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封於修退伍?
封於修第一次笑的很靦腆謙卑的倒了一杯水。
高誠坐在凳子上斜着眼盯着封於修,從上到下打量,似乎要看出一朵花來。
伍六一咳嗽了一聲試圖打破這個僵局。
“不用不用……”高誠立馬指着伍六一,“不用咳嗽,老子不是過來打人的。”
伍六一訕訕一笑,往後挪了挪,“連長,這不是好事嘛,團部也不追究了。”
“嗯,是好事,我尋思着團部的宣傳幹事是不是都會傳染惡習,上一次張幹事,這次又冒出一個,專門跟我鋼七連的兵不對付。”
說道鋼七連這三個字的時候,高誠略微頓了頓。
“許三多啊。”高誠擡起頭輕聲的說道。
“到!”
封於修立馬挺直了腰板。
“聽說你這次出去給團裏爭了一個好大的光榮啊。”
封於修眨了眨眼,“就隨便遇到的事。”
“謙虛了,隨便遇到能徒手追着三個持槍大歹徒跑,你謙虛了。”高誠霍然站起身虎視眈眈。
封於修連忙後退了幾步,“連長,不信你問問班副,是真的巧合遇到的,這不是被逼到那個份上了嘛,我哪敢有那個膽子啊。”
“噗嗤。”
伍六一連忙捂着嘴巴,扭頭看向了窗外。
“伍六一,我裝甲偵查營缺人手,回頭跟你們連長說,把你調到我那裏去。”
封於修略喜,拍了拍一臉懵逼的伍六一,“好事啊班副,去了裝甲偵查營,連長也會關照你的。”
伍六一沉默了。
封於修臉上露出疑惑看着他。
高誠眉宇間浮現出一股憤怒,“又是保持你的那個恩情?”
伍六一勉強笑道:“連長,人總能要記得感恩是吧,鋼七連出了一個成才,您也想讓我們連隊出一個伍六一嗎?”
高誠覺得心塞,當日在聚餐上的回形標繞了一大圈打在他的身上了。
不過他內心還是喜悅的,鋼七連這麼久,只出了一個成才,這說明什麼?他高誠深得人心啊,能讓連隊的兵都念着恩情,到了任何一個連隊都是班長班副,這是何等的驕傲。
“行了,跟你們兩個癟犢子說這些幹什麼。許三多,你是個金子,不會一直看守倉庫的,以後收着你的那顆暴躁的心。”
高誠說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連長我送送你吧。”封於修連忙跟了上去。
“滾遠點,癟犢子玩意。”
高誠罵罵咧咧的聲音逐漸遠去。
三班陷入了片刻的安靜,封於修將高誠沒有喝的那杯水重新放在伍六一面前。
“班副,讓你操心了。”
伍六一冷着臉站起身徑直走了出去。
封於修摸了摸手指間的老繭,內心涌現出一股暖色。
其實也不用活的那麼謹小慎微。
奈何上一世的背叛跟追殺讓他根本無法短時間內改變。
他的本心被追殺,不斷挑戰,除非有一次徹底扭轉他內心看法的大變。
否則,他總會將殺虐隱藏起來。
正如所有人說的,幸好他在部隊,這要是放出去是社會的不安定了。
七連又回到了安靜的生活,封於修也迴歸了正常的鍛鍊中。
七大筋在一個月後徹底的穩定了下來,不會因爲再次出手將大筋之間的縫隙拉開伸長。
於是,在中央軍事欄目記者下來的前一天,整個702團全體開始打掃衛生。
師部的參謀甚至親自來督導。
封於修跟伍六一一臉茫然的被叫了出去。
“別這麼緊張,明天軍事記者下來,基層部隊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見義勇爲的新兵了,更何況許三多你幫助當地公安接連破獲了兩起大案,這是好事,從師部到團部都是好事。”
參謀長樂呵呵的笑着,集團嘉獎這是肯定的。
而且因爲中央軍事欄目的採訪,導致原本上報上去的功從團到了營,到了旅,最後經過師部直接跑到了軍去了。
那文件估計這會落在了那位的桌子上了。
因此他們師部不得不重視啊。
部隊需要一個典範,需要一個模範!
因此,兩個人直接坐上了高速的火箭。
這功績啊,已經超出了這次事件本身的意義了。
從師部到基層連隊,哪個幹部不關心?所有人都在等着中央下來的記者的採訪。
勢必要讓眼前這兩個兵樹立成全軍的典型!
這社會實在是太亂了,需要這麼幾個典型招收入伍,維護社會治安。
“你們的事加緊加急,下午兩點軍區下來的功績就會下來,到時候你們準備一下。”
“報告!”伍六一朗聲喊道。
“放鬆放鬆不用這麼緊張。”參謀長笑的很溫和。
“報告首長,我們應該說些什麼啊?其實這件事是許三多一個人……”
“伍六一同志。”
只見參謀長臉色嚴肅的打斷了伍六一的話,“這不是讓你們發表意見的,聽從命令!”
“是!”
“許三多同志這次你是主力功臣,採訪的時候要着重突出部隊的榮譽感,個人的正義感,明白嗎?”
參謀長微微上前輕聲細語的囑託道。
“是!”
“不錯不錯,去準備吧,別緊張就行,我跟你們團長還有事。”
參謀長坐車開向了遠處的團部。
伍六一嘆了口氣,“爲什麼非要把我加上,我就開個車,人都是你抓的,這功勞也應該都是你的,我憑什麼佔啊。”
封於修笑了笑,伸了伸懶腰,“個人英雄主義嘛。”
“啥?“伍六一扭頭不理解的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想?這跟那個有什麼關係的?”
“一個人是個人英雄主義,兩個人就是團隊合作擊斃歹徒,拯救人民羣衆安危。後者纔是更要被讚揚的,部隊講究的就是一個心齊團結。”
“我想這就是剛剛師部參謀長打斷你說話的主要原因了。”
聽着封於修的分析,哪怕是堅持內心的伍六一此刻都露出了猶豫的神情。
“那我還是沾了你的光了。”伍六一接受了這一點,他從來也不屑於佔便宜,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扭頭就走。
他的原則就是一視同仁。
現在原則被改變了。
他無法反抗來自全軍即將得到的榮譽。
——
“班長班長,我們也要準備嗎?”
草原五班,還在堅挺的矮個子薛林站的筆直的開口,目光望去這些兵沒有跟之前老馬那般的頹色。
成才的到來讓嚴格標準這四個字深深的刻入他們所有的骨髓中。
他也是這樣嚴格要求自己的。
成才目光沉沉,“那個三呆子不知道哪裏來的好運氣。”
其實他是有些鬱悶的,幾天前還跟他的父親寫信,已經當了班長轉了士官。
他那個村長父親爲此大擺了一天的宴席,終於驅散了許百順在他家上面籠罩的陰影。
可現在,這陰影剛剛被驅散了一點點,就再次的籠罩了起來。
只是這次陰影是何其的龐大,成才深知如果沒有特別的運氣,沒有玩命的努力,許百順家的陰霾會一直籠罩整個村子。
下榕樹跟上榕樹本來就是東西方的一個大村子。
現在據說開始合併了起來,因爲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批人,看上了那座山。
“班長?”
薛林的聲音讓成才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哦,繼續保持平常的作息就行了,那些人不可能來我們這個地方的。”
成才也懶得搭理這些頹兵,來之後不過幾天,這裏的風氣讓他一度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好歹他是一個嚴格標準的人。
這完全得益於在鋼七連的優良傳統。
他開始懷念鋼七連了,如果他留在了鋼七連,會不會上頭的嘉獎在他的身上?
他總是認爲自己比那個三呆子要厲害的多,各項都厲害,軍事素質更是不用說了。
他的槍法哪怕在鋼七連都很排前三的。
而封於修前二十都沒有他的份。
薛林側過頭並不同意,封於修來到草原五班後,可是一步步的靠着自己努力上去的。
在全軍改革大比拼中,連續突破全軍記錄,獲得了三等功。
他成纔可從來沒有得到過這種功績的。
只是這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
——
——
封於修沒有放在心中,對於是不是軍事欄目下來的記者改變不了他什麼。
或許是一次對於部隊的良好宣傳。
只是能帶給他什麼呢?
他的文憑始終在這裏,到了頭就是一個大頭兵。
一個兵王,哪怕是提幹也是在最基本的學歷要求的。
軍官跟兵是兩碼事,就跟上一世的警察跟輔警一樣。
雖然這一世是沒有這麼的困難,一個高中文憑還是很簡單的。’
他對這個又不感興趣,他始終的內心隔閡就是武道。
強無敵的武道修爲!
明年開始改革,他或許退伍,然後去師門,從老東西手中拿到宗師祕法。
在後再去香港,殺死夏侯武跟陸玄心!
第二天。
王慶瑞親自在團隊門口等候着,身後卻沒有其他的高級幹部,反而是清一色的政工幹部。
他們都是從師部下來的鐵筆桿子。
封於修跟伍六一難得站在幾位首長的旁邊,享受全團羨慕的目光。
“團長啊,說是早上十點到,這都快了,不會晚點了嗎?”政工幹部緊張的問道。
王慶瑞笑呵呵,“急什麼,有師部的陪同,我們要做的就是等。”
“爲了準備這次採訪,全團可是連着三天大掃除了,那磚頭的縫隙都用毛筆清掃了一遍,那地啊都能當鏡子用了。”
“不檢查就不用打掃了?”王慶瑞問道。
“報告團長,不敢!我檢討!”
“來了來了!!!”
門口一個幹事狂奔衝了進來,“報告團長,軍車已經在一公里外了,三輛!”
“好,都準備好!許三多,伍六一。”
“到!”兩人齊刷刷上前。
“別緊張,師部提前來了命令,你們的功勳跟採訪一起下來的,先是授勳,然後是採訪,要做到不苟言笑,以部隊爲家。”
政工幹部走上前緊張的囑託道。
伍六一深吸一口氣,全身都繃緊了。
反倒是封於修一直面不改色。
三輛軍車浩浩蕩蕩的開進了團部大門。
頭車站着一個司機扛着攝像機一路記錄着。
“到了到了,我們去迎迎嗎?”幹事沉聲問道。
王慶瑞笑道:“一個記者迎接幹什麼?採訪本身的意義你不明白嗎?到底我是政工幹事還是你?”
車停在了訓練場上,周圍各連隊最精銳的士兵如火如荼的操練着,吶喊聲震天響。
身後車廂下來了七八個身着常服的士兵,三個爲一人擡着一塊匾額。
【全軍個人二等功臣標兵】
“二等功臣?不是兩個嗎?怎麼一個?”一個幹事小聲低語道。
王慶瑞也皺起了眉頭。
“伍六一的,你看下面的名字。”
“許三多的呢?”
說話間,最後一輛車下來了三個,小心翼翼的擡着一個碩大的紅漆木匾額,明晃晃的幾個鎏金大字在炙熱的陽光下反射着強光。
【全軍個人一等功臣標兵】
“一等功????”
“這不至於啊,怎麼這麼誇張的?”
王慶瑞眯了眯眼睛,“陸軍學院的,當地武警的加起來最多是二等功,不至於到達一等功臣。”
“團長,那爲什麼給許三多一等功?”
王慶瑞笑道:“劉灣村,因爲許三多跟伍六一兩人,挽救了一個村子,這纔是飆升一等功的主要原因。許三多對當地公安的不至於那麼誇張,後者纔是宣揚的原因。”
“您是說,如果沒有那個劉灣村,中央軍事欄目也不會下來?”
王慶瑞笑而不語,這就是推出個人的炫耀了。
全團被集合起來。
壘砌的高臺上,封於修跟伍六一當着全團的面上臺領獎。
下面的記者咔嚓咔嚓的對着臺上的兩人猛拍。
持續了一早上後,封於修跟伍六一兩人被安置到了團部。
“許三多,你說還採訪我們嗎?”伍六一坐立不安。
封於修搖了搖頭,“估計啊,是來對基層部隊記錄的,我們兩個根本犯不上這麼大的陣仗,只是聽說上面記者下來,特意讓我們兩個當做典型。”
伍六一愣了愣,“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封於修沒有回答,這種事都是心照不宣的,過了二三十年也是這個傳統了。
伍六一低着頭看着胸腔的二等功的勳章有些恍惚。
“這個年代能夠得到二等功,不是拼命就是流血,我們兩個來的這麼輕鬆嗎?”
他還是覺得這一切來的太過於突兀了,不切實際。
封於修手指磨砂了胸前的徽章,“這就是風口。”
“啥?什麼口?”
“我回去了,還有事呢。”封於修沒有因爲一等功就沾沾自喜,擊斃歹徒在這個年代遠遠不至於達到一等功。
而那楊柳村是伍六一去報信的,輪功績,伍六一其實才是第一。
軍事欄目的記者果然大肆宣揚了兩人,但更多的記錄是702團的發展歷程,以及軍改的前瞻化,技術化,精品化。
三天後,封於修錯愕的看着一臺黑白電視機被搬到了三班。
“這是做什麼?”
“是這樣的,今晚九點軍事欄目有702團的記錄播出,你是這次的主角,團長讓你也能看看,明天我們就搬回去了。”
說完幾人快步離開。
封於修望着這臺大屁股黑白電視機,撥弄了上面的兩根天線。
轉身靠牆繼續倒立錘鍊大筋。
光榮並沒有有持續性,尤其在基層連隊,典型也是一時半會的。
封於修在過了幾天風頭後,依舊獨守倉庫。
看了一眼上面的年畫日曆,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
說起來他是這個年代第一次過年了。
不過……
站在宿舍樓下,看着空蕩蕩的宿舍樓房,他根本生不出任何喜悅的情緒。
幸好這是他,他習慣孤獨,徜徉孤獨。
否則換個人,老馬就是他們的後塵。
寒風也驅散了酷熱,不過訓練場上,士兵依舊穿的淡薄,全身的汗液很快被寒風吹乾。
他們不得不繼續玩命的訓練驅散寒氣。
所有的連長班長都樂呵呵的喜歡上了冬天。
尤其看見各連的兵比之前都要玩命的時候。
訓練任務也成倍的增幅。
封於修穿着短袖,準備跑今天的五十公里。
“許三多,你家裏來信了!”
伍六一拿着一封信跑了過來,“正好我們都是同村的,我給家裏去寄錢,正好遇到了你的信,順帶着帶回來了。”
“拿着啊。”
伍六一一把塞了過去。
封於修沉默了幾秒鐘撕開信封。
伍六一伸了伸懶腰,左右看了看掏出一根菸,他最近喜歡來鋼七連了,來這裏抽菸可沒有糾察經常巡邏。
“說什麼啊?”伍六一隨口問道。
封於修皺着眉頭,“要來了。”
“什麼要來了?”伍六一舒坦的吐出一口菸圈問道。
“我……我爹要來部隊了,讓我退伍跟他去享福。”封於修說我爹兩個字的時候,極爲生硬,他是非常的不習慣這個叫法。
啪嗒。
伍六一右手雙指夾着的香菸無力的掉在了地上。
“什麼時候到?”伍六一臉色變得蕭瑟,聲音都發虛了。
“根據祭出信的時間,明天吧。”封於修平靜開口。
“你怎麼想的?”伍六一轉身盯着封於修的眼睛,眼神夾雜着複雜的情緒。
封於修沒有說話,反而看着空蕩蕩的鋼七連。
“退了也好,一個人守着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去拼搏。”
他的內心有些亢奮的,如果真的退伍了,那麼第一時間就去師門。
上一世讓那個老東西跑了,這一世……爲了師門拼死拼活,最好的竟然留給他的兒子!
憑什麼留給那個腦殘的兒子?這種傳承師門他不同意!
“許三多別想了,沒有人會同意的,你剛剛得了一個一等功,轉眼打算退伍,你做夢呢?現在的問題是讓你父親看出你在部隊很有面子。”
“跟我父親一樣,老一輩的農村老人都喜歡面子,喜歡被人恭維!鋼七連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一旦你父親看見這幅慘樣,肯定會鬧團部的。萬一傳到師部,保不齊……你先等着,我去叫人!”
伍六一分析完畢扭頭跑了出去。
封於修倒是無所謂,他在那裏都無所謂。
都守着倉庫了,這都快一年了,心境早已波瀾不驚。
“老班長,我們來搬電視的,昨晚上你可真上鏡啊,光榮啊。”兩個士官笑着跟封於修打招呼。
“行,就在三樓,你們去搬吧,要不檢查檢查,看有沒有壞的?”封於修跟了上去。
“嗨,您這話說的,就憑您的功勞,那玩意砸了也沒事啊。主要是借團部的,要不這東西真的不願意搬來搬去,留下來讓您打發時間看了。”
兩人上了樓,擡着電視機走了下去。
“老班長先走了啊。”
封於修點了點頭。
這個年代沒有絲毫娛樂的項目,恍惚間反應過來,他一個人在這片空蕩蕩的連部快一年了。
時間過的……真快啊。
三個小時後。
伍六一帶着馬小帥甘小寧,白鐵軍集合前來,身後跟着足足四個班的士兵。
“這是幹什麼?”封於修喫驚的問道。
“你別管了。”
伍六一擺了擺手,扭頭喊道:“所有人挨個上去,將空的宿舍全部上鎖,並且掛好請勿進入的牌子!做完這一切仔細的打掃衛生,要讓地面光可鑑人!”
“班長,啥叫光可鑑人啊?”白鐵軍摸了摸頭。
伍六一強壓着內心的憤怒,“要讓地面跟鏡子一樣!準備,幹活!”
封於修眉宇間閃過一絲錯愕,“老實說不就行了,你也不是整這些虛的人啊?你不是最討厭弄虛作假嗎?”
伍六一似乎沒有聽見封於修說的,扭頭走進了宿舍樓。
“對對對,許爺,我錯了,我自甘墮落,這是爲了誰啊?”
“哎,我沒那個意思。”封於修急忙解釋。
“你還是跟平常一樣,少說話吧,這樣我心裏好受點,可以忍着住打你的衝動。”
忙活了足足一下午後,幾人帶着各班的兵有序離開。
“記住,明天早上八點在這裏集合,許三多的父親按照最早的火車,跟連隊的距離,起碼到十點纔來。”
伍六一說完後,看了一眼封於修,“你不是退伍的人,你也不可能回到部隊,讓老爺子放心就行了。走了。”
封於修怔怔的看着這羣戰友。
他站了四個小時,直到暮色降臨轉身上了樓。
拉開燈繩,坐在椅子上鋪開那封信。
“退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