夜裏也想了想,可能皇帝看上老隨國公最小的女兒她還沒有這麼驚訝。
她不在意皇帝會想親自養育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因爲養育朝陽,當年雖也費了皇帝許多心力,但確實也很有樂趣,然而當這個小姑娘成爲自己的兒媳,就是她經歷過許多,也不免有些懷疑。
“阿孃今日怎麼一個人在這裏散心,上皇還在練劍麼?”
皇帝顧左右而言他,並不能成功地轉移太后的注意,她搖搖頭:“昨夜歇得有些晚了,今日還未起身。”
她和太上皇都退居長信宮,不似皇帝這樣日理萬機,偶爾胡鬧也不需擔心第二日必須早起,她清晨好夢時被自己養的波斯貓踩了一會兒,睏意都沒了,才攏了衣服起來散心。
“你同她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鄭太后問道:“昔年皇帝同我斬釘截鐵,總不會是誆人的罷?”
“要是兒子貪戀稚幼美色,現在合該厭棄纔對,阿孃想到哪裏去了?”聖上笑道:“纔不過幾個月,兒子也是有分寸的。”
鄭太后點點頭,她雖然生育過兩個兒女,但在關懷孩子婚姻這方面上卻缺乏經驗,稍有些遲疑地問道:“皇帝都到這個年歲,便是偶有失禮,我這個做阿孃的也不是不能理解。”
或許是因爲這是她於心驚膽戰中生下的頭胎,她對着皇帝的時候一向展露作爲母親的溫柔,私下卻與太上皇抱怨。
本來依照皇帝的習慣,能接觸到的女郎就少,除了遠志館那些立志不嫁的,哪家能把女兒留到二三十歲,擎等着皇帝來娶,說不定將來的皇后年歲比朝陽還小,但她的遭遇對這個孩子的影響又太大,因此不願亂點鴛鴦譜,湊成一對怨侶。
未料一語成讖,她現在要教導兒子,心內還是有些尷尬,只能叮囑道:“娘娘還小,臉皮只怕薄,皇帝多看顧些也應當,你要立就立,我和上皇這些年懶散慣了,並不打算插手。”
她說完,竟然自己便面熱起來,含蓄瞥了一眼聖上:“十郎,你明白了嗎?”
和丈夫講閨閣樂趣,與和兒子講對比,完全是兩回事。
見他點頭,才繼續道:“我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知道你急切,但皇帝平日也該多溫柔些,仔細別傷着她的根本,上皇那裏還有張方子,他這些年喫着很好,你叫內侍拿給伺候你的御醫,婚前便暗結珠胎,便是皇后,名聲也不大好聽。”
世人大多以爲太上皇無子是嗜殺的報應,但實際上卻是太上皇自己服藥避子的緣故,就連朝陽也是意外,太后先爲中宗所奪,後遭聚麀之亂,早年鬱郁,身體孱弱,太上皇是打定主意,不願因爲生育而令夫妻之間有陰陽相隔的風險。
男女一旦燕好,便有可能懷身,宮裏雖然十分期盼新生兒的哭啼,但正因爲重視,鄭太后也希望新後的頭子名正言順,不要喫皇帝曾經的虧。
聖上從未和自己的母親深談過這些,也不意她會說這許多關懷的話,雖然與楊徽音還未越過最後一步,但聽見母親這樣窘迫地教導他,很是有幾分殷殷關切,他也不願叫兩人繼續這樣尷尬下去,頷首稱謝。
“她還不懂這些,朕縱有心,亦不好相強。”他道:“不是阿孃提醒,兒子在生育這上面殊少留心,實在慚愧。”
其他倒也沒什麼,不過避子藥確實很有用處,太上皇收集了許多能人異士,手中的藥品丹丸也是五花八門,瑟瑟的身體也不適合生育過頻。
太后聞言“咦”了一聲,揶揄兒子道:“她不懂,皇帝也不懂?”
那姑娘聽聞也沒什麼不情願的,反倒十分依賴他,就是有些技巧上的問題,皇帝只要想了解如何去引導她,其實也容易。
皇帝搖頭失笑:“阿孃,這總得有切身的經驗纔行。”
瑟瑟第一回在他身上吃了苦頭,後面總得她自己嚐到甜頭纔好辦些。
“不懂便不懂罷,”太后望着他,輕聲道:“聖上能得皇位是兄終弟及,可爲君之道、男女之情,都要皇帝自己來學,來探索,我原先總怕你這孩子總是悶着下去,真要孤獨終老。”
雖然說皇帝的孤獨終老和旁人還是有很大的不同,但作爲母親,還是會心疼多些。
聖上不覺莞爾,輕聲道:“兒子最開始擔心阿孃與上皇會不喜歡皇后,現在看來倒是多慮了。”
皇后的出身與相貌並沒有什麼問題,即便是庶出,但這也不算太要緊,只是老隨國公失了上皇和太后歡心,他的孫女入主中宮,即便聖上知道這對夫妻對待婚姻上的豁達,也有些擔心母親會不會心內不痛快。
“楊壽確實招人討厭,他得寵時,幼子還差點娶了你妹妹,不過作古多年,他兒子這些年在你面前不也盡心?”
她側頭去瞧遠處荷花裏遊過的鴛鴦:“既然喜歡她,便不要叫她傷身傷心,否則傷了情分,你也不好過,我做母親,總希望我的元柏能夠開心快活。”
他們正說着,長信宮的宮人匆匆而至:“娘娘,上皇醒了,正在尋您。”
聖上笑了笑,卻被太后覷了一眼,
“既然如此,我便不留皇帝了。”鄭太后頓住,忽而輕嘆:“你若有空,帶她到城南散散心罷,我也好久沒去瞧過,都有些忘記是什麼模樣了。”
相比宮內的遠志館,太后便是人在長安,也很少去城南的採唐館瞧一瞧,那裏與秦府的舊宅毗鄰,大抵有顧忌太上皇的意思,不好舊地重遊,相比中宗皇帝,上皇更在意已經作古的秦太傅多些。
……
楊徽音醒來的時候外面日光正盛,身側的人仍在好夢。
她睡前是將手伸入聖上襟懷裏的,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皇帝已經將衣裳重新系好,自己規規整整地躺在她身邊,或許是醒過,覺得這樣有些不妥,不許她再摸了。
而她卻衣懷鬆散,頭髮都有些亂,很像是剛承過恩的后妃。
她躡手躡腳下榻,到外間尋了內侍宮人,打算梳洗去遠志館,才知道今日是不必去的。
何有爲笑吟吟道:“娘子,別說是不必去,就是要去,如今日上三竿,您只怕也要遭女傅詰問。”
“我竟然睡了這樣久?”她面上發燙,“那聖人呢,聖人沒有早起的朝會麼?”
何有爲想聖上進內寢似乎也不過一刻鐘,心中瞭然,答道:“娘子怕是記錯了,今日不是朝會的日子。”
他看着宮人們伺候她潔淨完畢,卻未讓伺候聖上梳髮的內侍過來,溫聲道:“娘子左右今日無事,何必去遠志館,不妨留在內殿,多陪一陪聖人。”
“沒誤了朝會就好,”楊徽音舒了一口氣,她坐在菱花鏡前想了想,抿脣一笑:“既然不見外客,確實不必梳頭了,我進去瞧一瞧聖人。”
皇帝在政事上也不算懈怠,她又不是朝中的臣子,一味督促着君主,沒有半分心疼,偶然有一次晚起,她倒覺得新鮮。
她悄悄潛了回來,覺得自己坐着也無趣,雖然沒了瞌睡,仍然躺到了榻上,去陪皇帝再待上一會兒。
聖上的呼吸很均勻,她靜靜瞧了一會兒,忽然很有繼續昨日想法的心思。
她像是做賊一般輕輕解開聖上的繫帶,教他半敞了懷,見人沒醒,便愈發放心,伏在他腰上面親了親,繼而又有些不滿足,順着那線條,漸漸往下。
雖然這是一塊不能喫到嘴的肉,但是嗅到他身上的氣息,依舊覺得很歡喜。
只是忽而有一物抵在心口,把人嚇了一跳,幾乎如狡兔一般警覺彈開。
所幸只是那個東西醒了,聖上自己還沒有醒。
她撫了撫胸口,終是沒有解開男子衣褲的膽量,想起這物事曾經摺騰自己的痛意,忍不住用纖長的指甲輕戳,輕聲嘟囔道:“你神氣些什麼?”
然而只是那樣,竟叫那常叫她覺得安穩的身軀輕輕顫動。
她想起書上似乎說男子晨間是很容易精神的,而這種地方也脆弱太過,不好輕易碰觸。
聖上脣齒雖偶失分寸,憐愛她時大多不捨下重手,只是輕攏慢捻,說怕她禁不住,第二日會痛。
這教楊徽音也生出疑惑,原來綿如春柳的女郎與似山嶽一般的男子,那處同樣都是不能受一點折磨的軟肋麼?
她紅着臉,輕輕摸了兩下做安撫,權當彌補它適才的痛,希望待皇帝醒來,它能自己平復下去。
然而卻像是以油救火,越燒越旺了。
楊徽音瞧了一眼自己闖下的禍,輕聲“呀”了一下,連忙側身背過去假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祈禱他多睡一會兒。可下一瞬,方纔還正在睡夢中的君主便覆了上來,他忍不住,攬住女郎低低笑了起來,一面卻又責備她,“瑟瑟,瞧你做的好事!”
聖上在那裏忍得也辛苦,她伏臥下去,很易叫人想起夜夢中她服侍時的天真無知,享受着她輕而熱的淺吻、以豐盈奉養君主的嬌媚,很想教她嘗一嘗其中滋味厲害,又捨不得她這樣好奇主動,繼續等着她會做出些什麼來。
她被抵着,驚慌萬千,迎上了聖上俯低的目光,心跳得極快。
只那一眼,楊徽音便覺得有些遭到侵略的生氣,那樣的眼神,彷彿聖上在心裏已經玷了她千百回似的。
紫宸殿服侍的宮人已經將外間收拾得差不多,忽然聽見女郎驚呼的聲音,心下才瞭然內侍監方纔面不改色地隱瞞。
——當然內侍監也沒說錯什麼,今天確實沒有朝會,但聖上已經先後往太后寢宮與宰相們的官衙走了一遭,纔回來陪伴楊娘子的。
“郎君這樣瞧着我做什麼?”她感受到他笑聲震顫,臉上一片緋紅,羞怯道:“不過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是這樣做的麼,”聖上不顧她的掙脫,教楊徽音握住感受,逗她道:“我服侍瑟瑟到哪一步?”
“我沒聖人那樣不知輕重,”她想到自己狀似嬰兒無知便溺在榻上的模樣,簡直荒唐至極,想象不出皇帝的模樣,推了推他:“聖人自有風儀,此事不雅的。”
“夫妻親暱,講什麼雅緻?”他輕撫着她的髮絲,教她沒那麼害怕自己的親近,含笑欺負她道:“瑟瑟難道狠心,叫我這樣難受?”
她狡辯過了,卻也心虛,皇帝柔和下來,她便也退步,“是很難受,聖上教一教我,消下去就好了。”
風月的話本教人怎麼挑起男子的興致,但接下來便是那事,而她無有經驗,也怕生疏,不能叫皇帝滿意。
聖上見她果然還是柔順的,遂無言握住她手,教她怎樣服侍。
兩廂無言,只有她好奇之時去銜住天子喉結,才能聽到那壓抑剋制的低吟,雖然令人面赤,但她卻歡喜,愈發肯用些力氣。
末了卻惱,咬住了聖上的肩,極度的緊張與歡喜過後,重新倦困得想要睡一會兒:“聖人又將我弄髒了。”
她得到樂趣是她來受髒,皇帝得到樂趣也是把她弄髒了的。
而且這事情又很容易令人疲倦,她不知道是因爲不能呼吸還是手工的累,竟然還想再去見周公。
聖上正得了趣味,回味之餘,也不會計較她這一點力氣,將她攬在懷裏輕哄時仍存了一些過促的呼吸。
“讓宮人換一件衣裳便好。”他低頭去啄了啄她已經紅如醉酒的面頰:“太后那邊朕晨起已經稟明過了,瑟瑟不用害怕旁的,在這裏歇一歇沒什麼。”
楊徽音卻從困累中驚起,“娘娘是不是覺得我太不要臉面了些?”
從前太后一直不知皇帝與她的事情,然而今日初知……她便已經在聖上的御榻上過了一夜。
“怎麼會,阿孃是一個很開明的人,她做皇后之前,便已經有了朕,難道還會計較瑟瑟嗎?”
這件事幾乎人盡皆知,楊徽音卻有些不安:“那娘娘還會喜歡我麼?”
自己做皇后荒唐,和看着兒子的皇后荒唐,大概也是兩種心境。
“不會的,瑟瑟,你放心就好了,”聖上攬着她,輕聲道:“阿孃平生除了在容貌上自負,旁事上卻很容易自省的,她說她做不好妻子與母親,可朕以爲樣樣都已經很好了,她便是知道咱們兩個的事,也只會希望朕能高興些。”
楊徽音雖然不明白聖上那淡淡的愁思是因爲什麼,但長信宮的態度還是叫她鬆了一口氣,還是親了一下他的面頰,“那等將來我做了郎君的妻子,生兒育女,也做娘娘這樣的人,好不好?”
聖上被這樣的言論弄得一怔,忽而笑道:“那還是算了,阿孃這樣明事理,是因爲她從前也很苦。”
他得了滿足,便要起身:“瑟瑟要喫什麼,讓內侍監安排就是,朕先往書房見一見臣子,一會兒一起用膳。”
楊徽音忽然覺得這大概就類似婚後做他妻子的情狀,點頭莞爾:“郎君要見什麼人,是很急的國事麼,要不要叫膳房多等一會兒?”
聖上搖了搖頭,面上含笑:“急是急,不過也只是說幾句的事情,宰相們已經在請學士起草冊封詔書,朕總得揀兩個合適的宣讀使者纔行。”
她忽然被調侃,在聖上心口輕擊了一下,“聖人預備選誰?”
他起身不答,只是捉住她手,在腕上淺淺親了一下:“到時候瑟瑟就知曉了。”
何有爲等候聖上出來讓內侍更換衣物,看着像是心情不錯,便躬身道:“聖人,大理寺卿盧大人已經在書房恭候聖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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