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被搬空的鋼七連
所有人放下了碗筷,有人嘴裏還咬着半拉饅頭。
司務長拎着湯勺從後廚走了出來。
剛剛落座的連長跟指導員猶如殭屍一樣。
門口封於修面無表情的站着,他的右手按在門框,目光冰冷平靜的盯着整個六連百號人。
“你要幹什麼?”
六連連長一拍桌子站起身呵斥。
“上次我留手了,這次專門是來捱打的。”
封於修關上門抵住食堂,“連長,比武嗎?上次你們少了二十個人,這次可是百號人完整的。”
六連指導員皺起眉頭,“許三多,你要幹什麼?你連長讓你來的?”
“打嗎?就正常的比武,還是你們一個個的來?”封於修聲音逐漸的發冷,讓他躺在牀上一週,這個心結是過不去的,呲呲必報是他刻入內心深處的脾氣。
“我就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兵!”六連指導員冷聲道。
上次六連出了這麼一檔子的事,導致他們被全團嗤笑,團長更是發出警告。
而且這小子聽說躺了一週,怎麼這麼快就來了?詐屍了?
一個士官怎麼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來一個偵查連找事的?
突然,六連長想起什麼一樣瞳孔一縮。
對着身邊的六連指導員壓低聲音,“早上得到了的小道消息,師部來了命令,老七去了團部。”
指導員怔了怔,不可思議的看向六連長,“這麼快?七連整編不到一週,他高誠就扶搖直上了?”
六連長輕輕點了點頭,“七連沒了,老七晉升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一年前聽說就有老七晉升的小道消息,有老七的七連在,他是不可能放棄鋼七連的。現在七連整編了,那被羈押了一年的命令也就水到渠成的遞到老七手中了。”
兩人說完紛紛沉默了。
一個連長晉升,會是什麼?營長?
三年軍校,一年排長,三年連長,第八年營長。
何等漂亮的履歷啊,何等的迅速啊。
“所以,現在鋼七連最後一個兵過來堵門了?”六連長望着封於修,這個兵他是無所謂的。
如果真的下死命令,一百號人上去,對面就是孫悟空都得掉幾根猴毛下來。
但現在不一樣了,高誠晉升了。
他能三年晉升營長,那麼再三年呢?
這是何等的可怕忌憚。
在食堂三百米外,高誠抽着煙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這小子又堵門了。”
不過他越是這樣喜歡封於修,內心的苦澀就越發的明顯。
最終沒有上前,轉身離開。
不多時,高誠拎着包裹站在七連宿舍樓下,他站了足足五分鐘轉身離開。
——
六連訓練操場上。
封於修面前站着一百號六連的偵察兵,上次被單挑了,這次他們所有人眼神都冒着怒火。
一旦蜂擁上去,封於修不死也得脫層皮。
“小子,一起上對你不公平,輸贏都對我六連名聲不好,既然你想要比武,那就五個五個的上如何?”
六連長心裏清楚,這是老七最後對他們的不滿。
能夠讓七連最後一個兵長時間的過來,而他高誠不出面,不是很明顯了嗎?
所以,不能再像上次一樣了,這次必須比武。
也不能打趴下。
這顯然不是封於修滿意的。
他需要捱打。
讓自己身上的青年驢皮變成小牛犢子皮。
以前什麼鐵布衫金鐘罩,都是需要不斷地捱打,然後藥水浸泡,讓皮膚跟肌肉變得更加結實,每次捱打後的浸泡就好像鍛造生鐵的雜質一樣。
不過現在他有老東西的內功心法,免去了藥水浸泡這個繁瑣的工序。
“來吧!”
封於修自然有應對的方法。
當兩個班的偵察兵被他撂倒後。
整個操場上圍滿了人。
遠處伍六一跟白鐵軍他們都錯愕的走了上來。
“我天,那是三爺嗎?他怎麼了?”白鐵軍滿臉震驚。
“看來傳言是真的,一週前許三多單挑了整個六連。以前我還不相信,現在確信了。”伍六一第一次臉上生出了震撼。
一個連百號人,卻被一個人全部單挑了。
這是何等的熱血,就連伍六一這樣性格的人都出現了情緒上的劇烈變化。
“好像六連的人全都上去了,這麼多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吧?”白鐵軍擠開人羣站在最前面顫聲道。
“他到底要幹什麼?這沒有道理啊,一直跟六連過不去幹嘛?”伍六一有些不理解。
——
封於修看着變了臉色的六連長,“連長,要不一起上吧?跟上次一樣,也是八十個人。”
“你到底要幹什麼?非要找事嗎?”六連長此刻心中的憤怒已經快要掩蓋理智了。
能站在訓練場上的這些六連的士兵,每一個都比上次都要暴怒十倍以上。
上次他們留了力氣了,否則封於修過一半的人就要躺下歇逼。
現在,這些暴怒的六連的士兵是不會再留守的。
“比武嘛,那就讓我六連的兵試試你這個鋼七連的兵王到底是什麼貨色,看看你們連長高誠能不能驕傲的再說出來!”
只要把眼前的封於修撂倒,就是高誠也沒有臉皮過來給六連找事。
上次爲什麼能這麼理直氣壯的找事,六連輸了啊。
“上,不用留手了,打趴下就停!”
六連連長深知封於修是個單挑王,一個班的上去只是讓他多挨幾拳,多踹幾腳。
這麼上去,六連很快就會被全部打倒。
與其被別人說是羣毆勝之不武,倒不如一個人單挑了六連的名聲要好得多了。
八十人攜帶着滔天的憤怒衝了上去,這一次他們拼盡全力。
封於修臉色凝重,“希望能頂住,再也沒有這樣好的契機能鍛造鐵布衫了!”
——
在訓練場百米外站着兩個身影。
左側王慶瑞稍後,右側身影領先半個身位站在前方。
正是師部參謀長。
“參謀長,七連就剩下一個人看守物資了,他沒時間的,也走不開人。再說了一個被整編的連隊的殘兵,怎麼可以去參加國際比武呢。”
王慶瑞的話有理有據,讓參謀長沉悶了幾秒鐘。
“無妨,這次參加國際軍人比武的名單已經送上去了,我就想讓這個小子上去,也沒有機會了,看下次有沒有機會。”
王慶瑞暗自長舒一口氣。
七連整編後,怎誰都惦記着封於修呢。
702團的那些連長有一個算一個,這幾天把團部的大門都踩踏了。
搶着爭着都要封於修。
“不過……”
參謀長轉身看着王慶瑞,“老A特種作戰大隊的隊長袁朗可是在全軍開始挑選下次考覈的名單了。”
王慶瑞臉色微微一變,“什麼時候?”
“估計一年吧,一年後開始,這小子必然會被參加考覈。我倒是很看好他,有種的兵。”
“行了,先走了。”
參謀長轉身上車離開。
王慶瑞從懷中掏出一根菸眯着眼睛看着被圍毆的封於修。
六連這次倒是贏了,封於修扭頭就跑,臉上掛了彩,但也不算大贏,剩下的二十多個憤怒的繼續追擊着。
“老A……”
王慶瑞嘆了口氣,“特種部隊。”
他是真的捨不得這麼一個好兵啊,可留不住了,七連被整編了,這個兵最好的去處就是特種部隊了,他的前程在702團到底了。
——
“連長不對勁啊,這個小子出手的次數很少,怎麼光捱打了?”六連指導員看出了封於修的貓膩。
六連長也皺起眉頭,隨後眼神露出複雜,“給我們六連一個體面的名聲,這個兵倒不是那種太囂張跋扈的,行了這次後瞭解了。”
不過他的內心還是有駭然,他怎麼不理解,一個兵到底是怎麼練成這樣的?
萬人之敵的呂布嗎?
“行了,讓六連的集合。這事過去了。”
這次沒有人再對六連有任何的指責嘲笑。
那些連長從遠處親眼目睹了封於修的勇猛。
放在他們連隊,或許也是被單挑的份?
三連長越發懊惱,“該死的老七,這麼好的兵怎麼就被他撿到了呢,我就不應該喝那瓶酒啊,我這個嘴啊!!喝酒誤事啊!”
——
封於修全身疼痛的回到了七連宿舍。
這次他主打的就是抗揍,護着腦袋保證自己不會被打成豬頭。
不過就是這樣全身百分之八十的肌肉都腫了,火辣辣的脹痛。
“連長,我回來了。”
封於修順帶去了七連食堂拿回了飯。
他的心裏有些忐忑了,中午的飯這已經快到下午了,捱罵是肯定的。
“連長?”
封於修推開三班宿舍的大門。
入目看去怔了怔,高誠的牀鋪沒有被褥,只有空蕩蕩的牀板。
封於修沉默了足足五分鐘,拎着飯盒走了進去,拉出板凳坐下開始喫飯。
他喫的很慢,全身的浮腫開始慢慢的開始了。
喫完飯後站起身將飯盒洗了,又站在門口沉默了片刻,轉身走下樓一個人將七連的設備倉庫檢查了一遍。
沒有缺少後轉身上了樓,躺在牀上閉目。
這一趟就是一天一夜,身上的淤青變成紅腫,最後慢慢的變成了枯黃色跟焦黑。
到了最後迴歸於正常的小麥色的健康皮膚。
身上的淤泥跟汗水在牀單上印了一個黑色的人形輪廓。
“怎麼會有這種反人類的練武方式的,一開始是誰想出來的。”封於修睜開眼睛望着天花板。
鐵布衫上一世他沒有當回事,武道之爭就是單挑。
一死一生兩個結果,需要什麼抗擊打能力?
可現在不一樣了,在部隊他必須練起來。
他要將身體所有的漏洞全部彌補齊全。
“目前進度還是不太行,看來需要重新找個捱打的方式了,撞擊就不錯。”
封於修緩了一天,去了食堂填充了飢腸轆轆的肚子,又去洗了個澡。
怪不得一路上那些士兵都繞行,這個天氣下,他現在就是一坨行走的人形大便。
太臭了。
重新回到七連宿舍,封於修接受了連長高誠離開的結果。
他沒有患得患失,一個連長,父親是軍區的那位,怎麼可能跟他一個士兵待在一起看守倉庫的。
這放在那個地方都是天方夜譚的,如今這樣算是正常了。
洗完澡後,封於修繼續按照他的計劃夜跑。
除了躺在牀上的一個星期,入伍至今的夜跑他都沒有一天缺失。
而他的大筋也都舒展開來,這一週的臥牀也沒有任何耽擱,他的身體本能的肌肉雖然沒有繼續壓縮大筋,但也一直保持着大筋不會收縮回彈。
這兩次比武中,封於修自始至終都沒有使用他的右腿。
那條已經極爲成熟的大筋上,按照封於修的推測,他的右腳全力一擊,足夠讓一個成年的男性當場橫死。
這一腳踹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塌陷。
“希望接下來的一年不要繼續發生調動變故了,一個人在七連正好可以將七筋全部錘鍊成功。”
跑完了十公里後,封於修剛剛到了七連宿舍,就看見一羣人站在下面等着。
爲首的就是紅三連的連長。
“許三多,按照團部的要求,七連的這些裝備分發各連再次利用,跟着我們清點吧。”
封於修點了點頭,高誠剛剛離開,其他連長立馬前來瓜分物資了。
不過這些東西放着也是放着,給702團各連補充一些補給是正常不過的了。
他上樓把鑰匙拿下來打開了倉庫大門。
“這是清單明細。”封於修將清單分給他們。
站在倉庫遠處的角落看着搬運的設備跟裝備。
所有的車輛,步戰車,槍械丹藥都被一一搬上了各連的大卡車。
持續了兩個小時,七連的倉庫空了。
只有那些食材沒有動過。
封於修開口,“這些食材你們也分了吧,我留着也沒用,會發黴的。”
“以後來我們三連搭夥喫飯吧。”三連長嘆了口氣拍了拍這個最後的士兵。
於是,最後的食材也被瓜分了。
“還有,宿舍的櫃子跟牀也要被搬走。”
封於修點了點頭,旋即開口,“三樓的三班可以留下來嗎?”
一個宿舍的牀跟櫃子全都搬走了,說話都帶着迴音。
這種感覺饒是習慣了孤獨的封於修都有些不得勁。
“沒問題,不差那點。”
經過了一晚上的搬運,整個七連空了。
封於修站在宿舍樓下擡起頭。
天上星星很繁,月亮很圓。
整個七連徹底的沒有了人氣,除了他……
“這下,真的沒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