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精武比拼,袁朗的慰問
當然他們的正式名字也很簡單,東方神劍。
有些略微玄幻的名字,隸屬於北京某軍區的集團軍。
老A也並不是什麼都第一的意思,一支部隊沒有打仗之前就在自己臉上標定了第一,這算是自詡的誇讚了。
有人說爲什麼成爲老A,那是撲克牌最大的一張常理的牌。
更多的人是說他們存活率高,所以被稱爲第一。
但更多的也或許只有真正進入特種大隊纔可以知道,他們這個深刻的意義了。
部隊真是跟那些組成他們的軍人一樣,每個人都說我跟別人沒什麼一樣,每個人又都從心裏希望跟別人有點不一樣,細到起名字這種事情上。
老A大部分時間在訓練,小部分時間出任務。
大部分任務是跟自己的兄弟部隊找碴,比如把鋼七連這樣的部隊氣得打天靈蓋生煙,小部分時間居然是……真實的戰鬥任務,只是得藏着掖着。
出任務的大部分時間也是藏着掖着,那叫潛伏,極少的一部分時間開火,功成身退,通常是以秒計數。
老A的準備時間也是以秒計數的,很少把時間用在漫漫行軍路上,它更像一把刀子,捅出去,然後儘可能不損鋒刃地收回。
這就是東方神劍的誘惑力,讓兄弟基層連隊都向往的存在。
於是,進入的人自然也都洋溢着笑容。
草原五班上的成才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他依舊站在草原五班等待着,可他已經徹底進入老A了。
就連草原五班這些新來的士兵那頹廢的模樣,他都懶得去搭理了。
他已經完全的超脫了。
徹地的從這片荒蕪的草原走了出去,在接下來的歲月他都要好好的休息。
爲進入老A做好準備!
但同時,這幾天他的腦海不斷地閃過封於修跟伍六一的面容。
這種晦澀的感覺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薛林,給本班長準備衣服,我要出去一趟!”成才站起身大喊一聲。
薛林急忙忙的從宿舍衝了出來,站在老馬修的那條路上,“是班長!”
這條路因爲代表意義上了團部,因此紅三連特意將這個被遺忘的地方的路跟地面全部用水泥修繕了一遍。
畢竟,這是三連第一個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地方。
成才坐上了去往團部的車。
經歷了幾個小時的顛簸,又跑到了市區附近買了一千塊錢的禮品。
在這個年代這是很大一筆錢。
但成才一點都不心疼,他拎着大包小包站在便利店門口望着街道。
他不敢去見封於修,只能打聽伍六一住院的地方。
愧疚的是兩個人,他卻只能祈求內心的平和。
成才氣喘吁吁的開始了爬樓,這個年代內地並沒有大肆修繕電梯這種便利的地方,也只有香港才流通起來。
因爲八樓這個樓層着實讓成纔有些猙獰。
這裏是陸軍醫院的總院,算是距離首都最近的醫院了。
畢竟他們駐紮的地方也算是另一方面的守衛首都了。
站在病房外,就聽見機步一連的連長狂躁的聲音響徹。
“是我小瞧了你了,你斷腿了也能進入老A去。伍六一啊,也別說我小氣,畢竟你這麼一個兵王誰都會是這樣。就算是親兄弟分家的時候都可能紅了眼呢。”
裏面伍六一帶着笑容的聲音接着響起,“連長,人總要進步的是吧,我也算給咱連隊爭取了榮譽了。您就放我走唄。”
機步一連的連長沉默了片刻,“醫生怎麼說的?”
“就那樣唄,創傷性骨折,當兵的誰沒有幾個傷啊,說我再過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老A的訓練任務可重,之前可是有不少被煉廢了的,你這個腿能堅持下去嗎?”
“沒問題的,老A的說了讓我遲些去也好,給我三個月的時間。連長,這算是特殊照顧了吧。”
聽着伍六一嬉皮笑臉的模樣,一連長冷哼一聲,“出息,走了!”
砰!
病房的大門被推開,成才連忙靠牆站,
一連長瞥了一眼成才轉身離開。
——
“呼……嚇死我了。”白鐵軍跟甘小寧兩人站得筆直,連忙身子一跨坐在凳子上。
“伍班副啊,你們連長脾氣可真嚇人啊。”白鐵軍給自己剝了一根香蕉咬了一口嘆息道。
“誰說不是呢,你們連長可是猛虎下山啊。”甘小寧大口大口喝水,順帶着看了一眼躺在另一個病牀上的封於修。
小心翼翼的將隔斷簾子拉上。
伍六一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他知道,雖然來到一連的時間不多,但好歹給一連爭了很多的榮譽。
這榮譽纔是一連長不放手的原因,這麼一個好兵沒有待上多久,就又走了。
“嗯?誰啊?”突然甘小寧目光一掃,看見了門口幾個箱子在晃動。
成才深吸一口氣轉身走了進來,露出了笑容,“都在呢。”
一瞬間,白鐵軍跟甘小寧臉色變得面無表情。
唯獨伍六一愣了愣,“這是幹什麼?”
成纔將東西放在牀邊,裂開嘴道:“這不是……戰友情嗎,考覈的時候我……我不是故意拋棄你們的。那就剩下兩個名額了,總得我們老七連的傢伙要佔着一個吧。我是爲了集體的榮譽的。”
伍六一坐起身,看着成才輕輕道:“成才,東西拿走吧。你不欠誰的,這都是自己的選擇。爲了自己的前途沒有問題的,我也無法對你有任何的評價。”
成才沉默了片刻看向了白鐵軍跟甘小寧。
白鐵軍咧着嘴嗤笑一聲,拍了怕甘小寧,“小寧啊,你說人跟狗有什麼區別呢?”
甘小寧一愣,瞬間明白了笑道:“人懂得感恩啊……不多,人也有時候不懂得感恩,狗大多數都是感恩的。”
“對咯,這人啊狗啊的,有時候都不是罵人的話。但有些人他不懂得感恩,那就是人狗不如。你說人跟狗都不如的是什麼種類啊?”
甘小寧湊過去,瞪大眼睛捧哏道:“是個嘛啊?”
“雜交品種啊,就是雜種啊。”白鐵軍一拍手喊道。
“你們兩個夠了!”伍六一猛然呵斥一聲。
成才站在旁邊臉色青白相間,只能尷尬的望着窗戶,但被隔斷的白簾子給擋住了。
“伍班副,你怎麼給這種人說話啊?成才,明人不說暗話,我老是跟你說了吧,鋼七連沒有你這種的人。我也沒有見過你這種的人。”白鐵軍站起身冷笑的盯着成才。
徹底的跟這個曾經的鋼七連的戰友鬧掰了。
成才無奈點了點頭,“那伍班副,這東西你就替我送給許三多了,其實我是不好意思見他的。”
在地標堪輿的時候,封於修可是出了全部的力氣了。
這次之所以可以考覈成功,封於修的功勞最大。
“你爲什麼你自己給他呢?”伍六一納悶的問道。
成才沉默了片刻,“我這個同村的老鄉,他總是跟我沒有什麼交集。就算是我自己心裏過不去吧。”
說完成才就準備離開。
“把你的東西拿回去吧,成才,念在老鄉的份上,你的這個選擇沒有錯誤的。這纔是一個人真正的本能選擇。但這裏是部隊,倘若沒有戰友情,哪怕上了戰場,你都會一個人孤獨的死去。”
這隔斷的簾子被拉開了,封於修第一次正視成才。
在以前他是看不上這個身在農村,卻有種不屬於自己地位的說話語氣的老鄉的。
不過現在,他倒是有點意思了。
誠然,在一般人看來成才的這個選擇是背叛,是不地道。
可人都是有自私的心的,沒有誰是聖人。
成才只是做了自己最優解的選擇罷了,他這個心態可以讓他在這個社會中走的更遠。
這種性格的人才能幹大事,而不是那種一直唯唯諾諾,循規蹈矩的人才會一輩子的成爲碌碌無爲之人。
成才沉默了許久,“希望我們能成爲朋友。”
“那你錯了,我們只會成爲合作關係。當然也有可能是兩條路上的交際,把你的東西拿回去,你家沒有我家富。”
說完封於修繼續躺下,他的嗜睡症斷斷續續的發作了。
不過最近這兩天有些緩解,應該在過個幾天就徹底的好了。
當兵的不能離開部隊太久,哪怕他有一個月的假期,但想要去廣州還是有仔細的籌劃。
那老東西雖然缺德,但身手還是很精巧的。
成纔看向了伍六一。
伍六一點了點頭,“他說的對。”
成纔將牀邊的東西拿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他拋棄的那個決定,就已經抉擇出了一條刻薄的線路。
於是,他徹底的違背了鋼七連的口號。
不拋棄不放棄。
——
——
老A的手續很是複雜。
鐵路來了702團後,袁朗也在一天後拜訪了王慶瑞團長。
王慶瑞終於看見了這次考覈的文件記錄。袁朗就坐在他的對面平靜的望着。
“我不知道你們A大隊怎麼看,可就你們隊長訂的,那不是人的條件,這次的成績讓我驚訝。”王慶瑞眼皮抽搐的望着記錄冊子。
袁朗笑着糾正道:“大隊長。”
旋即接過話題,“陸軍老大哥的韌性和忍耐一直是讓我們欽佩的,我們隊有好些個前陸戰隊和空降兵,可這次堅持把選拔重點放在陸軍步兵部隊,就是不希望A大隊丟掉了步兵的精神。”
“可你們大隊長說,就是爲了許三多這一個兵來的。他是寧缺毋濫,從千人裏面挑一個的。”王慶瑞靠着椅子點了一根菸。
袁朗笑了,“那只是不希望您過於挽留這個兵,事實上個人的選擇永遠是要低於團體的榮譽。部隊自古以來都是如此,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一成不變的。”
王慶瑞抽了幾口煙,眯了眯眼睛緩緩問道:“那麼,步兵的精神是什麼?”
這個問題很籠統,但必須是要回答的。
團部以上的交流,通常都是代表着個人的觀念進行的。他們看的更遠,也看的更高。
不單單是大體指揮的選擇,更多的是對於時局的把握。對於軍改的敏銳的嗅覺。
袁朗笑了,“有一個廣告語,說是以人爲本,任何高科技都只不過是人類智慧的延伸,延伸而不是依附。
我們不希望我們的軍人在用着紅外和激光的時候忘掉自己的眼睛,坐着戰車和直升機時忘了世界上最可靠的是自己的一雙腿。
好些國家走了這條彎路,結果他們的王牌部隊經常幹不過只有一把AK47和幾個野果子的游擊隊。”
王慶瑞饒有興致的望着這個特種大隊的小隊長,“道理很好,也是很好得道理,但你們帶走了我們團的三個好兵。
我們欠了這份情。可我們的觀點是訓練時流汗只是打個基礎,訓練時流血戰場上纔會少流血甚至不流血。
軍隊是爲戰爭生存的,一支能打勝仗的軍隊纔有生存的理由。
在你的評估裏邊,本團有生存的理由嗎?”
袁朗的臉色變得認真了起來,他不明白這個團長爲什麼要今天跟他非要執拗的討論軍事理論。
沉默了許久後擡起頭,“貴團有生存的理由,但我覺得如果把貴團的堅忍和潛力完全發揮,所有的思維完全圍繞戰爭,貴團能打敗暫時領先的A大隊。
畢竟你們的戰史和老團隊獨有的榮譽,是我們這些新部隊先天缺乏的,在戰場上,它就成了一支部隊的靈魂,一支遇強越強的部隊是夠得上讓全世界軍人膽寒的,這是你們的風格。”
王慶瑞哈哈大笑,站起身望着窗外的風景,“這算是你的恭維嗎?”
“不。”袁朗也站了起來,“這算是忠告,我們之所以是特種大隊,就是有敏銳的前沿風格。總能嗅到國際上的那些優良部隊的風格。”
“這次軍改也是如此,未來或許還有軍改。無法擁有敏銳嗅覺的老牌部隊都會被逐個淘汰。”
“哈哈哈哈……”王慶瑞大笑,這才徹底的消除了對老A的嫌隙,隨手扔給袁朗一根香菸。
袁朗接過手隨手放在桌上,他是少有不喜歡抽菸的軍人。
“那麼,一個月後我來接人。三個人。”袁朗再次徵求了王慶瑞的意見。
王慶瑞轉身看向了袁朗,“伍六一抗不過你們老A的進一步考覈吧?留下來算了。”
袁朗笑而不語,很明顯拒絕的味道。
“再過十天,就是這一年的精武比拼了。許三多最後替702參加一次。”王慶瑞說出了一個讓袁朗都臉色一變的話題。
“王團長,您知道精武比拼意味着什麼。去年精武重傷了八個,犧牲了一個!許三多是我們老A的苗子,希望您能多考慮。”
袁朗的語速從來沒有這麼的急切過。
在老A的考覈中,封於修已經傷到了心肺。他現在如果再次參加比考覈更要重壓的精武比拼。
能不能捱到去老A報道都說不定。
王慶瑞到時不擔心,笑道:“去了老A他能夠建功立業的機會就更少了,反正也是最後一次。就讓這個兵在走的路上再多一分饋贈吧。也算是我這個團長給他的絆腳石了。”
袁朗沉默了許久許久,“就只有許三多嗎?”
他的意思很明確,其他的兩人那是萬萬不能承擔這次損傷的。
精武全軍區最精銳的尖子兵都會去參加,維持五天五夜的極致折磨。這完全就是不亞於特種部的考覈標準。
因爲這是真的會犧牲的。
他們大多數都是一種疾病的犧牲。
熱射病。
王慶瑞沒有說話,袁朗也就明白了,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他無權發表任何的意見,再手續沒有完結之前,封於修依舊是702團的兵。
但他可以給這個兵一種選擇的權利。尤其是……他已經經過了常規的傳統的捨己爲人的選擇。
袁朗真是太他媽的喜歡這個兵了。
捨己爲人!
這個年代比一切都要高尚的品格!
出現在這麼一個手染幾條歹徒人命的封於修身上。
這何等不是一種極致的反差呢。
於是,袁朗站在了陸軍總醫院的樓下。
。